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在黃金諾亞號靠岸,莉莉絲將自己的相貌顯露在衆人面前後所聽到的第一句話。
自己······像鬼?雖說莉莉絲盈盈笑臉依舊,但倘若仔細觀察的話,不難發現眼角處的那些許抽搐,片刻後已然明瞭,他們並不清楚九尾狐果實的事,當然也不知道莉莉絲可以通過斷尾重生的能力。
“是敵人嗎?”此刻問話的是薩波,他能夠感覺得到,眼前這個眼眸閃爍如最珍貴的紅寶石一般的女人,渾身上下都散發着高貴又美麗的危險氣息,而且這種感覺和紅不一樣,如果說紅是一把鋒芒披露的利劍的話,那麼眼前這個女人,便是殺人不露痕跡的罌粟。
尤娜點了點頭,臉色卻是越來越寒,右手不露痕跡的放在了槍柄之上,先不說莉莉絲爲什麼會突然“死而復生”,單是她現在如死水般平靜的神色,便已經不能讓她安心,對方臉上那一絲若有若無的笑容,反而令她不寒而慄,正如暴風雨來臨前的極致寧靜,可怕而致命。
反觀黑炎海賊團的其他人也是如此,原因無他,這個女人帶給他們的印象實在是太過深刻了,如今俱都小心翼翼的提防着對方可能到來的攻擊。
“要殺掉她嗎?”開口的是百合子,看到衆人的表情,她已經能猜到個大概。
格瑞斯望向身後的人示意她拿主意,尤娜猶豫了一下,搖了搖頭,若有若無地輕輕嘆息,即使沒有人告訴,憑着之前艾斯奇怪的舉動,她也能夠大致猜到莉莉絲身上發生的“死而復生”和艾斯有很大關係。
“你的動機何在?”尤娜將小蘿太拉至身後,右手舉起的“白銀薔薇”直指對方,毫不掩飾地釋放出自己的殺氣,“請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不然就憑你佔據了原本屬於我們的海賊船這一點,我就可以將你當做敵人來處理。”
多達、格瑞斯、摩根、布魯克、柯妮絲,還有重傷在身的浩克先後走上前來,與尤娜並肩站作一起,格瑞斯將手指搭在墨鏡上,冷冷笑道,“實在是抱歉,尤娜小姐的意思就是黑炎海賊團的意思,至於接下來怎麼做,我想莉莉絲小姐應該會有分寸吧。”
薩波海賊團這邊雖然沒有說話,但各自臉上的神情卻已經表明態度,自己一行人是站在黑炎海賊團背後的,如果莉莉絲有什麼異動的話,他們會在第一時間加入戰鬥。
就在衆人凝神靜氣,等着莉莉絲接下來會說出什麼樣的話來之時,卻發現對方從衣袖裡拿出了什麼。
“小心!”百合子踏前一步,擋在衆人面前,全身上下俱已開啓“矢量反射”,卻不想什麼感覺都沒有傳來,忍不住朝對方一看,而令她幾欲無語的,對方拿出的,竟然只是一把摺扇?!
“阿拉拉,大家真是太過分了,連一點解釋的機會夠不給呢······”幾乎是萬年不變的淡然嬌笑,讓人看不出她心中所想,只有紅寶石般的眸子在烈日下閃爍盈盈。“因爲對這個世界還有依戀,所以從黃泉路上又回來了,而且······”
“誰要跟你這種人成爲同伴啊!我可沒有忘記你對我們做的一切。”多達第一個跳了起來,他總是潛意識覺得,漂亮女人都是危險的生物,會阻礙他堂姐幸福的生物······好吧,這種單純的想法是挺不可理喻的。
“說的也是,我們根本就不信任你。”
“實在是非常抱歉呢。”格瑞斯嘆了口氣,擺擺手說道,“你也看到了,我們根本就不歡迎······”
“不,我贊同。”此時卻是尤娜開口,一字一頓,鏗鏘有力,“我們需要她的力量。”
也只有她和艾斯兩個人見識過,數量比自然系還要稀少,卻立於動物系金字塔頂端的少數幾種幻獸種動物系惡魔果實能力的真正威力!
