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湯普森先生,我想有一些情況你可能還不太瞭解,”不等對方把話說完,郭守雲的臉色已經陰沉下來,他語氣冷漠的說道,“在我們兄妹之間,並不存在誰主導誰一生命運的問題,東婷有她自己的生活,我從沒想過去幹涉她,更沒想過要利用她的婚姻去同任何人做交易。再者,她現在已經有男朋友了,而且就我所知,兩人之間的感情相當不錯,所以呢,你還是不要打她的主意了。”
“呵呵,先生是說那個叫劉冉的年輕人嗎?”湯普森微笑道,“可在我看來,他和令妹並不般配。而且這個人現在與北京那邊走得很近,如果不出意外的話,等加拿大的學業結束之後,他就會返回北京,去某個科學院任職了。郭先生,難道您放心讓東婷小姐跟着這樣一位年輕人去中國定居嗎?再者,您認爲他們兩個人湊在一起,就會有所謂的幸福嗎?就我所知,中國的官場是最鍛鍊人的地方,我想,劉冉先生一旦進入了那個圈子,呵呵,有很多問題就不好說了,兩種可能:第一,東婷小姐將成爲遠東與北京之間博弈的犧牲品。第二,東婷小姐與劉冉先生之間的關係草草收場,沒有任何結果。類似這兩種結果,想來先生應該都有所遇見了吧?難道您還支持令妹繼續與劉冉交往嗎?”
“看得出來,你們似乎對我們郭家的私事很關注啊,”從鼻腔裡哼了一聲,郭守雲語氣淡漠的說道。說真的,湯普森這一席話算是點到了他的心尖上,這段時間他或多或少的得到了不少從加拿大傳來的消息,東婷與劉冉之間地關係似乎越處越緊密,可與此同時呢。北京那邊同劉冉的聯繫也越來越密切,這一系列的問題預示着什麼,郭守雲地心裡非常清楚。他只不過是沒有去理會罷了。
“對任何一個潛在的合作者,我們都會給予高度關注的,更何況先生對我們來說還不是簡簡單單的合作者,而是一個未來的利益合夥人,所以,對您的一切,我們都盯得很到位。”湯普森笑道。
“那我要謝謝你們的關心了,”邁上最後一層階梯,郭守雲撇嘴說道。“不過我還是那句話,東婷的私事我不干預,她喜歡什麼人,願意同什麼人交往,我都不會過問。”
“當然,當然,我們不會在這件事情上令先生您爲難的。”湯普森當下便聽出了對方這番話地深層含義。他笑道,“只是東婷小姐娉婷玉立、蕙質蘭心,她的身上幾乎囊括了東方女性全部的優點,對於那些年輕男士來說,只要她一天未嫁人,那就是可以追求的最佳目標。呵呵。不瞞先生說,我們哈里森家族內,這一代雖稱不上是人才輩出,可內外俱佳的小夥子還是有幾個的,現在,我希望先生能給他們一個公平的機會,對令妹展開自由地追求。”
“呵呵,東婷身上有那麼多優點嗎?”郭守雲失笑道,“爲什麼我之前從來都沒有發現過?算啦。算啦。這些羅曼蒂克地事情我沒有心情去理會,也懶得去過問。既然湯普森先生對貴家族的年輕人這麼有信心。那就讓他們去追求好了,不過咱們醜話說在前面,正當公平的追求我不會過問,可若是有人走什麼歪門邪道,甚至對東婷使一些下三濫的手段,那我郭守雲可也不是那種喜歡吃啞巴虧的人,到時候別怪我下手太黑。”
“郭先生儘管放心,”湯普森信心十足的說道,“在我們地家族裡,絕不會有您所想象的那種敗類。”
“希望如此,”郭守雲的態度顯得很謹慎,他點點頭,應付似的說道。
“咱們到了,”一行人拐過富麗堂皇的階梯迴廊,在來到一面雙扇的雪白色大門前時,湯普森停下腳步,他將郭守雲引到門前,先爲他把房門推開,這才退後一步,笑道,“先生請。”
也不跟對方客氣,郭守雲微一點頭,邁步走進房門。
門內的大廳相當寬敞,通排的四盞水晶吊燈,將偌大一個客廳照的燈火通明。此時,在客廳中央那張頎長地橢圓形餐桌上,已經擺滿了各式各樣地餐點美食,四名身材曼妙、衣着暴露的女郎,施施然站在桌邊,看樣子實在準備着爲客人提供服務地。剛纔在樓下先走一步的邁爾斯,如今也在這個客廳裡,他正在站在客廳右側的那一排皮質沙發前整理幾個碩大的紅色錦絨箱子,也不知道那裡放的是什麼東西。
