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聽你的,咱們先談生意,”郭守雲感覺對面這個旅長謹慎的有些過分,他笑了笑,將自己的皮箱整個放到茶几上,而後說道,“我們這次要談的生意全都在裡面,您看看吧。”
“哦?”巴爾挈夫的臉上閃過一絲疑惑,“都在這裡面?”
“對,都在裡面。”郭守雲點點頭,肯定的說道。
一把掀開皮箱,巴爾挈夫朝裡面看了一眼。好傢伙,皮箱裡放的都是好東西,除了四條擺放整齊的萬寶路之外,剩餘的全都是一紮一紮的鈔票。作爲一個暗地裡從事協助走私活動的軍官,巴爾挈夫手裡可是過過很多錢了,他那眼神也準得很,只是粗略的算一下,這皮箱裡差不多有十萬盧布。
“不錯,看樣子郭老弟這次長了膽量了,敢一次走五‘拖’的貨物了,”砸吧砸吧嘴,巴爾挈夫的臉上掛了一絲微笑。他口中所說的“拖”,是一種計數的單位,等量於蘇軍邊防部隊運輸快艇一艘的載貨量或者是一輛卡車的載貨量,這裡的“五拖”,其含義就是這批貨物需要出動五艘運輸快艇或者是五輛卡車才能一次性運完。而根據以往交易的規定,巴爾挈夫他們在走私貿易中只收取運費,也就是按“拖”收錢,一拖兩萬盧布,明碼標價。
表面上看來,這樣的收款計算方式對走私者很有利,可是實際上呢,巴爾挈夫他們賺的更多。這幾年中蘇關係好轉,邊境地區也開始軍備緩和,無論是中方還是蘇方,邊防軍的巡邏任務都較之前有了很大的鬆懈。而作爲老資格的蘇軍邊防軍,巴爾挈夫這類人早就摸清了中國邊防軍和緝私部隊的巡邏規律,他們知道什麼時候、在什麼地點走貨最安全,最不容易被人察覺。同時呢,即便是他們這樣的偷運行動被中方的巡邊部隊發現,也沒有什麼太大的問題,畢竟這一段中蘇邊境的分界是在江上,出於照顧漁民作業的緣故,雙方的邊防部隊在兩國關係緩和之後,就對彼此間偶爾越境的情況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總而言之一句話,巴爾挈夫他們的偷運基本上是沒有任何風險的,他們等於是收走私犯一筆買路錢然後提供一點增值服務罷了。
“五拖的貨物,嗯,這好辦,”巴爾挈夫隨手從皮箱裡拿起一沓鈔票,擱在桌上拍了拍,聽着那唰唰的脆響,心滿意足的繼續問道,“現在五拖的貨物量不算大,你趕得時間不錯,河面上的冰封還沒有破開呢,咱們的車隊可以直接開過去。嗯,這樣吧,你定個時間,我會替你把一切都安排好的。”
“怎麼,你不關心我走的是什麼貨物?”郭守雲瞟了一眼坐在腐敗軍官身邊的四個風騷女郎,意有所指的說道。
“我纔不管你走的什麼貨物呢,咱們不是第一次合作了,你應該知道我們的原則,嘿嘿,只要你不是走私毒品,而且給足了錢,我們就……”巴爾挈夫淡然一笑,一邊語帶輕蔑的說着,一邊下意識的朝皮箱裡看了一眼。不過他這番話在還沒有說完的時候便停住了,因爲他在這時才驚訝的發現,皮箱裡除了鈔票之外就只有四條香菸,而按照剛纔郭守雲所說的……這……
“我……我的上帝,”巴爾挈夫的目光定格在那四條包裝精美的香菸上,他的目光中各種複雜的神采在一瞬間交匯錯雜,有驚訝,有愕然,有畏懼,當然,還有更多的驚喜。
“你們給我滾到後邊去!”意識到問題嚴重性的巴爾挈夫很快冷靜下來,他將手中那沓錢塞進皮箱裡,又啪的一聲將箱子蓋上,而後才頭也不會的對那四個女郎說道。
“怎麼,我的朋友,是不是我的貨物把你嚇到了?”看着四個妖豔女郎的身影消失在大廳的角落裡,郭守雲伏過身子,半趴在茶几上,戲謔般的說道。
“太難以置信了,”巴爾挈夫伸手在皮箱上撫摸着,“郭,我現在懷疑你是不是曾經同我合作過的那個傻小子,你的膽子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大了?你知不知道,這種東西別說是五拖,即便是一拖,只要被貿易委員會或者是內務部抓到,那我們就全都死定了!”
