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來的時候,顧長卿發現自己身躺在一間豪華的大房間裡。
柔軟的大牀,純白色的紗帳,透過前方的落地玻璃窗,可以看到浩瀚的大海。
耳邊傳來一陣陣輕緩的海浪聲。
顧長卿從牀上爬起來,只覺頭昏腦脹,胃中翻騰。她撫了撫胸口,壓下那種噁心的感覺。
“我從一出生就有心臟病······”身邊忽然傳來布萊恩冷沉的聲音,顧長卿嚇了一跳,轉過身,卻見布萊恩坐在身後的大沙發上。
布萊恩仍然身着白色的西服,雙腿交疊,面無表情。
顧長卿突然能明白,爲什麼他喜歡穿白色,因爲只有在這種純白的對比下,他蒼白的臉纔不會那麼明顯。
他繼續說:“可是不管母親還是哥哥,從沒有嫌棄過我,也從沒想過放棄我······母親在世的時候,我雖然從沒見過父親,雖然疾病纏身,卻依然覺得開心。”
他停下來,雙眼看着前方,嘴角露出一絲笑,像是沉浸在過去美好的回憶中。
顧長卿看着他,沒有出聲。
“可是,這種幸福的日子並沒有持續很久,母親死了,我的病情更加嚴重,哥哥輟學,帶我去到拉斯維加斯,爲了我的病情,開始從事一些他並不願意做的事。”他的聲音轉冷。
顧長卿有些吃驚,“難道你一直知道你哥哥在做什麼?”說着,她走到落地玻璃窗那裡,看着外邊的環境,猜測身在何處。可是除了知道是在海邊以外,得不到任何答案。
布萊恩輕輕說:“開始是不知道的,可是時間那麼久,我又不是傻子,慢慢的也就知道了······哥哥這麼爲我,所以不管這麼難受,我都咬牙挺着,我們都相信,總有一天,我可以找到合適的心臟,相依爲命的活下去······”
說到這,他看向她,站起身,緩緩向着她走過去,面色陰沉,“終於有一天,我成功心臟移植,活了下來,我欣喜萬分,以爲以後就能和哥哥開心地生活在一起,沒想到卻得到哥哥去世的消息,你知道那一刻我有多難過嗎?我幾乎恨不得也這麼死了。後來,我收到哥哥的遺書,得知他被人陷害至監獄,受到不少痛苦,你又知道我的心情嗎?”
他死死地瞪着顧長卿,“我哥哥真是可憐,一直到死,都以爲你是好人,對他一往情深,他只是恨邱婉怡和趙真真,對你卻只有愧疚和深情······”他走到她身邊站定,伸手抓住她的胳膊,目光中透出痛苦的神色,“你知道從信中得知這一切的時候,我有多麼感激你嗎?我天天爲你祈禱,恨不得所有美好的事情都發生在你身上,後來我身體恢復,被父親逼着學習各種知識,終於可以走到人前的時候,我就馬上來找你,我幫助你,我希望你開心,希望你幸福,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都會毫不猶豫地幫你做,因爲你是哥哥唯一地愛人······”
他抓住她胳膊的手陡然收緊,聲音也厲起來,“可是我沒想到,原來真正害死哥哥的人是你!”
顧長卿用力掙脫他的鉗制,瞪着他大聲道:“你不要口口聲聲你哥哥是被我害死的!你既然知道所有的事,應該也知道,你哥哥是因爲怎樣的目的來到我身邊!他不但想欺騙我的感情,還要誘騙我吸毒,如果不是我湊巧知道了實情,我會是怎樣的下場?今天自殺的或許就是我,到時,誰又來爲我討回公道?”
“可是他什麼都沒有做!”布萊恩激動起來,提高了聲音,“他真的愛上了你!他不想害你,他在信中說的很清楚,他根本就不想害你!你可以有很多種方法解決此事,可是你卻殘忍地將他送到了監獄,顧長卿,你怎能這麼狠毒!”
顧長卿看着他,冷笑:“不想害我?他爲了你,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他將毒品放進我的水裡,如果不是我早有防備,我的下場又是怎樣?”
“不會的,我哥哥在信中沒有這麼說過!”布萊恩怒道:“你這是污衊我哥哥!你想爲了自己洗脫罪行!”
顧長卿走到他身邊,看着他的眼睛,緩緩道:“他爲了你能夠殺死他自己,他也就能爲了你給我下毒!不管你相不相信,這是事實!我知道,他是個好哥哥,他愛你勝過愛他自己,可是他對我來說,就是敵人!在我看來,不管他有多大苦衷,能夠肆意的傷害一個無辜的女孩子,就是一個沒有道德底線的人!對於這樣的一個人,你會輕易去原諒嗎?會輕易去相信嗎?會輕易和他聯手合作嗎?”