“郭先生,你對這裡的環境還算滿意嗎?”將郭守雲讓到桌邊的主座上,湯普森微笑道。
“嗯,”瞅瞅笑顏如花、秀色可餐的四位女郎,再看看桌上那豐盛的餐點,郭守雲老實不客氣的在椅子上坐下,二郎腿腿一翹,點頭笑道,“滿意,當然滿意,不過若是湯普森先生不再給我出些難以決斷的難題,那我肯定會更滿意的。”
“先生說笑了,”湯普森朗聲一笑,說道,“其實您可以回想一下,當初在與希奎娜那一方商談合作的時候,您不同樣也是心懷忐忑嗎?說到底,這就是一個接觸的過程。肯尼迪家族不是慈心腸的大善人,我們哈里森也不是青面獠牙的地獄惡魔,尤爲重要的是,我們與先生的合作,在短期內,並不會影響到您與肯尼迪家族的往來。他們的目光主要盯在金融上,盯在遠東的保險行業內,而我們呢,我們更爲關注的則是娛樂,是一種社會經濟附加體”
他說到這裡停下來,朝郭守雲做了一請的手勢,說道:“先生請隨意。”
“我承認你說的事實,”郭守雲隨意在餐桌上挑了幾份看上去賣相很不錯的餐點,隨後一邊等着兩位伴餐女郎爲他取用,一邊笑道,“可湯普森先生也要清楚一點,那就是保險業目前在遠東發展的空間並不是很大,而相對來說,你們哈里森的合作要求,卻等同於一種文化的滲透過程,前蘇聯的歷史告訴我,經濟的外向型交互遠沒有文化娛樂的滲透那麼危險。因此,我可以斷定,你們比肯尼迪家族的野心要大得多。”
“先生說的或許對吧,”湯普森低頭想了想,語氣深沉的說道,“相對於肯尼迪家族來說,我們哈里森對遠東的期許的確更高一些,不過從另一個角度來看,這也恰恰證明先生能夠從我們身上得到的東西要更多一些。就像我剛纔所說的,我們需要先生成爲哈里森家族中的一員,需要您以及遠東在美國的全部影響力,同時呢,我們也需要獲得在遠東與郭氏集團對等、至少是相差不遠的權益。簡而言之,我們希望看的局面,就是郭氏等同於哈里森,哈里森也等同於郭氏。”
“呵呵,你不妨說哈里森打算吞併了郭氏,畢竟這種說法來的更直接一點。”從伴餐女郎的手裡接過自己的餐盤,郭守雲漫不經心的說道。
“吞併?”湯普森皺皺眉頭,說道,“先生這種想法太多極端了,當然,這也是有情可原的,畢竟您對我們哈里森家族的發展歷史沒有太多瞭解。嗯,舉個例子,就拿我來說吧,在三十年前,我也並不屬於哈里森這個家族,那時候的我,只不過是好萊塢一個鋒芒初露的投資人。當時,哈里森現任的家主,羅麥.哈里森先生進入大洛杉磯區開拓事業,我很榮幸的與他結識,併成爲此後加入這一家族的直接契機。三十年的風風雨雨沒必要詳述了,其後,我的妹妹嫁入哈里森家族,而我的事業也開始邁向飛速的發展期,到現在,當初那個資本不超過一百萬,只有一個空殼投資公司的我,不僅沒有被哈里森吞併,相反,我還獲得了真正意義上的成功。不是誇口,在如今的好萊塢,即便是五大電影公司也不得不賣我幾分面子。而對於先生來說,您得機會要遠遠大於我,就像羅麥先生此前許諾的那樣,哈里森已經在家族議事的主席位上,爲您準備了最佳的位置,現在唯一缺少的,就是先生您的認同了。”
郭守雲沒有說話,他半伏在桌子上,悠閒的品嚐着一塊色香味俱全的嫩牛扒,那副神態,就像是剛纔對方那一番話他壓根就沒聽見一樣。
坐在“主人”的旁邊,葉列娜臉上帶着誘人的笑容,她似乎對餐桌上的一切都不感興趣,那一雙淡藍色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盯着那位正朝郭守雲餐盤裡添雪果的女郎,那種專注的程度,甚至令人懷疑她是不是有什麼不好的性取向。
“郭先生,”等了半天,也沒得到郭守雲的任何答覆,湯普森只得繼續自說自話,他噓口氣,說道,“您還可以從另一個角度來考慮。可以設想一下,如果我們哈里森有意要併吞郭氏的話,那我們能從哪方面着手呢?侵吞郭氏的股份?套取郭氏所掌握的遠東政治資源?亦或是直接把遠東變成美利堅合衆國的又一塊飛地?這顯然都是不現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