衆人眼中皆是露出錯愕之色,柯妮絲更是驚疑了一聲,薩波顯然意動,卻也有他的猶豫,然而衆人耳邊還便傳來摩根氣急敗壞地大叫,“喂喂,這是什麼爛理由啊,她可是······”
“我知道。”尤娜放下戒備,與笑臉盈盈的莉莉絲對視,眼中射出複雜的光芒,“但是不可否認,她的力量比我們中任何的一個都強。”
“切。”除了摩根憤然轉身,衆人也不好再說什麼,只是薩波幾人的目光頗爲不忿,想來是對於尤娜所說莉莉絲比他們都強這句話有所怨念。
“明智的選擇。”莉莉絲將摺扇合攏,此時她一掃臉上笑眯眯的表情,鐵血殺伐之氣驟然升起,“真的想試試呢,這新的力量······”
等到莉莉絲手中那陰冷的幽紫色光焰飄忽不定的閃爍着,彷彿一個紫色的夢魘,衆人腦中一片空白,然後涌出來的纔是驚駭,因爲眼前發生的這一幕,對身爲黑炎海賊團的他們而言,實在是再熟悉不過了。
“鬥志的火焰”,與其說是飛行噴射器,倒不如說是一件噴射性的新式火焰鎧甲,在如今艾斯意念的控制下,背部火浪翻騰涌動,四條噴射狀火柱凝聚漩渦,分別朝着後背部位四個不同方向洶涌噴發,火焰的漩渦逆向吸附着暴躁的武裝色霸氣,將無盡的霸氣吸收到火焰之中,藉以爆發來加強着艾斯移動的力量。
這樣的狀態,也確實也已能稱得上“飛行”。
但這還不夠,且不說艾尼路元素化後的亞光速,單是有着兩倍音速的紅龍,與其相比艾斯實在是差的太遠了,不過“鬥志的火焰”倒是有一點凌駕於兩者之上,那就是爆發時的瞬時速度。
“艾尼路已經進入了雲層之中,看他剛纔的舉動,想來是在準備着一擊必殺的招式。”
艾斯冷哼一聲,背部再次噴發出了閃亮的紫色流焰,周圍的溫度迅速升高,空氣間充斥着愈發暴躁的火浪,巨大的反衝力將艾斯向前推去,攪動滾滾氣旋,在火力的作用下匯聚成颶風咆哮的無盡狂風,整個人竟已直接來到了紅龍的面前!
片刻前兩人之間的距離還隔有百米之上,而艾斯這近乎鬼魅的速度完全出乎了紅龍的意料,巨龍的視力是很強的,它們甚至可以在黑暗中辨別色彩,然而紅龍卻無法捕捉到艾斯行動的軌跡,而這一點,將成爲它死亡的催命符!
“機會只有一次!”身體帶來的巨大負擔讓艾斯的視線已經有些模糊,饒是他千錘百煉的身軀竟也差點抵受不住這爆發時的速度。
話音剛落,天邊突然風起雲涌,天幕之上的金色雲朵繞轉咆哮,聚成漩渦電光狂舞,無數散亂的電流咆哮四散,釋放着強大的力量,而半空中紫光暴閃,炎陽交織,強度也是駭人之極,兩者同時對準了夾於中間的紅龍,勢要將對方的一切摧毀殆盡!
機會,的確只有一次。
巨龍能夠牢牢佔據幻想種生物的最頂端,這一論點從古至今都未被撼動過,當然有它的必然性,紅龍發自本能的預警在腦中不斷迴響,在兩股力量到達之前,它就已經萌生了退卻的想法,只是這個時候,異變陡生。
天空依舊明豔,但周圍的一切卻不知爲何變得陰冷起來,一絲絲若有若無的幽紫色火焰四處飛散連續,好似打出了天地間最奇妙的密碼,彷彿穿越了數個世紀一般,
突然,黃金諾亞號上的衆人覺得心臟漏跳了幾拍,不和諧的感覺傳遍了全身,好似有種不能動彈的心悸。
沒有錯,就是無法動彈,靜靜看着幽紫色的火焰的飄零,而自身卻只能如死物般站在那裡,甚至無法證實這是幻覺還是真實,因爲他們就連仰頭去觀察的可能都失去了,無論意識怎樣努力掙扎,得到的依然是空洞。
然而就是在這股無法動彈的心悸裡,戰鬥結束了。
因爲紅龍,已經死了。
就像是投入靜湖之中的一塊小石子,攪動了一切的安靜,明晃璀璨的金色雷電掠起一束絢麗的金色彗尾,暴虐貪婪的紫色火焰掀起一道延綿不絕的時空浪潮,一聲震天裂地的巨響轟然響起,幽紫的鏡線密佈了整個天空,巨龍之軀驀然被破碎成無數的鏡面。
“真是了不起的力量,該取個什麼名字好呢······”莉莉絲微眯着雙眼,手指尖不住把玩着摺扇,彷彿是想到了什麼,笑眯眯的將緊握成拳的右手搭在了左手掌心上,“阿拉,想到了,雖然有些莫名其妙,不過聽起來很不錯啊。”
“就叫‘夢月洗禮’,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