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起來,從蘇聯解體到現在,聯邦軍方似乎一直在爲他們的出頭尋找途徑,從魯茨科伊對軍方的拉攏開始,到代表會議內軍方席位的增加,再到後來兩個中央鬥爭中的軍方介入,最後一直髮展到現在,這整個過程,可以說就是一個軍方一步步冒頭的過程。
聯邦政局混亂了將近十年了,而在這個過程中,軍費開支的一步步縮減,克里姆林宮對軍方勢力的打壓,難道真的不會出現問題嗎?這個現在誰都說不準,郭守雲又不是神,他同樣也摸不清這裡面可能存在的問題。這一次,卡贊採夫與馬尼科夫兩個統兵人物出現在遠東,而且還不是代表克里姆林宮過來的,這其中本身就存在着很大的問題,最重要的是,馬尼科夫剛纔那一番話裡,隱藏着一個較爲明顯的意思:現在要打車臣,這是聯邦目前的第一要務,在這個時候,誰都不會跳出來找你郭氏集團的麻煩。
毫無疑問,這對於郭守雲來說是一個承諾,同時呢,也是一個約束——克里姆林宮也好,莫斯科其他的政治力量也罷,他們都不會在這個節骨眼上來找遠東的麻煩,那麼反過來呢,遠東也得老實點,別在這個時候去找別人的麻煩。
老實說,在目前的時局環境下,軍方的這一強硬表態顯然是對郭守雲不利的,眼看着議會大選就要到來了,三巨頭籌劃了那麼久,正打算趁這個機會給克里姆林宮致命一擊呢,軍方在這個時候跳出來橫插一缸子,那三巨頭顯然就有着錯失良機的危險了。
“葉老頭真是打的如意算盤啊,”想明白這些,郭守雲心頭冷笑。他敢肯定,這件事的背後肯定有葉老頭的影子,他察覺到了三巨頭的預謀,也感覺到這即將到來的危險,爲了能夠拖延時間,這老頭很可能是同軍方達成了某種協議,並將一個車臣問題推到了臺前。現在。兩個手握兵權地老傢伙跑來遠東。這擺明就是給他郭守雲施加壓力來了。
“郭先生,在這件事上,你還有什麼顧慮嗎?”馬尼科夫的追問,打斷了郭守雲的思緒。
“沒有,當然沒有,”雖然背後有着整個遠東軍區的支持,可郭守雲仍舊不想得罪整個聯邦的軍方強硬派,畢竟那對他來說不是什麼好的選擇。要是真把這些手握槍桿子的人惹起了,那絕對是一件相當麻煩地事……
“只是,不知道兩位將軍需要多少?”暫時拋開腦子裡地雜念。郭守雲面色平和的微笑道。
“如果郭先生認爲可以的話,”卡贊採夫從口袋裡取出一份文件,轉手遞到郭守雲的面前,說道。“我們的需要都在這上面。當然,爲表示對先生的謝意。我們也爲您準備了一些禮物,如果您覺得沒有問題的話。可以把這份協議簽了。”
“這算是打一巴掌給一個紅棗吃嗎?”郭守雲看了看那份協議,心頭冷笑。
軍方要求的軍費不算多。一千二百萬,可以肯定地是,這筆錢郭守雲不會放在眼裡,而狀況一步步好轉的聯邦軍方,同樣也不可能放在眼裡,他們現在需要更多的,應該就是郭氏地一個表態,而不是貨真價實的鈔票,按照這份協議,軍方向郭氏做出的補償,則是高達二十億美元的軍事採購合同。
不緊不慢地將那份協議折起來。郭守雲淡然一笑。繼續說道:“這個東西我需要拿回去慎重考慮一下。呵呵。相信兩位將軍今天也不會急着離開。我明天一早再給你們一個準確地答覆。怎麼樣?”
