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寡頭集團向聯邦政府發起權力爭鬥戰的時候,另在悄無聲息中迅速的崛起,而這一波勢力,就是從當初蘇聯布爾什維克黨政治精英中脫胎出來的左翼反對派,對於這些人來說,當初被瓜分的那一片湖泊,原本應該是屬於他們管理的,雖然說其中的水資源在名義上屬於全體沙漠人居民所有,可畢竟他們掌握着分配權,同時呢,也享受着更多的特權。那時候,他們不僅每天能夠喝到足夠的清水,甚至還能隔三差五的洗個澡,更有甚者,他們洗澡水、洗臉水以及洗腳水如果以“社會福利”的名頭分發給居民們,還能爲他們贏得崇高的美名。
但是,自從這個私有化改革施行以來,他們的這份特權就沒有了,其中的絕大部分好處,都被那些寡頭奪走了過去的美好時光令他們懷念,而基於這種懷念,另一種憤怒的情緒也在擴展蔓延,因此呢,對現在的聯邦政府,他們同樣極度不滿,畢竟那些傢伙所掌握的權力,原本應該是屬於他們的。
就這樣,在過去若干年的時間裡,左翼反對派一方面敵視寡頭集團的存在,一方面又仇視奪走權力的聯邦政府,這三方勢力糾纏在一起,打得是不亦樂乎,難分高下。
最後,隨着郭守雲強勢進入莫斯科,寡頭集團在這一場政治鬥爭中佔據了絕對上風,聯邦政府所掌握的權力,被幾位寡頭瓜分殆盡,與此同時呢,爲了避免受到來自民衆的反對,他們又不好意思自己出面把握這個大權,於是經過一番思考,精明的寡頭們想到了一直以來反對私有化改革地左翼反對派,且不管這些傢伙奪權的目的是什麼,至少他們的政治主張,在一定程度上還是能夠滿足民衆需求的。就這樣,寡頭集團與左翼反對派之間的媾和開始了:寡頭們許諾,他們不僅可以讓左翼反對派重新掌握國家權力,同時呢,還能保證他們的用“水”充足,過去,他們每天在喝飽之餘,“洗澡水”都得偷偷摸摸地用,而且洗澡還不能洗的太頻繁,或三天洗一次,或五天洗一次的。而現在呢,只要左翼反對派能夠保障寡頭集團地既得利益,那麼他們就能每天洗上澡,而且不用擔心出任何問題。
毫無疑問,作爲曾經布爾什維克黨內的經濟精英,寡頭集團內的人們最擅長做交易,他們做出的承諾,令左翼反對派感覺無法拒絕,也沒有理由去拒絕,過去的權力恢復了,自己的特權也能由原來的“灰色”變成民主體制下地“純白”,最重要的是,寡頭們似乎還很慷慨,他們願意拿出一部分清水來做“福利”,以便爲掌權後的左翼反對派謀求一個好名聲。完美,一切都是那麼完美,而完美的東西往往就是人們所無法拒絕的,就在這種情況下,左翼反對派與寡頭集團的聯合是一發不可收拾,至於說這次的聯邦國有化,也是在這種聯合的基礎上出臺地政策,具體來講,它就屬於左翼反對派在保證寡頭集團利益的前提下,後者拿出一部分清水做福利的過程。同時,從國際角度來看,這又是左翼反對派掌權之後,排斥國外勢力在聯邦繼續存在的一大手段。
按照久加諾夫此前與五巨頭之間所達成的協議,此次對國有資源地國有化改造,需要嚴守幾個條款,其中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在聯邦範圍內,分區域地建立若干個康采恩集團,拿遠東來說,原本屬於郭氏集團所控制的石油開採區、石油工業集團將會合併爲遠東石油、天然氣康采恩集團,該集團成立之後,聯邦央行將向郭氏集團支付七十億美元地資金,以補償其在商業上的巨大損失。反過來呢,郭氏集團將再次向聯邦自然資源管理委員會提出申請,以二十億美元地資金,購買該集團百分之四十五的五十年期經營許可權。自協議生效之日起,後五十年中,遠東石油、天然氣康采恩集團將由郭氏集團負責經營,郭守雲出任集團總裁,聯邦政府爲集團的唯一合法法人。另外,在尋租合同簽訂之後,聯邦將會專門設立一個針對該集團的退休金以及福利金保障計劃,以此保障該集團退休工人的最基本福利。
