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緩緩停在小區門口。
“秦叔,再見。”
秦篆嘆了口氣,有些不捨的背過身去。
雲涯推開車門走了下來。
“涯涯。”
秦渡隨後走了下來。
雲涯轉過身去,夕陽的餘暉灑落在她身上,整個人蒙上了一層金光,美好的不可思議。
秦渡眼中倒映着她的身影,一步步朝她走去,眸光溫柔若三月的杏花春雨,讓人的心泛起碧海般柔軟的波浪。
“你現在住在這裡嗎?”
這裡不是一般人能住進來的,剛纔他就想問,怕爸爸擔心,就憋到了現在。
雲涯隨意的撩了撩頭髮,柔柔一笑:“暫時住在一個長輩家裡。”
“那雲家呢,你不回去了嗎?”
“怎麼會呢?”雲涯臉上笑意濃了些,卻透着一種寒玉般的清涼,那雙漆黑的眸子更是深不見底。
秦渡心緊了緊,雖然她們一起長大,可很多時候,他總是看不透她。
這種無法抓住的感覺,讓他的心總是飄忽不定。
糟糕透頂。
“只是暫住幾天而已,最遲後天,我會回雲家,畢竟那裡纔是我的家啊。”
秦渡笑了笑,擡手揉了揉她的頭髮,那態勢滿是寵溺。
“我近期都會在江州,有事給我打電話,好好照顧自己,我只是半個月沒在,你看你現在瘦的。”
雲涯無奈的笑了笑,不動聲色的從他掌下離開,“好。”
秦渡看着自己空落落的掌心,無奈的握成拳,最後看了她一眼,轉身進了車裡。
黑色轎車緩緩發動離開,消失在昏黃的暮色裡。
一個高大挺拔的少年騎着單車和轎車檫肩而過。
一個漂移,少年長腿支在地上,穩當當停在雲涯面前。
雲涯沒防他突然出現,嚇了一跳,“晏哥哥~。”
少年挑眉望來,眉目陰鬱,那雙漆黑的眼睛裡隱藏着似能吞噬一切的危險。
“你這是做賊心虛嗎?”
雲涯笑了笑,“我爲什麼要心虛?”
晏頌抿了抿脣,雙眼死死的瞪着她:“紀雲涯,剛纔那個男人是誰?”
雲涯挑了挑眉,“晏哥哥都看到了啊。”
她竟然還笑得出來。
晏頌忽然伸手拽住她手臂,聲音低沉暗啞,潛藏着未知的危險,令雲涯心臟猛烈跳動了一下。
“說,他是誰?”
那兇狠的眼神,彷彿要把她吞噬殆盡。
雲涯看着他,嘴角笑意溫軟含情,輕嘆了口氣:“是我的一個朋友,晏哥哥別多想。”
“我能不多想嗎?”晏頌覺得自己要瘋了,從剛纔看到雲涯和那個男人站在一起的時候,他就感覺自己要瘋了。
雲涯看着眼前略顯暴躁的少年,晏哥哥~你在擔心什麼呢?
沒有人,會把我從你身邊搶走。
晏頌伸出大掌狠狠揉了揉她的頭髮,把雲涯柔順的長髮瞬間揉的亂糟糟的,正是那男人剛纔碰過的地方。
“紀雲涯,以後不準別的男人碰你。”
“好。”
“也不準和別的男人說話。”
“更不準和他們站在一起。”
雲涯有些頭痛,“第一條我勉強可以答應你,可是後兩條,晏哥哥,你明顯是在爲難我。”
晏頌輕哼了一聲:“我爲難你?我真想把你扔洗衣機裡好好滾幾遍。”
雲涯忽然轉身就走:“晏哥哥既然嫌我髒,那以後就不要理我。”
晏哥哥真的好變態,再這樣爲難她,她真的不想再理他了。
晏頌見雲涯像是生氣了,一下子緊張起來,回想自己剛纔說的話,自覺沒有任何問題。
反正就是不準紀雲涯和別的男人說話,只是站在一起,就讓他無法忍受。
狠狠錘打了一下車把,晏頌騎着追上雲涯。
“紀雲涯,你給我站住。”
雲涯走的更快了。
晏頌一急,就要去拉雲涯的手臂,他還正騎着單車,心底着急,一時沒剎住車,整個人就帶着雲涯往地上倒去。
千鈞一髮之際,晏頌撲在雲涯身上,替她抵擋砸下來的單車。
“唔……。”晏頌悶哼了一聲,腳踏板砸在小腿上,還挺疼的。
他高大的身體壓在雲涯身上,壓得雲涯差點喘不過氣來。
光潔的小區大道上,兩側是魁梧繁茂的法國梧桐,密密麻麻遮了天光,夕陽的餘暉透過樹叉間隙跋涉而來,灑照在少年俊美英挺的側臉上,只那眉峰緊蹙,似在壓抑着巨大的痛苦。
“晏哥哥,你怎麼了?”
