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日子,隨着遠東以及郭氏集團下半年工作的全面鋪開,郭守雲的生活顯得相當忙碌,繼商行各地分部經理全體會議之後,遠東各州政府、州長議員會議協調會也在哈巴羅夫斯克的郭氏總部召開了。說真的,就參加這次會議的遠東官員人數來說,即便是白宮支持召開的政府工作會議也要相形見絀的了,白宮的政府工作會議,現在遠東的各州官員可以參加,也可以隨便找個藉口不去參加,但郭氏集團召集的會議,卻沒有一個人缺席,畢竟郭大老闆有言在先了,集團的會議誰不來參加,那以後就再也不要來了。
偌大的會展廳裡座無虛席,上百號各州的州長、議員濟濟一堂,在大廳中央那頎長的橢圓形會議桌旁邊,各州的州長、議長都有資格拿到一個屬於自己的位置,而普通的議員以及各職能部門的負責人,就只能坐在外圍了。不過相對來說,他們還是很有資格驕傲一下的,因爲作爲老闆的郭守雲,同樣也沒有坐到桌子邊上,不僅如此,他的座位還被安排在了最外圍的地方,他那張獨一無二的寬大沙發幾乎已經靠着房門了。
“婊子要做,牌坊也要立,只有那樣才能賣出一個好價錢。”這就是郭守雲素來奉行的一項行事標準,即便他已經成爲了遠東地區實際的掌權者,即便這些與會者都要看他的臉色行事,可是在主持類似會議的時候,他也從不往主座上坐。按照以往的慣例,他的位置不是在犄角旮旯裡,就是在會議室的門邊。換一個不知情地人,咋一看肯定會把他當成列席聽衆。
“好,以上這些就是我今天所要講的全部內容了,”手裡拿着一個四四方方的藍皮小本子,郭守雲翹着二郎腿,舒舒服服的依靠在沙發裡,比劃着自己最喜歡的那支鋼筆。說道,“總而言之,在下半個年度裡,我所需要的還是主要一點:讓資金流動起來,讓市場活躍起來,通過資金的流動、市場活躍,把遠東各州地就業拉動起來。今年上半年度各州的財政狀況我已經看過了,狀況雖稱不上喜人。但至少我們已經實現了小幅度的財政盈餘。持續近五年的財政赤字狀況已經在一定程度上被我們擺脫掉了,這是一個好現象,與聯邦其它地區的經濟狀況相比,我們已經遠遠的走在了前面。在這種情況下,我希望各位的步調不要保守,不要小家子氣。財政上盈餘的資金不要留,要想辦法把它花出去,投資城市基建也好,補貼農業投入也罷,哪怕是以社保、醫保、購房貸款地方式投入社會,甚至是以救濟款地形式分發到市民手中,你們也得把這些錢給我用掉。必須牢記,錢是掙回來的。不是省回來的,整天盯着你那一毛二分錢的破硬幣,它一輩子也變不成一毛三分錢。另外,對莫斯科剛剛下發的最新徵稅條款,你們不用去理會,他們都是一羣蠢貨,新徵稅條款的意思很明確,那就是要對爲數最多地低收入人羣徵稅。同時放低對中等收入、高收入人羣的徵稅標準。在我看來,這是愚不可及的一項徵稅措施。當然。他們這種思維來自於西方的社會經濟學理論,嗯,就是那什麼所謂的穩固的中產階層有利於帶動資本市場的良性運作,必須承認,這樣的理論有起存在地依據,但卻不適合聯邦目前的經濟與社會狀況。我們目前所面對的現實是什麼?毫無疑問,我們的現實是整個國內低收入人範圍太大了,而中高收入人羣的比例還達不到百分之二,憑這些人能幹什麼?所以,我們目前首要的工作,就是保證絕大部分低收入人羣的利益,確保他們手裡有相對富餘的存款,確保他們能產生一種前途光明地感覺。永遠不要忘記一個社會學上地特點:越是窮人,消費需求就越大,而且他們在消費的時候,並不會過多考慮國家地經濟狀況,而相比之下呢,中、高產階層已經形成了很明智的消費思維,每到經濟狀況不佳的時候,他們就會縮減開支,甚至是向海外轉移資產。我們現在需要什麼?很明顯,我們需要的是市場消費,需要讓更多的人花錢來帶動市場運轉,既然窮人的消費慾望強烈,那麼我們就要把稅收政策向他們傾斜,既然中高產階層縮減開支,那我們就要以稅收爲槓桿,將錢從他們的口袋裡掏出來,補貼給更需要消費的窮人。只有這樣,我們才能實現一個目的,那就是整個遠東齊心合力,將咱們的市場拉動起來,形成一個經濟上的良性循環。”
“咳......”長篇大論的發言,令郭守雲感覺有些口乾舌燥,他從秘書手中接過茶杯,喝口水潤潤嗓子,這才繼續說道,“當然,我也知道類似的徵稅措施會給你們帶來很大的壓力,畢竟在國家的政治結構中,中高階層的人士纔是真正掌握着發言權的人,咱們自己施行的徵稅標準,肯定會遭到他們的全力反對。不過這沒有關係,你們應該知道,在遠東只要有我支持你們就足夠了,誰對咱們的徵稅標準有異議,誰要發脾氣,誰要跳腳罵娘,你們都可以讓他來找我,我會讓他們冷靜下來的。莫斯科要搞民主那一套,我沒有意見,但是在遠東,在郭氏集團立足的這一片地方,民主絕對找不到生存的土壤,我要的是經濟的發展,要的是大多數人能活下去,而且是越來越好的活下去。既然你們大家都坐在了這間會議室裡,那就需要跟着我的風帆前行,誰要對我的決定存在異議,你可以保留,也可以拍拍屁股滾蛋,但就是不能反對,更不能背地裡給我玩官僚、和稀泥。我的意思你們都明白了嗎?”
