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預言......

對於生存於這個世界的人類而言,世間上最爲奇妙的,非“太陽”莫屬。

光明也好,火焰也罷,甚至是被稱爲“奇蹟”的生命,也依舊是存在於太陽的包容之下,太陽孕育萬物,是一切生命的起源。

但天地萬物,有生自有滅,世間一切都是循環不絕,周而復始,就連“宇宙”亦有壽盡之時,絕無例外!

太陽也是如此!

隨意一擊都可以造成大自然循環體系崩壞的恆星三變,雖說招招都擁有能夠毀天滅地般的巨大威能,但歸根結底,它始終也是艾斯模擬天體恆星演化的衍生物,它本身便是屬於最純正的大自然中的一部分。

正因如此,屬於自然的恆星三變的最後一變,也無法脫離“死亡的結束”這一定理,而作爲宇宙中以極度輝煌著稱的最宏偉奇景的超新星,正是恆星“死亡”之時所呈現的姿態啊!

而作爲“超新星”中心的艾斯,在他演化完這一招之後,會不會也隨着這一招的滅亡而滅亡,他從來沒有想過,或者說,他根本就無法去想。

因爲此刻抱着無畏生死的意志的,還有他的對手白鬍子。

對真正的強者來說,什麼計謀判斷完全不需要,決定性的力量即是一切,不管對方是什麼東西,不管對方佈下了什麼陷阱,不管對方是什麼優勢,絕對的強者只有一個思維,那便是一拳轟出,將攔在眼前的一切轟至渣渣啊!

如果說艾斯一開始是抱着“生則我幸,死乃我命”的決絕之意的話,那麼兩人現在所擁有的同一個念頭就是,絲毫不在意生死的······

誰更強!

流轉盤旋的巨大紫色火焰驟然出現,繼而在狂暴洶涌的熾熱颶風中崩碎成粒子亂流,彷彿沸騰着太初之前最本質的混沌威能,動能、熱能、無數粒子的加速對撞運轉,一切一切的物理非物理性變化,在艾斯緊握的右拳內全部崩潰,分解重組,內部的無數粒子流沸騰地反覆進行極高頻率的核聚變反應,無數粒子高速地對撞、融合、演化出近乎恆古誕生時的宇宙源能,發出震顫大地穹蒼的爆炎轟鳴之音,在颶風呼嘯而過的路徑上捲起了無數條不斷飈散的火海之徑,疾速飈射的同時,火矢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直到以艾斯右拳爲中心中裂解出成千上萬的核爆光矢。

那已經不能以“火焰構成”這樣的描述來形容了,而是釋放着無窮無盡的光和熱的超新星,一個由幻想而真正具現的毀滅末日!

即便身受重傷,白鬍子依然沒有失去他作爲強者的基本素質,只是莫名地,在艾斯右拳蓄勢待發之時,一股毛骨悚然的戰慄感覺從他背脊上森然走遍全身,危險感讓神經緊繃,這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來的劇烈。

這絕不是之前的紅巨星·神塵!

幾乎是在瞬間,白鬍子便已做出瞭如此判斷,雖然起手式很像,但兩者之間絕對沒有可比性。

“說不定老子真的會死呢!”

白鬍子早與艾斯一般將生死置之度外,奮力擡起早已千瘡百孔的右臂,仰頭大笑着重重向前一揮,好似尋常一樣隨手施爲,卻是舉手投足間,已然帶動着大氣震盪、空間搖晃。

攻擊所向的一片虛空,空間距離被鎖死,連時光的散逸都被拉扯住,在拳勁所能及的虛空中,一切有形和無形的事物不再變化,時間、空間、距離······在這一擊下都沒有了計算的意義,這讓宇宙萬物都歸於寂滅的終極一擊能摧毀能震散的,何止是物質與能量,還有宇宙的規律常識,那便是最爲本源的“動”。

這是白鬍子人生中最轟烈的一拳,最無悔的一拳!

大海在搖晃,天空在顫抖,雲彩被餘波飆風吹散,無可抵擋的拳勁直衝向大氣層外,直到外太空處的宇宙空間才逐漸消散。

這是,將天空也轟破的一擊。

巨大的咆哮聲突破着天地,響徹着蒼穹,這片海域所有人能夠聽到的,僅僅是天空那一聲最後的悲鳴。

遠方刮來的颶風越來越加猛烈,與另一股方向完全相反的狂風迎面對撞,發出撕裂耳膜的尖利狂嘯,還在莫比迪克號上的衆人呼吸一窒,身不由己地踉蹌前奔,被那兩股狂猛無比地氣旋吞吸,數百人手舞足蹈地衝天飛起,慘叫着飛旋亂轉,消匿其中。

剩下的人均是大駭,紛紛匍匐在地,將刀戈奮力扎入甲板,卻又見到無數道火浪流星似的劃過蒼穹,縱橫猛撞在這片大海中,轟隆劇震,炸涌起繽紛豔麗的滾滾氣浪,天空似也隨着搖震,道道流火呼嘯着衝撞而下,激涌起滔天紅光,衆人或是不斷地拔地飛起,爲大海吞沒,或是被焰流颶風撞中,鮮血狂噴。

“又來了!”艾尼路氣血亂涌,胸肺憋悶得幾欲爆炸,“這已經是第三次了!”

