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輕寒眉頭輕蹙,神色有些莫測。
“我不知道。”
白緗緗面上露出幾許失落,繼而臉上揚起燦爛的笑容:“沒關係,反正我們以後有的是時間。”
她把度把握的很好,似是而非,模糊了界限,讓裴輕寒本就模糊的記憶從新在她的身上清晰起來。
不管那個人是誰,到最後,都必須是她一個人。
裴輕寒擰着眉頭,沒有說話。
他再次往那個方向看去,空蕩蕩的,沒有人影。
白緗緗怕出什麼事,於是開口讓裴輕寒去客廳裡休息,裴輕寒有些頭痛,淡淡的點了點頭,便跟着白緗緗去了別墅。
“客廳裡雜亂,僕人進進出出的,你也休息不好,去樓上我的房間坐坐吧。”白緗緗開口說道。
裴輕寒正想說不用,一個姑娘的閨房,他一個大男人進太不像話。
白緗緗嘆了口氣:“輕寒……以後請允許我這樣叫你。”
看到男人睫毛顫了顫,卻始終沉默,知道他是默認了,嘴角機不可察的勾起一抹得意的弧度,但很快就隱匿不見。
“你照顧了我那麼久,我還不知道怎麼報答你,你跟我來,我有件禮物要送給你。”那麼溫柔的聲音,讓裴輕寒有些怔怔的,下一刻,白緗緗拉着他的手,朝樓上走去。
裴輕寒看着兩人交握的手,下意識要抽出來,對方卻握得很緊,掌心傳來的溫暖透過手心傳入到四肢百骸,讓他心底泛起一種不一樣的感覺。
就是這一愣神的功夫,白緗緗拉着他進了她的閨房。
白緗緗的房間真的是公主風格,華美浪漫,處處彰顯着她的少女心。
白緗緗拉着他坐在沙發上,然後蹦蹦跳跳的跑到化妝櫃前,從抽屜裡翻出一個精緻的盒子,打開,盒子裡放着一些精緻的首飾,她將一個紅色的香包拿出來,在掌心翻了一下,然後把首飾盒子隨便擺在桌子上,就拿着香包跑到裴輕寒面前。
“我八歲的時候生了一場重病,醫生給我下了病危通知書,是我外婆跑到南明山的寒山寺三跪九叩替我求了這個平安符,說也奇怪,從那之後我的病就漸漸好了,外婆說這個平安符是得道高僧開過光的,吸收了我的靈氣,從此以後會保佑我平安健康,無憂無災,我戴了它很多年,現在,我把它送給你,當我不在你身邊的時候,就讓它代替我保佑你。”
白緗緗的聲音很有感染力,令人感同身受。
白緗緗把香包塞他手裡,握着他的手指將香包握緊,擡眸微笑着望着他。
“輕寒,你不知道,你比我的命還重要。”
裴輕寒看着手裡的東西,說是平安符,其實是一個類似福袋一樣的香包,紅色的緞面上繡着一些經文符號,上邊一根紅繩綴着,中間編織着一個小巧的中國結,尾部綴着兩顆佛珠,雖看起來平華無實,細看卻相當精緻漂亮,細細嗅來,還有一股子檀香,讓人的心都跟着寧靜起來。
白緗緗笑了笑,“我去給你倒杯熱茶。”轉身離開了。
白緗緗走後,裴輕寒握着手裡的平安符,越收越緊。
臉色沉着,眸光清寒,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這時,一道刺眼的光芒吸引了他的視線,擡眸看去,那光好似是從首飾盒裡發出來的。
鬼使神差的,他站起來走了過去。
一隻精緻漂亮的蝴蝶髮卡靜靜棲息在首飾盒裡,蝴蝶翅膀上的彩珠在燈光下折射出璀璨又耀眼的光芒,刺的裴輕寒下意識眯起眼睛。
他將蝴蝶髮卡拿起來,放在掌心細細打量。
薄脣越抿越緊,眼底的漩渦越聚越深,逐漸誘化成一汪深不可測的深淵……
就在這時,白緗緗端着茶杯走了進來,看到裴輕寒拿着蝴蝶髮卡在看,下意識皺了皺眉,不動聲色的走過來。
“怎麼了?對女孩子的首飾感興趣了嗎?”她眼角暗暗打量着裴輕寒的臉色,猜不透他的心思。
“這是你的?”裴輕寒淡淡問道,聲音幾不可聞,卻又隱隱夾雜着一絲顫抖。
白緗緗笑着點點頭:“在我的首飾盒裡,當然是我的了。”
她拿起蝴蝶髮卡,戴在自己耳側,回頭笑靨如花:“好看嗎?”