“明白了。”在場的百來號官員異口同聲的回答道。對於這些官員來講,在一年前剛剛開始追隨郭守雲的時候,他們更多的是爲了金錢,爲了過上衣食無憂的生活,爲了輕而易舉的享受權力。但是隨着今年上半年財政考察結果的最後公佈,他們對這個年輕人的態度,已經從最初的畏懼,變成了不加任何掩飾的敬畏,而且還是敬的成分多一些。
多麼令人難以置信的現實啊,在經過了持續數年的經濟低迷、盧布瘋狂貶值、私有化改革的巨大沖擊之後,今年上半年,遠東竟然有八個州、邊疆區,出現了政府財政的扭虧爲盈,而在全聯邦範圍內,到目前爲止,也只有這八個州不存在財政赤字。當然,這份扭虧爲盈還是存在着很大水分的,其最主要的原因在於,郭氏集團在遠東基礎設施方面的私人性投資,取代了原本應該由政府撥款的政策性投資,同時呢,徵稅權卻還把握在各州政府的手裡。
舉個例子,就拿郭氏集團投資興建的三大體訓中心來說,這三個巨型的工程項目直接投資十數億美元,雖然在土地佔用方面,郭氏集團沒有支付給政府一分錢,但是稅收部門卻從工程施工方的身上拿到了數千萬的稅金。除此之外,工程採用的水泥、石料、鋼筋等等建材,都在拉動遠東相應企業的盈利,他們也在爲政府創造稅收。再向下追溯,這些施工方、建材提供商、建材企業有了效益,他們就能爲職工開足工資,而它們的職工再去消費,又帶動了一系列的相關產業,從而拉動了遠東市場,這個市場一活躍,政府的稅收又出現一定增幅。另外,以三大體訓基地爲中心,相應的小經濟圈也正在快速形成,而這些小經濟圈便是政府潛在的稅源。這一環套一環的經濟良性運行過程走完,郭氏集團爲工程投入的十幾億美元經過一系列勞動附加值的增入,其資金額度就像滾雪球一樣快速增值,並分流到政府、社會、包括郭氏在內的市場三大環節內----大型基建工程的投資利益何在?毫無疑問,它的作用就在這裡了。
當官很少有不貪的,對於普通百姓來講,一個官是不是好官,往往不在於他貪還是不貪,而是在於他能不能經濟搞好,能不能讓百姓的生活過的一天比一天好。簡單來說,一個能帶着老百姓奔小康的“鉅貪”和一個只能帶着老百姓普遍貧窮的“巨廉”相比,大家更喜歡哪一個?估計喜歡後者的人多不到哪去吧。
而站在官的角度來看,能貪固然是好的,因爲那直接關乎他們自己的“利”,可換一個角度來講,如果能在貪的同時造福一方百姓,那就更是錦上添花了,畢竟那是“名利雙收”的好事。所以說,現在對於遠東的各方官員來講,他們對郭守雲是絕對支持的,即便是沒有那一份畏懼,他們也希望這個年輕人能繼續在遠東坐鎮下去,因爲此人不僅能爲他們帶來利,同時,也很有可能會爲他們帶來名。
“明白了就好,”郭守雲合上手中的小本子,拍拍膝蓋從沙發上站起來,說道,“明天我要去莫斯科,咱們的總統先生髮來邀請函了,他的話咱們未必要聽,但面子還是要給的。嗯,我這次過去最多四五天,最短兩三天,在我回來的時候,我希望你們能把一份很詳細可行的下半年度政府工作計劃交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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