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姨,我真的吃不下了。”雲涯摸了摸圓鼓鼓的肚子,無奈的再次說道。
莊曦月把勺子遞到她嘴邊,柔聲道,“最後一口了,張嘴,阿姨餵你。”
嘆了口氣,雲涯認命的張開嘴,忍着反胃的衝動嚥下去。
一大桶雞湯全進了她的肚子,她中午晚上都不用吃飯了。
莊曦月這才笑道:“乖,中午阿姨還給你送雞湯來,看你瘦的,這麼年輕竟然貧血,可得好好補補。”
中午還來?雲涯不由得嘆了口氣。
莊姨太熱情了,她有些吃不消。
晏舸坐在沙發上玩遊戲,聞言朝雲涯擠了擠眼睛,“我和我哥都沒這待遇呢,雲涯姐姐,你就知足吧。”語氣拈酸帶醋的。
雲涯很知足,雖然撐的有些難受,但她還是很開心的。
莊姨一家人都待她很好,她以後也要加倍的回報她們。
這時病房門推開了,一個穿着白大褂的年輕女子走了進來,莊曦月立刻站起來:“醫生,檢查一下我家孩子現在情況怎麼樣?”
女醫生走到病牀前,拿出眼底鏡照了照雲涯的眼睛,背對着莊曦月,女醫生對雲涯無奈的笑了笑。
雲涯挑了挑眉。
“醫生,情況到底怎麼樣了?”
“沒什麼大礙,只是有點貧血,下午就可以辦理出院,回家之後要注意休養,飲食要清淡。”醫生有條不紊的說道。
莊曦月笑道:“沒事就好,那就麻煩醫生了。”
醫生笑道:“這是我應該做的。”
雲涯從牀上起身,“莊姨,我剛纔吃太飽了,想出去轉轉。”
莊曦月趕緊去扶她:“我陪你去。”
雲涯笑道:“我和這位醫生一起就可以了,您忙了一早上,休息會兒吧。”
那醫生很知趣的走過來扶住雲涯,對莊曦月笑道:“這位夫人,我陪小姐出去轉轉,您不用擔心。”
直到兩人走遠,莊曦月嘆道:“真不愧是大醫院,醫生可真盡責。”
走出病房,女醫生瞥了她一眼,“沒想到鼎鼎大名的nyx醫生也有淪爲病人的一天。”
雲涯揉了揉肚子,“沒那麼嚴重。”
“你看看你手臂上的咬痕,也不知道是什麼人咬的,狗都沒那麼狠。”
雲涯臉色僵了僵,遂即若無其事的笑笑:“走吧,陪我去花園轉轉。”
這醫生正是魏青,雲涯之前給她發短信讓她過來,就是要她給莊曦月說一下她的情況,下午好出院,否則以莊曦月的性子,非得讓她在醫院待上兩天,莊姨一片好心,她不忍拒絕,也只能出此下策。
好在醫生的話,莊姨還是聽的。
兩人乘電梯下來,往花園走去,魏青問道:“要不要我告訴裴副院長和蘇院長一聲。”
雲涯沒有猶豫就拒絕了:“也不是什麼大毛病,就不要驚動他們了。”
正這樣說着,裴驚鴻迎面走來,看到雲涯還以爲認錯人了。
“我還以爲認錯人了,沒想到真的是你。”
裴驚鴻走過來,皺眉打量着雲涯。
“你生病了?”
雲涯沒想到還是遇見他了,淡淡道:“一點小毛病,沒什麼大礙,下午就出院了。”
裴驚鴻見此也不再多問,和雲涯點點頭:“我還有點事處理,你在哪個病房,我回頭去找你。”
“有事嗎?”
裴驚鴻挑了挑眉:“與公來說,你是醫院引進的人才,那可是比大熊貓還寶貝,於私呢,我們也算是朋友了,你生病了我去慰問一下,不是很正常嗎?”
雲涯皺了皺眉,“你如果忙就忙你的吧,我這根本不算病。”
就是不想告訴他她在哪個病房。
裴驚鴻也沒再說什麼,笑了笑就走了。
魏青盯着裴驚鴻的背影,低聲道:“nyx醫生,我發現裴副院長對你很關心。”
雲涯笑了笑:“不要叫我nyx醫生了,我姓紀,你叫我小紀就可以了。”
魏青也沒有扭捏,大大方方的叫了一聲。
她平時不關注任何娛樂八卦,一心撲在工作上,因此並不知道面前這個女孩就是被捧爲第一名媛的雲家大小姐紀雲涯。
在花園裡轉了一會兒,雲涯走到長凳上坐下,拿出手機打開,一個對話框彈了出來。
“nyx,我已經按你的要求做了,你準備幹什麼?”
雲涯勾了勾脣,手指輕輕敲擊在屏幕上,一句話閃電般發送出去。
“等着看好戲吧。”
對方還想再說什麼,雲涯直接將手機關機了。
艾倫辦事,她很放心。
“噯……那不是上次撞了你的那個女孩子嗎?”文秀指着花園長凳上美麗優雅的少女說道。
柳娜娜眸光一暗,暗暗攥緊的拳頭。
上次扇她一巴掌的屈辱感還歷歷在目,沒想到這麼快又見面了。
目光落在她身上的病號服上,勾脣冷笑:“生病了?”