雲涯慌忙想要直起身來,晏頌身子猛然沉了沉,雲涯又重新跌在地上。
這個姿勢……雲涯臉色驀地就紅了。
然而晏頌還沒意識到什麼,雙眼緊緊盯着雲涯的眼睛,“紀雲涯,你只要保證第一條,後兩條我可以勉強放寬。”
還在糾結這件事。
雲涯覺得晏哥哥腦回路真是和常人不一樣,她輕輕嘆了口氣。
“好,我答應你,我什麼都答應你好嗎?你快起來,讓我看看你是不是哪裡受傷了?”
“說話算話,以後要被我看到有男人碰你,我……。”
雲涯挑了挑眉:“怎樣?”
咬牙切齒:“哪根手指碰你的,我就剁哪根手指。”
好殘暴……
雲涯輕輕抱了抱他。
樹葉悠悠打旋,如血的殘陽裡,倒映出少年少女相擁的身影。
“晏哥哥,我只屬於你。”
輕輕的呢喃卻飽含着無限的情義,讓晏頌的心,像是猛然被針紮了一下似的,很疼,緊接着泛起一陣細微的酸澀……
他看着近在咫尺的面容,那雙漆黑而溫柔的眼睛靜靜的望着他,清晰的倒映出他的身影,不知不覺中,他緩緩垂下腦袋。
鼻尖是少年身上好聞的草木清香,絲絲縷縷鑽入心扉,一時讓雲涯有些微醉。
她緩緩閉上雙眼。
他的脣滾燙。
她的脣微涼。
相觸的那刻,彷彿一陣電流襲遍全身,兩人都下意識微顫了一下。
剛開始只是淺嘗輒止,但大概男人在這方面都是無師自通的吧,他緩緩伸出舌頭,挑逗着她的牙牀,那舌頭像是一條靈巧的小蛇,在她嘴裡游來游去,雲涯呼吸微喘了一下,就是這一瞬間的疏忽,被對方抓住時機,一下子就撬開了她緊閉的牙齒,徹底攻城略地。
一開始很溫柔,雲涯眼中倒映着少年俊美而冷硬的眉峰,映照着金黃的霞光,顯出一種綺麗般的柔情。
然而緊接着,他開始不滿足了,想要的更多,氣息也漸漸急迫焦躁起來,像一隻兇猛的野獸一般,發瘋的啃咬起來。
“唔……。”雲涯狠狠推了他一把,措不及防下,少年沒防備,被雲涯一下子推了開去,略顯狼狽的倒在地上。
晏頌有些微愣,繼而擡手落在自己脣上,露出一個傻氣的笑容。
此刻的他,單純幼稚的像個孩子。
雲涯嘴又腫又紅,又麻又痛,忍不住急紅了眼睛:“晏哥哥,你乾的好事~。”聲音嬌嬌軟軟的,委屈的不得了。
晏頌一看雲涯紅腫的脣,就特別想笑,但他立刻忍住了,忍不住伸手去抱她:“對不起,是晏哥哥錯了,別生氣了好不好?”
雲涯推開他,站起來就走。
可惡,再也不理你了。
這樣子怎麼見人。
“啊,我的腿~。”晏頌忽然大聲叫道。
雲涯趕忙轉身,就見晏頌支着一條腿,另一條腿微擡起,就是不敢落到地上。
看着倒在一旁的單車,雲涯想到剛纔他倒在她身上時,那聲壓抑的悶哼,不由得軟了心腸,走過去扶住他。
“晏哥哥,你腿是不是受傷了?”
晏頌偷偷瞥了她一眼,無奈道:“好像是吧,紀雲涯,我是救你才受傷的,你要對我負責。”
這人,真是無時無刻都在宣揚他的霸道主義。
雲涯瞪了他一眼,“還能不能走路了,我們先回家,回去之後我給你看看。”
“你還會看傷?”晏頌挑眉斜瞥了她一眼,那目光滿是不信。
“會不會回去就知道了。”
雲涯扶着晏頌走了兩步,受傷的那隻腳的半邊身子都靠在雲涯身上,他太高大了,這樣壓得雲涯根本走不了路,剛走了兩步,他整個人就倒在雲涯身上。
“晏哥哥,你在這裡等着,我回去叫人把你扶回去。”話落就要鬆開晏頌一個人先回去。
晏頌一把扯住她手臂,把她又給拉了回來:“找什麼人,你一個人就行,再說,我討厭別人碰我。”
這什麼毛病?
