夏若曦直接挑明不可能講畫外借出去。
姚芊芊笑着點頭,“我明白。那麼就下星期吧,我找好畫匠,就在你家裡臨摹,絕不將畫帶離你不希望的地方。”
“嗯,那麼星期六的時候,我將畫拿過來。這是我最大的能力了,剩下的事,幫不到你的話,也只能對你說遺憾了。”夏若曦這時候想起在姚芊芊當時問她臨摹蘭竹圖時,不妙的預感,心裡因爲她臨摹的那幅畫突然不見,那種不妙的預感又增加了幾分。
總覺的會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但是會是什麼事呢?姚芊芊這個人,前世的時候,夏若曦並不認識,對她的瞭解也僅限於那些媒體報道,還有她的直覺。夏若曦認真的想了一下,總覺的姚芊芊這個人值得信任,而且她已經做到最穩妥的計劃,臨摹畫就在她的家裡,在她的眼皮底下,應該不會出什麼差錯的。
是自己太多心了吧,夏若曦自我安撫一下。
時間很快到了下個星期六。姚芊芊如約而來,帶着一個三十多歲戴眼鏡的斯文中年人。夏若曦也將早前從外公那裡取來的蘭竹圖取出來,那個畫匠就在書房臨摹那副畫。夏若曦和姚芊芊在一邊陪着喝茶聊天。
姚芊芊不時的囑咐那個畫匠臨摹的時候要注意,別將墨跡滲到原畫上污染了畫。
夏若曦對姚芊芊的態度很滿意,更相信之前所謂不妙的預感是她自己多心了。
中午的時候,連午飯都是在書房吃的,夏若曦確信那幅畫一直在她的眼皮子底下。
中間夏若曦有過上廁所的時候,也不過短短几分鐘,而且方妍就在書房盯着,所以夏若曦覺得還是很放心。
傍晚的時候,夏若曦親眼看着那個畫匠將臨摹下的畫從原畫上拿開。然後送着含着萬分感激的姚芊芊離開。
回來的時候,夏若曦親自將畫卷起,收好,然後讓康叔開車載她去墨家,將畫還給外公墨松柏。
一切都沒有什麼差池。
可是令夏若曦意想不到的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第二天一大早,第一次母親墨舒宜親自過來喊她起牀。
“怎麼了嗎?這麼早喊我?”夏若曦惺忪着雙眼,穿着睡衣打開房門。
“若曦,出事了。”墨舒宜的臉色很難看,眼神中也充滿了慌亂。
夏若曦被這句話嚇得一下子沒了睡意。瞪大眼睛望着母親,“怎麼了,媽?出什麼事了?”
“你外公的那副畫變成假的了,現在你外公在家正大發脾氣呢?”墨舒宜的這句話,讓夏若曦差點坐地上。
怎麼可能?昨天她親眼看着那個畫匠臨摹那副畫,而且他們是當着她的面拿走臨摹的那副畫,留下原畫的呀,怎麼會變成假的呢?“等我一下!”夏若曦折身回去換衣服,然後跟着墨舒宜一起離開家,直奔墨家。
到了墨家的時候,來開門的福嬸臉色好難看,戰戰兢兢地,看到墨舒宜和夏若曦,急忙壓低聲音說:“老部長還在發脾氣呢,小小姐就不要進去了吧,這時候,老部長可是六親不認的,平時怎麼疼若曦都行,這會兒怕是怎麼着都不行了,進去肯定是要捱罵的。”
墨舒宜自然是知道自己父親什麼脾氣,聽福嬸說的很嚴重,看了夏若曦一眼,“要不然,若曦你還是別進去了,等你外公息怒了再說。”
“不用。”夏若曦斷然否定,她要進去看看那副畫,怎麼在她的眼皮子底下變成假畫的。太不可思議了,難道姚芊芊是帶了個會變魔術的不成?他們走的時候,就帶走那副臨摹的畫,別的什麼也沒有,那幅畫是帶卷軸的,根本藏不了身上。太蹊蹺了,這一切,簡直不可想象。
墨舒宜面有難色,“若曦……”在父親和女兒兩個之間,很明顯墨舒宜是偏重女兒多一些的,不想讓女兒遭了父親的責難。
