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走出房間後,躺在牀上的夏若曦微微的呻吟出聲,彷彿夢魘中被驚嚇凌虐,她握緊雙手,身體瑟瑟的蜷縮起來。那樣的驚恐無助,那麼的哀慼悲楚……
整整一夜,夏若曦惡夢不斷。
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日上三竿。
全身刺癢的感覺,昏倦無力。這樣的情景,夏若曦已經知道自己是花粉過敏了。只是她想破頭也不知道自己接觸到哪種敏感源了。“方妍……,方妍……”
夏若曦有氣無力的喊着方妍的名字,大約是在底層,她的聲音又沒那麼洪亮了,喊了幾聲都沒人回。
夏若曦只好找自己的手機,然後打電話給他們夏家的私人醫生,哪料那邊接電話的是私人醫生的老婆,哭哭啼啼的說,昨晚上丈夫被人打斷了胳膊,現在在醫院掛着急診呢。
夏若曦不但沒求救成功,還費了半天脣舌安慰。
掛斷電話,夏若曦轉而給陶冰潔打電話。
“怎麼回事?你家裡沒人嗎?”電話那邊陶冰潔聽說夏若曦不舒服,立即緊張了。“你等着,我馬上找醫生過去。”
一個多小時後,陶冰潔帶着一個年輕的醫生到了。
她以來,自然讓夏家的傭人也知道了夏若曦不舒服了,方妍更是嚇得臉色蒼白,她是完全的心虛,因爲她不明白爲什麼夏若曦不直接叫她,反而讓陶冰潔大老遠的趕過來。是她偷放蜂花粉的事被那大小姐察覺了嗎?方妍怕到要死。
領着陶冰潔和那個年輕的男醫生直上三樓,夏若曦的房間。
陶冰潔對夏若曦生病的時候,居然第一時間想到她,卻是相當開心的。因爲她覺得夏若曦將她真正的當朋友了。
看着醫生診斷然後開藥,爲夏若曦注射藥劑後,陶冰潔一直守在牀前,即使夏若曦又昏睡過去。
中午的時候,墨舒宜和秦瑤回家了。
知道女兒不舒服,墨舒宜立即緊張了,上樓看到陶冰潔守在這裡,她的心立即微微的酸澀了。女兒不舒服了,居然沒第一個給她打電話,反而打給了另一個外人,甚至連知己都算不上的外人……
隔閡是怎麼產生的,墨舒宜心知肚明。
“謝謝你了,冰潔。”墨舒宜滿眼感激的望着陶冰潔。
陶冰潔笑笑,“沒事,那麼我回家了。”
墨舒宜挽留陶冰潔在這裡吃中飯,陶冰潔卻拒絕了,還要趕回公司有些事情還沒處理完。
等陶冰潔離開了,墨舒宜立即給謝榮生打電話,請他格外獎勵陶冰潔明天帶薪放假一天,算是她對陶冰潔趕過來照顧夏若曦的感謝。
董事長髮話,謝榮生那邊自然沒有不按照辦的道理。
下午,墨舒宜不去上班,一些公事交給秦瑤去處理,她守在牀前等着女兒甦醒。
作爲母親,墨舒宜很多事都願意遷就女兒的,她一直因爲這一世,除了女兒,她的心中再也不會有別人的位置,可是未想到十幾年後的現在,她卻迎來了這個例外,她不知道該怎麼向女兒解釋這個問題。
墨舒宜的眉頭深深的凝蹙着,似乎有濃稠的解不開的壓抑。
一直守到夏若曦甦醒,墨舒宜以爲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女兒的憎恨,但是她料錯了,夏若曦居然對她甜甜的笑了。
“媽,你沒去上班呀。”夏若曦面對目前一如既往的親暱,可是也只有她自己知道,在她的心底隱藏着多麼深的大傷口,血淋淋的現在還在往更深的程度撕裂。
墨舒宜呆了一下,立即慈愛的溫柔的說道:“好些了嗎?寶貝。”
這一聲“寶貝”此刻入了夏若曦的耳朵,覺得那麼的刺耳,那麼的噁心。因爲她腦海裡又浮現了母親嬌柔無限的對着凌以默那個妖孽,喊着他“寶貝”!
“嗯,好多了。”夏若曦坐起身,注射了針劑,醫療效果還是挺快的。這會兒除了全身依然有刺癢的感覺,紅疹未褪,已經沒有昏睡感了。“對了,媽,咱們家的那個私人醫生,昨天晚上被人打斷了雙手,你讓人送點錢和慰問品過去吧。畢竟他也爲我們家工作了一年了。”
墨舒宜點頭,“放心吧。我等會兒就讓人代表咱們去看看他。他既然已經受重傷了,那麼只能請你舒伯伯再幫助介紹一個私人醫生給我們了。”
夏若曦馬上想到了那個胡可新,之前幫着她給蔣麗茹扯謊欺騙夏青山的那個人。她現在需要可以讓她利用並且值得她信任的人,而無疑胡可新就符合這個條件,玲瓏聰睿,並且貪婪。
雖然她現在並沒有要用到胡可新的時候,但是多一個人是她的心腹,總是利大於弊的。想到這裡夏若曦就對墨舒宜推薦胡可新。
墨舒宜馬上同意,她意外看到如此平靜如常的女兒,心裡忐忑是否這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徵兆,心中暗自小心翼翼的,生怕惹着夏若曦磅礴的重怒。
“媽,我餓了,想吃掛麪。”夏若曦略帶撒嬌的對着母親說。
墨舒宜溫柔的笑着點頭,“我親自給你煮掛麪去。”說完離開房間。
夏若曦望着母親的身影,臉上露出悽楚的笑容,因爲她知道,她從今天起,徹底的變成了孤家寡人。
這是註定的結果不是嗎?那麼她欣然承受就是了。
她本來就是枉死的冤魂,契機迴歸舊時空重生,哼,對,重生,有怨抱怨有仇報仇的重生。
夏若曦脣角的笑容越來越冰冷可怕。
沒多久,墨舒宜端着一碗蝦仁掛麪上樓了。
“哇,好香。”夏若曦從牀上跳下去,接過那碗麪,似乎是被碗沿燙到了,夏若曦接過碗來卻馬上鬆開手,在她“呀呀”的痛呼中,那碗麪傾灑在地上,湯汁四濺,精緻的麪碗更是摔得四分五裂。“嗚嗚,燙到手啦。”夏若曦好委屈的對着自己的手呵着氣,似乎真的燙到手痛。
墨舒宜慌忙關切的捧着夏若曦的手,“寶貝,好痛是不是?”
別叫我寶貝,那個小白臉纔是你的寶貝,和你那樣的情夫並有這個稱謂,只會讓我噁心!夏若曦在心裡惱火的詛咒着。可是臉上未將心底的情緒,泄露半分。“沒事,我不痛了,就是可惜面全撒了。媽媽辛苦爲我做的呢。”夏若曦好可惜的說。
“沒事,還有一碗,我馬上去盛。”墨舒宜馬上喊方妍進來收拾屋子。她則下樓去盛面。
夏若曦望着地上的面,心裡一陣冷笑,曾經她所有的善良和熱情都像這碗麪一樣,但是以後絕對不會了。
會哭的人,會心痛的人,絕對不會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