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仍然在下,衆人開着車冒雨返回。
車已經駛出老遠。後面仍然可看到人羣不停地揮舞的手,耳邊似乎仍然聽得到他們的呼喊。
黑的臉仍然帶着些紅潮,用俞真真遞給他的毛巾拭着額頭上的汗,好久沒有這麼盡興了,他微微地喘着氣問道,剛纔在臺上就注意到這個男人一直站在俞真真的旁邊了,西裝草履,一副精英人士的樣子,看着就有些不順眼。
其他幾人的情形也沒有比黑好到哪裡去,眼裡的興奮之色久久不退。他們手裡拿着的是俞真真用保溫瓶帶過來的開水,其實這樣渾身都熱的情況下,冷飲還更合胃口一些,不過,大家都曉得這是俞真真的一片好意,因此也就乖乖地接受了。
再一次站到上這個舞臺,才知道,有多麼想念這個舞臺。
想念大家的掌聲和歡呼聲。
果然還是演唱演奏最棒了。
開車的是俞真真,以前雖然和依依一直在一起,可是,基本上都沒有到過意依生的工作場合,對什麼樂隊啊、演唱會啊的印象。全都只來自於電視,那個時候,看到許多粉絲那種瘋狂吶喊、甚至流淚地呼喚着心中的偶像感覺到頗爲不解,有時候還在懷疑,是不是造假的,真的有這樣值得感動嗎?可是,真的站在這樣的舞臺下時,俞真真卻覺得自己收到了同樣的感動,舞臺上的人彷彿天上的星辰那般的耀眼,的確有迷惑人心的魅力。尤其是黑,簡直是魅惑人心,當他的視線掃過臺下時,俞真真都覺得自己的心跳都有些加快了。連她這個並不是粉絲的人都是如此,那些粉絲們的反應更加可想而知了。
這樣的人,應該站在更大的舞臺上,自由自在地唱歌纔對的。
一路回到了海盜之家,衆人在客廳裡七歪八倒地亂癱着。
“真是不錯的演唱會啊!”
宮立軒說道。
“你是誰?”
黑幾人其實早就發現了一直坐在俞真真身旁的宮立軒,但是,沉浸在演出後的興奮和疲累之中的衆人也無心去問,這個時候,宮立軒開口了,黑才暖洋洋地問道。
“我是宮氏娛樂的負責人宮立軒。”
宮立軒遞過了一張名片,黑接了過來,毫不在意地扔在了一邊。
“我記得我們已經拒絕過了,還嫌我們的話說得不夠明白嗎?我們不會再做哪個公司的藝人,你今天是白來了。”
“現在的你們,就跟落水狗一樣。一點兒價值都沒有。你以爲我會跟現在的你們簽約嗎?”
宮立軒看着被扔到了角落的名片,不以爲意,嘴角仍帶着翩翩的笑容,只是,嘴裡說出來的話卻毒得很。
黑本來靠在沙發上,這時,坐直了身體,眼睛也眯了起來。
“既然如此,那爲什麼現在還坐在這裡,不滾出去呢?如果你的腿不好走的話,我不介意幫你一下。”
“黑,冷靜一點,他好像是小真的朋友。”
橙死命地拉住了已經站了起來,準備將宮立軒請出去的黑。當然,黑請人的方式向來不怎麼溫和,是一腳踢出去,還是一拳飛出去就看他的心情了。
不愧是意依生帶出來的人,黑完全繼承了意依生暴力的一面。
“在這樣小的舞臺,觀衆只有幾百人,對於曾經風光無限的死神來說,不是落水狗是什麼?有本事的話。就給我站在紅館裡,讓十來萬觀衆爲你們歡呼,你們做得到嗎?”
宮立軒對着暴怒的黑卻是穩如泰山,動也不動。
“你是在對我挑釁嗎?你以爲我們做不到?”
“被電視、媒體封殺的你們,憑什麼做得到?靠着現在這樣的方式,你們能走多遠?我以爲,經過這一段時間,你們應該已經認清一點現實了,看來,是我想錯了。有骨氣、堅持夢想是不錯,但是,沒有道路將自己包裝推銷出去,那一切都是惘然。算我看錯你們了,如果對着區區幾個人,在廣場上、酒吧裡演奏就能滿足你們的話,那算我今天白來了。不過,我本來以爲你們的野心應該更大,世界的舞臺那麼大,你們竟然看不到。這樣的你們,算我宮立軒看錯人了。”
“等一下,世界?你,什麼意思?”
