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所有部署的計劃,一步步的兌現實施的時候,夏若曦才發現事情比她想象中的要好的多。
連靜芬掉進了她設計的圈套裡,出黑手去殺連玉杏,結果被早就守株待兔的賀麟邦的手下,逮個正着。那個被派去殺連玉杏的殺手,進了公安局就將連靜芬招出來了。
“連靜芬算是徹底栽了。”賀麟邦得到消息後,就急匆匆趕回來,將消息親自說給夏若曦聽。
“怎麼呢?”夏若曦倒不覺的有什麼開心的,她想要抓取連靜芬蓄謀殺害她父親的證據,現在卻並沒有找到。一切的關鍵都在連玉杏身上,如果連玉杏精神恢復正常,那麼纔有可能提供證據,可是她去看過那個連玉杏,是真的傻了。
一個正常人被關到精神病院,那種折磨怎麼會輸於地獄呢?不傻真的就是奇蹟了。
而或者連玉杏曾經是真的對她的父親夏天澤有感情吧。人已經瘋掉,卻還記得夏天澤的名字,除了間歇性躁狂外,平靜的時候,會嘴裡喊着夏天澤的名字傻笑,也會拉着看護她的人說,快看,這是天澤給她買的項鍊,好貴好貴……,好漂亮……
誰毀掉了誰呢?一段悖逆道德的戀情,讓她的父親夏天澤失去了生命,而本來青春大好的女孩子,就這樣癡癡呆呆的過一生,活着對她來說,還有什麼意義?
“之前,我們不是就有連靜芬連同黑手,一起勒索富商的線索嗎?當時,那些忌憚連靜芬背後的黑勢力,不想站出來,現在就不同了,連靜芬身後的那塊黑背景徹底沒了,正所謂有冤抱冤,有仇報仇,已經有幾個事主站出來,肯指證連靜芬了。”賀麟邦很開心的望着夏若曦笑着。
夏若曦猛地精神起來,“那樣的話就太好了。”但是她馬上意識到一個問題,“連靜芬身後的黑背景,怎麼會輕易的就被去除呢?”
“爲什麼不會呢?這世界上不是有句話是‘惡有惡報’嗎?或者就是糟了這個報應,應驗了另一句,‘不是不報,時候未到’吧。”
“是你做了什麼?”夏若曦目光犀利的望向賀麟邦,她可不相信事情真的就如賀麟邦說的那麼簡單。
“別想那麼多,我們只看結果。那樣的壞人,做盡壞事,栽了是應該的事。”賀麟邦話說的含蓄,可是夏若曦已經明白了。
“別讓我欠你太多。”夏若曦深深的凝視賀麟邦一眼。
“你給了我一個全新的人生,我都還沒對你說感謝,你怎麼反而對我總是欠情的感覺?”賀麟邦心裡淌過一絲酸楚,時間已經不多了,很快他就可能失去夏若曦,這時候讓他做什麼都算得了什麼?如果能讓夏若曦好好的活在這個世界上,他寧願用一切的代價來換。
“你的人生是你自己用努力和拼搏換來的。當初我也並不是單純的幫你,而是知道你日後會有所作爲,心懷着利用的角度,纔出手幫你的。如果不是我那時候多了私心,這時候,你的人生應該會很幸福。其實是我毀掉了你本來的幸福人生的軌道,你不應該謝我,應該恨我纔對……”事實就是如此,前世那個蔣耀玲是真愛賀麟邦的,他們生活的很幸福,是她打亂了賀麟邦的命運,排擠掉真正的蔣耀玲,佔據了她的位置。
“我只說,我愛了就是愛了,不管你怎麼說,我都不會後悔遇見你,愛上你。甚至我真的好感謝這個人生意外。”這些話是賀麟邦的心底最真實的聲音,他不想聽夏若曦講得所謂的另一個時空的事,他愛眼前的這個女人,只要這個女人!
越說越讓煽情,夏若曦急忙將話題扯開,連靜芬會受到法律的嚴懲,總算是爲她的父親夏天澤報仇了。雖然她可能看不到連靜芬被法律嚴判的那一天了,但是已經很欣慰了。
剩下的最後一個夙願,就是凌以默了。他還沒有跡象受到報應。
“凌以默素來就是做事情滴水不漏的人,要找到打敗他的方法,真的很難。建材商的那件事,不過是挫傷了他一下,就算天澤集團起訴他,他也不過是受經濟處罰吧。”夏若曦還是好壓抑憤懣,最終她還是對凌以默無可奈何。
“不一定!”賀麟邦篤定的口吻。
“已經成定局了。”夏若曦幽幽的嘆息。她費盡心思又怎麼樣,最終還是沒傷及凌以默的半根毫毛。
“打蛇打七寸。要對付一個人,也是要戳中他的要害。”賀麟邦的話,讓夏若曦覺得他似乎已經找到凌以默的死穴了。
事實上她也知道,凌以默的仇恨就是他的要害,可是能怎麼做呢?她沒找到策略。“早說過的,不使用非常手段。”夏若曦還是想告誡賀麟邦一下,她的人生終將毀滅,賀麟邦沒必要爲了她給他的人生添上危機。
“只不過是鬥智謀而已。放心吧,我提醒過你的事,自己怎麼會明知故犯呢?”賀麟邦笑一下,伸手輕輕捏捏夏若曦的臉蛋。
“看你似乎胸有成竹的樣子,你找到什麼切入的端口了嗎?”一定是賀麟邦找到什麼辦法了,看他的樣子,那麼信心滿滿的。
“這幾天你都沒看報紙吧!”賀麟邦到書報架上將最近的報紙,都拿過來給夏若曦看。
的確,夏若曦這些天都沒看報紙,她一直憂困而緊張,數着大限的時間,除了復仇的事,真沒別的事可以惹起她的注意了。
接過報紙,夏若曦很快就找到一些讓她精神的報道,居然是報道的凌以默的身世,說他很有可能是夏青山的私生子,因爲在幾十年前,凌以默的母親愛上了夏青山,勾引了夏青山等等,報道中將凌以默的母親,完全顛覆成一個爲了錢財不知廉恥的女人,而夏青山倒像是謙謙君子。報道中還指正了很多證據,說明凌以默的母親和夏青山的私情不是一天兩天的。彷彿真的就有那麼一個故人,曾經親眼目睹了一切,知道一切。
“這是什麼目的?”夏若曦一時之間沒反應過來,她知道這報道一定是賀麟邦讓人做的,但是他這麼做有什麼用?那些往事對現在的事,能起什麼作用?
