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凱懊惱臉,那個,剛剛他好像說那死老頭偏心眼子、心術不正,實在罪有應得來着?
是!
說了。
還搭配上了幸災樂禍的表情。
各種的滔滔不絕,就差手裡抓把瓜子,邊嗑着邊嘮扯了!
同爲參與者,佐證了大哥的同時,鄭旋的臉色都苦得能擰出汁子了好麼?
那個……
雖然說自打方傳嗣那廝假着跟他們兄弟倆惺惺相惜的名頭,實則行勾搭他們寶貝妹子。
害他們燈下黑,生生被拐走了妹子、遭了爸的毒打、媽的嫌棄之後。
這‘仇恨’就此做下,經年不得解。
就是現在,方傳嗣那個蠢妹夫輕易也別想着能在他們哥倆跟前得着什麼好臉色。
但……
一碼歸一碼啊!
他們能嘲諷他、打擊他,甚至以切磋之名倆人聯手或者輪番地虐丫一頓。
卻不能這麼大刺刺地拿着對方的家醜玩笑不是?
因爲嘴快犯了蠢的哥倆蔫頭耷拉腦的,好一陣尷尬,不得不對着方傳嗣低下了自打他成爲他們妹夫以後再也不曾低下過的頭。
鞠躬道歉,特別鄭重地說了對不起。
“哎,大哥、二哥你們這是幹什麼?就是說了兩句實話而已,哪兒用得着這麼鄭重其事的道歉呢!
你們又沒有說錯!
他那,可不就是報應麼?”方傳嗣眉眼含笑,一把扶住了兩位大舅哥,滿滿不以爲忤的樣子。
親爹愛繼妻,愛繼妻所出的兩兒一女。說他們是真愛結晶,對他們如珠如寶。
對他這個原配所生的長子,那一直就只有漠然和套路。
所有親近的前提都是哄他,騙他把奶奶留給他這個嫡長孫的家業、媽媽的嫁妝等等拿出來,分享給弟弟妹妹。
父子之情什麼的,原就稀薄得很。
之後老頭子爲了保全他的真愛和真愛之子女們,火速跟他斷絕關係、積極送他們一家子下放改造。絲毫不顧及媛兒當時病弱的身體能不能適應長途跋涉,會不會熬不過北方酷寒漫長的寒冬。
只這一個決定,就徹底斷絕了他們原就寥寥無幾的父子親情。
是以在聽着倆大舅哥以嘲諷表情說那老頭實在罪有應得時,方傳嗣心裡竟是半點兒氣惱也無,還隱隱有些個深以爲然的感覺。
跟他一樣想法兒的,還有方正。
年輕氣盛的小夥子直接笑着拍起了巴掌:“該,讓他們偏心還不夠,居然還幫着方耀華那個畜生暗算我妹!
那心比墨汁子還黑,都活該他們有這樣的報應。
哼哼,被一直捧在手心裡的愛子、愛女、愛孫子的當成皮球般踢來踢去。
那感覺,肯定相當的大快人心。
可惜我這身份尷尬的,都不方便親自出馬去看看熱鬧。
不然的話,肯定問問那個老偏心,時至今日到底後悔了沒!”
話說到這兒,小夥子就忍不住義憤填膺臉,特別怒氣衝衝的表情了。
只他這番話卻沒有得到想象中的贊成,反而是噹噹噹連着捱了仨腦瓜蹦兒。
外公和兩位舅舅,每人一個,誰都沒有留手。
彈得方正腦門兒上火燎燎地疼,嚴重懷疑自己是負傷了。
可沒等着小夥子露出委屈不平的小表情呢,鄭老爺子就已經一本正經臉地開始了他的訓斥。
這個中心思想麼,就說方正這小子太過方正了。
直炮筒子一個,心裡想什麼就說什麼。都不知道顧忌一下長輩們的心情,還有這話傳揚出去之後對他的壞影響。
誠然方家那個老不休行事荒唐,素來是個千人厭棄、百人鄙視的。
但再怎麼樣,這厭棄、鄙視的人羣裡不能有你!
不然的話……
呵呵,你轉身就能感受到言語如刀、舌頭根子壓死人的力量。
這以後還是要當兵從軍,靠自己力量走出一條錦繡軍途的有志青年呢。
對自己的羽毛,那可得格外愛惜着點兒。
被自己最最崇拜、尊敬的外公給上了思想教育課。
方正,方正心裡就是再咋不以爲然,堅定地認爲他那花心風流還偏心眼兒,妥妥當當一渣男的爺爺純屬活該。
那面上,也得擺出萬分受教,以後再也不敢的唯唯認錯表情。
不然的話,就看着自家親爹那風雨欲來的神色,這事兒都不是仨腦瓜蹦可以解決的。
隨口一個打趣,結果差點兒牽連出一段公案,連累寶貝大外甥挨頓暴揍什麼的。
鄭凱和鄭旋兄弟倆不約而同地縮了縮肩膀,露出着無限懊惱的表情。
然後哥倆一唱一和地,特別順利地就轉移了話題。
就當剛剛那個小插曲,完全沒有發生過一般。
只在方傳嗣一家子初初回京,打算去哪裡工作,接下來有什麼具體意向,有什麼需要家裡幫忙的儘管開口等等上說事兒。
方傳嗣微笑,無限感激臉:“謝謝爸和兩位舅哥的關心,不過這個真的不用了。
早在爸恢復原職位的同時,上面就有意思讓我回京城最大的農機廠來主持工作。
嗯,待遇方面給的相當優厚,誠意也足。
只是那會宓宓懷着身孕,實在不適合長途顛簸。之後成子那小子又……
耽誤來耽誤去的,就一直沒有成行。
來之前我聯繫了那邊,得到的回答就是那個肥缺還在,打算一直爲我保留呢!
既能發揮我的所長,更多、更好地爲社會主義農業現代化做貢獻。
又能多勞多得的,讓我更好養活嬌妻愛女的。
我對這個工作,說實話很滿意。”
“那住哪兒,妹夫和小妹你們是怎麼商量的?”情知自家妹子是個要強又特別爲丈夫臉面打算的,鄭凱也沒敢想着能留他們一直在家裡住下去。
但作爲哥哥的,可不就習慣性地爲妹妹多考慮些個麼?
之前的特殊年代那是沒有法子的法子,現在,他們家裡東山再起了不是?
哪能還讓他們千嬌百寵着的小姑娘受一點一滴的委屈呢!
瞭然大舅哥那點顧慮的方傳嗣微笑臉,細細交代了自己的想法:“宓宓經年未見爸媽,心裡面想的很。我們打算在家裡小住上月餘的,讓你們父女、母女和兄妹的好好敘敘別情。
而後呢,就搬去農機廠的職工樓去。
三室一廳,雖然狹窄了些,有些委屈了她們母女。但勝在來路光明,不會被人非議嫉妒的,也不用去老宅子那邊受那些個無用的閒氣。
等着形勢好些了,我手裡那些個房子能見着光了。
那,她們母女幾個也就不用再受絲毫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