雲涯蹙眉:“那我碰你你就不討厭嗎?”
晏頌伸手揉了揉她略顯凌亂的長髮,漆黑的眸子裡是她看不懂的深沉,卻又透着點點細碎的溫柔。
“傻丫頭,我們抱也抱過了,親也親過了,你這是想賴賬嗎?”
雲涯臉頰騰的就紅透了,白裡透紅,顯得格外的可愛。
“只要你不賴賬就好。”
晏頌笑了笑,“紀雲涯,我很鄭重的通知你,你身上已經被烙上了一個名叫晏頌的男人的印記,除了他,任何男人都不準碰你,否則後果自負,聽明白了嗎?”威嚴又冷酷的聲音在雲涯耳畔響起,令她不自覺心臟緊縮起來。
皺眉看向面前高大俊美的少年,“什麼後果?”
晏頌眼睛微微眯起,透出一點危險的流光來,就像處在爆發邊緣的猛獸,令人心驚肉跳。
“你最好連想都別想。”
冷酷的聲音徹底杜絕對方任何可能的遐想,不、連想都不能想。
雲涯心想,晏哥哥的霸道真是十幾年如一日的不變,前世就是這樣,她只要和別的男生多說一句話,他就會顯得特別暴躁,有一次有個男生當衆向她表白,被晏哥哥直接打的住進了醫院,後來惹得學校再也沒人敢跟她表白。
晏哥哥是個佔有慾很強的人,雲涯笑了笑,兩人天生絕配。
因爲、她有過之而無不及啊。
“那晏哥哥也答應我,不能讓女生碰你,也不準和女生說話,不能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晏頌挑了挑眉,目光流連在雲涯臉上,那雙清澈的眼睛明亮的望着他,倒映出漫天金色的霞光,美的不可思議。
“廢話,你見我什麼時候和女生說話了?”
雲涯抿脣輕輕笑了,晏哥哥潔癖嚴重,從來不許別人碰他一片衣角,在學校給她表白的女生能繞整個校園一圈,但晏哥哥,恐怕沒有記住一個女生的臉吧。
“我只是提醒你,以前沒有,以後也不能有。”
晏頌撇了撇嘴,“好好好,答應你還不成。”
女生真是麻煩。
雲涯伸出小拇指,“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誰變誰是小狗哦。”
晏頌嫌棄幼稚,卻還是伸出了小指。
“咦?我是錯過了什麼好戲嗎?”晏舸疑惑的聲音從兩人背後傳來。
雲涯趕忙縮回手,背過身子去,微微垂下腦袋。
晏舸笑嘻嘻的跑過來,無視晏頌陰沉的目光,挽着雲涯的手臂,“雲涯姐姐,你和我哥剛纔在幹嘛啊?”
雲涯感受到身邊陰冷的氣息,不動聲色的抽回自己的手:“你哥剛騎單車摔了,腳受傷了,我要扶他回去,正巧你也回來了,你扶你哥回去吧,我還有點事,就先走了。”話落就要擡步離開。
晏舸眼明手快的拉住,眼尖的看到雲涯紅腫的脣,驚訝的問道:“雲涯姐姐,你的嘴怎麼了?”