“這我當然知道,”郭守雲仍舊帶着那副平淡的笑容,他不急不緩的說道,“不過我更清楚的是,這批貨物只要脫手出去,就能帶來近百萬盧布的收益。我們中國人常說,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如果害怕冒風險的話,那還出來做什麼生意,老老實實躺在牀上等死豈不是更穩當?再者說了,目前貴國的情況你也不是不清楚,呵呵,你們那權勢熏天安全委員會都要垮掉了,我不認爲在這種情況下,還有誰會閒心無聊的來理會咱們。”
作爲一名中級軍方將領,巴爾挈夫自然對國內的情況很清楚,現如今,莫斯科已經亂成了一鍋粥,蘇維埃中央領導層同軍方、安全委員會早就因爲改革的原因鬧翻了,否則的話,軍隊裡士兵的待遇絕不會每況愈下,而他們這些中下級軍官也絕不敢如此肆意妄爲。可是單單明白這些還沒有用,他巴爾挈夫的職位畢竟太低了,像這種事情一旦出了問題,那相信上面也不會有人爲了保住他一個小小的旅長而大動干戈的。
看着巴爾挈夫那猶豫不定的神情,郭守雲知道自己應該進一步增加利益的誘餌了。
起身坐到巴爾挈夫的旁邊,郭守雲笑咪咪的說道:“我的朋友,我這次可是真心要同你合作的。你想想,五拖的菸草,這可不是一個小數目,憑我自己恐怕即便是運進來,也無法在短期內出手的。所以呢,我考慮咱們不妨進一步加深合作的內容,我負責提供貨源,而你呢,負責給我轉運進來,同時負責脫手,最後的利潤咱們五五分成。我粗略的算了一下,這次這五拖的菸草一旦脫手,咱們每人至少能夠拿到這個數。”
郭守雲說着,比劃了一個手勢。
“五十萬?!”巴爾挈夫如何能夠不心動?五十萬盧布絕不是一個小數目,這足夠他在離開軍隊之後的下半輩子裡過上腐敗的生活了。而且他也看得出來,這個中國人很有野心,像這樣的生意,他絕不會只幹一次,如果自己跟他多合作上兩次,那麼自己將來即便是逃到美國,也能衣食無憂了。
的確,財帛動人心,可是這話說回來了,這份聲音恐怕也沒有那麼好做,如此大批量的菸草走私進來,如何出手啊?這說不得要動用很多關係,其中還要有大筆的開銷……
“我的老朋友,不要再猶豫啦,”郭守雲伸手在巴爾挈夫的肩膀上拍了拍,繼續唆使道,“如今貴國的形勢瞬息萬變,沒準哪天你手中的權力就會變的一文不值,所以呢,趁着現在能撈一筆的機會,你還趕緊多爲自己的將來打算一下吧。”
“三天!我需要三天的時間去籌措,”狠狠的一咬牙,巴爾挈夫終於做出了決定,他說道,“如果能夠找到妥當的銷路,我會在三天之後同你聯繫,你看怎麼樣?”
“沒問題,”郭守雲的臉上再次出現笑容,他毫不猶豫的說道,“我現在就住在友誼賓館,你隨時可以派人同我聯繫,嘿嘿,我等你的好消息。”
“慢着!這合作的事情咱們還有一些細節需要更改一下,”巴爾挈夫一把拉住郭守雲的胳膊,面色嚴肅的說道。
“細節,這有什麼細節?”郭守雲笑道,“我負責組織貨源,你負責銷路,這有什麼細節可言?”
“不,不,不,”巴爾挈夫連連搖頭,不以爲然的說道,“我不但要負責銷路,還要負責偷運,這等於是所有的風險都由我來承擔了,所以說,這分成的問題,必須重新考慮,我六你四,你覺得怎麼樣?”
“我說老朋友,你的心太黑了吧,”郭守雲驚叫一聲,指着那皮箱說道,“要知道貨物的本錢可是我來掏的,而且我們那邊菸草這東西也不容易大批量的搞到。更何況在走貨這方面,我們之前就有協議,十萬元五拖,這運輸費用我已經一分不少的交給你了,你再要六份有些不合適吧?”
“我必須要六份,而且這運費也必須另算,不然咱們的合作就告吹!我相信如果沒有我的配合,你今後一筆生意也做不成。”巴爾挈夫顯得蠻不講理,他伸手按在皮箱上,瞪大了眼睛說道。
“你!”郭守雲做出一副氣結的樣子,他指着巴爾挈夫,半晌一句話也沒說出來。
“嘿嘿,郭,我知道這種生意的利潤很大,你即便是隻拿四份也可以賺到很多了,而我呢,我還有一批人需要去打點,那些下面的人多少也要拿上一點,這裡裡外外的可是一筆不小的開銷。所以呢,我拿六份纔是公道的嘛,你說呢?”一把攬住郭守雲的肩膀,巴爾挈夫笑眯眯的說道。
裝着猶豫了片刻,郭守雲聳聳肩,無奈地說道:“巴爾挈夫,我說你實在不應該做軍人,而應該去做一個商人,你,你實在太狡猾了。”
“哈哈哈……彼此,彼此,”巴爾挈夫開心的放聲大笑,他拍拍手,朗聲說道,“嗯,爲了預祝我們合作成功,咱們今天要好好的開心一下。姑娘們呢?姑娘們到哪裡去了?”
“算啦,算啦,我可沒有心情,”郭守雲站起身來,一臉懊惱的說道,“你的姑娘太昂貴了,我可享受不起,十幾萬……十幾萬就這麼被你吞掉了,我要回去好好冷靜一下。”
“哎,你可不能走,”巴爾挈夫顯然興致很高,他抓住郭守雲,將他重新拖回沙發裡坐下,而後說道,“今天說什麼也要留下來陪我好好樂樂,我告訴你,今天這四個姑娘相當不錯,嘿嘿,還是處女,一會兒讓你先挑兩個中意的。”
郭守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