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馬屁的藝術就不用研究了,”伸手扶住對方的肩膀,爲他彈了彈落在西裝上的灰塵,郭守雲似笑非笑的說道,“你今後的擔子恐怕會變得越來越重了,依我看啊,你能把自己的本職工作做好就很不錯了。嗯,說到這兒我倒想起一件事來,我聽說如今共和國議會那邊,似乎有心做出一些調整,哈斯諾夫先生的年紀大了,而且在薩哈林這幾年,他做的工作也有限的很,再者,他似乎還與薩科連科那些人有些不清不楚的關係,所以呢,共和國議會打算讓他退下去,換一個年輕有爲,精力更加旺盛的人來取代他......嗯,這件事你聽說了吧?”
“噢,有所耳聞,”弗拉索夫搓動着兩支胖胖的大手,嘴上卻若無其事的說道,“其實,我早就看出來了,哈斯諾夫這傢伙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庸才,本身才能淺薄不說,還嫉賢妒能......”
“好啦,好啦,”打斷對方這種落井下石的言論,郭守雲擺擺手,笑道,“我知道你的心思,也知道你與哈斯諾夫之間的關係有多麼複雜,當然,更明白你現在心裡的打算。”
說到這,郭守雲拍拍大胖子的肩膀,說道:“走,咱們邊走邊說。”
“是,是,是,先生,”弗拉索夫連連點頭,說道,“這是我的疏忽,話題談得投機,竟然忘了請先生先去休息了。”
“少給我擺這幅可憐兮兮的樣子,”伸手在對方的後背上拍了拍,郭守雲邁開步子。同時笑道。“別地話呢,我也不想多說,我這人看重什麼,不看重什麼,相信你地心裡比誰都清楚。這幾年呢,你在南薩哈林斯克作出的成績大家有目共睹。因此呢,雖然你在諸多方面還有這樣抑或是那樣的小毛病,上面呢,也基本能夠接受,同樣是出於這一點原因,此次哈斯諾夫退休之後。共和國議會那邊有心讓你接替他的職務,當然,前提是你能在年後的薩哈林州議員選舉中獲得勝出。”
“那是當然,那是當然,”弗拉索夫自然知道,遠東的所謂選舉無非就是那麼一回事。只要郭氏集團旗下地媒體支持誰。那誰就等於是徹底贏得選舉了,而現在郭守雲既然跟他談到了這個問題。那麼毫無疑問,這薩哈林州議長的位置。他就算是十拿九穩了。
“現如今選舉的具體結果會如何,誰都無法保證。不過作爲私下的朋友,我希望能夠給你幾條建議,”郭守雲看似漫不經心的說道,“這首先一條,就是你應該明白在過去幾年的市長生涯中,什麼是你地優點,什麼是你的缺點;第二,你的弄明白哪些優點必須保留,哪些缺點必須摒棄,州議長的位置和你現在這個市長不同,薩哈林全州上百萬人,你要是鬧出點什麼動靜來,那影響可是不小,這一點你的想明白了;這第三嘛,你在南薩哈林斯克也呆了這麼長時間了,手底下的功績不少,可是爛帳同樣很多,眼下看起來,距離你離職地時間也不遠了,你是不是應該想辦法把那些爛賬補一下啊?”
弗拉索夫將郭守雲引進市政府大樓,趁着指引方向地機會,在心裡迅速將剛纔那番話深深的體味一番,這前兩條沒什麼值得考慮地,最主要的應該就是這最後一條了,什麼叫把爛帳補一下?答案很清楚,那就是他這些年在南薩哈林斯克貪了不少,現在呢,升職在即,郭守雲地意思,就是讓他把吞下去的東西,多少吐出來一些,免得將來招惹什麼不必要地麻煩。
“我的意思你明白了?”郭守雲給了對方充足的考慮時間,直到走進電梯的時候,他才半眯縫着眼睛,面無表情的說了一句。
“是的先生,我明白了,”弗拉索夫面色一整,用罕見的嚴肅腔調回答道,“您放心,給我兩個月的時間,我一定會給您一個滿意的結果。”
“嗯。你是個聰明人。”電梯門緩緩閉合。不大地空間裡就剩下郭守雲與大胖子兩個人了。因此。他在說話地語氣口吻上也沒有什麼遮掩了。“我一直以來最看重地。也恰恰是這一點。呵呵。你辦事我放心。這樣很好。這樣很好啊。”
“這樣很好。這樣很好。”同樣一句話。在同一個時間。也正好在另一個張嘴裡說出來。不過作爲這張嘴地主人。科爾扎科夫地心裡卻顯得頗爲苦澀。
作爲總統特使。他這位聯邦總統安全局地局長。不遠萬里從莫斯科趕過來。目地就是爲了同郭大先生見一面。化解一下他與莫斯科之間所存在地“誤會”---誤會?沒錯。就是誤會。在權力場上沒有仇怨只有誤會。即便是有一方被“不小心”整死了。那也只不過是規模大一點地誤會罷了。