裴輕寒沒有看她的臉,目光直直落在她耳側的那枚蝴蝶髮卡上,蝴蝶的翅膀隨着少女臻首的動作輕輕搖擺,帶着一種極爲規律的弧度,緩緩的、將他拉入到那個夢幻的世界裡。
腦海裡有什麼片段一閃而過,卻快的抓也抓不住,他擡手揉了揉眉心,忽然問道:“這髮卡應該是一對的吧。”
白緗緗眸光晃了晃,笑道:“是啊,本來是一對的,可另一隻被我弄丟了,後來怎麼找也找不到,真可惜,這髮卡我小時候特別喜歡的,現在只能束之高閣了。”說着面色還頗爲遺憾。
裴輕寒眸光落在她臉上,深深的望着她,忽然擡手輕觸了一下蝴蝶的翅膀。
“很好看。”他輕聲道。
白緗緗順勢依偎到他懷裡,雙手抱着他的腰,嗅着他身上清寒的氣息,感覺到男人身體僵硬了一瞬,卻到底沒有推開她,緩緩勾脣。
——
雲涯眼看着白緗緗拉着裴輕寒進了別墅,脣角笑意清漣。
“在看什麼呢,笑的那麼開心?”樊英坐在她身邊,順着目光望過去,除了觥籌交錯的人影,什麼也沒看到。
“人都走完了,真好。”她喃喃自語着。
樊英不解道:“你看還有這麼多人呢,怎麼就走完了?”
雲涯也不解釋,靜靜坐在那裡,夜風輕揚起裙襬,夜色裡,美的如夢似幻。
這時一個端着托盤的酒保走過,雲涯開口喊住他。
那酒保見是個美麗優雅的少女,一時看的入了神,雲涯從托盤上端了杯紅酒遞給樊英,自己又拿了一杯。
“這樣的宴會,怎麼能少了酒?”
話落在樊英不解的目光中,擡步朝葉瀟瀟的方向走去。
樊英抿了抿脣,跟了上去。
葉瀟瀟被一羣男的纏住,李楠還沒回來,否則這羣男的怎麼可能近她的身,強忍着沒發脾氣,臉色冷的簡直要結冰。
“就你們這羣癩蛤蟆也想吃天鵝肉,都tm給我滾蛋。”葉瀟瀟終於忍不住大吼道。
這羣男的見此臉色也掛不住,冷哼一聲走了。
“什麼嘛,真以爲自己是千金大小姐了,用鼻孔看人,長的也就那樣……。”
“就是,也不知道私底下被多少男人艹過了,在咱們面前裝清純呢。”
“我看她那站姿,鐵定不是處兒了,你們信不?”
“信、當然信,你高少可是從多少女人身上練就的火眼金睛,怎麼能不信?”
