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園BBS熱議貼之後, 秦江見到許晴曉就會有短暫的不自然,眼神晃啊晃啊,好似不能停留的小蝴蝶, 一點也不像照片中沉穩雋永的少年。
葉宸遠神經粗大倒是和往常一樣, 估計這傢伙根本就沒關注BBS這塊。所以還能在籃球隊晨練之後, 冒着呼呼的熱氣跑過來向許晴曉展示自己的肌肉。
“你在睡覺的時候, 我們可是一直在練習的, 了不起吧。”
許晴曉點頭:“嗯,了不起。”千古艱難唯起牀,雖然是田徑隊的“吉祥物”, 許晴曉自認起不了那麼早。
“看你這種細胳臂細腿的,也沒見過肌肉, 看看, 這纔是貨真價實的。”葉宸遠完全忘記了, 當年這個細胳臂細腿的跑步一點兒也不輸他。
許晴曉配合的再度點頭:“嗯,好肌肉。”
葉宸遠聽着很舒心, 拍着自己的肱二頭肌隨口問:“要不要摸摸看?硬邦邦的。”
許晴曉還真的就伸手捏了捏,然後中肯評價:“嗯,是很硬。”
畢竟遊樂場那次魑魅魍魎齊上陣,把人家整的慘了一點,適當的配合和恭維也是應該的, 許晴曉如是想。
可是葉宸遠卻反倒怔住, 一時語塞。
眼前的許晴曉駝色牛角扣外套, 圍着墨綠色的圍巾(從秦江處順下來的), 黑格子絨褲外加短皮靴, 乖巧的不像話,葉宸遠的心跳慢了一拍, 而後又不可控制的加快,預期外的感覺讓他一時無措,原本運動過後冒着熱氣的腦袋上,好似又泛上一層燥熱,整張臉看來像是快煮熟的大蝦。
這是怎麼一回事?
葉宸遠一走神,身體就跟着慢下一拍。混沌間聽到身後隊友的招呼,猛一回頭,扔過來的籃球不偏不倚砸在臉上,籃球擦着葉宸遠的臉落下,在地上彈跳兩下,隨即一掛鼻血就順着葉宸遠的鼻腔拖下來,連着展示肌肉的動作,又喜感了。
許晴曉看着都覺得疼,想想還是說:“接的……很穩!”算是誇獎吧?
葉宸遠一抹鼻子,臉徹底煮熟,“……臭小子,敢砸我!”爲了掩飾,趕緊一超球蹬蹬蹬的跑回去,滴滴答答留下一路青春的熱血。
許晴曉在身後揮揮手。
其實,葉宸遠小霸王的名頭不是白叫的,平日裡王八之氣外放,只是不知爲何,每次遇到許晴曉都是意外連連、狀況頻出,從初次見面的“泰山壓頂”,到後來跑步被冤,又游泳溺水……一路都是心酸悲慼,形象全無。
反觀另一個話題主人公秦江,長久以來都是默默地在一旁看着,散發出一種二流韓劇悲情男配的氣質。
最大的問題則是處於中心的許晴曉,則是完全狀態外,不知道該說是少年不識愁滋味,還是看破紅塵、諸事皆淡。
總之,如果這是一場長跑,以目前來看,許晴曉是一如既往跑的最快,遙遙領先,秦江不緊不慢的跟在後邊,望其項背,葉宸遠則是每次爆發力強、後勁不足。
人生果然是一場持久戰。
就比如現在,何倩正在跟數學搏鬥,抓頭騷耳一陣,終於受不了把練習本一扔,鬱悶道:“不行了,不行了,我上輩子一定抱着‘數學’的兒子跳過江,這輩子它還會這麼敵視我!”
數學的兒子是誰?!