女孩坐了一會兒就走了,文秀目光落在她旁邊的醫生身上。
想了想說道:“那不是魏青嗎?她怎麼也在這兒?”
魏青和她們是同屆畢業生,魏青學習好,年年都是全級第一,全額獎學金獲得者,在學校也算是個出名人物,不過聽說家裡很窮,柳娜娜對這樣的人向來看不上眼。
“我聽說她是以專業第一名考進來的,在心外科實習,但她怎麼會在臨牀?”文秀疑惑的問道。
柳娜娜纔不管她在哪兒實習,對文秀吩咐道:“你跟上去看看,她住哪個病房?”
——
好不容易熬到中午,莊曦月又回去給她準備雞湯去了,留下晏舸一個人陪着她。
晏舸看了眼時間,“十一點五十分,再有二十分鐘哥哥應該就到了。”
雲涯隨手翻着雜誌,聞言瞥了他一眼:“你如果有事的話就先走,我一個人沒事。”
“那怎麼能行,要是被哥哥知道,會揍我的。”
雲涯笑了笑:“你哥哥經常打你嗎?”
晏舸撇了撇嘴:“要是在古代,他就是個標準的暴君,有這樣一個哥哥,我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黴。”
門“砰”的一聲被人從外邊踢開,晏舸嚇得一下子機從椅子上跳了起來。
“有你這樣蠢成豬的弟弟,我纔是倒了八輩子的黴。”
伴隨着冷酷陰寒的聲音,少年提着書包走了進來。
“那啥,既然哥你來了,我就不當電燈泡了,我還約了同學,就先走了。”
“雲涯姐姐再見……。”
話落一溜煙就躥了出去。
晏頌哼了一聲,“算你溜得快,晚上再收拾你。”
雲涯看的目瞪口呆,晏頌真有這麼可怕嗎?看把晏舸嚇得……
晏頌走到病牀前,高大的身體居高臨下的,頗具壓力。
他擡手摸了摸雲涯的額頭,又摸了摸自己的額頭。
溫度正常,不由得鬆了口氣。
雲涯失笑:“晏哥哥,我又沒發燒,你量我體溫幹嘛?”
晏頌把書包甩沙發上,拉過椅子坐牀邊,順手拿了個蘋果,修長的手指拿着水果刀,速度飛快的一圈圈削着果皮。
他臉上的神情很認真,從雲涯的角度,能看到他那濃密的睫毛,他削的速度很快,蘋果皮竟然一點都沒斷,很快,一個蘋果就削好了。
晏頌把蘋果遞到她面前。
雲涯看了看自己包的跟糉子似得左手,搖了搖頭。
晏頌蹙了蹙眉,嫌棄的看了眼雲涯的手,從桌子上拿了個碗,把蘋果放進去,三下五除五,就把蘋果切成了十幾瓣。
晏頌用刀尖扎着一小塊果肉遞到雲涯嘴邊:“張嘴。”
雲涯聽話的張嘴,把果肉咬了下來。
很甜很甜……雲涯笑的眼睛都迷成了一條縫。
“很甜,晏哥哥你也嘗一塊?”
晏頌抿了抿脣,用刀尖扎了一塊放到自己嘴裡,嚼了一口他終於發現哪裡不對勁了……
刀子剛纔進過雲涯的嘴,她的脣舌都碰到過。
但是奇怪,並沒有很膈應的感覺,反而覺得心底有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悸動。
他眼底泛起一絲笑意。
“晏哥哥,醫生說我下午就可以出院了。”雲涯一邊嚼着蘋果一邊說道。
晏頌聞言輕“嗯”了一聲。
“先回我家住一陣子,讓我媽照顧你。”
“不用,我……。”
晏頌黑漆漆的眼睛望過來,霎時就讓雲涯把到嘴的話嚥了回去。
“好。”她抿脣輕笑。
那笑容甜美又夢幻,晏頌眸光輕眯,慢悠悠垂下了腦袋。
“雲家那羣牛鬼蛇神不用擔心,我會幫你。”他淡淡說道。
明明就是那般平靜的聲音,雲涯的心,忽然就劇烈跳動起來。
“晏哥哥……我自己可以的。”
晏頌譏誚的勾了勾脣:“就像昨晚一樣,把自己弄的傷痕累累?”
雲涯愣了愣,緩緩垂下了腦袋。
女孩看起來是那般單薄而瘦弱,晏頌嘆了口氣,擡手揉了揉她的腦袋。
“紀雲涯,忘了我說過的話嗎?”