男人淫賤又放蕩的聲音也沒壓低,被葉瀟瀟聽的一清二楚,不由得氣炸了肺,這羣人,簡直不可理喻,一張張臉她都記下了,以後絕對不要犯到她手裡,否則絕對要他們死的很難看。”
就在這時,李楠湊近葉瀟瀟,耳語了幾句,葉瀟瀟眼底浮起一抹惡毒的笑意。
幾個女孩子這時候纔敢往葉瀟瀟跟前湊,說着奉承話,霎時葉瀟瀟的自尊心得到極大滿足。
“看,紀雲涯來了。”不知誰說了一句,霎時衆人的目光都落在走來女孩身上。
路過羅鴛的時候,對方忽然出腿想要拌雲涯一下,讓雲涯當衆摔倒出醜,雲涯早有防備,假意絆到,身子一歪,酒杯裡的紅酒一下子全倒在了羅鴛身上,身子卻趁勢旋轉,穩穩的站住了。
雲涯一臉歉疚:“真是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羅鴛“啊”的叫了一聲,看着自己高定小禮服上一塊酒紅的污漬,氣的跳腳,恨恨的瞪着站在對面的少女:“紀雲涯,你就是故意的,你賠我的禮服。”
雲涯笑意淺淡,“好啊,這件禮服多少錢,明天我讓管家送到你府上。”
一句話,讓羅鴛臉色立即變得十分難看。
“誰稀罕你的臭錢。”
樊英走過來說道:“我剛纔看見明明是你出腿要絆雲涯,她纔不小心把紅酒倒在你身上,你還好意思指責雲涯,我看你就是自作自受。”
羅鴛沒想到樊英竟然當面點出來,不由得氣的臉頰漲紅:“樊英姐,你竟然向着她,不向着我?”
樊英哼了一聲:“我是向着理。”
羅鴛心底對紀雲涯更是氣恨,恨恨瞪了她一眼,雲涯笑容清淺,絲毫沒有被她的眼神影響到,讓人頗有種無力的感覺。
這時葉瀟瀟站出來說道:“好了,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人家紀小姐都賠罪了,你就別揪住不放,一點氣度都沒有。”這話說的,顯得雲涯纔沒氣度。
雲涯勾了勾脣,擡眸看了眼葉瀟瀟,葉瀟瀟被那樣漆黑的眼神看的心神一跳,繼而握了握拳,不屑的勾脣。
“還是葉小姐明事理。”雲涯輕聲道。
葉瀟瀟眼神意味不明,這時她旁邊的一個女孩提議道:“就這樣站着多無聊,不如我們玩個遊戲如何?”
“什麼遊戲?”有人就問道。
“國王遊戲,如今在聚會間很流行的遊戲,不如我們玩玩兒如何?”
葉瀟瀟嗤笑了一聲,“要記得你們的身份,你們是名媛,怎麼能玩這種不入流的遊戲?”
提議遊戲的女孩叫趙倩倩,平時愛混酒吧,把酒吧的習氣學了個十成十,她提出這樣的遊戲沒人奇怪,聞言笑道:“葉小姐,反正我們就玩玩兒而已嘛,你絕對會很喜歡這個遊戲的,就試一下怎麼樣?”
葉瀟瀟面色略有猶豫,在旁邊幾個女孩的慫恿下,看似無奈的答應了下來,面色卻還是有幾分不鬱,像是拉不開面子一樣。
趙倩倩突然看向雲涯:“紀小姐,你也要參加嗎?。”生怕雲涯不答應,還在後邊加了一句:“你看我們都參加了,獨獨落你一人,顯得多不合羣。”
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雲涯要是不答應參加,就顯得很不合羣,以後要想再融入這個圈子裡,就很困難了。
她皺着眉頭,看似在思考,最後無奈的點點頭:“好,不過我沒有經驗,你們可要手下留情。”
趙倩倩笑的嘴都咧到耳朵根去了,“紀小姐放心,我們一定會手下留情的。”
樊英站在雲涯身邊,拍了拍她的肩膀:“放心吧,到時候她們敢欺負你,看我怎麼收拾她們。”說着晃了晃粉拳,一副俠女風範。
雲涯笑了笑,“那就多謝樊英姐了。”
騰出來一張放點心的桌子,幾人圍成一圈,趙倩倩站在主位,她的左手邊是張小姐,張小姐緊挨着羅鴛,羅鴛之後是范小姐,然後是葉瀟瀟,葉瀟瀟的位置正好和趙倩倩對臉,她身邊就是李楠,李楠旁邊是樊英,最後是雲涯,挨靠着趙倩倩的右手邊。
趙倩倩不知道從哪裡變出來一副撲克牌,熟練的打開洗牌,那手法簡直看的人眼花繚亂,一看就是玩牌的老手。
“咱們一共是八個人,我就抽七張牌,其中拿到最大牌數的就是國王,而國王可以任意指派在坐的人做任何事,怎麼樣?是不是很好玩?”