雲涯下意識看了眼晏頌,擡手摸了摸嘴脣,本來已經消散的火辣辣的感覺又涌了上來,連帶着她的臉都火燒了起來。
終歸只是個少女,即使心性再沉穩冷靜,依舊無法逃脫少女的羞澀。
“我……。”心底有些埋怨晏哥哥,真的好討厭,讓她怎麼解釋。
“哦,我知道了,雲涯姐姐是不是對什麼東西過敏?”晏舸睜着一雙清澈的大眼睛,眨啊眨的。
雲涯愣了愣,繼而順水推舟的點點頭:“嗯。”
晏舸立刻笑道:“我還以爲是什麼東西咬的呢,還想那東西也忒可惡了,看把雲涯姐姐好好的嘴給弄的,整個就是一禽獸啊。”
雲涯心想,可不就是嗎,你哥瘋起來跟禽獸差不多。
“晏舸。”晏頌陰惻惻的張口,晏舸猛然縮了縮脖子,扭頭看了眼晏頌:“哥,你怎麼了?我又沒說你禽獸,你可別往自己身上貼標籤。”
看到晏頌越來越陰沉的臉色,不由得捂嘴驚呼:“難道雲涯姐姐的嘴,你是咬的,天哪……你也太禽獸了……。”
晏頌大步走過去就去揪晏舸的衣領,晏舸早有防備,滑溜的從晏頌手下逃脫,猴子一般一躥老遠,笑容滿面的說道:“哥,你惱羞成怒要殺人滅口了嗎?這樣也磨滅不了你對雲涯姐姐做的禽獸事情,哼,等媽媽回來我一定要告訴媽媽,你欺負雲涯姐姐,還咬她嘴。”
晏頌拳頭捏的咯嘣響,晏舸猛然哆嗦了一下,在晏頌徹底發怒之前,一溜煙跑遠了。
“欠揍。”
雲涯臉頰火燒火燎似得,看來晏舸不知道在旁邊看了多久,他剛纔就是故意笑話她的。
想到這裡,雲涯對晏頌的埋怨又深了些。
把晏頌扶到大門口,雲涯扔下他就往院子裡跑,晏叔正從客廳裡走出來。
“雲涯小姐……。”
“晏叔,晏哥哥好像受傷了,就在門口,你過去看看吧。”話落垂頭飛快跑了進去。
晏叔丈二和尚摸不準頭腦,雲涯小姐這是怎麼了?
想到雲涯剛纔的話,趕緊擡步朝門口走去,晏頌正半截身子靠在柱子上,一截長腿支在地上,另一腿微微屈起,在暮色的霞光裡,如同一尊完美的雕塑。
晏叔在心底第n+1次感嘆自家少爺的帥氣。
“哎呦我的大少爺,您這是怎麼了?”晏叔佝僂着背,快步朝晏頌走去。
晏頌朝晏叔伸出一條胳膊,晏叔趕緊走過去扶住,晏叔架着晏頌一瘸一拐的往別墅走去。
“我的大少爺啊,您到底是怎麼了?”晏叔緊張的老臉微顫。
“沒事,騎車的時候摔了一下而已。”晏頌回答的漫不經心。
“什麼?摔了?”晏叔的大嗓門令晏頌下意識眯起了眼睛。
“趕緊回去,我請林醫生趕緊過來一趟。”
晏頌擺擺手:“不用麻煩了,沒什麼大礙。”
“路都走不成了,這還不麻煩嗎?”
晏頌語氣有些不耐:“晏叔,真的沒事。”
晏叔見此也不再多說什麼,把晏頌扶到他的房間,就慌張着去找藥酒,把藥酒拿過來,晏頌一把奪走,對晏叔道:“好了,我自己抹,晏叔,你出去吧。”
晏叔還想再說什麼,晏頌早已背過了身去。
晏叔一步三回頭的離開了。
晏叔一走,晏頌立刻倒在牀上,翹着二郎腿翻出手機,發送了一條微信消息。
雲涯正對着鏡子看自己的嘴,跟香腸一樣,又紅又腫,心底又把晏頌拖出來罵了一頓,捂着發熱的臉害羞的垂下睫毛。
她擡手輕輕的落在脣上,腦海裡又想起那一幕,忍不住輕輕笑出聲來。
她的初吻,就這樣獻給晏哥哥了。
就在這時,手機“滴滴”響了起來。
雲涯走過去點開手機。
【過來】簡單的兩個字,卻充滿晏頌式的霸道。
雲涯把手機放回去,剛好這時候有電話打了進來,雲涯看了眼來電顯示,拿起來接通。
“阿渡哥哥,怎麼了?”
手機對面的人笑了笑,隔着冰冷的手機依舊能感覺得到那低沉悅耳的嗓音。
“涯涯,在幹什麼?”
雲涯走到陽臺的搖椅上坐下,望着漫天霞光,笑道:“欣賞落日。”
“悠閒,不錯。”
頓了頓,接着又道:“我和爸爸在江州有一套房子,你要不要搬過來和我們一起住?”
兩個單身男人,也沒有血緣關係,時間長了,到底不方便。
“不了,阿渡哥哥,我後天就要回雲家了,你和秦叔要好好照顧自己,有時間我會去看你們的。”
委婉的拒絕了。
良久的沉默。
在美國的那些年,是他生命中最美好的日子,有時候一覺醒來,他多麼希望時間停留在雲涯離開前的那些時光。
可惜,一切都回不去了,他心底很清楚,爸爸和雲涯心底都有無法平息的仇恨。
他所能做的,就是竭盡所能的幫助他們,助她們早日達成心願。
“那好,你一個人也要照顧好自己,稍後我把地址發給你,有時間記得來家裡玩。”
掛了電話。
雲涯望着天邊如火如荼的夕陽,輕輕嘆息了一聲。
就在這時,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紀雲涯,立刻馬上給我過來。”少年陰鬱的聲音猶如魔音穿耳般,吼完一句話立刻掛斷了電話。
雲涯勾了勾嘴角,起身走了出去。
雲涯敲了敲房門,“進來。”聲音冷的要結冰渣。
雲涯推開門走了進去,晏頌正大喇喇靠在牀頭上,一雙黑沉的目光緊緊盯着雲涯。
“你剛纔和誰在打電話?”