“說到這裡,我也不得不說一句實話,唐煜也一直在幫你。當初我和他約定的,我幫你處理連靜芬這邊的事,而他去香港那邊找對付凌以默的證據。”賀麟邦還是很坦然的說出實話,儘管他知道讓夏若曦知道唐煜對她有多在乎,會打掉他在夏若曦的積分,但是他還是不願意隱瞞真相,他承認他不是什麼君子,但是也絕對不是什麼小人。
聽賀麟邦提到唐煜,夏若曦的心的確一顫,她臉上的表情有變化,這些反應入了賀麟邦的眼睛,就變成了無數芒刺,刺痛了他的心……
“我還是不懂,你們這麼做,能達到什麼目的?”夏若曦也察覺了自己的情緒對賀麟邦的影響,馬上調整情緒,讓自己坦然起來,此時,她更應該關心怎麼復仇,不是嗎?
“凌以默之所以能入主天澤集團,就是因爲他得到了盛豐集團那邊的支持。因爲他是謝曄的私生子。可是,如果他不是謝曄的私生子呢?那麼結果會怎麼樣?”賀麟邦說完微微愜意的淡笑。
夏若曦差點跳起來,她這才反應過來。沒想到凌以默今生入主天澤集團,會成爲逼他走上絕路的最大敗筆。
“即使不能將凌以默打入地獄,也一樣欣慰了。”夏若曦覆滿陰霾的心,終於見到了一抹陽光。
沒等幾天,夏若曦就聽到了更好的消息。香港那邊,盛豐集團的董事長謝曄徹底和凌以默翻臉,相信了凌以默的母親生前和夏青山有染,認定了凌以默就是夏青山的兒子後,甚至親手砸了他爲凌以默的母親立的墓碑。之後墓碑被謝曄派人拆掉,只因爲上面寫着他摯愛的誓言,曾經那是他的深情,現在因爲緋聞卻成了他的奇恥大辱。
凌以默這邊也很快受到了制裁,這中間夏若曦並不知道謝家那麼是怎麼操作的,她聽到了凌以默崩潰的在酒吧鬧事,結果被人痛揍,然後像扔死狗一樣的,將他扔到了公路上。
凌以默那樣城府極深的人,如果不是真的逼得他進了絕路,他是不會犯那種到酒吧鬧事的低級錯誤的。
夏若曦聽到了凌以默的落魄,心裡卻沒有半死泄憤的快感。相反,她被深深的罪惡感包圍了。因爲凌以默的母親死後這麼多年,還是因爲她死後蒙羞。一個已經往生的人,憑什麼讓她持着私念,而讓人家死後也不得安生呢?
誰說的,你狠狠用拳頭擊向牆壁,你用多少力氣,它就會還你多少痛。復仇?代價也是如此。一時的仇恨宣泄,要葬送她多少的時間和精力。復仇者也是個受虐者,只不過這個凌虐是自己給自己的。
“不要那麼有罪惡感,我們開始也沒想到謝曄會反應那麼激烈,他會去羞辱已經去世多年的愛過他的女人,只能說,他從來就不是真正的愛那個女人。如果是真愛,怎麼會那麼不信任自己愛的人?謠言四起的時候,他就被激怒了,認爲自己受了羞辱,那麼在沒有謠言的時候呢?他爲了那個愛他的女人到底做了什麼呢?
那個愛他的女人爲了他生了孩子,守着他們之間的誓言,他卻沒給那個女人該有的名分,然後連代表他們愛情的兒子,也只能一輩子忍辱承受私生子的惡名。他或者會有很多借口解釋他爲什麼辜負了他愛的那個女人,但是所有的藉口都是虛僞的,令人噁心的,他沒做到他應該做的事,唯一的理由只是他更愛他自己。”賀麟邦在極力的平復夏若曦心上的愧疚感。
“可是……”夏若曦還是嘆息着苦笑。
“你換個角度,如果你是謝曄呢?”
“但我並不是。”夏若曦又一聲苦笑,她知道賀麟邦是好心安撫她,但是她終究是做了錯事,自己的錯誤,不能因爲別人的錯誤,就推脫她毫無責任,一身的無辜。
賀麟邦還想說什麼,這時候,夏若曦的手機卻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