雲涯嘴角微翹,這遊戲,簡直就是爲整人而生。
“那如果有人牌數一樣呢?”范小姐提出疑惑。
趙倩倩笑道:“那就看花色,黑紅梅磚。”
話落掃視了一圈:“還有不懂的嗎?”
幾人搖搖頭,一臉躍躍欲試。
趙倩倩當着幾人的面,將一副撲克牌洗的那個熟練,然後從其中抽出來七張牌,讓各人自選。
牌一一抽走,剩下的一張就是趙倩倩的。
她將牌合上,笑道:“下邊我們來報牌,從左邊開始,張小姐,請吧。”
張小姐小心翼翼的偷看了一眼,一臉菜色,把牌翻過來:“梅花3,感覺死定了。”
趙倩倩笑道:“還早呢,你怎會不知道有人比你的牌數還小呢?”
接下來一一揭牌,緊挨着是羅鴛,她得意的看了眼張小姐,揭開,黑桃11,算是比較大的數字了,反正這一局她是保險了。
范小姐紅桃5,葉瀟瀟梅花8,李楠黑桃8。
截至目前最大的還是羅鴛,張小姐都快哭了。
樊英感覺挺有意思的,朝張小姐看了一眼:“別急,說不定我是1呢。”話落瀟灑的將牌翻過來。
“我艹……。”樊英有些傻眼。
竟然是黑桃13。
羅鴛不服氣的絕了撅嘴。
趙倩倩笑道:“恭喜國王誕生了。”
遂即皺眉,“也不一定,還有大小王呢。”
話落擡眸看向安靜的雲涯:“紀小姐,該你了。”
雲涯笑了笑,只見那修長的手指輕輕解開桌面上的牌,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她的手上,那修長的手如同美玉,簡直看的人垂涎三尺。
黑桃10。
雲涯勾脣輕笑,“還好。”鬆了一口氣的樣子。
張小姐這次是真的要哭了。
趙倩倩朝她笑了笑:“別急,還有我呢。”
話落在萬衆矚目的目光下,翻開牌。
方磚3。
趙倩倩拍了拍胸口:“好險好險,差點就中了。”
張小姐一臉菜色。
“願賭服輸,張小姐,你沒異議吧。”
張小姐雖然不情願,可也不是輸不起的人,擡眸看向對面的樊英:“樊英姐,你要手下留情啊。”
樊英勾脣:“好說好說。”
一手摸着下巴,眼珠子咕嚕嚕亂轉,羅鴛提議道:“看到對面那個男人沒,他是五洋電器的小開,聽說還是單身呢,你向他表白,這一關就算過了,說不定還能促成一段美滿姻緣呢。”
那男人雖然有錢,可長的太難看了,根本不是張小姐喜歡的一款,臉色就拉了下來。
而且讓她一個千金大小姐給一個陌生男人表白,別人不知道她是在玩遊戲,只當她犯賤,傳出去她面子往哪兒擱?
心底對羅鴛生了幾分埋怨。
雲涯卻提議道:“我聽張小姐音色美妙,唱歌肯定很好聽,不如給我們唱一首歌,如何?”
