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希望我回去?”男人的話似乎並沒有讓葉列娜感到絲毫的感動,她偏過頭,語氣飄忽的說道,“呵呵,這是真心的嗎?”
“是不是真心的,你自己應該體會得到。”郭守雲淡然道。
“爲什麼?”葉列娜沉默片刻,說道,“你要知道,現在對你,對郭氏集團,乃至對整個遠東來說,我都已經無足輕重了,你們需要的是自決,更深入更根本的自決,我這樣一個人的存在,對你們來說並不是什麼好事,與此相反,還可能會給你帶來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這我知道,”伸手撫摸着女人懷中的小狗,郭守雲微笑道,“郭氏在成長,遠東在成長,而我郭守雲這個人呢,也在成長,既然我們都在成長,那就意味着我們的思想都在變的日趨複雜。就像你說的,隨着這種成長,我們需要越來越多的自主權,從決策到計劃,從思維到行動,我們處處都需要自決。可是話說回來,自決並不意味着獨處,並不意味着孤苦伶仃,呵呵,在決策之餘,我也需要屬於我自己的生活,需要像你這樣的一兩個朋友。”
“不瞞你說,”說到這裡,郭守雲頓了頓,而後繼續說道,“這段時間,就爲你的事情,我考慮了很多,也猶豫過很多次,我想過,如果沒有你,遠東的運轉仍舊可以繼續,我的生活也未必會比現在枯燥太多。可問題是,如果不做好今天這件事,我懷疑自己會不會對自己的人生產生畏懼,呵呵,你想想啊,像你這種黑暗到靈魂最深處的女人,都無法忍受與我相處的日子了,那我這個人豈不是黑到極點了?”
“你這是對我的誇讚呢,還是爲了貶低我一下,來證明你自己的純潔?”葉列娜失笑道。
“嗯。就算兩者都有如何?”郭守雲微微一笑,科說道。
“你不怕我回去之後,會想辦法奪走原本屬於你的權力?”葉列娜這次沒有笑,她那雙眸子緊緊地盯在男人臉上,輕聲問道,“還有。你不怕我耍弄一些陰謀詭計,顛覆掉你的郭氏集團?要知道,我這個人不僅僅會出一些餿主意,同時,也很精於收買人心的,只要有一個機會,我未嘗不能收買掉那些原本忠於你的人。”
“呵呵,如果是放在前段時間,老實說。我會對你有類似這樣地懷疑,”攬住女人的肩膀,將她摟在自己的懷裡。郭守雲仰面朝天,看着天花板上那一盞水晶吊燈,不無感慨的說道,“不過現在呢,嗯,就算是在經歷了莫斯科的這一場騷亂之後,我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哦,關於什麼的?”聽着男人平靜地心跳,葉列娜問道。“我想啊。在這個世界上,那些擁有精明頭腦、睿智過人的人實在是太多了,”郭守雲回答道,“毫無疑問,在這些人中,我抑或是你,可能是其中較爲出色的一個,但絕不可能是最出色的一個。那些智計遠超咱們,同時呢。又能把自己掩藏很深的人,估計大有人在。呵呵,在這種情況下,我單單純純懷疑你,抑或是懷疑我身邊其他那些人又有什麼意義呢?試想一下,即便是我懷疑你們,甚至是把你們全都殺死、趕走,我的郭氏集團就能獲得最可靠的安全保障了嗎?毫無疑問,這是根本不可能的。沒有了你葉列娜。明天郭氏或許就會出現一個蘇蓮娜、柏斯琴娜什麼的,她們同樣智計過人。同樣野心勃勃,而最重要地是,她們對我的,對郭氏集團的威脅,我可能無法察覺得到。換句話說,今天地我以及今天的郭氏集團,時時刻刻都出在類似這樣的威脅之中,面對這樣的威脅,我需要的不是遍數不盡的懷疑,也不是瞻前顧後的猶豫,而是謹慎中一往無前的面對。呵呵,說句最直白的話,我之所以能有今天,之所以能夠在這麼短地時間裡擁有一個諾大的郭氏集團,其最根本的一個技巧就是剝奪,我今天擁有的一切都是搶來的,偷來的,奪來的,既然如此,那麼別人打算從我的手裡搶走這一切,也就無可厚非了。不過話說回來,我郭守雲也不是吃閒飯的,不管是誰,要想從我地手中搶走些什麼,他就必須拿出真本事來,還得把自己的小命當成賭注。”
依偎在男人的懷裡,聽着他那平靜的心跳以及口中那番毫不做作的言辭,此時的葉列娜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這個男人真的成熟了,他有了一幅與他所擁有的財富、權力成正比的心智。