“郭先生請隨意。”馬尼科夫點頭說道。“不過我還是希望能提醒您一句。有些時候。車臣地問題真地已經很嚴重了。作爲有過數面之緣地朋友。我不希望郭先生您走當年地哈斯布拉托夫地那一條路。”
郭守雲目光一凝。似乎有什麼話脫口就要說出來。不過到最後他還是忍了下來。
哈斯布拉托夫是什麼人。郭守雲自然清楚。這傢伙在背後勾結杜達耶夫。同時呢。還控制着聯邦地代表會議。不過打最後。一場炮打白宮地流血事件之後。老小子最終還是坐進了監獄。雖然說幾年前獲得了總統特設。可是卻也失去了全部地政治前途。
很明顯。馬尼科夫這是在威脅人。他等於是明白地告訴郭守雲。如果得不到軍方地支持。他即便是控制了國家杜馬。乃至控制了所有地政府部門。到最後也只能落個慘淡收場地局面。
“前事不忘後事之師。這個道理我還是懂得地。”沉吟良久。郭守雲微微一笑。說道。“好啦。兩位將軍可以說出你們地第二個要求了。”
“第二個要求對於郭先生來說可能就更加簡單了,”卡贊採夫接口說道,“我們希望您能給挈廖緬科將軍帶句話,莫斯科郊區的那支空降師已經失去實際的駐防作用了,如果沒有其他問題的話,我們希望遠東能在年後將它調回,畢竟它在那裡的駐防,已經干擾到了莫斯科衛戍軍區的正常運行。”
“多虧挈廖緬科老將軍沒來,”郭守雲暗自噓一口氣,他下意識的扭過頭,朝進來不長時間的波拉尼諾夫看了一眼,不然的話,今天這事就不太好說了。
按照之前的推測,如果卡贊採夫與馬尼科夫這次來遠東與克里姆林宮沒有直接關係的話,那麼一種可能性的就出現了,軍方最近可能要採取強力行動,而與此同時呢,被葉老頭抓在手裡的莫斯科衛戍軍區,現在可能也已經出了問題,不然的話,軍方爲什麼急着要調走已經在莫斯科東郊駐紮了數年的遠東空降師?
波拉尼諾夫是一個很聰明的人,他聽到剛纔的對話,再看到老闆送過來的眼神,當下便明白了一切。不聲不響的客廳,他當下便於挈廖緬科將軍取得了聯繫,在這個節骨眼上,老將軍千萬不能來,不然的話,郭守雲就連個推脫的理由都沒有了。
“如果僅僅是帶句話,那沒有什麼問題,”聽到自己的秘書走出門去,郭守雲的心裡鬆了一口氣,他不動聲色的點點頭,毫不猶豫的答應了馬尼科夫的第二個要求。
“至於這第三件事嘛,那就更加的簡單了,”馬尼科夫接口說道,“遠東的四大航空工業聯合體,現在是郭先生名下的企業,而年後二月份,英國人將在倫敦舉辦航空展,國防部有意派遣代表團出席,以便贏得更多的國際訂單。”
“這是好事啊,”間對方說到這兒停了下來,郭守雲笑道。的確,在他看來這正是一件好事,老實說,即便是沒有國防部的出面,這次航空展他也是要安排代表團隊參加的,畢竟現如今遠東的四大航空工業聯合體運行穩定,也需要更多的國際軍火訂貨合同,在這種情況下,參加倫敦的航空展,無疑是推銷自己的最佳機會。
“呵呵,這自然是好事,”卡贊採夫微笑道,“正是因爲如此,國防部纔打算與一月二十號在莫斯科召開一個專門的評選會議,以便擬定正式的代表團名單,先生作爲郭氏集團的領導人,國防部希望您能夠屆時參加會議。”
“去莫斯科?”郭守雲下意識的接了一句,那小眉頭頓時攢在了一起。
莫斯科啊,那對於現在的郭守雲來說,絕對不是一個安全的地方,他甚至可以肯定,只要自己去了那個該死地方,尤其是在目前這個時候,那就再也別想回到遠東了,久加諾夫那幫人也好,克里姆林宮也罷,乃至於別列佐夫斯基、古辛斯基這些人,每一方都等着取他郭守雲的小命呢,在這種情況下,他若是踏進了莫斯科,嘿嘿,別說是回來,能留下一個全屍就不錯了。
“怎麼,郭先生是不是有什麼顧慮?”卡贊採夫的眼睛裡閃過一絲不屑,他嘿嘿一笑,說道。
“是啊,我怕去了之後就再也回不來了,”郭守雲不是個莽夫,卡贊採夫的激將法對他毫無作用。從進入俄羅斯聯邦以來,莫斯科他總共就去過那麼四五回,而在這其中,幾乎每次去都會遇到或大或小的一場危機。現在他已經過三十的人了,過去那種喜歡爭強好勝的脾性,早就在爾虞我詐的複雜鬥爭中消磨一空了,因此,面對對方那種不懷好意的即將,他淡然一笑,直截了當的說道。
“呵呵,如果是這樣的話,郭先生可以放心,”馬尼科夫笑道,“我們也知道您的身份特殊,因此,絕對會盡一切可能的保證您的安全。”
“你們的保證只怕是一錢都不值吧?”郭守雲心頭冷笑,嘴上卻什麼都沒有說。
“當然,我們這次邀請先生去莫斯科,還不僅僅是爲了一個倫敦航展的問題,”馬尼科夫緊接着又說道,“更重要的一點是,我們對您的黨團聯盟很感興趣,因此,我們不僅邀請了您,還邀請了霍多爾科夫斯基與維諾格拉多夫兩位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