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患於未然,未雨綢繆,這都是絕對正確的思路。
夏若曦這時候突然好慶幸自己早晨那親手做的早餐。
或者是冥冥間有種力量在提醒她,那個妖孽就要出現了,所以才讓她事先爭取一份勝券?
而卑鄙的人,就是卑鄙,妖孽就是妖孽,他出現的手段就是這麼邪惡。
多麼好的英雄救美情節,這樣他順利的就介入到她和母親的命運中。
夏若曦一直處在半昏迷的狀態,但是心智是格外清醒的。
清楚着所發生的一切。
知道自己被那個妖孽送回家了,送進自己的房間,然後他離開了。
然而她就是全身酥軟無力,也沒氣力睜開眼。
渾渾噩噩的,也不知道過了多少時間,她的耳朵清晰的聽到了樓下,傳來那首她第一次見那個妖孽時,聽他彈起的那首鋼琴曲。
最終鋼琴房那臺斯坦威的鋼琴,第一個親密接觸的琴師仍就是那個妖孽。
夏若曦終於清醒了所有意識,緩緩的從牀上坐起身,然後伴着琴聲一步步的走下樓梯,當她走到琴房的時候,一眼看到,偌大的白色鋼琴邊,一個男子的坐在鋼琴前的背影,和他在鍵盤上嫺熟跳躍的手指。那是一雙纖長美麗的手,完美的不可思議。
憂傷傷感的鋼琴曲,迴盪在奢華裝修的鋼琴房內。
一曲作罷。
“啪啪……”幾聲掌鳴,讓猶然沉醉在曼妙音符中的夏若曦清醒。讓她破天荒的居然有種,意猶未盡的遺憾。
“彈得太好了!”那是她母親墨舒宜無法自已的讚歎聲。
“謝謝太太誇獎!”磁性的男中音,就像令人迷醉的鋼琴聲一樣動聽。
“若曦,怎麼樣,我多麼有幸,遇到了這樣優秀的鋼琴大師……”墨舒宜看到了正愣在鋼琴房門口的女兒,對着女兒,眼神中充滿神采和興奮的說。
那是很多年了,在母親那雙美麗的大眼睛中,再也沒有看到的鑽石一樣璀璨的光芒。
而那個彈鋼琴的男子也因爲墨舒宜的喊聲,對着夏若曦轉過頭來,投來注目的眼光。
年輕男子坐在那裡,頭髮如黑玉般有淡淡的光澤,肌膚美得就像四月盛開的櫻花,眼睛就像是烏黑的瑪瑙,嘴脣就像是玫瑰花瓣一樣的芳澤,身穿黑色典雅的襯衫,美麗的就像是漫畫裡的妖精,優雅的又如王子一樣矜貴。
夏若曦一陣心驚,這樣美得不可思議的男子,就像是漫畫小說裡的妖孽化身。
而且在他那雙烏黑閃爍寶石光澤的眼睛,注視到夏若曦的那刻,那樣美麗的眼睛裡,居然充滿妖嬈的霧氣。
那個男子也在看着夏若曦,在他優美的脣角漾起一抹奇異的笑意,似乎在看她,又似乎將她當做透明人似的無視,恍若有層白霧籠罩在他的周身,捉摸不定的氣息,讓一項有着超越年齡的淡定自持的夏若曦,莫名的心驚不安。
他——就是凌以默。
今生,再次上演前世那幕情景。
一切終還是回到原點?
還是有微微的不同吧,前世母親那句“若曦,怎麼樣,我多麼有幸,請到了這樣優秀的鋼琴大師……”,改爲“若曦,怎麼樣,我多麼有幸,遇到了這樣優秀的鋼琴大師……”
而且,她早母親一步先遇到這個妖孽。
不能給母親機會,讓她愛上這個妖孽。
夏若曦清冷的臉龐上,那雙黑的令人驚歎的眼睛裡,一層陰寒的薄霧氤氳。
你好啊!凌以默!久違不見!
夏若曦在心底冷笑着,走進琴房,然後就在母親墨舒宜的愕異目光下,坐到凌以默旁邊,面對鋼琴,她不回頭,“土耳其進行曲!如果你過關,你以後就是我的鋼琴老師!”說完將雙手預放在琴鍵上。
“呵呵……,嗯。”凌以默脣角微卷,標誌性的充滿妖嬈的微笑,美麗的令人膽顫心驚。
夏若曦首先彈奏,她給人的訊息是雙人彈奏,但是卻每一步都在搶凌以默的節拍,一首本來輕快舒暢的讓夏若曦這別有用心,弄得根本就是擾民的噪音。
然後凌以默收回手,不再彈了。
夏若曦雙手掌重重的擊向琴鍵,鋼琴像個困獸發出難聽的哀鳴,凌亂整座琴房。
“瞧不起我是嗎?爲什麼不彈了?”夏若曦上揚着怒氣,即使她心知肚明自己分明是無理取鬧,胡攪蠻纏。
“呵呵,我該走了。”他的聲音悅耳動聽的就像清晨從嬌瑩玫瑰花瓣上滴落的露水,身上永遠是淡淡的ANTAEUS力度男性淡香水味道,若有似無。
“啊,凌先生,在我們家吃中飯吧,請接受我們的邀請。”墨舒宜看着凌以默站起身,要走,急忙開口挽留。
夏若曦清晰的看到母親眼中閃現的那種星光般璀璨的光芒,揭示着那個妖孽還是在向來恬淡的母親心中留了何等深刻的印象!