“有人跟我說,如果C國有一個樂隊可以登上世界舞臺的話,那可能性就只有一個,那就是——死神。我想看看這句話究竟是否正確,不知,你們有沒有興趣同我一起看看。但,要讓我將你們推上世界,前提是。先證明你們的力量給我看看,半個月之後,我們旗下的花樣男子將推出新的專輯,如果,你們的月銷量能夠打敗他們的話,那麼,世界的舞臺就會在前方等着你們,最優秀的製作人,最優秀的宣傳團隊,宮氏將全力推出第一支東方樂隊,讓世界傾聽你們的聲音。但是,如果做不到的話,那你們對我而言就一點兒價值也沒有了。至於,天皇、雷霆對你們的封鎖,我會出面讓他們暫時解除,但是,如果你們輸了,一切就都會回到起點。怎麼樣?敢不敢賭一賭?”
天空中,紫色的閃電猙獰。
“轟”地一聲,雷聲震天。
“你,真的跟他賭了?”
橙張大眼睛。
“黑,沒有搞錯吧,輸了的話。給他們工作十年,並且,對公司的安排不得有任何異議,這不是賣身爲奴嗎?”
橙急得在客裡走來走去,嘴裡一個勁地念叨着。
“這下完了,這下完了。”
“就是,黑,你是不是太沖動了。畢竟,現在不同往日,花樣男子他們現在正如日當天,幾個月沒有消息的我們的影響力根本趕不上他們。而且,就算天皇、雷霆不再封鎖我們,找得到發行社發行專輯,現在,我們也根本就沒有足夠的曲目啊。半個月寫出十來首曲子,這也太勉強了,也不能保證質量。而且,到時候,宮氏的宣傳肯定是鋪天蓋地,我們恐怕能爭取到進行宣傳的機會都不會太多,在這樣的情況下,我們贏的概率實在是太低了。宮立軒恐怕是挖好了坑等着我們跳。”
紫也有些顧慮。
灰點了點頭,表情也不太樂觀。
“做的出來的,不,我一定要做出來,而且比以前還要好。”黑卻是堅定無比:“我們,絕會不會輸的,因爲,我們的音樂,絕對不會輸。”
“黑……”
紫看着黑。
他總是如此堅定,不曾有任何懷疑。
罷了,紫嘆了一口氣,如果他們都不能相信自己的音樂的話,又有誰會相信他們?
紫露出笑容。
“有人免費提供第一流的資源將我們推向世界,這種機會,錯過了有些可惜啊。”
灰也說道。
“是啊,這種冤大頭不宰,還宰誰啊?”
白仍然在玩着遊戲機。
“黑怎麼決定,我就怎麼做。”
橙呱呱大叫。
“好,就讓那個死西裝男瞧瞧我們的厲害,到時候叫他噘都哭不出來。”
俞真真撐着傘送宮立軒出去,司機開着他的車一直等在那裡,宮爺爺真的爲他找了一個司機。
“雨很大,這把傘帶着吧。”
俞真真遞上了一把傘。
一直撐着傘的宮立軒伸出另一隻手,將傘接了過來。
“謝謝,爺爺和我一直想請你吃一頓飯,那幾天。多虧你照顧了。”
“小事情而已,不必這麼客氣。”
“不,一定的,不知明天中午方不方便?”
俞真真見推卻不過去,便點頭答應了。
“那,到時候我派司機過來接你。”
“不用了,我自己坐車過去就好了。”
“那,明天我打電話告訴你時間和地址,今天晚上多謝你了,再見。”
兩個人此時走到了車旁邊,宮立軒拉開了車門,將手裡的傘遞給了俞真真,俞真真伸手去接,卻不意此時突然一聲響雷,實在是太近了,好像身邊的炸彈爆炸了一般,俞真真下意識地收回了手,捂住了耳朵,於是,傘就這樣落在了地上,眼看俞真真就要淋成個落湯雞了,宮立軒下意識地將西裝脫了下來,蓋在了俞真真的頭上,並去撿地上的傘,然而,卻一時忘了車門是開着的,於是頭正好撞在了車門上,後退幾步,跌倒在了泥濘地上。
俞真真的第一反應也是去撿地上的傘,只是,將傘撐起的她,卻訝然發覺宮立軒倒在地上,剛好停車的地上有一堆爛泥,於是,宮立軒的身上、臉上全是泥水。
“不要緊吧?”
俞真真將傘撐在宮立軒的身上,問道。
宮立軒只覺得本來就沒有全好的身上隱隱作痛,臉上的肌肉抽搐,爲什麼每回跟這個女孩子在一起的時候,總會發生這種亂七八糟的烏龍事?
形象,注意形象。
宮立軒的嘴角勾起完美的笑容。
“沒事,倒是玉真你小心不要感冒了,快進去吧。”
俞真真要將西裝外套取下來遞給他,宮立軒也堅決拒絕之後,上車離去了。他隔着車窗衝着俞真真揮手,但一離開俞真真的視線,就不停地咳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