“媽,沒事,事情已經出了,要是弄不明白,不但我背了黑鍋,外公也失去了心愛的寶貝,傷了身子就不好了。”說完,夏若曦帶頭走進院子。是她的責任她就不能逃避。
墨舒宜和福嬸緊隨其後。
夏若曦走進正房的時候,沒聽到墨松柏的聲音,首先聽到墨舒慧的聲音,正在攛掇墨松柏,“他們夏家的人哪有一個可信的?你生的那個女兒也當是白養了的,嫁到夏家後,利用你的關係給夏天澤辦了多少事,毀掉了你的清譽,還半點好處也沒捨得給你。還有那小妮子,小時候到了咱家裡就是禍害你那些心愛的寶貝,什麼是你最喜歡的,她就禍害什麼,天生就是和我們墨家作對來的。我要是苛責她幾聲,你好怪我。寵的那個死丫頭都快上天了,前些天還跟我鬥嘴置氣,拿你威脅我,我要是不是心疼你身體不好,怕你因爲我和她鬧脾氣,當時就抽她幾個嘴巴了。這會兒好了吧,我不讓你將畫借給她,早就覺得她肚子裡是裝了什麼壞心眼的,說了多少遍,你都聽不進耳朵裡,這下子好了吧,知道教訓了吧,還老說我瞧着那死丫頭不順眼,她就是個天生克家的貨……”
夏若曦聽到這裡,實在聽不下去了,大步衝進屋子裡,“小姨的嘴巴真是沒有白長,這兩片嘴脣和三寸長舌,可是將古時候所以惡婦的惡習,學的恰到好處了。”
“若曦。”墨舒宜聽着夏若曦的話,急忙將夏若曦拉扯到身後,墨松柏本來就生氣着呢,這會兒夏若曦還和墨舒慧頂嘴,不是火上澆油嗎?
“死丫頭,你怎麼說話的?將你外公的寶貝拿走,換回來就成了假貨,可惜了你外公那麼疼你,你連他僅剩的上心的寶貝都算計,現在還出言不遜,當真是欠教訓了。看我怎麼收拾你。”墨舒慧橫眉冷目,捲袖子就作勢要過來抽夏若曦嘴巴。
“我還沒死呢!”墨松柏看着外甥女和二女兒要打架,氣的爆吼。
墨舒宜嚇得臉色都變了,生怕墨松柏雷霆之怒下,真的再失手來打夏若曦,雙手直將夏若曦往外推,並一個勁兒的對夏若曦使眼色,想讓夏若曦逃跑了算了。
夏若曦偏就生硬的骨頭,寧折不彎。墨舒宜越擋夏若曦身子越往前衝,急的墨舒宜臉色都變了。“媽,讓我瞧一眼畫,既然畫是從我手裡變成假的,那麼至少要讓我明白怎麼變成假的,從哪裡出錯了,逃避不是辦法,我躲了今天,外公的畫就能找回來嗎?現在不是逃避問題的時候,要知道到底是怎麼出的事情,將畫找回來纔是最重要的。”
墨松柏聽到夏若曦這樣說,黑的嚇人的臉轉過來對着夏若曦望了一眼,雖沒什麼表情,但至少也沒什麼強烈的情緒。說明夏若曦的話還是讓他受用了,畢竟追究誰的責任都是沒意義的事,將畫找回來纔是他的心願。
墨舒宜也察言觀色,看到父親沒有對夏若曦大光其火,也就不再阻止夏若曦,只是臉色依然蒼白着,她太瞭解自己的父親了,生氣起來,六親不認,更不姑息養奸,所以即使這會兒沒什麼打動肝火,並不代表事情就此能了結,要是女兒給不出什麼交代,苛責就是難免的。她以前就因爲逞性格和父親作對過,結果被他用藤條打的幾天都下不了牀,那種被鞭打的苦楚,她真是不想讓女兒再承受。緊張的跟在夏若曦身後,要是看勢不妙,希望她能及時擋住父親對若曦的鞭打。
夏若曦這時走到茶几前,拿起在茶几上放着的那副蘭竹圖。她一眼就認出了,這不是她臨摹的那副嗎?雖然已經裝裱做舊,但是她自己畫的畫,自己還不認得嗎?筆法和力度,她都是瞭如指掌的。即使心存幻想,可是當她尋找那天墨舒慧拿蘋果砸她,將蘋果擲落在一片竹葉上的水漬痕跡,沒有找到時,心徹底涼了。
到底是誰換走了那副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