布萊恩看着她,臉色蒼白,呼吸急促,卻說不出一句話。
“我不會,我的處境不允許我有一點點的疏忽!一點點的大意!”顧長卿看着他,一字一句:“我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稍有差池就萬劫不復!在這個時候,我哪裡管得着別人的苦衷?我哪裡管得着他是爲了弟弟還是妹妹?我知道,我不能相信他,我只知道,我不能將他留在身邊,所以,我將他送到監獄去,既是報復也是自保!布萊恩,平心而論,他意圖誘騙我吸毒,讓他坐幾年牢也不爲過吧!如果我取到了證據,去告他,結果也差不多如此,雖然我爲了某些考慮,纔會用了這種手段。但是你哥哥一點都不冤枉!至於他的自殺······”顧長卿看着他加重了語氣:“你不能否認,他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爲了救你!”
布萊恩的臉色不斷變幻,像是受到很大打擊,又像是不願相信這是事實,他後退兩步,然後轉身迅速離開了房間。
“布萊恩!”顧長卿追上去,還欲說些什麼,可是大門卻在他身後關上。顧長卿衝過去開門,卻發現門已經被鎖緊。
顧長卿嘆口氣,退回房間,在沙發上坐下。
她扶着額頭,心想,他不是亞斯,他是道特林家族的成員,這就註定了他不能像亞斯行事那般無所顧忌,所以現在和他硬碰沒有好結果,只能慢慢地說服他放了自己。
她又走到落地窗旁看着外邊,卻始終弄不清楚這裡是什麼地方,但是從外面看守的保鏢人數來看,她想逃走,基本上不可能,
另一邊,黃韜從**局那裡得到消息,布萊恩已經乘坐私人飛機於當天下午出境。
並沒有任何的證據顯示,布萊恩和此事有關,**部門只能試圖聯絡他,讓他配合調查,卻不能直接作出什麼行動。
正當黃韜苦想着改怎樣營救顧長卿的時候,網絡上忽然有人大肆宣揚顧長卿被綁架撕票的消息,一時引起很大的轟動。公司內人心惶惶,公司外面擠滿了記者,李佳每天接到不少股東和記者的詢問電話。
李佳擔心顧長卿,又要應付公司的內外事,幾乎心力交瘁。
“這是怎麼回事?”李佳打電話給黃韜,“不是說不會將此事傳出去嗎?爲什麼現在鬧得人盡皆知,是不是酒店那邊傳出去的?”
黃韜道:“我已經去酒店詢問過,不是酒店,他們說他們絕對不會泄露客人的隱私,我覺得不會是他們!”
“那是誰?是誰在這種關鍵時候傳出這種謠言,簡直就是趁病要命!”李佳恨恨。
他們雖然極力否認,可是如果時間長了,顧長卿還不能露面,公司不知道會亂成什麼樣?不說別的,股價肯定會受影響,而且,現在很多生意都是顧長卿出面的,她不在,這些生意肯定不能繼續,或者會被別的公司搶走,造成公司很大的損失,到時候對於公司又是一種衝擊。
黃韜沉默片刻,咬牙道:“我知道是誰在搞鬼了!”
黃韜開車衝到孔家,闖進去找到孔玉芬。孔宅屬於孔慶翔名下的財產,並沒有被銀行收走,如今她就靠着孔玉龍每個月的生活費過活,每天都呆在家裡不敢出去。
黃韜憤怒之下,哪管得了那麼多,直接將孔玉芬從房間里拉到大廳。孔玉芬一路大叫:“你幹什麼?你放開我!否則我報警了!”
黃韜聽了此話,心中更怒,他動作更爲粗魯,將她甩到地上,孔玉芬連連呼痛,看着他那張憤怒的臉,也有些害怕。
黃韜指着她:“說,長卿在什麼地方!”
“神經病,我怎麼知道!”孔玉芬大聲回答。
“你跟布萊恩蛇鼠一窩,你肯定知道些什麼!你快些說出來,否則我對你不客氣!”
見黃韜如此着急,孔玉芬心中氣憤,她從地上爬起,湊到黃韜面前,陰陽怪氣地說:“別說我什麼都不知道,就算我知道些什麼,我也不會告訴你!黃韜,你現在很着急嗎?很擔心嗎?哈哈······”
孔玉芬幸災樂禍地大笑:“看到你這樣我真痛快,我告訴你,顧長卿永遠都回不來了!你永遠都得不到她!顧長卿毀了,顧氏也毀了,我真痛快,我真舒坦!”
黃韜忍無可忍,從來不打女人的他毫不猶豫地揚起手,一個耳光甩了過去,打的孔玉芬口角流血。
孔玉芬捂着臉愣了一下,忽然又神經質地笑起來,“打吧,隨你打,就算你打死我,我也不會說!我死也要拉着她一起死,就算她有這麼多人對她好,就算你們都愛她,她的結局也不會比我好!”
黃韜知道從她這裡問不出什麼來,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了,此事的確跟布萊恩有關,他轉身出了孔宅。
剛出去,就見到追過來的李佳,李佳看到他焦急的問:“黃總,問出長卿的下落了嗎?”
黃韜搖頭,停下腳步,雙眼冷光閃爍:“現在只有一條路可以走,要對付道特林,也只有道特林了!”
他要想辦法逼着布萊恩將長卿放出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