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郭守雲隨着地面和身份的變化,已經算是徹底擺脫了當初那種稍嫌幼稚的“追星式”心理,儘管此刻在他眼前的這些人中,即有俄羅斯前後兩任的總統,也有俄羅斯前後兩任的總理,還有俄羅斯前後的國防部長,以及一個稅務總局的局長,但是他的心情反倒很平靜。不爲別的,就因爲他知道,這些人今後的政治前途,將與自己的決定密切掛鉤,換句話說,那份可以操控一切的決定權還在他的手上,至少是暫時在他的手上。
此時的“聖彼得堡幫”中堅力量們,明顯都還很年輕,在幾個人中,弗拉基米爾顯然是年齡最大的,剩下幾個都才只有三十出頭,但無可否認的是,這些人都是所謂的政治精英,真正的政治精英。謝爾蓋與德米特里兩個人自然不用說了,前者爲弗拉基米爾統合軍方力量做出了卓越且不可磨滅的貢獻,而後者則爲“弗拉基米爾道路”的延續提供了最爲重要的幫助。最爲最年輕的一個,像阿納託利,他在國際上的知名度並不高,但就是這麼個籍籍無名的人,卻在清除寡頭這一關鍵性的環節上,起到了極其關鍵的作用。正是他所執掌的俄聯邦國家稅務局,將霍多爾科夫斯基的龐大金融帝國清查破產了。
有些事細想起來,真的很令人感慨,一個以地域爲政治組構基礎的團伙,在最初的時候,誰能料想到它會有什麼光明前景?如果有誰在這時候大喊一聲:“小心弗拉基米爾,他在組構政治力量。”這樣的話。恐怕會令不少人笑破肚皮:幾個毛都沒長全地半大小子,能有什麼作爲?可就是這一羣“毛都沒長全的半大小子”。將會在若干年後。一舉剷除盤聚在俄羅斯政壇之上地“莫斯科幫”。而換一個角度來考慮呢?如果郭守雲不安好心地話,他可以在這個莊園裡,輕而易舉的幹掉這些人,對他來說。這些人都是小人物,殺了他們,絕對不會有任何後患,而到那時,有誰知道他這個遠東霸主曾經一次性的殺害了俄羅斯兩任總統、兩任總理、兩任國防部長、一任國家稅務局局長?
當然,郭守雲不會動手殺人,更不會殺眼前這些人,六大巨頭永遠無法真正的團結一體,所以他必須多給自己準備一條後路,而眼前這些人。就是他將來地退路脊柱。
“列寧格勒那邊的任命下來了嗎?”幾個人走進別墅,在會客廳裡各自就座,郭守雲等着霍爾尼科娃爲他們送來茶點,又打發她離開,這纔對弗拉基米爾說道。
“暫時還沒有。”一說到這件事,弗拉基米爾就有些激動,老實說,他真沒想到郭守雲能把這個職位從霍多爾科夫斯基的手上搶過來。列寧格勒副市長,這個官職說大不大。可要說小也不小。畢竟列寧格勒號稱俄羅斯第二都。
“不過老師已經通知我了,他讓我把現在手頭上的工作轉交一下。準備在年後的時候上任。”弗拉基米爾搓着手掌,說道,“嗯,現在我的打算是,把對外聯絡部的工作轉交給德米特里,他現在雖然還在學校任教,但是此前一直都是我的助手,我想他能勝任這份工作。”
“這些事情,你自己拿主意就好了,”郭守雲笑了笑,端起面前的茶杯,禮節性的朝衆人示意一下,而後放到脣邊輕輕地抿了一口。
茶水是剛剛沏好的,有些燙,郭守雲皺皺眉頭,在心裡將霍爾尼科娃咒罵了一句。
“其實呢,在所有夠得着的崗位上,都安排自己所熟悉、信任的人,並不一定就是好事,”放下杯子,郭守雲在衆人的臉上掃了一圈,而後說道,“所謂樹大招風,財足興禍,就是這麼個道理。這次我之所以能夠將你需要地職務拿到手,一方面是因爲霍多爾科夫斯基有求於我,另一方面也是因爲他沒把你放在眼裡。但是有了這一次之後,我對列寧格勒那邊的事情,就不好再插手了,今後如何,完全要看你自己的操作,在這一點上,我相信你能夠理解,畢竟旁邊還有很多人盯着呢,咱們走得太近了,難免就會有人把你視作威脅。就我個人來看,你今後要想在列寧格勒有所作爲,抑或是在權力場上走的更遠,那就必須做到兩點,一個是忍耐,一個是包容。”
“先生,”郭守雲正說到這裡,一個身穿褐色西裝的保鏢從走廊一側轉過來,他站在門口地位置,對郭守雲說道,“哈巴羅夫斯克地電話,是夫人打過來的,您要不要接一下?”
