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韓豫一提醒,回到家的寧蕪立刻在網上搜索起了以“青州市連環車禍”爲關鍵詞的新聞來。果不其然,幾個字剛打下去,一連串的相關鏈接就冒了出來,其中還有一些挺大衆化的現場照片。
只寥寥看了幾眼,寧蕪就知道,這些新聞都已經被特殊處理過了,說的大多都只是些場面話。被報道出來的那些消息,只怕還不足全部事件的一半。
其中,關於引起這場連環車禍的原因也有提及,基本都只是含糊的說是由路人的爭執不小心引發的,告誡大家出行時一定要注意人身安全,不要輕易在路邊爆發衝突什麼的。
而關於這引發車禍的路人身份和爭執的原因,更是絲毫沒有提及。
寧蕪若有所思。
插手這件事情的人,看來應該不少啊!而且,其身份也一定非同一般。
不知怎麼的,寧蕪腦海中頓時便浮現出了嚴刑那張笑起來時有些不正經的帥氣臉龐。
她的眉頭皺了起來。
這麼大的事情,就算是官方想要盡力壓制一些負面報道,也實屬不易。而耿家雖然有些底氣,可是在青州還排不上號,能說上話的人或是資格根本就沒有。這樣一斟酌下來,耿家若是想要在公衆面前將耿林泉從這次連環車禍中摘出去,必須得求助別人。
可耿家若是求助的青州本地的大家族或是大勢力的話。在那麼短的時間內,只怕還真是求不來人。
想來想去,寧蕪都覺得嚴刑不可能在此事中毫無動作。
拿出手機。寧蕪盯着通訊錄中的一個名字看了許久,終究還是沒有打出電話去。
沒錯,那個名字正是嚴刑。
兩人上次在遊樂場門口偶遇又一起同遊青州之後,雙方就互相交換了號碼。只是自打那天過去之後,他們誰也沒有主動聯繫過誰,這電話也就暫時還沒派上用場。
雖然寧蕪和耿林泉是同班同學,可她和耿林泉之間卻並沒有多少交情。寧家和耿家更是沒什麼往來。所以,不管耿林泉現在發生了些什麼事。耿家發生了些什麼事,其實都和寧蕪無關。
唯一一個讓她對耿家的事情保持了一定關注度的原因,也只是因爲一個趙沁穎而已。
第二天寧蕪在學校見到趙沁穎,她並沒有什麼異樣。閉口不談耿林泉的事情,彷彿已經將之拋到了腦後一般。
韓豫也沒有再找上門來過。
轉眼又到週末,一直保持着一股詭異的平靜氣氛的趙沁穎,卻突然接到了尚紹祺的電話。
趙沁穎當即便打了電話告訴寧蕪。
寧蕪挑挑眉,她還以爲尚紹祺的電話早該打過來了,卻沒想到還拖了這麼久,尤其是,在拖了這麼久之後他還能有勇氣打電話給趙沁穎,也算是不容易了。
“阿蕪。尚紹祺說關於上次的事情,他有話要跟我解釋,約我明天跟他見一面。”趙沁穎有些支支吾吾的道。“你說,我該不該答應去見他啊?”
寧蕪被趙沁穎這番話堵在胸口,心裡氣得不行。
尚紹祺都被人堵成那樣兒了,趙沁穎竟然對他還有幾分放不下!
之前還不大看得出來,如今尚紹祺主動一聯繫趙沁穎,她就自動乖乖跳進了尚紹祺的溫柔陷阱!
不過寧蕪一向習慣了喜怒不形於色。她當即壓着心頭的火氣,努力平靜的道:“你已經答應他了?”
趙沁穎磨蹭了好一會兒。最後才悶悶的“嗯”了一聲。
寧蕪氣得差點把手裡的手機都給扔出去了!
尼瑪你都已經答應他了,還來問自己什麼“該不該答應”的問題啊!
敢情她之前找人費了那麼多心思才當着趙沁穎的面兒拆穿了尚紹祺虛僞的情聖面孔,全都是白費功夫了!
雖然寧蕪早就想過趙沁穎不可能這麼痛快就能放得下尚紹祺,可是當真正面對趙沁穎如此不長腦子的應對,她還是有些無力。
“你都已經答應他了,還問我幹什麼?”寧蕪無奈的道。
趙沁穎急了,道:“阿蕪,我知道自己心軟,實在是狠不下心來對待尚紹祺。而且,我也的確想看看他對我到底還有些什麼話要說。明天,你陪我一起去見見他,好不好?”
咦?這幾句話聽起來倒是有些不一樣的意思。
寧蕪想了想,答應了下來。
“行,明天我陪你一起去!”
她倒也想看看,尚紹祺這次,會說些什麼樣的翻轉劇情,在趙沁穎面前把他給洗白了!
“謝謝阿蕪!”趙沁穎聞言心裡鬆了口氣,“我就知道阿蕪最好了!”