張小姐立刻感激的看了眼雲涯,唱歌也比向男人表白強。
樊英也不喜歡羅鴛的提議,這對一個女孩來說太丟面子了,“好,就唱歌。”
她是國王,不管別人怎麼提議,最後蓋棺定論的是她。
張小姐清唱了一首因爲愛情,她音色清脆,當真是唱出了愛情的纏綿悱惻,聽的人如癡如醉。
樊英帶頭鼓掌,“好,沒想到你唱歌這麼好聽,不去當歌星可惜了。”
張小姐靦腆的垂下眸光,偷偷看了眼雲涯,心底對她很感激。
不僅幫她解了圍,還讓她小小的露了一手,她剛纔唱歌時候,不少男人都被歌聲吸引了過來。
葉瀟瀟皺了皺眉,朝趙倩倩使了個眼色,趙倩倩移開目光。
第二輪開始了,這次的國王是羅鴛,倒黴的是趙倩倩。
趙倩倩一臉生無可戀,羅鴛摸着下巴笑道:“趙小姐,當衆跳一段舞如何?”
趙倩倩本來就是學舞蹈的,跳舞對她來說手到擒來,當場跳了一段古典舞,將年輕男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來。
趙倩倩身段妖嬈,氣質古典,跳起來相當漂亮,一些年輕男人甚至吹起了口哨。
擺了個一字馬,頭微仰,兩手結蓮花在頭頂,當真是一個婀娜多姿。
微微喘息着站起來,樊英總是最捧場的那個:“這舞真是絕了。”
趙倩倩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讓你們見笑了。”
雲涯看着,心想這些名媛還都挺多才多藝的,雲涯想到自己,唱歌不行,跳舞更不在行,那她會什麼,會耍手術刀,難道當場向她們表演活剖身體嗎?恐怕這些人會報警讓警察把她關進瘋人院裡。
雲涯想着,忍不住脣角微勾。
羅鴛看到,開口問道:“紀小姐想什麼呢?笑的那麼開心?還是紀小姐認爲你比趙小姐跳的更好?”霎時衆人的目光齊刷刷的落到她身上。
雲涯搖搖頭:“趙小姐功底深厚,天生就是練舞的料,我愧不敢當。”
羅鴛勾了勾脣:“算你有自知之明。”
一時間,一些年輕人都被遊戲吸引了過來,站在外圍看着。
姜錦弦和何安坐在角落裡,姜錦弦整個人還有些懵,震在白苒剛纔那個消息裡有些出不來。
白苒竟然和雲深離婚了。
早在知道姐姐懷孕後,她就知道會有這一天,卻沒想到來的這麼快,讓她一時又震驚又驚喜。
可是白苒轉頭就被寧四爺求婚了,這讓她心底很不舒服,有一種哥哥被背叛的感覺,她忽然想起十年前她認乾親的那次宴會上,有人要暗殺寧子衿,當時寧清林替她擋刀,然而最後卻是白苒撲出來替寧清林擋了。
肯定那時候兩人就有姦情了,竟然暗渡陳倉了這麼多年,給哥哥戴了這麼多年綠帽子。
姜錦弦心底憤憤不平,這個白苒果然是夠賤,霸佔了雲夫人的身份這麼多年,好不容易被踹了,竟然轉頭又被一個更優秀的男人給收了。
那寧清林是不是眼瞎,白苒有什麼好的,一個水性楊花二婚還有個孽種的老女人。
就在她心底難受的時候,何安指着不遠處那熱鬧的人羣說道:“好像在玩兒遊戲,我們過去看看?”
何安就不是個安生的性子,哪裡有熱鬧就往哪兒湊。
姜錦弦眼尖的看到紀雲涯和葉瀟瀟的身影,她找死往那湊,葉瀟瀟一直都跟她不對盤,在學校總是變着法兒找她的麻煩,她和何安的視頻在學校都流傳開了,雖然後來被雲家花錢給封了,但要是被葉瀟瀟抖出來,她臉往哪兒擱。
還有紀雲涯,她要少跟她正面衝突,現在一定要低調。
“我不去,要去你去吧。”
何安站起來,還真要往那湊。
姜錦弦不由得氣的咬牙,一捂肚子:“哎呦……。”
何安趕緊緊張的跑回來:“怎麼了?你哪裡不舒服?”