雲涯愣愣的擡頭。
少年漆黑的眼睛深深凝視着她,她在裡邊看到了自己蒼白的臉。
“在這個世上,沒有任何人能欺負你。”
這大概是最好聽的情話了,足以讓任何一個女孩心動。
“除了我。”
雲涯勾了勾脣,果然是晏哥哥一貫的風格,明明是好心,卻非得裝成大魔王。
“好。”
她溫柔的望着面前的少年,在內心對自己說,紀雲涯,這一世,你也可以有選擇幸福的權利……
女孩的目光如同三月的杏花春雨,溫軟而多情,讓他的心,霎時軟成了一片。
情不自禁的,他緩緩靠近她……
她聽到他有些加重的呼吸聲,勾了勾脣,緩緩閉上雙眼。
她的心,有着少女般雀躍而緊張的期待。
“叩叩叩”就在這時,病房門忽然被人敲響。
兩個人如同驚弓之鳥般,同時睜開了雙眼。
晏頌眉頭緊蹙,夾雜着一絲不耐和躁鬱,雲涯反倒抿脣輕笑。
“晏哥哥,你快去開門。”
晏頌瞪了她一眼,走過去打開門。
裴驚鴻沒想到開門的是一位英俊挺拔的少年,那份好顏色讓他忍不住多看了幾眼,卻見那少年冷冷的望了過來,那目光充滿敵意。
裴驚鴻一頭霧水,他是第一次見到這個少年,怎麼好像搞得跟仇人似得。
“你好,請問紀雲涯紀小姐是在這個病房嗎?”
晏頌眼神更加冷了,隱隱夾雜着一絲戒備。
“你是誰?”
“你好,我是紀小姐的朋友,得知她在此住院,特來看望。”
晏頌瞥到他手裡提着個果籃,一身筆挺西裝,看起來穩重斯文,一舉一動都充滿着成熟男人的內斂優雅。
雲涯的朋友?
男的?
還是個事業有成的男人。
晏頌心底忽而升起一股鬱氣,正想把這男人拒之門外,這時傳來雲涯的詢問聲。
“是裴老師嗎?”
裴驚鴻對晏頌輕輕頷首,晏頌不動聲色的垂下眸光,退開一步,讓對方進來。
“裴老師,我沒什麼大礙,下午就可以出院,你不用特意來看我。”雲涯心想這人還是找來了,面上也不得不客氣的招待着。
“不看看與心難安。”裴驚鴻拉開椅子坐下,目光落在雲涯纏着紗布的左手上:“怎麼弄的?”
雲涯笑了笑:“不小心摔的。”
“呵……。”晏頌的笑聲不大也不小,卻滿是譏諷的意味。
雲涯俏皮的吐了吐舌頭,說謊話被晏哥哥發現了,好尷尬。
晏頌倒了杯開水放在牀頭櫃上,裴驚鴻禮貌的點點頭:“謝謝。”
晏頌沒理他,直接走到另一邊坐下來,拿過雲涯的手,開始給她剪指甲,看起來很是熟捻親密的樣子。
雲涯看着晏頌這副樣子,忍不住勾了勾脣。
裴驚鴻仔細看了眼這少年,忍不住對雲涯問道:“這位是……。”
雲涯一拍腦袋,“哎呀,看我迷的,竟然望了給你們介紹了。”
她指着裴驚鴻對晏頌道:“他叫裴驚鴻,是我認識的一位醫學教授。”
晏頌對着裴驚鴻漫不經心的點點頭,算不上失禮,但也夠敷衍。
然後指着晏頌,笑眯眯的對裴驚鴻道:“裴老師,他叫晏頌,是我的……。”
晏頌拉着她的手忽然加重。
少女笑靨如花,聲音甜美清亮“是我的晏哥哥。”
裴驚鴻一眼就看得出來這少年少女情意暗生,只是還沒捅破最後一層窗戶紙罷了,看着這恣意飛揚的少年,笑意溫柔甜美的少女,忍不住暗歎年輕真好。
他仔細打量了一眼這少年,姓晏……這個姓當真少見,尤其是那雙桃花眼……
裴驚鴻挑了挑眉,心底大概猜到這少年的身份了。
裴驚鴻坐了一會兒就走了,晏頌把他送到門口。
裴驚鴻對他點了點頭:“晏少爺請留步。”
晏頌看了他一眼,正對上男人一雙漆黑深沉的目光,晏頌不動聲色的笑了笑,轉身進了病房。
文秀親眼看到裴副院長從病房裡走出來,但霎時就被旁邊那一道高大的身影吸引了所有目光。
這少年是誰?好帥……
顧不上花癡,這時柳娜娜打過來電話,文秀告訴她病房號,柳娜娜掛了電話就飛快的趕了過來。
“晏哥哥,你這麼看着我幹嘛?”雲涯摸了摸臉,她臉上有什麼奇怪的地方嗎?從剛纔開始,晏哥哥就用這種奇怪的眼神看着她。
“紀雲涯,這十年,你到底經歷了什麼?”他雙手撐在牀沿上,微俯着身體,雙眼深深的盯着雲涯的眼睛。
雲涯垂眸,下一刻,他的大掌強迫的擡起她的下巴,“看着我的眼睛,告訴我,這十年,你經歷了什麼?”
雲涯微笑着看着他的眼睛,語氣輕柔的不可思議:“晏哥哥,你是以什麼身份問我?”
