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與卑鄙有什麼關係?”揉揉被踢疼的小腿肚子,郭守雲沒好氣的說道,“在我看來,這只不過是廢物利用罷了。在這個世界上,任何人都是如此,有多大的能力就辦多大的事,否則的話,最終的結果只能成爲別人手上利用的工具:事情辦好了,功勞是別人的,事情辦砸了,責任卻要由他自己來揹負。老頭子現在迷糊了,看不透這個道理,所以他在這場遊戲中,充其量就只能充當一枚被人用過即甩的棋子。嗯,作爲他唯一的女婿,我有責任更有權力來繼承他所取得那份成績,難道不是這樣嗎?”
“你真,行啦,別在這兒洋洋自得了,”霍多爾科夫斯基搖頭笑道,“現在還不知道未來的局勢會向哪方面發展有一張能把死人說活的臭嘴,”霍多爾科夫斯基失笑道。
“把死人說活可不叫什麼本事,”郭守雲嘿嘿笑道,“反之,如果我能把活人說死,那就太好了。”
“行啦呢,這樣吧,我回去之後馬上就着手安排,今後一段時間內,務必將克里姆林宮與代表會議兩方的動向牢牢盯死。”
“僅僅這樣還是不夠的,”郭守雲補充道,“我今天找你過來還有另一件事,嗯,只有把這件事也處理好了,咱們才能在這場政治大變革中,求得利益的最大化。”“什麼事這麼重要?”霍多爾科夫斯基皺眉道。
“呵呵,很簡單,一會兒你跟我去見幾個老朋友,”郭守雲用力吸一口煙,微笑道。
“老朋友?”霍多爾科夫斯基疑惑道,“誰?”
一句話問出來,他緊接着又說道:“不會是別列佐夫斯基他們吧?”
“聰明,”將手中的多半根菸卷掐滅在菸灰缸裡,郭守雲笑道,“我與他們約好了。今天中午在洛沃寧俱樂部見面,呵呵,一方面呢化解一下咱們彼此之間存在的諸多矛盾,另一方面也是爲了商討一下今後的合作大計。”
“合作的大計?”霍多爾科夫斯基的眉頭攢的更緊了,他稍稍思索一下,之後說道。“老朋友,有句話我在這個時候不得不說啊,迫於目前的形勢,你要與別列佐夫斯基他們休戰,這我沒有意見,畢竟這是一條對我們雙方都有利的決定。可問題是,休戰並不意味着另一場合作,伊索寓言中那個農夫與蛇的故事想必你應該很清楚了,而現在呢。咱們與別列佐夫斯基他們就恰恰類似那個農夫與蛇,不管在外表上咱們與他們關係相處多麼融洽,可每次見面。彼此雙方地心裡肯定都有一根仇恨的鋼針在起作用,難道說這樣的關係,能讓你覺得放心嗎?”
“放心?”郭守雲笑道,“那自然是不可能的,不過把話反過來說,合作的雙方並意味着需要同仇敵愾,也並不意味需要有一條心,呵呵,你應該還記得咱們當初的合作吧?在那個時候。你我彼此有誰能對對方放心了?換句話說,我心目中那種與別列佐夫斯基他們地合作,完全就是基於利益的合作,至於說在合作的同時,他們是不是仍舊打定主意要除掉咱們,我並不關心,因爲在他們動這種念頭的時候,咱們不是同樣在算計着如何除掉他們嗎?人心隔肚皮,他好歹還有一張肚皮擺在那。對咱們來說,這就足夠了,至於說在這張肚皮的掩蓋下,包藏着一顆什麼樣的禍心,咱們現在沒有必要去考慮。”
“那......你是打定主意了?”霍多爾科夫斯基猶豫一番之後。嘆口氣說道。
“可以這麼說吧。”郭守雲點點頭說道。“不過我這不是在跟你商量嘛。你要是有更好地辦法。也可以說出來。咱們再仔細研究。”
“你這不是爲難我嗎?”霍多爾科夫斯基聳聳肩。無可奈何地說道。“我如果有更好地辦法。早就提出來了。還等得到你來說嗎?”
郭守雲笑而不語。他知道。霍多爾科夫斯基這位老夥計是個聰明人。只不過他地恩仇觀念太強了。因此。與幾個連番想把他置於死地地傢伙合作。這小子有些不太情願。
“洛沃寧俱樂部。就是斯模棱斯基名下地那個銷金窟吧?”轉開話題。霍多爾科夫斯基說道。“中午地會面。嗯。具體定在幾點?”