“少拍我馬屁!”寧蕪笑罵道,“不過,只怕尚紹祺本人,並不是很樂意見到我跟你一起去。”
趙沁穎咬咬牙,悶聲道:“阿蕪,你別笑話我。其實我也知道尚紹祺這個人的真實模樣絕對不是他在我面前表現出來的那麼出色美好,不過,他畢竟是我的初戀。不管怎麼樣,我都希望自己今後在想起這段感情、想起他這個人的時候,腦海裡可以儘量多一些美好的記憶。不瞞你說,我曾經其實真的很希望尚紹祺明天能夠給我一個完美的解釋,但理智又告訴我,如果他真的給了我一個完美的解釋,那纔是我即將面對的最可悲的事情。可無論如何,我都必須去面對這一切。”
說到這裡,趙沁穎突然自嘲一笑:“你看我,腦子裡面亂七八糟的,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說了些什麼。行了,不說這些了。總之,你答應了我,明天陪我一塊兒去見見尚紹祺。到時候我去找你。你可不能爽約。”
寧蕪原本聽得心情正沉重,不知道該如何開解趙沁穎纔好。這種事情,旁人說再再多也是無濟於事。更何況。寧蕪在感情這方面實在是沒什麼經驗可提供,也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沒想到趙沁穎的情緒卻是迴轉得夠快,她當即笑道:“行,我一定在家等你,保證不讓你白跑一趟!”
事情就這麼定了下來。
第二天上午,趙沁穎果然來了寧家老宅接寧蕪。
兩人坐在趙家的車子上,往趙沁穎和尚紹祺約好的地方趕去。
趙沁穎小心翼翼的好奇道:“阿蕪。寧爺爺呢?他又出去釣魚了嗎?”
她知道寧家最近也發生了不少事情,只是寧蕪不說。她自然也不會多問。想來寧家老爺子最近心情不會太好,也不知道寧蕪會不會受到牽連。
畢竟,青州鬧得沸沸騰騰的被逐出寧家的寧國樑,是寧蕪的親生父親。
“不是。”寧蕪笑道。“最近天氣冷了,爺爺已經有一段時間沒出去釣魚了。今天是植物園那邊有場展覽,聽說有很多珍稀花草展出,爺爺收到了幾個老朋友的邀請函,去看展覽去了。說不定,他老人家還要擔下一份評委的工作呢!”
寧老爺子這些年修身養氣,對種花養草也起了幾分興致。他老人家跟青州大學生科院退休下來的夏教授是至交好友,夏教授又是養花高手,甚至養出過價值上百萬的蘭花來。在夏教授的薰陶下。寧老爺子近些年這養花的水平也是節節拔高,寧家老宅的院子裡有不少老爺子的傑作,還有他專門從夏教授那裡順回來的花草。點綴得整個寧家老宅生機盎然,讓平日裡略顯空曠的老宅平添了幾分生氣。
寧蕪平時沒事兒的時候也會跟着老爺子學一會養花的技巧,甚至已經接下了老爺子的一些工作,親自照料園子裡的幾盆花草,成效還不錯,頗受老爺子和夏教授的讚揚。
“植物展覽!”趙沁穎聽得眼睛一亮。“能夠請動寧爺爺過去坐鎮的展覽,那肯定有很多我們平時見不到的奇花異草出現!真可惜。要是早知道這個消息的話,我就跟着一起去看看了!”
對於漂亮花草,很少有女生抵得住誘惑力的。
寧蕪倒是沒想到趙沁穎對這個還這麼感興趣,笑道:“你要是想去看看的話,倒也不必着急。我聽爺爺說,這場展覽一共要進行一個星期呢,不會那麼快就結束。爺爺那裡有門票,我們明天過去看看也行。”
“真的?!”趙沁穎樂不可支,“那這事兒就這麼定了,阿蕪你可一定要記得向寧爺爺要門票啊!”
寧蕪笑着答應了下來。
說說笑笑之間,兩人很快就到了趙沁穎和尚紹祺約定好的位置。
這是青江的跨江大橋附近的商業街,趙沁穎和尚紹祺約定的是臨江修建的一座茶樓。下車時趙沁穎已經和尚紹祺通過電話了,他已經到了,正在茶樓裡等着她過去。
臨江這條商業街十分繁榮,又是週末,有不少人在這裡遊玩。趙沁穎顯然對這裡很是熟悉,熟門熟路的帶着寧蕪繞過人羣,很快就到達了她們此行的目的地。
玉烏茶樓。
說是茶樓,可是看這裝潢佈置,分明更像是酒店。
兩人剛一走到門口,就有服務生迎了上來。
“歡迎光臨!兩位……”服務滿臉是笑,態度十分殷勤。
趙沁穎一擡手,打斷了對方還沒有說完的話,直接說自己是來找人的,又報出了尚紹祺的名字。
服務生恍然大悟,打量了兩人一眼,臉上的笑意更深了:“原來是尚少爺的客人。尚少爺已經等了一會兒了,兩位請跟我來。”
趙沁穎和寧蕪都皺了皺眉頭,對服務生那彷彿打量貨物一般的眼神十分不舒服。
不過她們也沒說什麼,只是點點頭,就跟着服務生一起走了進去。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