雲涯愣了愣,繼而笑道:“一個朋友。”
“男的女的?”緊追不捨。
雲涯揉了揉眉心:“男的。”
晏頌立刻直起身子,背脊挺得跟一杆煙槍似得,雙眼死死瞪着雲涯。
“多大年齡?”
“晏哥哥,你查戶口的嗎?”雲涯眉頭微蹙。
晏頌哼了一聲:“是不是剛纔在小區門口的那個男人?”
雲涯嘆了口氣:“是。”
晏頌咬牙啓齒:“以後不準和他來往。”
雲涯靜靜看了他一眼,那眼神涼寂的讓晏頌心臟微縮。
“晏哥哥,這個我做不到。”
晏頌眉頭皺的能夾死一隻蒼蠅,“爲什麼?”
“他是我的家人,如果我讓你和晏舸從此斷絕關係,你能做到嗎?”
晏頌毫不猶豫的回道:“當然做得到。”
晏舸:表示受到一萬點暴擊傷害啊啊啊啊……
雲涯嘆了口氣,和這樣的晏哥哥她不知道該怎麼交流。
也不想鬧得不歡而散,索性轉移了話題,走過去查看他的腳:“還疼嗎?”
晏頌也懂得見好就收的道理,卻在心底記住了那個男人的模樣,以後別讓我再見到你……
“疼,快疼死了……。”
雲涯在他受傷的左腳上來回摁了摁,不管摁哪裡晏頌都發出一陣殺豬般的慘叫,雲涯擡眸看了他一眼,忽然道:“骨頭碎了,得趕緊送去醫院,否則晚了可能會落下終生殘疾。”
晏頌愣了愣,“沒那麼嚴重吧。”
“事實就是這麼嚴重。”雲涯拿出手機準備打120,晏頌趕忙拉住她手臂:“呃……忽然感覺又沒那麼疼了,你給我揉揉就好了。”
雲涯看了他一眼:“好。”
晏頌腳上的皮膚很白,像玉一樣的顏色,只是那腳掌出奇的寬大,跟一隻小船似得,堅定的支撐着他高大的身軀。
指甲修剪的光禿禿的,許是經常運動,腳心經常出汗,但愛乾淨的少年,腳上不僅沒有一般男子的腳臭味和汗味,反而有一種淡淡的香味,可以說,晏頌的腳都比有些男生的臉還要乾淨。
雲涯有些汗顏,晏哥哥的潔癖再次超乎她的想象,他把腳當成手保養了,不過不得不說,這樣的晏哥哥,乾淨的讓她心底十分熨貼。
修長的手指落在他的腳背上,上邊有一道淺顯的紅痕,雲涯輕輕按揉了一下,不輕不重的力道,立刻讓晏頌舒服的哼哼出聲。
雲涯臉有點發燒,忍不住說道:“晏哥哥,你能不能閉嘴?”
晏頌瞪了她一眼,雙手背在身後,支撐着整個上半身,這姿勢有點妖嬈的說……
“快點按摩,太舒服了。”
雲涯抿了抿脣,倒了點藥酒在上邊,輕輕的按摩起來,清涼又有點灼燒,接着雲涯又戳住他腳底板某個穴位,晏頌猛然顫抖了一下,整個人抽搐般倒在牀上。
雲涯挑了挑眉:“晏哥哥,你好像有點腎虛啊……。”
晏頌雙手摳着被子,眼神沉沉的望來,“紀雲涯,你故意的。”
“晏哥哥怎麼能這樣誤會我,腳底板有第二心臟之稱,我是好心給你按摩,沒成想你這樣誤會我?”語氣十分委屈。
心地卻震驚,晏哥哥身強力壯,陽氣旺盛,簡直沒有比他更健康的身體了,怪不得手腳發熱,什麼時候都跟個火爐似的。
不過陽氣太盛也不好,容易上火,導致陰虛,尤其是晏哥哥這樣的青春少年……想到什麼,雲涯有些彆扭的移開目光,鬆了手。
雖然剛纔那一瞬間的痛楚讓他幾乎無法忍受,可是很快,那痛楚消逝,就像一陣清泉流過身體,一種無法言喻的舒服感覺襲遍全身。
他纔沒發現雲涯的彆扭,忍不住去拉她的手:“是我錯怪你了行不行?乖,再給我按摩一下,真的好舒服。”
他的手燙的跟火爐似的,讓雲涯被灼的趕緊縮回了手,晏頌皺了皺眉:“你怎麼了?”