晏頌薄脣微抿,桃花眼眯成一條縫,雲涯感受到他身上危險而凜冽的氣息,卻沒有絲毫退縮。
一時寂靜無言,彼此靠得極近,呼吸交纏,氣氛變得曖昧而纏綿。
晏頌修長的手指緩緩摩挲着她細嫩的肌膚,薄脣翹起譏誚的弧度:“你覺得男朋友這個身份,夠格嗎?”
雲涯輕輕搖頭,一雙清澈的眼睛無辜的望向他:“晏哥哥,我才十五歲啊,你這樣屬於誘拐未成年少女,是犯罪行爲。”
晏頌眯了眯眼睛,冷笑了一聲:“我如果下地獄,也要拉你一起。”
雲涯擡手覆在他落在自己臉頰的手背上,溫柔的笑道:“晏哥哥這樣霸道,會把女孩子嚇跑的。”
“那你怕了嗎?”
“不。”雲涯跪坐起來,擡起頭仰視着他,兩人臉頰貼的極近,彼此呼吸交纏。
她漆黑的眼珠泛着這個世上最溫柔的浪潮,一點點的,淹沒他的理智。
“我很喜歡。”
晏頌眼珠一沉,忽然伸手攬住她的腰,把她緊緊的拉向自己,“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雲涯用眼神一點點描摹着他的臉部輪廓,輕聲說道:“我很清楚自己在說什麼。”
她喟嘆:“晏哥哥,我曾以爲我是一個被上天拋棄的人,可是後來我知道了,如果有苦盡甘來這個詞,我歷盡所有的苦,那麼遇見你,就是我的甘來。”
“多幸運,讓我再次遇見了你,不論我走多遠,你都在原地等我,這一次,我不會再退縮了……。”
她喃喃的聲音如風消散,卻一字一句如重錘般敲擊在晏頌心上。
晏頌也許不明白,但云涯希望他永遠都不要明白。
她揹負着罪惡和仇恨重生,她每一天每一時每一刻都陷入這種折磨中,來自血緣上的羈絆和罪惡讓她如履薄冰,每一步都走的小心翼翼,如果沒有渺渺,她也許早就堅持不下去了……
人就是這樣啊,當你一無所有的時候,你只想活下去,什麼金錢尊嚴名譽甚至還沒一個餿饅頭來的重要。
當你能吃飽飯的時候,你開始渴望金錢,有了金錢,開始嚮往名利……
永遠不知滿足。
她在冰冷的地獄裡,感受到一丁點溫暖,而那點溫暖,足以支撐她很久很久,可是有一天,這一點溫暖也不夠了,她開始嚮往更多的溫暖。
終於有一天,一絲陽光照了進來,是她曾經得到又失去的陽光,失而復得,纔會倍感珍惜。
我的溫暖、我的陽光、我的救贖……
是誰說,地獄裡就不能享受陽光?她不信邪,她偏要嘗試,這一次,她一定會牢牢抓住,再也不放手。
那雙眼睛,如他記憶裡一般,溫柔、神秘、又悲傷,唯一不同的是,多了一絲堅決……
他的心,一瞬間像被扔進了攪拌機裡一樣,撕扯着疼,讓他幾乎無法呼吸。
“紀雲涯,你個傻丫頭,小小年紀就傷春悲秋的。”晏頌揉了揉她的頭髮,語氣十分嫌棄。
“晏哥哥,我不喜歡你連名帶姓的叫我,那我叫你晏頌,你也願意嗎?”她秀氣的眉頭輕皺。
晏頌挑了挑眉:“你不叫我晏哥哥,你還想叫我什麼?”
雲涯抿脣,“反正不準連名帶姓的叫我。”
“雲涯妹妹?”
雲涯搖頭:“不好不好,我不喜歡妹妹。”
“涯涯?”
雲涯立刻笑了,重重點頭:“嗯嗯,這個好。”
晏頌忽然蜻蜓點水般親了一下她的側臉,雲涯愣了愣,再擡頭,少年已經轉過了頭去,雲涯看到他的耳尖悄悄紅了。
不由得擡手摸了摸他剛纔親過的地方,心底泛起一絲酸澀又甜蜜的感覺,臉頰也微微紅了起來。
“晏哥哥。”雲涯輕聲開口,聲音跟蚊子哼哼似得。
“嗯?”晏頌依舊沒有回頭。
雲涯拉了拉他的袖子,“晏哥哥……。”
貓爪子似得,一下下抓撓着少年的心。
就在他扭頭的瞬間,少女忽然湊過來“啪”親在了他的側臉上。
這下輪到晏頌愣住了,高大的少年瞬間顯得有些不知所措,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裡放了。
雲涯笑他單純幼稚,笑眯眯道:“我這是禮尚往來,你親我一下,我親你一下,我們扯平啦。”
晏頌擡手摸了摸雲涯親過的地方,眉頭微蹙。
雲涯心一下子就沉了下去:“晏哥哥,你不會嫌我髒吧。”
她忘了,晏頌有很嚴重的潔癖。
晏頌扭頭看了她一眼,眼珠黑沉沉的,顯得很是危險。
“紀雲涯,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
雲涯懵懂的問道:“什麼?”
