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家是華夏商賈世家,尤其最近幾年在金陵的勢力不斷髮展壯大,參加了金陵新區之外的地產開發,並且凌家旗下的地產公司,也剛在香港證卷交易所正式上市,通過融資的手段,開始朝外擴張……
蕭默從小就和凌家的丫頭凌飛霜訂了親事,理由很簡單,凌飛霜的母親和蕭默的母親以前曾經是好姐妹,在同一個國企內工作,兩人同時結婚,又同時懷孕產子,於是就順便定下了這種看似很封建的“娃娃親”。
原本蕭家是看不上凌家的,可是隨着凌家在商界上的名望越來越大,尤其能夠在華夏政壇上逐漸說上話,蕭家也就默認了這種政商聯姻的形式。
可是事情往往發展的很奇妙,就在蕭家默認了這場“娃娃親”以後,凌家卻突然發現,貌似這場聯姻自己沒沾光,反而吃虧了。尤其自己家族的這個未來“姑爺”,竟然是一個扶不起來的阿斗,或者乾脆說是個一事無成的紈絝子弟。
腦袋不聰明,學業一塌糊塗,據說要不是有他們家族的背景在後面支撐,估計連正在上的重點高中也進不去。
當然,這些不重要,作爲年輕人只要有上進心,懂得人情世故也可以,畢竟有家族的背景在哪兒擱着,大不了以後某個一官半職,也可以前途無憂;可這個蕭默偏偏小小年紀不學好,不思上進不說,還只懂得吃喝玩樂,每天都是醉醺醺的,小小年紀都快成了酒鬼……按照這種模樣發展下去,別說謀求一官半職了,就連能不能考上大學都難說……
因此,凌家開始對這段“娃娃親”很牴觸了,按照他們家族的意思,凌家正在上升期,如今聲勢顯赫,完全可以找一個比蕭家更好的大家族作爲靠山,而不是吊着這個不成材的姑爺,等着和蕭家一起敗落。
作爲過來人,蕭默對凌家的這種心思那是清楚的很。記得不錯,前世這個時候,蕭默剛纔拘留所保釋出來,凌家就主動打電話過來,要求蕭默和凌飛霜見面,然後呢,自己就被那個高傲的堪比公主的凌飛霜肆意侮辱,當面退婚,理由是性格不合,兩人沒有共同語言。
可是隻有蕭默知道,真正的理由是凌家靈敏地感覺到了蕭家即將到來的危機,尤其他這個掛着“姑爺”名頭的傢伙,還差點被大咧咧地抓進牢裡,對於凌家來說這個臉面怎麼也抹不開,必須要做出了斷。
了斷是嗎?
那麼好吧,我們今天就來一個了斷。
……
李大發今年三十四歲,戴着黑框眼鏡,模樣斯斯文文,很秀氣,也很穩重。
實際上他是蕭振邦的秘書兼司機,最近蕭振邦要被調往中原省工作,作爲他在身邊最爲信任的人,李大發一直都在努力計劃着自己的未來。
一般來說,官員調往外地任職,會在當地另外配備司機和秘書,不過也有例外。
李大發當然希望自己就是這樣一個例外,因爲跟着蕭振邦時間長了,脾氣各方面也都摸準了,如果換了新領導,估計到時候又要費時間去揣摩心意……
當然,如果蕭振邦不帶自己去中原省也可以,安排一下給自己弄個不錯的實權職位倒也前途無憂。可是想要讓領導誠心幫自己,那麼自己就必須要表現好些,尤其在這樣的關鍵時刻。
所以在蕭振邦的兒子蕭默“出了事情”以後,李大發就主動攬下了“照看”太子爺的工作。
說是照看,其實就是看着他,不要讓他再惹是生非,同時發生事情第一時間向蕭振邦打報告,還有,要是蕭默真的鬧出了事情就幫忙給他收尾擦屁股……
對於蕭默,李大發的看法只有四個字“紈絝子弟”。以前的時候蕭默沒少給李大發添麻煩,印象最深刻的就是大冬天的,自己正在熱被窩裡美滋滋睡覺,卻半夜三更被這個太子爺喊起來“救駕”,原因是蕭默和幾個哥們拼酒喝的不醒人事回不了家。
如果這種事兒發生一兩次也就算了,可是整個冬天自己都是這麼過來的,想當初自己半夜光着膀子起來給兒子衝奶粉也沒這麼勤快過。
因此李大發偶爾會對這個名義上的“太子爺”發發牢騷---草泥馬!