“如果你不反對地話。咱們現在就該過去了。”郭守雲看看手錶。起身說道。
“嘿,你這傢伙,什麼時候跟總統先生他們學了一手?”霍多爾科夫斯基一愣,隨即苦笑道,“明明自己早就做好了決定,偏還要擺出一副民主的樣子,我算看出來了,你壓根就沒給我準備反對的機會。”
“哈,你知道就好,”郭守雲失笑道,“誰讓你是搞團務工作的,所以啊,在重大的決策問題上,你只有表示贊成的權力,卻沒有提什麼有效建議的權力。現在啊,你給我滾出去吧,我要換衣服了。”
“等等,”霍多爾科夫斯基站起身,正色道,“你現在要與他們合作,我沒有意見了,不過過去的恩怨也不可能就那麼簡簡單單地揭過去,至少,我要想一個出出氣的辦法。”
“呵呵,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伸手解開睡袍的腰間束帶,郭守雲僅穿着一條小褲頭,就那麼施施然的走到牀邊,一邊在女人的服侍下穿着衣服,一邊笑道,“你放心好了,我之所以提前兩天到莫斯科,可不是爲了來玩的,我已經安排好了,今天中午......呵呵,會有一場不錯的好戲給你看的。”
“好戲?什麼好戲?”霍多爾科夫斯基愕然道。
“不可說,不可說。”郭守雲神秘兮兮的笑道。
因爲天氣轉涼地緣故,郭守雲今天出門的時候,特意穿上了一件黑色的長擺風衣,內裡,則穿了一件大開領配白襯衫的黑色短夾,黑亮的皮鞋,短頂的禮帽,象牙質地的“r”型手杖,在這一身穿扮的點綴下,小夥子顯得格外精神,咋一看上去,頗有幾分周潤發的形象氣質。不過話說回來,如今地郭大先生可要比賭神有氣勢多了,發哥地保鏢充其量也就在懷裡藏着一把手槍,而他的保鏢,那都是明目張膽挎着步槍上街地。
與霍多爾科夫斯基一前一後的從別墅小樓裡出來,恰好趕上一陣兒涼風吹來,風衣的長擺在風襲塵卷之下,發出“霍霍”的悶響。
“坐我的車吧,”在進入停車場之前,霍多爾科夫斯基扯住老友的衣袖,說道,“雖然比不上你的吉普,可終究還算上點檔次。”
郭守雲沒有拒絕,他微微一笑,轉過腳步,朝那輛銀色的賓利走去。
“房間裡那個女人是你剛看中的?”緊跟在他的身後鑽進車內,霍多爾科夫斯基擺弄着手中的一枚戒指,心不在焉的說道,“呵呵,初次見面,我也沒有準備什麼像樣的禮物,你要是不嫌棄的話,就把這枚戒指送給她吧。”
大家都是相處已久的朋友了,對方說這話是什麼意思,郭守雲用頭髮稍就能想個清楚明白。
“呵呵,不瞞你說啊,”一隻胳膊拄在車窗上,郭守雲掃了一眼別墅的樓門,微笑道,“我這個人呢,雖然比較好色,可也沒有發展到那種飢不擇食的底部。你剛纔看到的那位小姐,是科爾扎科夫先生帶來的,地地道道的政治妓女,我對她那種人半點興趣都沒有。”
“那就不太好了,”霍多爾科夫斯基搖頭笑道,“既然不感興趣,那就處理掉吧,她剛纔聽到的東西太多了,咱們......”
“砰......砰......砰!”
霍多爾科夫斯基這話還沒說完呢,從別墅裡傳來三聲沉悶的槍響。
“有些問題,似乎不用你來提醒我了。”聳聳肩,郭守雲面無表情的說道。
“哈,當我什麼都沒說。”霍多爾科夫斯基朝別墅的方向瞟了一眼,吃笑道。
“哎,”嘆口氣,郭守雲面色嚴肅的坐直身子,而後一伸手,從口袋裡掏出一本巴掌大小,但是卻很有厚度的小書,隨後,就那麼放在眼前攤開,嘴裡唸唸有詞的嘟囔起來。
“看的什麼?”霍多爾科夫斯基湊上來,一臉好奇的問道。
“我們在天上的父,願人都尊你的名爲聖,願你的國降臨,願你的旨意行在地上,如同行在天上,”沒有理會自己的老朋友,郭守雲兩隻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書本,嘴裡嘰裡咕嚕的唸叨着,“願你能免我們的債,如同我們免了人的債......”
霍多爾科夫斯基大暈其浪,他總算看出來了,身邊這主感情是在讀《聖經》作祈禱呢,他現在很懷疑,眼下這一刻,天堂中的上帝是不是也跟自己一樣有了一種幾欲吐血的感覺。
“唉,這個單詞好像很生僻啊,”照本宣科似的讀了一會兒,郭守雲歪過身子,將那本簡約版的聖經遞到霍多爾科夫斯基面前,表情嚴肅的說道,“你看看,認不認得?”
“見你的鬼去吧,”一把將《聖經》奪過來,霍多爾科夫斯基二話不說,放下窗玻璃,就那麼一甩手,將小書遠遠的扔到了路邊的莫斯科河裡。
“阿門,我的十二美分......你會遭報應的。”看着路邊飛快後退的樹影,郭守雲心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