雲涯低聲道:“沒……。”
晏頌一把抓住雲涯的手,眉頭皺得更緊了,“你手怎麼這麼涼?我給你暖暖。”說着大手包裹住雲涯的小手,溫暖透過手掌心瞬間流傳進雲涯的四肢百骸,一種無法言喻的感動漂浮在雲涯心間。
她愣愣的望着眼前的少年。
晏頌又拉過她另一隻手,兩隻大掌包裹住她的一雙小手,輕輕搓磨着,本來有些涼的小手瞬間發熱起來。
“紀雲涯,我發現一件事。”晏頌忽然開口。
雲涯抿了抿脣。
“你的手好像一直以來都很涼,跟冰塊似得,這可不好,以後我給你暖,絕對讓你的手一天二十四小時都暖呼呼的。”少年說着咧着嘴笑了起來。
雲涯鼻子有些酸,垂下腦袋不讓他看到自己的失態,悶悶的問道:“你能一天二十四小時陪着我嗎?吃飯的時候怎麼辦,睡覺的時候怎麼辦?”
她覺得她越來越離不開晏哥哥了,她就像一條魚一樣,離開了水,就會即刻死去,而晏哥哥就是她賴以生存的水源。
但他更像太陽,她就是必須要進行光合作用才能活下去的植物,一旦沒了陽光,她的世界會即刻乾枯衰竭……
真是一種非常不好的現象,但云涯卻一點都不排斥。
真想一直一直和你在一起,一刻都不想分離。
“真想把你變成小人兒揣口袋裡,走哪裡帶哪裡。”晏頌揉了揉她的頭髮。
雲涯乖順的靠在他懷裡,晏頌愣了愣,垂眸看着像只小貓般趴在他胸口的女孩,心霎時軟了下來,擡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晏哥哥,我要一直一直和你在一起。”她特別強調了一直一直,卻不敢說永遠。
永遠有多遠,她不知道,她只知道,這一時這一刻,他在她身邊,這就足夠了。
她不敢想太多,只求這一刻的安好,就很滿足了。
晏頌攬緊了她單薄的肩膀,“傻丫頭,我們當然會一直一直在一起啊,哪天你要敢離開我,不管天涯海角我也要把你抓回來,好好收拾一頓。”
雲涯往他懷裡拱了拱:“只要晏哥哥不嫌棄我,我自然不會離開你。”
晏頌皺了皺眉:“嫌棄什麼嫌棄?你怎麼這麼沒自信?”
雲涯閉了閉眼,掩去眸底的情緒,脣角微勾:“因爲晏哥哥太優秀了啊,我就有點不安,怕有一天,你會嫌棄我配不上你呢。”
晏頌冷哼一聲:“算你有自知之明,但紀雲涯我告訴你,你連想都別想,我是不會給你這個機會的。”
少年霸道的宣誓,讓她的心,像是投進了一顆蜜糖,甜絲絲的。
這時晏叔在門外低聲道:“大少爺,您的腳怎麼樣了?”