蕭默被禁足這幾天,李大發終於享受到了難得的清閒,不過他覺得在這樣的多事之秋自己太清閒了好像也不好,正準備找些事情做做,給蕭振邦打打小報告,蕭默卻打電話給他說,要用車。
在樓下見了李大發,蕭默很有禮貌地喊了一聲:“李叔叔。”這讓李大發心中不禁打一個寒蟬,心說這個敗家仔不會又惹出什麼事情了吧。要知道,蕭默可不是那種很有禮貌的人,平時見了李大發頂多喊一聲“李秘書”,或者“李司機”,至於喊“叔叔”的時候多是在要他幫忙擦屁股的時候。
蕭默哪裡知道李大發的心思,徑直上了轎車。這是一輛掛着京牌4587的黑色桑塔納,古樸,厚重,不扎眼也不廉價,很有中庸的味道。
李大發發動車子問:“到哪兒去?”
蕭默說:“歌德咖啡。”
……
一路上,李大發試探着問了幾句蕭默在家裡的情況,聽蕭默說在讀書,李大發心中不覺好笑,這個二世祖也會讀書?估計那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蕭默知道他不相信,也不解釋。
李大發繼續發問,蕭默就有一句沒一句地回答,李大發知道他在應付自己,覺得無趣,就不再問了,心裡琢磨着組織些什麼話給他老子蕭振邦報告。
蕭默見他不說話,就順手拿起身邊的一份裝在公文袋中的文件。
李大發看見了,想要開口阻止,張了張嘴,卻什麼都沒說。這是蕭振邦寫給上面的施政報告,交給他做修改和校對,以便沒有錯誤後再交上去。
在李大發看來,蕭默這種二世祖是看不懂這種東西的,甚至很多政府辦公室的文員也不一定能夠看懂。太高深了,太專業了,格局太大,不是內行人根本就很難理解。
蕭默看了看那份寫着“加強中原省南都市招商引資擴大經濟發展規模的若干建議”。大體意思就是貫徹中央指示,南都市開始大規模走招商引資路線,大力建造廠礦,以此來安排人員就業,推動當地的經濟發展等等。
說白了,蕭振邦看準了上峰“深化改革”的方針策略,想要表現出自己大刀闊斧發展經濟的觀點。
可是作爲過來人,蕭默卻知道,這種發展經濟的策略和方法,看起來沒錯,尤其南方各地就是這樣發展和壯大起來的,可是對於中原這塊風水寶地來說卻是後患無窮。
忽然,蕭默的心震了一下。
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
1998年!
今年可是1998年,如果記得不錯,從六月中旬開始包括金陵在內,南方很多城市和省份就會因爲長久的生態環境保護不當,從而發生特大洪水,而此次災害死傷無數,造成的財產損失更是上百億,成爲華夏近年的一場重大浩劫。
眼前彷彿出現被洪水沖塌的房屋,在洪水掙扎的老百姓,趴在樹上等待救援的孩子,還有無數無家可歸的人員……
蕭默的心狠狠地揪了起來了。
他閉上眼睛,猛然睜開。
是的,對此,自己絕不能坐視不理!
……
李大發開着車,忍不住透過後視鏡看了蕭默一眼,卻見他看着文件皺着眉頭,表情激動……不禁一愣,這個表情好像很熟悉,自己的領導蕭振邦遇到事情的時候不也喜歡這般皺眉頭麼?
果然是父子,連皺眉頭的表情都一樣。
不過馬上李大發就又詫異了,這小子皺眉幹什麼?難道說他看懂了文件的內容?
就在李大發發愣的時候,蕭默忽然說:“李叔,有紙筆嗎?”
“啊?有啊……”李大發回頭將紙筆遞了過去。
蕭默也不答話,接過紙筆就開始寫了起來,他這種反常的舉動讓李大發更加摸不住頭腦,不明白這個二世祖在幹什麼。
大約過來十來分鐘,蕭默停筆,將寫好的東西夾在了那份文件裡,然後一起裝進了原先的公文袋,對李大發說:“李叔,我隨便寫了一些東西,放在了公文袋裡面,你看有用沒用……”說完,就不再言語,閉目養神。
李大發忽然覺得好想笑,這個二世祖到底在搞什麼把戲?難道玩膩了喝酒泡妞,開始玩新花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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