晏頌忽然撲了上來,雲涯一邊大叫,一邊閃躲,“晏哥哥不要……。”
“哈哈哈,不要我怕癢啊,晏哥哥饒了我吧……。”
窗外鳥語花香,病房裡,少年少女恣意玩鬧,笑聲歡快飛揚。
“雲涯啊,我給你煲了雞湯,你快……。”推門聲戛然而止。
雲涯和晏頌立馬反應過來,晏頌以箭一般的速度退到牀邊,立時恢復到一貫的高冷。
雲涯趕緊縮到被子裡,拍了拍臉頰,內心有些忐忑。
完蛋,被莊姨抓包了。
莊姨會怎麼想她?會不會覺得她不矜持就不喜歡她了?
“咦?誰給我打的電話,喂……念慈啊,嗯,行,我晚上在家等你……。”
雲涯和晏頌互相對視了一眼,彼此鬆了口氣。
好險。
雲涯有點感謝打這個電話的宋夫人,想着可以對宋伊人稍微“溫油”一點。
掛了電話的莊曦月推門走了進來,看到杵在牀邊的高大身影,下意識蹙了蹙眉:“你怎麼在這兒?”
看他媽這話說的,他怎麼就不能在這兒?
“我……。”
“莊姨,我的耳環昨晚落在晏哥哥那裡了,這是我媽媽留給我的,對我很重要,所以晏哥哥就給我送來了。”雲涯晃了晃手裡的青玉耳墜。
莊曦月笑了笑:“那可得收好了。”
話落走到茶几前,把保溫桶裡的雞湯一點點盛出來。
雲涯朝晏頌眨了眨眼睛,彷彿再說,還是我機靈吧。
晏頌沉着臉,狠狠瞪了眼紀雲涯。
爲什麼要騙我媽?我就是來看你的怎麼了?感情我還不能見人了。
雲涯雙手合十,對他做了個拜託的手勢,看起來可憐兮兮的。
千萬不能讓莊姨知道,她才十五歲,晏頌也正是高考的時候,不能分心,這時候如果被莊姨知道她倆的“姦情”,她不知道莊姨會怎麼想她。
她不能讓莊姨討厭她,無論如何都不能……
不僅是爲了晏哥哥,更爲了莊姨待自己的那份真心。
晏頌從鼻孔裡哼了一聲,撇過了頭去。
莊曦月端着盛好的雞湯走過來,“來,雲涯,這是我選的優質三黃雞,慢火燉了三個小時,趕緊趁熱喝了。”
搭配香菇紅棗枸杞,鮮香撲鼻,美味無窮,但云涯光聞着,就有點反胃……
“莊姨,我現在一點都不餓,能不能等會兒再喝?”
莊曦月笑眯眯的舀了一勺遞到雲涯嘴邊:“雞湯就要趁熱喝,涼了就不好喝了。”
雲涯認命的喝了一口,忽然蹙了蹙眉,“莊姨,我好想吃蘋果。”
莊曦月朝晏頌吩咐道:“洗個蘋果去。”
晏頌站在那兒沒動,“誰想吃誰自己洗。”
莊曦月狠狠瞪了他一眼:“臭小子,我還指使不動你了,你雲涯妹妹想吃個蘋果,你當哥哥的,動動手怎麼了?虧她還叫你一聲哥哥,你也不嫌害臊。”
晏頌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哼,我就不去。”
雲涯笑道:“莊姨,不要罵晏哥哥了,我其實又不想吃蘋果了,算了吧。”
莊曦月把碗擱桌子上,“我去給你洗。”臨走前還不忘狠狠瞪了一眼晏頌。
莊曦月轉身的那刻,雲涯朝晏頌指了指放在桌子上的湯碗,做了個拜託的手勢。
晏頌得意的勾了勾脣,指了指自己的臉頰。
雲涯猶豫了一下,忽然起身對準他的側臉輕啄了一下。
晏頌雙眼猶如落了漫天華彩,璀璨迷人。
端起湯碗“咕咚咕咚”三兩口就喝完了。
雲涯崇拜的望着他,晏哥哥好帥……
晏頌把空碗擱回原位,看到雲涯的眼神,寵溺的颳了刮她的鼻子。
雲涯皺了皺眉,“不喜歡晏哥哥刮我的鼻子,會刮塌的。”
晏頌嘴角微翹,“本來長得就醜,塌了也看不出來。”
雲涯翻了個白眼,晏哥哥好壞。
掐着時間,在莊曦月出來之前,兩人各就各位,彷彿剛纔的親密就是一場幻覺。
莊曦月把洗好的蘋果遞給雲涯,“我洗了好幾遍,蘋果皮上含有多種維生素和膳食纖維,吃了健康。”
雲涯接過來咬了一口,“好甜好甜。”
莊曦月看到空了的湯碗,有些驚訝:“雲涯,你都喝完了?”