雲涯趕忙從他懷中起身,晏頌卻不給她機會,長臂一攬,又將她捲入懷中,絲毫不給她逃走的機會。
“已經沒什麼大礙,晏叔不用擔心。”聲音冷冷淡淡的。
雲涯擡眸望着他近在咫尺的容顏,俊美逼人,簡直就如一尊雕塑般完美而精緻,尤其是那雙灼灼的桃花眼,斂起冷沉的弧度,令人看不透一絲一毫的情緒,莫測而深沉。
他光潔的下巴上好像生了青色的胡茬,有些不明顯,離的近看,卻看的很分明,她忍不住擡手去摸,有點扎手,卻瞬間被晏頌咬住了手指,脣舌輕輕的碾磨着雲涯的手指,有些癢,忽然想起先前的那個吻,雲涯臉頰騰的就紅了。
輕輕碾磨撕咬,挑逗而曖昧。
雙眼微挑起冷豔的弧度,勾魂攝魄。
雲涯的心,忽然不受控制激烈的跳動起來。
這時晏叔的聲音從門外傳來:“沒事就好,大少爺要注意休息,等會兒我讓人把晚餐給您送上來。”
晏頌輕“嗯”了一聲,趁着他張口的功夫,雲涯趕緊把手指縮回來,使勁在衣服上噌了兩下,被晏頌捕捉到,眉眼立時又沉了幾分。
晏叔的腳步聲逐漸遠去,雲涯徹底鬆了一口氣,門沒鎖,她真怕晏叔下一刻就推門而入,兩人這副樣子,如果被晏叔看到,她恐怕就沒臉在晏家呆下去了。
不過怎麼有種偷情的感覺,雲涯既覺得甜蜜又覺得刺激。
頭頂呼吸聲忽然沉重起來,頗有種山雨欲來的感覺,雲涯縮了縮腦袋,想要從他懷裡掙脫出來,下一刻忽然天旋地轉,被晏頌壓在了身下。
“紀雲涯,你是不是嫌我髒?”高大的身軀困着雲涯四肢,根本動彈不得。
雲涯眨着清澈的大眼睛:“沒有啊,這個世上再沒有比晏哥哥更乾淨的男生了。”
晏頌哼了一聲,捉住雲涯的手指噙在了嘴裡,還特別曖昧的伸出舌尖舔了舔。
雲涯震驚的瞪大雙眼,晏哥哥,你的潔癖丟到哪裡去了?
“張嘴。”
一聲吼,雲涯下意識張開嘴,晏頌捉住剛纔舔的手指就塞進了她嘴裡,雲涯“嗚嗚”亂叫,卻被晏頌強迫性的往嘴裡塞。
晏頌把手指在她嘴裡搗了兩下就拔了出來,冷哼道:“感覺怎麼樣?”
雲涯都快哭了,“晏哥哥,你幹什麼?”她不就是在衣服上蹭了蹭,至於這樣嗎?
“我讓你長長記性。”
雲涯點頭如搗蒜:“我記住了。”
晏頌這才滿意的勾脣。
“晏哥哥,你能起開了嗎?壓得我好痛。”尤其是某個部位,再後知後覺,她也感覺到了點什麼,不由得臉色跟熟透的蘋果似得。
晏頌皺了皺眉,就在這時,房間門忽然被人推開,“哥,我來看看小阿九……。”
看到牀上的兩人,整個人猶如石化了般僵立在原地。
我的天,這進展也太快了吧,噌噌噌跟坐火箭似得……
雲涯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一把推開身上的少年跳下牀。
晏頌眉眼陰沉的要滴墨,眼刀子“嗖嗖嗖”落在晏舸身上,要是眼神能殺人,晏舸估計自己現在已經千瘡百孔了。
“那個,我什麼也沒看到,你們繼續哈……。”話落就要退出去。
後背卻陡然涼風四竄,心底嗚呼哀哉,一頓揍是少不了了,不過能看到這麼勁爆的畫面,也值了。
他忽然扭頭看了眼雲涯,笑眯眯道:“春宵苦短,年輕人嘛,可以理解的,但要有節制,尤其是雲涯姐姐正在長身體,哥,你可得注意點……。”
“晏舸……。”晏頌從齒縫裡露出他的名字,陰惻惻讓人驚懼。
“哥,我絕對不會告訴爸爸媽媽的,你放心,我可是你親弟弟啊……。”話落一溜煙的躥了出去,還很好心的帶上了門。
雲涯頭痛的揉了揉眉心,她一時葷了頭,竟然和晏哥哥……
晏哥哥才十七歲,馬上又要高考了,正是不能分心的時候,又加之他年少氣盛,雲涯想了想,對晏頌道:“晏哥哥,從現在起,我們要約法三章。”
晏頌高大的身體立在她面前,頗有壓迫感,雲涯穩定了一下心神,無視頭頂灼人的視線,低聲道:“從現在開始,不能抱不能親也不能拉手,如果你做不到,我馬上離開晏家。”
晏頌蹙了蹙眉,黑沉的目光緊緊盯着她的發頂:“你怕什麼?”
雲涯嘆了口氣:“晏哥哥,我們還太小,在我十八歲之前,你不能再碰我。”
房間的溫度一瞬間下降至冰點,雲涯感覺到噴薄在頭頂壓抑而沉重的呼吸聲,心底有些緊張。
晏哥哥如果不答應怎麼辦?以他的性格是極有可能做出這種事兒的。
那到時候她該怎麼辦?