當然啦,這些東西都只是表面上做給人們看的,而在一切煙霧的背後,遠東石油、天然氣康采恩集團的股權,仍舊完全屬於郭氏集團,聯邦央行開出的七十億美元補償金,自然也落不到郭守雲的口袋裡,
將會通過遠商行的渠道,納入聯邦新一屆政府的口要在兩年內扭轉聯邦財政赤字的困境,這一筆數額驚人的虧空從哪裡撈錢?毫不客氣的說,這七十億就是用來填補虧空的暗金。至於說聯邦設立的退休金保障計劃,這裡面的錢從哪裡來?很明顯,郭氏集團用來反購股份的二十億資金,就是這一項目的啓動金。
政客與投機者聯手搞出來的騙局,那絕對是天衣無縫的,至少對於那些苦哈哈的普通老百姓來說,他們根本無法從中揣摩到任何漏洞,聯邦的國有資產從大規模的私有化開始,被少數人篡奪一空,只分得“一把漏勺”的聯邦民衆,自然無法對這樣的結果感覺滿意。現在好了,掌管克里姆林宮長達十年的民主激進派頹敗了,繼之而起的是主張實行國有化的左翼反對派,而在這一政治羣體登臺之處,就彰顯出他們與大資本實力之間無可調和的根本性矛盾,掌握着國家經濟命脈的聯邦寡頭集團,都不得不將吞下去的蛋糕重新“吐”出來——聯邦人對即將登上總統寶座的久加諾夫真是給予了厚望,他們在經過了十年的苦難之中,終於嗅到了一絲黎明的曙光,但可惜的是,還是原來說過的那句話,這個世界上任何一個國家的政治改革,都不可能爲占人口絕大對數的普通人帶來真正的實惠,畢竟絕大多數就意味着平凡,而平凡就應該遵守平凡的本分。
郭守雲簡簡單單的兩句話,就讓東婷尤其是史蒂夫察覺到了一絲不太尋常的氣息,其實他們之前得到的情報很片面,加拿大駐莫斯科大使館遞送的消息,僅僅是說久加諾夫所領導的左翼反對派目前正在策劃新一輪的“共產逆潮”,而一旦這股逆潮成型,俄羅斯國內的經濟模式將在很大程度上出現變更。除了這些之外,東婷與史蒂夫所知道的東西,就大都是保守黨內所推測出來的了。
原本按照東婷的意思,她是打算趁着這個機會,爲加拿大的一部分跨國財團,爭取到一份投資俄羅斯的新機遇,要知道,無論是進步保守黨也好,加拿大聯盟也罷,他們所代表的階層利益,都是屬於大資本家的範疇,他們推崇所謂的貿易與投資環境自由化,而在過去相當長的時間裡,加拿大政府方面因爲對外政策的相對保守,並沒有能夠在前蘇聯解體這塊大蛋糕上,佔有多少令人矚目的份額,故此,當莫斯科的消息傳來之後,加拿大的部分財團躍躍欲試,東婷相當於是他們所推選出來的一個代表。
東婷一開始想的有些簡單,她認爲莫斯科既然要搞國有化,隨後呢,又要將國有化的產權對外租賃,那麼憑藉着加拿大財團的經濟實力以及背後所存在的特殊關係,此次俄羅斯之行她即便是不能做到大有斬獲,至少也可以落一個名利雙收的結果,但是現而今,大哥這簡簡單單的幾句話讓她明白了一個道理,俄羅斯的國情與加拿大是截然不同的,莫斯科的所謂國有化改革,現在已經註定搞不徹底了,就憑大哥在莫斯科的這份影響力,克里姆林宮也別想把國有化的事情辦好。
“怎麼啦東婷?”看到妹妹在聽了自己的建議之後沉默不語,郭守雲顯然是想到了什麼,他微一皺眉,隨後笑道,“是不是有什麼想法?呵呵,對大哥還有什麼值得隱瞞的,有什麼話就直說。”
東婷猶豫了一會兒,最終還是將自己的想法如實說了出來。
“這樣啊.”聽小妹把她的想法闡述出來,郭守雲沉吟道,“這件事怎麼說呢,不是不可以,畢竟聯邦現在對外來投資也是帶有一定依賴性的,這次根納季整頓國有資源,一方面是爲了從公衆那裡拿到一個印象分,另一方面呢,也是打算清算一下存在於聯邦內部的外來經濟干預力量,從而爭取奪得對外政策的更大主動性。從這些角度綜合來看,你要想通過俄加經貿往來獲取政治積分,並不是不具備可行性的。只不過呢,在這方面你下手不要太早,另外,那些有意向投資的加拿大跨國集團,也必須在政治上把握好方向,現在聯邦局面初定,經濟層面的東西還佔據不了上風,相反,政治的因素倒是佔了很大一部分,所以呢,你必須在這方面多下一點工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