反倒是與他對峙的馬爾科臉色慘白,眼中焦急之色越發濃重,“接二連三的極限戰鬥,老爹的身體恐怕······”

“白鬍子······”莉莉絲呢喃低語,默唸目標的名字,猩紅雙瞳波光流轉,似乎閃過了一絲擔心和憂慮,“雖然之前有過無數次的計算,但始終還是低估他了,不過也差不多了······”

“真是的,看樣子又得和你並肩作戰了。”她嘴角漾起一絲淡淡的冷笑,轉過頭,凝視着左側神色木然的櫻發男孩,——因爲是小孩子,意志力顯得比較薄弱,用幻術控制的話是再容易不過了。

“好孩子,是時候展現出你全部的力量了。”

隨着話音的落下,納茲的稚嫩嘶叫陡然化作雷鳴般的龍哮,身形急速變大,後背更是伸展出一對赤紅雙翼,剎那之間,那幼小的身軀竟然變作一條五米長的小型紅龍,雙翼交迭震動,吹掛起凜冽狂風,莉莉絲輕輕一躍,站立在已化作龍形的納茲背上,指揮着納茲朝着聲源處飛去,頓時拖曳起一道赤麗的火光,所到之處,直如熔岩噴薄,甲板上火海洶洶,下方被波及的海賊奔逃不及,立時慘叫不迭。

“那個女人,她想做什麼······”尤娜心中一震,加之之前那股莫名的哀傷,一絲不祥漸漸涌上心頭。

當莉莉絲駕馭着化身巨龍的納茲匆匆趕到之時,之前那座被作爲決鬥場地的小島早已消失,但是取而代之的,卻是一片裸/露的遼闊地表,像是被某種力量強行扯離了海平面一樣,成了一座新的島嶼。

“在那裡!”

莉莉絲看得分明,交戰的兩人如今卻是靜靜地面對面站着,瞧不清楚各自的表情,但之前那幾次恐怖的波動令她清楚至極,這兩人絕對是重傷在身的。

“機會就在眼前!”她雙瞳盡是勝利的喜悅,素白的掌中更是凝聚了一擊必殺的幽紫色火焰,一邊指揮着納茲降落,一邊柔聲道。

“吶,雖然我不想說的,但是你現在的樣子還真是悲慘啊,小弟······”信步走在戰場的邊緣,莉莉絲更是,笑靨如花。

白鬍子冷眼一橫,眼中殺意暴漲,卻冷不防猛地嘔出一大口帶着火星的污血,雙眼前盡是一片赤紅,無力跪倒在地,全身傷口亦衝竄起洶涌的火焰,火浪怒爆咆哮。

“死老頭——!!”

艾斯方一開口,體內也是傳來一股劇烈的能量波動,全身血液頓時沸騰了一般,四肢各處如同受到無數海嘯巨浪拍打一樣,痛楚萬分,從體內噴薄出的氣浪更是震得地面顫顫抖動。

之前和“超新星·皆歸虛無”的硬拼,雙方均是零距離的與對方拳勁相觸,各自拳勁分別打入對方體內,一旦受到外界影響,內息便會走岔,而深埋體內的氣勁也會立即變成被引爆的炸彈一般,開始無情肆虐着兩人的軀體,直至將目標摧毀殆盡爲止。

“你怎麼樣?”莉莉絲心下一緊,伸手便去扶他。

“你怎麼來了?”劇烈的痛楚,讓艾斯眼前一片朦朧,只能嘶啞着聲音說道,“你一個人嗎?她們呢?大家都沒事吧?”

莉莉絲嬌軀一僵,眯着眼,瞳孔收縮,也不知在想些什麼,素手素筋暴起,過了片刻,又徐徐鬆弛開來,才柔聲道,“沒事,大家都很好,你贏了白鬍子,你是新一代的海賊王了。”

艾斯聞言,無力地搖了搖頭,“我沒贏,這我比誰都清楚,更何況贏了白鬍子,我也成不了海賊王。”

“不,你會的。”莉莉絲雙眸灼灼地注視着他,嘴角微笑,決絕道,“我答應過你的,就如同你答應過我那樣,我會讓你成王。”

“只要現在殺了白鬍子!”

“我不準!”饒是劇痛加身,艾斯依舊堪堪站了起來,努力讓自己能夠站得更加穩當一點,“不准你動白鬍子。”

“現在不是講究手段的時候,就算你埋怨我也一樣。”她似乎看上去有些着急,“時間不多了,他們會馬上趕來的。”

“動手!”她一聲令下,渾身涌起赤炎的納茲已是直指白鬍子的心臟,巨龍之軀,堅逾鋼鐵,更何況是重傷的白鬍子,下一刻鮮血飛濺,爆炎怒竄,深**入對方的胸膛。

“你在做什麼!?”事情發生的實在是太過突然,莉莉絲愣了片刻,才顫聲道。

白鬍子目眥欲裂,渾身不住的發顫,想要做些什麼,卻反而吐出更多的血來,眼前是一片血紅,只是分不清哪些是自己的,哪些是艾斯的。

納茲這一爪貫穿的是艾斯,他在最後一刻擋在白鬍子的面前,鮮血不斷從後背汩汩涌出,疼得他連呼吸也不能了,然而神識卻漸漸變得從未有過的清明,他倏地睜開眼睛,將眼前的一切都看得分明。

——紅色的爪子!

艾斯微弱地呼着氣,在她耳畔低聲笑道,他的眼神是如此安然,完全不像是面臨死亡者該有的驚訝或不甘又或憤怒,就好像這一切本就是理所當然一樣。

“沒事的,只不過是恢復原狀罷了,我本來就是一無所有的不是麼,怎麼會、怎麼會······”

莉莉絲茫然四望,腦中空白一片,昏昏沉沉,像是做了一場噩夢,可是卻始終無法醒來,她顫抖着跪了下來,一股絕望到極點的悲慼,化作細碎的淚水,緩緩劃過臉頰。 @y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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