姜錦弦臉色蒼白的說道:“好像是動了胎氣,你幫我倒杯水吧。”
何安立刻慌慌張張的給姜錦弦倒水去了。
姜錦弦冷眼看着,忽然靈光一閃,冷笑了一聲。
葉瀟瀟纔沒這麼多耐心陪人玩兒這麼無聊的遊戲,她想要幹什麼呢?
她目光落在紀雲涯的背影上。
葉瀟瀟喜歡晏頌也不是什麼秘密,想要知道晏頌最近的近況也不難,晏頌最近跟紀雲涯走的最近,霸道的葉瀟瀟怎麼可能容許她喜歡的男人親近別的女生。
看來,她是故意針對紀雲涯的。
不用她動手,就有人收拾紀雲涯,她樂的看戲。
第三輪開始前,趙倩倩忽然提議:“這麼玩太單調了,不如我們玩兒點刺激的?”
范小姐興致勃勃的問道:“怎樣刺激的?”
趙倩倩說道:“這樣吧,我們設立三個箱子,箱子裡裝着不一樣的東西,其中一個是安全箱,一個是驚喜箱,一個是危險箱,國王可以讓輸的人把手伸進指定的箱子中,這完全就是靠運氣,但有可能會有危險哦。”說着還眨了眨眼睛,彷彿那危險也不過是嚇唬人的罷了。
范小姐立刻拍掌:“這個好玩兒這個好玩兒。”
膽小的張小姐怯怯的問道:“危險箱裡裝的是什麼東西?”
趙倩倩斜了她一眼:“願賭服輸,你要是害怕,可以隨時退出這個遊戲。”
被這麼多人看着,她要是退出不就真的證明她膽小了。
訕訕的笑了笑:“我不是害怕。”
圍觀的人興趣都來了,興致勃勃的看着。
“你們先等着,我下去準備。”話落離開了。
很快,她身後跟着一個黑衣人,這黑衣人眼生的很,人人只當他是白家的保安。
黑衣人懷裡抱着三個摞起來的一尺見寬的箱子,分別放開來,這三個箱子嚴絲合縫的,只在頂部露出一個一寸長的橢圓形小孔,剛好僅容女孩子的手伸進去,不過從洞口看,黑漆漆的,什麼都看不清。
這三個箱子從外觀看一模一樣,根本分不出來那個不同,不過有心人卻能分辨出來。
李楠眸光微閃,朝旁邊的葉瀟瀟暗暗點了點頭。
葉瀟瀟勾着嘴角,立在那裡,跟一隻驕傲的黑天鵝似得。
眼角狀似不經意的瞥了眼紀雲涯,卻發現對方一雙黑漆漆的眼睛正似笑非笑的望來,那眼底的幽深如同古井深潭,令葉瀟瀟心臟“咯噔”跳了一下,遂即快速移開了目光。
雲涯勾着嘴角,輕輕垂下睫毛,一絲冷嘲自眼底一閃而逝。
設了這麼個局,這麼多人陪她一個人玩兒,還真有些、受寵若驚呢。
雲涯冷笑了聲,玩兒牌是吧,她十三歲的時候就跟艾倫在拉斯維加斯賭場玩兒過一圈,艾倫教了她不少出老千的手段,這種紙牌遊戲對她來說,簡直就是小兒科。
不少年輕人都圍了過來,看着挺有意思的,不由得說道:“能不能加我們一個,嘿嘿,男女搭配,幹活不累嘛。”
趙倩倩嫌棄的擺手:“瞎湊什麼熱鬧,趕緊滾。”
卻是有不少人的目光都落在雲涯身上,一羣美女坐在一起,各有千秋,葉瀟瀟最盛氣凌人,跟女王似的站在那裡。
樊英也不錯,不同於一般的美女,瀟灑帥氣。
然而最低調安靜的,卻是最引人注目的,她的美,如同皎潔的明月,不爭奪搶,獨秀安然,卻如最香醇的酒,沁人心脾,十里飄香。
不少人在心底感嘆,這位就是雲家大小姐,那位有第一名媛之稱的紀雲涯嗎?