“曉曉,數學好難!”何倩抱着數學課代表繼續哀嚎。
許晴曉聳聳肩膀:“不會啊,我覺得數學挺有趣的。打個比方說,36這個數字
36=1+2+3+4+5+6+7+8=(1+2+3)2=(1*2*3)2=12*22*32=13+23+33 ,明明有這麼多的可能性,卻又自然乾脆,不覺得很有趣麼?”
是啊,數學這麼自然乾脆,人卻是要複雜的多,沒辦法那麼幹脆的得出結論。
何倩苦着臉,“哪裡有趣了?總之,我高考以後就再也不要碰數學了,從此和數學一刀兩斷!”就讓那些兩輩子的恩怨糾葛隨風而去吧。
“那倩倩高三會選文科班囉?”崔月貌問。
“文科,鐵定文科!”何倩斬釘截鐵,而後又問,“你們呢?”
演辯隊的崔花容很早就打定了主意,“文科。”
倒是雙胞胎的另一個崔月貌回答說:“理科。”
“那你們豈不是要分開?”何倩意外。
“怎麼可能一直在一起呢?”雙胞胎回答。
唐琤泠的話,不用問也知道該是理科。
現在就是二文二理。
“曉曉呢?會選文科還是理科?”
許晴曉偏科,而且偏的很嚴重,她偏主課,語數外基本沒什麼問題了,副科不管是政治、歷史、地理,還是物理、化學、生物,統統不行,若非魑魅魍魎幫忙,連升級也危險。同樣因爲魑魅魍魎的幫忙,她文理好似都沒什麼影響。
“呃……”許晴曉略略遲疑,選文科政史是坑,選理科科技又是坑,兩邊都是月球表面,還真的難以抉擇,“到時候,再說吧。”難以抉擇的事情就順其自然好了。
男生這邊,物理突出的秦江選的是理科,關津也選理科,雖然理由是唐琤泠,杜維亮倒是選了文科。
這樣一來,下個學期就是最後一個學期,嘻嘻哈哈笑鬧不停的一羣也有了些小小的傷感。
不知道誰驚呼一聲:“下雪了。”往教室外一看,果見雪花輕飄飄的落下,開始是細細小小的零落而下,逐漸就變的猶如風吹梨花,紛紛揚揚。到了下午放學的時候,已經積起了薄薄一層。
留下來值日的許晴曉覺得不對勁,說不上是哪裡不對勁,只是覺得怪怪的。
同樣留下來值日的秦江見許晴曉臉色不太對,“晴曉,你怎麼了?”
許晴曉搖頭,沒事。
“你要是不舒服,讓我哥送你回去吧,今天我哥來接我。”
秦海醫生?許晴曉想想的確是有那麼一點點不舒服,也就同意了。雖然走回家就只需要十幾分鍾,但是有車代步,不用浪費。
秦海醫生穿着一襲長長的黑色大衣,撐了一把黑色的木柄傘,站在車邊笑的溫和。許晴曉忽然想起了之前看電影時哭得稀里嘩啦的場景,莫名覺得有一點點燥熱,一點點心跳加速,還有一點點無力。
這又是怎麼一回事?
下意識的,許晴曉抓起灌木叢上的一團雪,五指一併,捏成一個鬆鬆的雪球,以極快的速度對着那張溫和的笑臉砸了過去。“啪“的一聲,不偏不倚,正中面門,散雪如面膏似地從臉上滑落,面膏後是一隻一時錯愕的臉,髮絲間猶有細小的白色碎末。
錯愕的不止是秦海,一旁秦江愣住了,許晴曉自己也愣住了,看了看自己的的手心的露水,又看看秦海醫生髮件的細雪,這算是,鬼使神差?
許晴曉快速抄起另一團雪,朝自己臉上一拍,而後二話不說,兔子似地跑遠了。
留下始終反應不過來的秦江和秦海。
等到許晴曉一回家,就發現自己……初潮來了。
原來之前的不對勁,那一點點不舒服、一點點燥熱,一點點心跳加速,還有一點點無力,全部都是因爲mc。
原來是這樣啊!
是……這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