良久,就在雲涯以爲他不會再說話的時候,他忽然開口:“好,我答應你。”
雲涯訝異的擡眸,正和晏頌的視線撞到一起,那眼珠黝黑灼亮,深處隱匿的情緒令雲涯的心猛然灼燙了一下。
“晏哥哥,對不起。”她垂下眸光,有些落寞。
晏頌擡手揉了揉她柔順的長髮,剋制着想抱她的衝動,低沉的聲音夾雜着一絲隱匿的溫柔緩緩在她耳畔響起。
“我等你長大。”
多少複雜的情緒都糅雜在這簡單的四個字裡,雲涯笑了笑。
“謝謝你,晏哥哥。”
“喵嗚。”一道微弱的叫聲突兀響起,雲涯往牀底下看去,阿九正慢悠悠的從牀底爬出來。
雲涯笑着抱住它:“阿九,你怎麼總躲在晏哥哥牀底下呢?偷聽壁角是不是?”
晏頌看着雲涯懷裡的阿九,微微眯起眼睛。
阿九往雲涯懷裡拱,喵嗚~
有殺氣~
雲涯笑了笑,輕輕撫摸着它柔軟的毛髮:“才幾天而已,阿九你就胖了一圈,再這樣下去,你還能走得動路嗎?小懶貓。”
阿九乖巧柔順的窩在雲涯懷裡,那皮毛雪白雪白的,真真一點雜色也沒有,特別漂亮。
“餓了吧,我帶你去吃飯。”雲涯剛說了一句,晏頌一把從她懷裡把阿九搶走,阿九掙扎了幾下,結果對方力氣太大,只能無奈認慫。
“你先去吃飯吧,我來餵它。”
雲涯點點頭:“好。”
“阿九,一定要乖乖的哦,聽晏哥哥的話。”摸了摸阿九的腦袋,在阿九極度怨念不捨的目光下轉身離去。
雲涯一走,晏頌立刻揪着阿九尾巴,小小的一團被倒吊起來,看起來可憐的不行。
“小東西,不準再給我躲到牀底下,陽臺上給你搭的有窩兒,自己滾過去。”話落一甩手,阿九滾落到地上,滾了一圈才堪堪停下,用爪子撓了撓地板,委屈的叫了兩聲,不甘不願的往陽臺爬去。
晏頌一下子倒在牀上,煩躁的撓了撓頭。
路漫漫其修遠兮……
——
晚上八點,凰夜酒吧。
一輛黑色的商務轎車緩緩停在酒吧門口,高大年輕的男人從副駕駛位上走下來,走過去拉開後座車門。
一隻黑色的休閒皮鞋當先踩在地上,輕若無聲。
緊接着,一道修長的身影從車內彎腰走下來,那清冷的月光落在眉梢眼角,暈染出清潤如山風溪水般的清澈柔和。
一雙含笑的眼睛望着眼前霓虹閃爍的匾牌,薄脣輕啓,讓人想起情人般的低語,纏纏綿綿,溫柔而動人。
“凰夜?”
諧音,黃色的夜……
勾脣笑了笑,擡步朝酒吧內走去。
那男子快步跟上,卻被男子揮手打斷:“小白,你留在這裡吧。”
“可是你一個人,屬下怎能放心?”
男子含笑的眼底飛快掠過一抹幽涼的暗光,腳步未停,修長的身影已消失在門口。
“想要我的命,也要看他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小白抿了抿脣,擡手招來手下,快速吩咐了幾句,手下離開後,擡眸看着燈匾,不屑的冷笑。
“不過一個初出茅廬的小子,就妄想動裴爺,這樣的人多了去了,結局無一例外,死的很慘。”
酒吧內重金屬音樂荼毒着耳膜,彩燈閃爍不停,直讓人頭暈眼花,不遠處的舞池裡,年輕男女貼身勁辣熱舞,一個只穿着三點式的妖嬈女子在中間佇立的鋼管上不時做出一些大膽又羞澀的姿勢,一雙勾魂的眼睛略帶挑逗的望着臺下一雙雙綻放出慾望的眼睛。
這一切的一切,是如此萎靡而淫亂。
裴輕寒的出現,和這裡的氛圍格格不入。
他就像是山間的清風明月,柔和而又幹淨,不小心闖入了另一個世界,畫風截然不同。
他的出現,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很快,這些人停下舞步,目光全都望了過來,有打量的,有驚豔的,也有不屑的。
人羣裡,一個畫着煙燻妝的少女猛然推開靠過來的男人,一身酒氣噁心吧啦的。
“緗緗,你快看那個人,好帥。”閨蜜林芊芊指着不遠處的男人激動的說道。
白緗緗蹙了蹙眉,擡眸看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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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哥哥雖然小,但撩妹技能滿格啊長大了不得了→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