“不啦,告訴她,我正在見客人,回頭給她打過去。”郭守雲擺擺手說道。
“是,先生。”保鏢應了一聲,而後轉身走了出去。
“在忍耐這一點上,我相信你已經深有體會了,”等到保鏢走出去之後,郭守雲才繼續說道,“但是有一個很關鍵地地方,那就是如果你的目光僅僅侷限在列寧格勒,那一切都好說,而如果你想走的更遠,那就必須同某些人打成一片,你要學會諂媚,你要學會趨炎附勢,你要學會貪污腐化。要在如今的時局下從政,那就不能彪炳清高,因爲小人物沒有彪炳清高的權力,否則他註定永遠都是小人物。這次的擴大會議你們也應該看到了,五位巨頭重組了他們的利益,霍多爾科夫斯基將卡累利阿與列寧格勒兩地納入了他的利益範圍,這也就是說,今後你們將會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活動。千萬不要以爲霍多爾科夫斯基是個滿身銅臭的黑心商人,他很有頭腦,很精明,政治手腕也很靈活,你們只要稍有不慎,就會被他察覺到,那會有什麼後果,相信不用我來多說了。這兩天呢,我會找機會帶你們去見見他,和他接觸一下,權當是作爲一種禮節上的回訪。同他打交道,想要獲取他的信任或者說是賞識,那沒別的,只要抓住一點----貪,那就足夠了,他會很快接納你,把你當做自己人。”
郭守雲說到這裡頓了頓,他看了一眼沉思不語的弗拉基米爾,咂咂嘴說道:“弗拉基米爾,我記得你現在的住房,還是兩居室六十平方的吧?這件事你大可以拿出來秀一下,如果不出所料,霍多爾科夫斯基現在應該對你的情況有了一定的把握,他甚至已經有了進一步的安排。總而言之一句話,他給你什麼你就要什麼,假意的推辭可以做一做,但是必須做的足夠假,你要讓他認識到你和他一路人。怎麼說呢,現在對你們來說絕對是一個機會。霍多爾科夫斯基剛剛掌握列寧格勒那邊的主導權,他還沒有向那邊安插自己的人,而且我相信,他手頭上也沒有那麼多可以利用的資源,所以說這個權力的空間,你們是很容易補上去的。當然,前提是你們必須和他走到一路,至少表面上要走到一路。”
對郭守雲這一番話,弗拉基米爾以及他身邊那幾個人都聽的很細心,他們知道,郭守雲說的都是真話,在這種時局下,不依附於某位巨頭,那一個小小的政客是不可能有多大前途的。按道理來講,弗拉基米爾更希望能夠得到郭守雲的強大支持,但現實擺在那裡,他出身列寧格勒,而郭守雲的影響力維繫在遠東,這地域上的深遠差異,令他很難從郭氏集團得到明面上的強力支持。不過換一個角度講,弗拉基米爾的確對郭守雲充滿了感激,他認爲,這個遠東霸主對自己的支持,那絕對是無私的,純粹是出於一種朋友間的情意:本來嘛,人家能支持的人多的是,自己既無資歷又無勢力,如果不是出於朋友這個角度的考慮,人家憑什麼如此幫襯自己?
“守雲,”做了一個習慣性的撫摸下巴的動作,弗拉基米爾說道,“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今後該怎麼做,我也有了打算。列寧格勒那邊的情況我很清楚,這次過來,我一方面是有要事需要通知你,一方面,也是爲了同你商量一下今後的走向。莫斯科我不能多做停留,所以我想問問,和霍多爾科夫斯基的會面,你打算安排在什麼時候?”
“嘶,”郭守雲吸一口氣,想了想,說道,“今晚其實有一個機會,白宮有一場宴會,他們幾個人估計都會去參加。不過我事先已經說過不出面了,現在再帶着你轉程跑一趟,那肯定會令霍多爾科夫斯基起疑心的。我看這樣吧,明天晚上,明天晚上我帶你去一趟他的別墅,就以答謝爲藉口,具體到時候怎麼應付,你自己考慮一下。”
“嗯,我知道了。”弗拉基米爾點點頭說道。
“好啦,這些事就這麼說定了,”郭守雲擺擺手笑道,“今後的路要怎麼走,你們需要自己拿主意了,我已經把我能做的都做到了。嗯,這以後嘛,大面上的事,我是不好再爲你們開口了,不過如果資金有什麼需要的話,你們儘管和我聯繫,我會在力所能及的程度上,給你們最大的支持。”
“那就太好了,”德米特里從坐下後第一次開口,才三十歲出頭,還沒有經歷過政壇風雨衝擊的他,顯然還不能很好的把握自己的情緒。聽到郭守雲會給他們資金上的支持,這個年輕人忍不住興奮的說道,“不瞞先生說,我們現在就缺乏資......哦......”
德米特里的話說了一半就斷掉了,估計是有誰在下面踢了他一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