雲涯笑着點點頭,“是啊。”還裝模作樣的拍了拍肚子:“莊姨的雞湯煲的太好喝了,我都喝撐着了呢。”
趁莊曦月不注意的時候,她偷偷朝晏頌眨了眨眼睛。
莊曦月樂不可支:“喜歡喝就好,以後莊姨天天做給你喝。”
雲涯算是知道前世晏頌從學校天台上跳下來之後,在醫院躺了一個多月爲什麼會胖了一圈,有莊姨這樣的媽媽,何愁胖不了?
她鼻尖有些發酸,微垂着腦袋,“莊姨,你對我真好。”
莊曦月嘆了口氣,一把將雲涯摟到懷裡,輕輕拍撫着她的背:“傻孩子,你說這話,讓莊姨心疼死了,你從小就沒了媽媽,以後莊姨就是你的媽媽。”
雲涯緊緊抱着她,她身上好溫暖好柔軟,和記憶中的母親一樣,香香軟軟的,可是母親從來不會抱她,也從來不會用這麼溫柔的語氣對她說話。
原來真正的母親是莊曦月這樣的,不是紀瀾衣那樣的。
也許全天下的母親,只有紀瀾衣一個例外吧。
而她倒黴的,碰上了這一個例外。
晏頌在一邊看着,心底說不上什麼滋味,有點心疼,又有點懊惱。
心疼什麼,懊惱什麼,這個時候他還具體說不上來,就是看着紀雲涯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心裡很不舒服。
他多想把她從他媽的懷裡搶出來,要抱,也只能抱他一個人。
“下午跟莊姨回家吧,你如果願意,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好嗎?”
雲涯輕輕點了點頭:“好,我都聽你的。”
莊曦月摸了摸她柔順的頭髮,“真是個乖孩子。”
這時,護士端着托盤走了進來,要給雲涯靜脈注射。
“您好,請捲起袖子。”護士禮貌的開口。
雲涯看着已經提前注射好的針筒,微微眯起眼睛。
莊曦月在一邊問道:“這是注射的什麼啊?”
小護士一邊在雲涯白皙細嫩的手腕上找血管,一邊回道:“是維生素c,這位小姐的體質用口服吸收太差。”
莊曦月聽了,更是心疼雲涯。
雲涯的皮膚太白了,青紫的血管很好找,只是血管太細,小護士不由得讚道:“小姐皮膚真好,不過給我們的工作帶來的難度就大了。”
擦上棉球,護士正要拿着針筒找準血管注射,雲涯忽然開口:“慢着。”
小護士疑惑的擡頭:“小姐有什麼事嗎?”
雲涯抽回手,淡淡道:“把你們主任找來。”
小護士有些懵,“這位小姐,請問有什麼事嗎?”
雲涯也不回話,直接發了條短信出去。
“雲涯,這是怎麼了?”莊曦月擔憂的問道。
晏頌目光落在小護士手裡的針筒上,難道……
很快魏青匆匆走進來。
“發生什麼事了?”
雲涯指了指小護士手裡的針筒:“這是維生素c嗎?”
魏青走過來奪過小護士手裡的針筒,抽出塞子仔細聞了聞,臉色立刻就變了。
雲涯脣角勾着淡淡的笑。
莊曦月立刻問道:“到底怎麼了?難道是這藥有問題?”
“不是維生素c,是氯化鉀。”魏青臉色非常難看。
莊曦月疑惑的問道:“氯化鉀怎麼了?”對於一個不懂醫學的人來說,確實不懂氯化鉀有什麼用。
晏頌臉色難看的走出來,一腳踹上小護士的胸口,“說,誰讓你乾的?”
小護士一臉懵逼,被踹得心口疼,哭着搖頭:“我不知道啊,明明是維生素c,怎麼會變成氯化鉀呢?”
莊曦月在一邊急的跳腳,“究竟怎麼了?”
晏頌看了眼臉色平靜的雲涯,解釋道:“氯化鉀不能直接肌肉注射,否則人會當即死亡。”
莊曦月一臉驚怕:“怎麼會這樣?”
魏青補充道:“沒錯,10%氯化鉀,濃度不能超過0。3%,否則人會當場死亡,而這支針筒裡的,濃度最低有0。5%。”她大學時常常泡在實驗室,濃度一聞就能聞出來,同學都戲稱她狗鼻子。
莊曦月臉色當即冷了下來,快步走到小護士面前,厲聲道:“我們和你無冤無仇,說,爲什麼要害我們?”
小護士嚇得只知道哭:“我什麼都不知道……。”
莊曦月冷笑:“什麼都不知道?走,我們去院長面前說,這已經是重大醫療事故了,不是你一個不知道就能糊弄過去的。”
話落拉着小護士就朝門外走,走了兩步扭頭朝晏頌道:“你陪着雲涯,我去找院長要個說法,這個醫院簡直太荒唐了。”
晏頌點點頭。
雲涯朝魏青使了個眼色,魏青立即跟了上去。
幾人走後,病房霎時安靜下來,雲涯看着矗立在牀邊的高大身影,一擡頭,發現晏頌一雙黑沉沉的眼睛正緊緊盯着她。
雲涯心一跳,若無其事道:“晏哥哥,你又怎麼了?”