爲了能夠把這一次地誤會解釋清楚。克里姆林宮地總統智囊們可是沒少費腦子。在連番地精挑細選之後。他們找出來若干個背黑鍋地倒黴蛋。試圖以這種方式來平息郭守雲心中地憤怒。但是現如今。活生生地現實擺在了眼前。“郭老大”看起來並不打算給他們這麼一個解釋誤會地機會。
過去每次到遠東來。科爾扎科夫總能得到最好地待遇。住豪宅、品美食。臨走了還有分量不輕地紅包可拿。那傢伙。絕對算得上是吃好喝好玩好走好。可現如今呢。過去地優待一律沒有了。面無表情地波拉尼諾夫顯然是得到了郭老大地指示。他不僅沒有安排人去機場接人。反過來呢。還把他這個總統特使安排在了眼前這個名爲三星級地紅河賓館裡。看着自己下榻地這個房間----單居室。衛生間還不到三平米。破牀、破桌子、破電視。最要命地是。整個臥室裡還充斥着一種齷齪地怪味道。瞅一眼牀上鋪着地那副泛黃地就被單。可憐地科爾扎科夫總能聯想到最廉價地站街女。
“既然特使先生對這裡環境滿意。那我就不打擾了。”忍住心頭憋悶地那股子笑意。波拉尼諾夫繃着臉說道。“您一路趕過來相信已經很累了。先休息一下吧。如果有什麼需要地話。可以與我聯繫。”
“哦,不急不急,”科爾扎科夫哪能讓這傢伙走啊,郭老大既然不露面,他怎麼也得多從這位秘書的嘴裡套些話出來吧。、
“這個,波拉尼諾夫先生,”稍加思索,他說道,“我有一個問題想要請教,郭先生......”
“噢,特使先生,您是要問郭先生去哪了把?”不等對方問完,波拉尼諾夫便搶着說道,“真是不好意思,這個問題我不能回答您。您也知道,這段時間總有一些上不了檯面的宵小在打先生的主意,所以呢,爲了安全起見,先生的去向是集團方面的絕對機密,我是無權向您透露的。嗯,至於說他什麼時候能回來嗎,這個我也不清楚,也許一兩天,也許一兩週,呵呵,當然,一兩個月是不可能的,我想特使先生恐怕也沒有那麼大的耐心等上一兩個月吧?”
嘿,這話說得,科爾扎科夫好歹沒被他給氣死。
“既然這樣,”強忍住心頭的怒氣,科爾扎科夫用最冷靜的口吻問道,“那守成先生總應該身在哈巴羅夫斯克吧?我想......”
“對不起,特使先生,”波拉尼諾夫搶着說道,“守成先生最近也不知迷上了什麼,整天都神出鬼沒的,別說是您,即便是我們家先生想找他,都沒那麼容易。再者,守成先生這個人的性子您也知道,他最討厭跟外人打交道,您要想見他恐怕,呵呵......”
“哎,波拉尼諾夫先生啊,我可是你們郭先生的老朋友了,難道對於守成先生來說,我還能算是外人嗎?”科爾扎科夫打個哈哈,說道。
“特使先生算不算外人,那只有守成先生自己心裡清楚了,我作爲一個小小的集團秘書,可不好在這方面多做置評。”波拉尼諾夫微微一笑,說道,“好啦,特使先生,您抓緊時間休息吧,我恐怕不能在這兒陪您了。今天摩根財團的斯皮林格先生到了哈巴羅夫斯克,我還得趕着去同他打交道。呵呵,失陪了,失陪了。”
“哎,哎,波拉尼諾夫先生,波拉尼諾夫先生,”看到對方說了那麼幾句不冷不淡的話就往外走,科爾扎科夫追前兩步,看樣子是還打算繼續問些什麼。
“噢,對啦,”走到門口的波拉尼諾夫突然又停了下來,他一手扶着門把手,面無表情的說道,“特使先生,您如果沒什麼事的話,這兩天最好不要出門,這段時間,遠東這邊的人有些情緒,但凡事外來的人,在這邊都不受歡迎,就昨天一天,就有七個莫斯科過來的商人被打成了重傷,呵呵,您是郭先生的貴客,我可不希望您出什麼危險。”
一句話說完,波拉尼諾夫頭也不回的出門而去。
“王八蛋!”隨着一聲怒喝,忍無可忍的科爾扎科夫甩手將自己的皮包砸在了對面的牆上,那面原本已經出現幾道裂紋的整冠鏡被當成砸了個粉碎。
“全都是王八蛋!”嘴裡怒不可遏的痛罵着,遠道而來的總統特使在房間裡來回踱了幾步,一轉眼,門後貼着的一份公告躍入了他的眼瞼----“損毀物品賠償價目表:牀單1500盧布,茶杯每隻200盧布......整冠鏡900盧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