她嫉妒!發瘋的嫉妒!
母親即使第一刻見到凌以默,沒有這個妖孽的妖惑蠱毒,也早就將鍾情註定了嗎?
她不允許!
夏若曦緊緊的握手成拳,然後重擊在琴鍵上,生成一陣難聽刺耳的噪音。
“媽,你很閒呢,隨意就邀請陌生人在家裡吃飯嗎?如果他是心懷叵測的壞人,怎麼辦?人心隔肚皮,不要看着皮相好看,就以爲他是天使,最鮮豔的蘑菇都是含着劇毒的。”
事實上,此時的夏若曦已經凌亂了,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該對付這個妖孽。
“若曦!你怎麼這麼說凌先生呢?他是你宇文伯伯故交的兒子,早前我們就見過面。”墨舒宜從來沒有這麼大聲的對夏若曦說過話,但是今天她破例了!
什麼?原來他們早就見過面!
夏若曦目瞪口呆。
是的,是這樣的,他們早就見過面了。夏若曦猛的想起在參加蔣麗茹的生日宴會的時候,她就懷疑宇文傑的那個朋友就是這個妖孽。而母親也說過,她讓康叔送宇文傑的朋友回家。
她還自以爲掌握了先機,卻原來這個妖孽早就開始悄悄滲透進她的命運中。
“媽!你從沒有這麼大聲對我說過話!”夏若曦憤然的站起身,指責着母親。
墨舒宜臉色微變,眼神中有一絲慌亂,她張張嘴想說什麼,卻還是沒說出口。
死妖孽!她是不會讓他那麼順利的介入她和母親的世界的,夏若曦心底狠狠的詛咒着,走到凌以默面前。
視線裡,絕美如清晨白霧的男子,恍如傳說中傾國傾城的美貌,那雙烏黑深邃的眼睛裡有星芒般的霧氣,嘴角微揚的笑容,像是琉璃般的陽光那麼耀眼。夏若曦情不自已,居然有瞬間的失神。
而且這時候的凌以默,氣質中沒有那份深重的陰沉,眼神更純淨清澈。恍惚間,夏若曦有種錯覺,他從來不是她認知中的那個妖孽,而是不小心墮入塵世的天使……
夏若曦長長的吐氣,突然間她喪失了所有的戾氣,從來,她就不是這個妖孽的對手,不是嗎?
有種頹廢的感覺,像是種病毒,從夏若曦每個毛孔中滲透進身體,帶給她足以癱瘓的危害。
她不再說話,轉身坐回鋼琴邊。胡亂的按着琴鍵,製造出一波波難聽的噪音。
此刻的夏若曦沒有分寸了,沒有章法了。她的理智告訴她,需要冷靜,前世她就是因爲害怕失去,就像困獸一樣守護她自視珍貴的東西,結果呢?
就像是沙子,你攥得越緊,反而流失的越多。
夏若曦思忖到這裡,猛的站起身,轉身的時候,身後早已經不見了母親墨舒宜和凌以默。
她匆匆的追出去。正好趕得及,凌以默還沒有走出她的家門。
“等下。”夏若曦邊跑邊喊着。
正在送凌以默的墨舒宜,頃刻間臉色變得蒼白,眼神也慌亂開來。她不知道她的女兒,還要做什麼?已經那麼沒禮貌的胡鬧了,還不夠嗎?
“請等下。”夏若曦因爲跑動而呼吸紊亂,蒼白的臉色也泛起了少許紅暈。
凌以默回頭,那絕美的容顏,帶着種致命的魅惑力,烏黑眼睛就像星芒下,深夜的露珠那樣晶瑩閃亮,“你好,還有什麼事嗎?”
“我想知道你到底是不是那顆毒蘑菇!”夏若曦薄薄的笑着,清澈透亮的眼睛,就像是漆黑的深夜那麼靜謐,靜得讓人微微覺得有絲驚恐。
凌以默脣角划着優美的弧度,微微的上揚,眼神裡是似笑非笑如白霧般的迷離光芒。“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