“你怎麼知道那是氯化鉀的?”畢竟都是一樣的透明液體,尤其是不懂醫的人來說,怎能分辨的出這其中的差別。
雲涯早想好了應對說辭,“女人的直覺。”
晏頌目光盯着她的發頂,聲音低沉暗啞:“總有一天,我要你親口告訴我。”
語氣裡的強勢和霸道猶如一張巨網,將她牢牢網絡其中,再也動彈不了,讓她、心甘情願的沉淪。
其實雲涯說的沒錯,確實是她的直覺救了她一命,沒想到那藥真的有問題。
如果再晚一步,被注射了氯化鉀,她恐怕又要再一次死在病牀上了。
想到這裡,她心底就有些後怕,一下子就撲到晏頌懷裡。
他站在牀邊,她坐在病牀上,臉頰靠在他的小腹上,雙手緊緊抱着他的腰。
“晏哥哥,如果我死了,你會傷心嗎?”
少女聲音猶如小貓兒般,抓撓的他心底癢癢的,語氣裡含着的期待和小心翼翼,讓他的心霎時柔軟成一團。
雙手攬着她單薄的肩膀,他只覺得她怎麼那麼瘦,估計二兩肉都沒有。
“我不會讓你死的。”他的語氣十分平靜,然而平靜的海水之下,隱藏着足以翻天覆地的深流。
雲涯甜甜笑了,同時心又疼了起來。
前世她死了之後,晏哥哥得知真相,該怎樣傷心?
想到這裡,她更緊的抱着他。
晏哥哥,只是爲了你,我也要跟惡勢力作鬥爭,這輩子再也不要離開你了。
晏頌輕輕拍撫着她柔軟的長髮,垂眸望着她如同乖順的小貓般縮在他懷裡,眼底劃過一抹寵溺的笑意。
春光明媚,時光靜好。
——
然而此刻的院長辦公室,卻是一片沉肅。
“蘇院長,這件事你要是不給我一個說法,你這個院長算是做到頭了。”莊曦月氣的忍不住撂狠話。
她這句話並不是無的放矢,她雖然沒有這個能耐,但她身後的晏家有,決定一個江州醫院院長的升遷還不是一句話的事兒。
蘇院長也明白這個道理,這個晏夫人是萬萬開罪不得的,現在在他的醫院裡發生這樣大的事兒,要是捅到上頭去,他立馬就得被人踹下來,並且在醫院這一行永遠都別想再混下去。
不止於此,他聽魏青說了事情的來龍去脈,病人不僅是晏夫人看重的人,更是他當寶貝供着的nyx醫生啊,就這一點來說,他就絕不能姑息。
“晏夫人放心,我這就成立調查組,對這件事進行徹底排查,如果是有心人絕不姑息,若是意外我也會給晏夫人一個滿意的交代,請晏夫人息怒。”
莊曦月哼了一聲:“蘇院長,看在令郎的份上,這次事件我不會說出去,但我希望,你能給我一個滿意的答案,我絕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害我們雲涯的壞人。”
醫院怎麼可能犯這種常識性錯誤,意外的可能性是很低的,最大的可能就是仇家下手,但云涯剛回國,她能結什麼仇家,唯一有的,就是雲家那母子倆了。
莊曦月並不想這樣想雲涯的家人,可是雲姝母子倆的所作所爲她都看在眼裡,除了她們還能有誰?
都說虎毒不食子,那母子倆簡直連畜生都不如。
但同時,她也不想逼得太緊,一方面蘇院長的兒子和晏頌是好朋友,蘇院長也頗有名望,因爲這件事就讓蘇院長下臺,如果傳出去,對晏南陌和晏家都會有一些不良影響,尤其是如今選舉在即,更是不能行差踏錯半步。
如果真是她想的那種情況,蘇院長也是遭了無妄之災,她不過是逼他表態罷了,別想隨便糊弄過去。
這時裴驚鴻聽到消息迅速趕了過來,一聽來龍去脈,立即主動請纓徹查,蘇院長對他很放心,放手讓他去查。
裴驚鴻效率很快,莊曦月不過是喝了兩杯茶的功夫,就帶着結果回來了。
原來是一個實習醫生搞的鬼,裴驚鴻已經把人帶過來了。
是個長相清秀的姑娘,看起來文文弱弱的,一進來就垂着頭哭,什麼都不說。
裴驚鴻對兩人解釋道:“她叫文秀,是上星期通過外招進來的實習生,如今在急診二科實習,說是和紀小姐曾有過口頭爭執,發現她在住院,想給她一點教訓,就換了紀小姐的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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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院長冷冷的看着她:“作爲一名實習醫生,不遵醫德,更無做人的道義,你這樣的人怎配繼續當醫生,你的存在簡直就是玷污了醫生這個神聖的詞語,從今天起,你被醫院辭退,並且你的檔案上會被記上這一筆,在這一行永遠也做不下去,我這是對病人負責,更是對病人家屬的負責。”