在葉列娜看來。作爲一個上位者。尤其是郭守雲這種上位者。他地行事作風固然需要謹慎。可卻決不能多疑。在人性之中。多疑代表着什麼?毫無疑問。它就代表着怯懦。代表着缺乏自信。曾經地郭守雲無論對誰。都保持着一份戒懼之心。他擔心別人尤其是他身邊那些人回站出來搶奪他地權力。而在那個時候呢。郭氏集團時刻面對着來自外部地重重危機。種種困境。可現如今呢。這個男人已經從那種多疑地心態種擺脫出來了。他剛纔那番話地潛在含義就是——郭氏集團以及他自己所擁有地權力。任何人都可以來搶奪。來耍弄陰謀攢去。可前提是。對方必須有這個本事。對於這樣一番話。任何一個心思細膩地人。都可以感受到一股威勢以及一種基於這種威勢之下地強大自信。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這樣一句簡單地話。誰都可以說。甚至可以把它掛在嘴邊。可真要去做地時候。這個人就必須擁有足夠地膽魄與實力。否則地話。一切免談。
“雲。看得出來。你是真地成熟了。”半伏在男人地懷裡。葉列娜微微揚起頭。由衷地說道。
“這還用你說。我自己早就感覺到了。”探頭在女人地脣瓣上輕吻一口。郭守雲大言不慚地說道。
“嗯。我也能看地出來。你現在變得更加無恥了。”翻翻白眼。葉列娜緊接着說了一句。
“是嗎?”猛地翻個身。將懷中地女人壓在沙發上。郭守雲呵呵笑道。“那是因爲你沒有細看。如果細看地話。你會發現。其實我現在要比你想象地更加無恥。”
“哎,你等等,”感覺到男人的大手正在朝自己的胸衣下移動,葉列娜心頭一緊,她緊緊的併攏雙腿,同時一手捂着胸口,急聲說道,“我還有話要說。”
“有什麼話等一會兒再說,”郭守雲不依不饒的蠕動着身子,喘息着說道,“你不知道,爲了現在這一刻,我可是足足禁慾了四個小時。”
“不行,必須現在說,”葉列娜不幹,她曲起膝蓋,攔住男人正在撕扯她裙下內褲的大手,嬌喘着說道。
“那好,你說吧,我聽着呢,”無奈的停下手上的動作,郭守雲用額頭頂起女人的下巴,一邊在肌膚細嫩的脖頸上親吻着,一邊含含糊糊的說道。
“我可以與你一起回遠東去,”男人的親吻,令葉列娜的芳心中蠢動異常,“不過,不過我絕不會去哈巴羅夫斯克的。”
“爲什麼?”郭守雲停下動作,愕然道。
“相信我,我這是爲了你好,”摟住男人的脖子,葉列娜柔聲說道,“如果你不反對的話,回去之後,我希望你能把在符拉迪沃斯託克海邊的那棟別墅留給我,那裡地方清靜,即適合居住,又能遠離那些不必要的麻煩。呵呵,就像我之前所說的,類似咱們這樣的人,心理壓力太大了,在過去十幾年的時間裡,我從未感受過什麼叫做真正的生活,而在這一段時間裡,坦率地說,雖然寂寞是無法避免的,但我也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平靜。你能體會到嗎?每日裡沒有勾心鬥角,沒有擔驚受怕,沒有繁瑣工作的生活是什麼樣的?現在我明白了,呵呵,這纔是作爲一個人所應獲得的生活。”
“可這樣的生活對我來說恐怕是一個奢望了,”苦澀的一笑,郭守雲說道,“好吧,既然你有這種要求,我就滿足你,回去之後,別說是符拉迪沃斯託克,即便是遠東的任何一個地方,只要你願意,都可以搬去住,除了我之外,任何人都不會過去打擾你。”
“嗯,”說到這兒,郭守雲扭頭掃了一眼被刷成純白的大廳,接口道,“你所住的地方,我也會讓人按照這裡的樣子去佈置,滿眼的純白,不帶任何瑕疵。”
曾經,郭守雲一直無法瞭解葉列娜這個女人的心態,在他眼裡,這個女人就是個迷。可是現如今呢,他或多或少的體會到了一些東西——一個人的心態若是過於黑暗了,那她眼前的一切都會變的昏暗渾濁。現在,曾經那個葉列娜可以說是死掉了,她要做一個嶄新的自己,要擺脫那些過分黑暗的心理陰影,而在這個時候,她最需要接觸的,就是一種“白”的東西。
“謝謝,”微微偏過頭,葉列娜的嘴裡蹦出最爲簡單的一個俄文單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