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是公司的職員，凱特三位主演在看完成片後也有點吃驚。在沒有看到之前，他們一直以爲自己拍的是一個“正常”的恐怖片。劇本里雖然沒看到女巫，或許後期製作就會加上了。
但剛剛看完的影片卻告訴他們，這部名爲女巫的電影裡竟然連女巫的背影都沒有出現過！
他們知道這是一家只拍低成本b級片的公司，無限節省投資金額是他們最擅長的事。可再怎麼節省，一部女巫的作品卻根本沒有女巫出現真的好嗎？觀衆看完不會一邊大叫“爛片”一邊把手裡的東西全給砸了嗎？
但同時，他們發現自己在看完電影后竟然也有了毛骨悚然的感覺。哪怕電影畫面裡出現的是自己，那些晃得人頭暈的鏡頭和一切鏡頭的自然切換讓他們好像也認爲事情真的發生過似的。
太不可思議了！凱特三人在互相看了一眼後，都掩飾不住臉上的震驚。
明明各方面都表現得像是爛片，爲什麼他們感到電影很可怕？
一部恐怖片，讓觀看的人害怕了，能做到這點還有什麼理由說它是爛片？
或許能賣個好價錢？
演員們凌亂了，職員們凌亂了，除了萊拉以外放映室的人全都凌亂了。
就連最有經驗的露易絲也不知道自家小老闆到底拍出了個什麼東西。說爛片吧，它確實將放映室裡的每一個人都嚇到了。可要說是好片吧，她又很確定那些晃動的鏡頭和沒有女巫的女巫電影兩點會招來很多罵聲。
“黛咪，你覺得怎麼樣？”萊拉對露易絲朝她望過來的眼神只是微微地笑了笑，就轉頭問向坐在身邊的金髮秘書。
黛咪右手正放在激烈起伏的高聳胸口上，塗了橘色口紅的嘴脣微張，一副驚嚇過度的模樣。
“莫蘭小姐，這真是太可怕了！太可怕了！他們真的被女巫抓去了嗎？”
“噗。”萊拉被逗樂了。幾位演員就坐在她前面幾排的位置，她竟然還問出這種話來。
但不能否認她的表現讓她很開心，這說明她想要達到的效果真的做到了！
她們說話的聲音讓放映室裡的人想到導演就在後面，於是各種疑問鋪天蓋地地朝她涌了過來。
“導演，您真是根據最近發生的事拍攝的電影嗎？”
“爲什麼您會提前知道失蹤案？難道是有什麼內部消息嗎？”
“老闆……”
“好了。”萊拉站起身，拍了拍手，讓衆人安靜下來。“大家看完之後有什麼感覺？”
職員們猶豫了。
“不知道，有點想吐。爲什麼那些鏡頭非要搖搖晃晃的？”
“我得說我被嚇到了，這真是可怕的電影。可我到底是害怕什麼？那該死的女巫甚至都沒有出現在一格畫面上！”
你一言我一語的話讓萊拉樂了：“好吧，我換個問法。你們在看電影的時候被嚇到了嗎？”
“當然，真是太可怕了。”
“非常可怕，我甚至覺得有個在鏡頭外的女巫隨時可能從屏幕裡鑽出來！”
“老天，真是可怕的經歷，我想要我有很長一段時間不敢看恐怖片了！”
萊拉聳聳肩：“那你們還擔心什麼？”
是啊！衆人都反應了過來，如果連他們這些知道電影是被拍出來的人都被嚇到了，那些以爲這些會是真事的觀衆還會不被嚇嗎？只要觀衆被嚇到，他們的電影不就成功了嗎？
“露易絲留下來，其他人都散了吧。”萊拉走到三位主演身前，和他們一一握手：“等放映結束，我會給你們包個大紅包的。你們的表現非常棒。”
布萊德利吹了聲口哨：“那可真是太棒了，沒想到我也有上大熒幕的一天。”
不只是他，凱特等人本來也以爲不會在電影院放映了。按照不死鳥以往的例子，除非是特別出色的電影纔會在影院做點映，一般都是直接出dvd販賣。
“放心吧，你們會一炮而紅的。”萊拉留下這句話就和露易絲回辦公室去了。不回頭她也知道那三人不會相信她的話，不過不要緊，事實將會證明一切，不是嗎？
“萊拉，關於發行，我們暫時只找到十幾家願意合作的影院。你知道我們公司的口碑一年不如一年，他們也是擔心會賺不到錢。”
露易絲嘆了口氣。公司的發行部還是雷諾茲建起來的，全盛時期的不死鳥每年怎麼說也會有兩部電影可以在小範圍內放映。只是後來老闆迷上了拉斯維加斯，又有一個討厭的庫伯見他們出影片就黑，結果就是還沒有放映就被打上了爛片的印記，只能靠dvd、錄像帶和有限電視賺錢。
院線不是慈善會，不會知道賺不了錢還願意籤放映合同。要知道他們完全可以放映更熱門，更有人願意看的電影賺錢，而不是白白浪費屏幕放給空無一人的電影廳。
“儘量去找吧。特別是地點不錯的地方，不惜代價也要拿下來。到上映前能找到多少就找多少。”
露易絲一驚：“您是認真的嗎？”
萊拉對着她挑挑眉：“你看我像是在看玩笑嗎？”
“不像……”露易絲苦笑。看起來確實不像在開玩笑，可說出來的話很像是在開玩笑啊！
作爲放映影片的院線，一般會有固定分成、按階段分成和議定保底三種方式。分成很好理解，合同上規定好按照多少比例來分配利潤，這個比例一般都會隨着播放的時間產生變化。
按階段分成也很簡單，比如票房達到一億怎麼分成，達到兩億怎麼分成，總之就是有錢大家賺，誰也不吃虧。
而議定保底一般就是不被院方看好的影片纔會去籤，如果達不到一個票房，就會由發行方補齊。基本上那是有錢人或是對自己的影片特別自信卻沒得到別人看好的人才會選擇的方式。
對於萊拉來說，只要可以拿到足夠的放映屏幕，多花一些就多花一些。等以後口碑出去，還怕沒有院線揮舞着美鈔主動上門要求上映嗎？
可露易絲沒有她的信心，只知道萬一票房不好，她們的虧損將比她們製作的電影成本還要高出許多。而且她真的感覺不到那部電影有需要放映的必要，直接發行dvd錄像帶什麼的明顯更有優勢，也安全，不是嗎？
對小老闆的固執，她只能解釋成新手導演的執念。畢竟對於導演，再沒有比能在大屏幕放映更有吸引力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