教訓?一個醫學生竟然不知道0。5%濃度的10%氯化鉀會造成什麼樣的後果嗎?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這就是故意殺人。
文秀一開始以爲並不會很嚴重,柳娜娜答應過她,只要她扛下來,會給她一大筆錢,即使會被醫院辭退,她也保證吃喝不愁,而且大不了開一家診所自己單幹。
但接下來旁邊一位美麗優雅的女士的一句話,徹底打破她的幻想。
“蘇院長,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已經是故意殺人了,我看我們還是聯繫警察吧,該判刑判刑,該住牢就住牢,蘇院長可別看這姑娘年輕,就心軟啊。”
蘇院長立刻點頭:“晏夫人說的是。”扭頭沉聲對裴驚鴻吩咐道:“老裴,聯繫警察。”
文秀一屁股坐在地上,臉色唰的白了。
住牢?不可以,她不能住牢的,這樣她的人生就毀了……
“不要,我不要住牢,我不要……。”她楚楚可憐的哭泣起來。
莊曦月冷笑一聲,沒有半點心軟:“就憑几句口舌之爭就生了害人之心,還當醫生呢,不知道還會有多少病人死在你手裡,必須嚴懲不貸。”
只見那一貫威嚴的蘇院長在這位夫人面前伏低做小,“是是,晏夫人說的對,決不姑息。”
她心底終於明白了,她們得罪了了不得的人物,絕對不是她們這種層次能招惹得起的。
她好後悔,爲什麼要聽柳娜娜的,跟那個女孩作對,到了這個程度,已經不是能用錢擺平的了。
咬了咬牙,她屈膝爬到那位夫人面前,這位應該就是那女孩的母親,優雅高貴,端莊溫婉,一看就是豪門裡養尊處優的貴太太。
“這位夫人,不是我乾的,求你饒了我吧,真的不是我乾的。”
莊曦月拂了拂裙襬上並不存在的灰塵,看起來優雅而慵懶,那雙微垂的眼底,卻是一片幽冷的深淵。
“哦?不是你乾的?你如果撒謊,那將罪加一等。”
文秀立刻說道:“是柳娜娜,是她乾的,和令千金結仇的也是她,她發現令千金在這裡住院,就生了歹心,藥是她換的,被發現之後她把我推出來給她背黑鍋,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啊。”
莊曦月冷哼了一聲:“剛纔進來你爲什麼不說,是不是她答應給你一筆錢,你就替她背黑鍋?如此說來,你也不是什麼好貨色。”
文秀噎了噎,這位夫人好厲害。
莊曦月沒再看她一眼,生怕髒了眼睛。
扭頭嘲諷的看向蘇院長:“蘇院長,你們醫院辦事能力,還是不行啊。”
蘇院長臉色立刻難看起來,狠狠瞪了眼文秀,立刻陪笑道:“晏夫人,真是對不住,讓您見笑了,我馬上把這個柳娜娜帶過來。”
裴驚鴻臉色也異常難看,快步離開了辦公室。
“你放開我,放開我,我自己能走,信不信我告你綁架。”隨着一個女孩子的大喊大叫,下一刻,裴驚鴻拖着一個穿着白大褂的女醫生走了進來。
柳娜娜一看院長和一個美麗優雅的女士正經八百的坐在沙發上,心底有些忐忑,面上卻不滿道:“院長,你叫我來幹嘛?”
狠狠瞪了眼站在一邊的文秀,敢出賣她?死定了。
文秀縮了縮腦袋,眼底劃過一抹得意。
沒一點禮貌,蘇院長對這個醫生印象簡直差到了極點,趙民什麼眼光,怎麼把這樣的人招進來。
莊曦月輕呵了一聲,目光淡淡的落在她臉上,輕聲問道:“你就是柳娜娜?”
柳娜娜幾乎有些不敢直視那雙眼睛,下一刻挺了挺胸膛,“沒錯,我就是。”
莊曦月站起來走過去,她步伐端莊穩重,一舉一動都充滿豪門貴太太的優雅矜貴,讓人看的賞心悅目。
莊曦月擡手,毫不猶豫的一巴掌重重的扇在她臉上。
“啪”一聲,清脆又響亮。
------題外話------
發糖了發糖了,我就問你們甜不甜
雲涯未來婆婆是個厲害角色但她對雲涯絕對親如母女,啥子婆媳矛盾是不會存在滴,但是晏頌可能要淪爲撿的兒子了哈哈,雲涯從未感受過的母愛,會由晏媽媽來彌補
晏媽媽一心想撮合雲涯和晏舸,在她眼中這倆就是天作之合,有一天餐桌上,晏媽媽對晏舸和雲涯說道
你們倆準備什麼時候結婚?老媽我還準備抱孫子呢
晏舸:(下意識看了眼老哥,縮了縮脖子)嘿嘿,媽你說啥時候就啥時候
雲涯:(微微一笑)我聽莊姨的安排
晏頌:(筷子一扔)順手撈過雲涯的腰,來一個長達一分鐘的舌吻,吻罷,雲涯暈乎乎的靠在他胸口
晏頌霸道宣誓:她這輩子只能嫁給我一個人
吃瓜羣衆表示驚呆了
晏媽媽大怒:臭小子連你弟媳婦你都敢勾引……我保證不打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