果真是、美的不同凡響,和一般的庸脂俗粉相比,有種高潔出塵的味道。
顧少甄站在人羣外圍,冷眼看着紀雲涯,眼底劃過一抹陰毒。
忽然有一道視線落在自己身上,帶着凜然的殺機,顧少甄心底一驚,順着望過去,卻見少年懷中抱着一個五六歲大的孩子,目光穿透人羣,冷冷的落在他身上。
顧少甄嚇了一跳,平息下狂亂的心跳,別開了目光。
寧子洹冷哼一聲,這個顧少甄,竟然想打雲涯的注意,簡直找死。
目光落在雲涯身上,薄脣微抿,他感覺不對勁,這葉瀟瀟能安什麼好心。
白熙抻着脖子往那邊望:“子洹哥哥,我們快去找雲涯姐姐。”
寧子洹拍了拍他的背,擡步走了過去。
第一局開始了,做戲做全套,李楠是king,不巧,羅鴛是輸家。
李楠隨便指了最中間的箱子,“就這個吧。”
羅鴛小心翼翼的將手伸進去,卻又突然害怕的縮了回來,這種未知的感覺太tm嚇人了。
周邊不少男生笑了起來,這羅鴛膽子也太小了吧。
聽着那刺耳的笑聲,羅鴛一咬牙,猛然把手伸進去,又飛快的縮了回來。
隨後柳眉一挑,把手又伸了進去,這回還左右晃了晃,最後得意的勾脣:“這個是安全箱。”
趙倩倩笑道:“那你運氣可真不錯。”
“已經用過的箱子不能再用,接下來只能挑選另外兩個箱子。”
其他幾人臉上露出驚訝,摸到危險箱的概率變成二分之一了。
圍觀的人臉上興趣越來越濃,看這些千金小姐們玩這麼刺激的遊戲,真夠味兒。
雲涯看到葉瀟瀟和趙倩倩飛快交換了個眼色,不動聲色的垂眸。
要出手了。
趙倩倩展示了一把她的花色洗牌技術之後,開始讓人抽牌了。
她把牌移到張小姐面前,跟以前的規矩一樣,從張小姐開始抽,然而云涯卻突然開口:“以前都是從左邊開始,這回換我吧。”
趙倩倩皺了皺眉,遂即笑道:“當然可以。”
話落把牌移到雲涯面前,雲涯在幾張牌前猶豫來猶豫去,在其中一張牌上停頓了一下,作勢要抽,她從趙倩倩的微表情上發現端倪,又移開了,每一張牌都試過,趙倩倩雖然面色平靜,雲涯雖無法確定具體的大小,卻能確定最大的和最小的。
羅鴛不耐煩的說道:“紀雲涯你煩不煩,知不知道我的時間很寶貴的。”
雲涯抱歉的笑了笑,隨便抽了一張,果不其然的,趙倩倩眼底劃過一抹笑意。
雲涯眉梢輕挑:“不過結果怎樣,我都願賭服輸。”
樊英道:“就是這個理兒,雖然是玩遊戲,可也要有原則,否則玩着還有什麼意思。”說着她滿不在乎的抽了一張,還順道朝雲涯眨了眨眼睛。
輪到李楠的時候,她發現趙倩倩和李楠之間的眼神交流,確定了king在誰的手中。
然後是葉瀟瀟,這傢伙抽的時候,斜瞥了雲涯一眼,雲涯對她抿脣笑了笑,在她眼底發現一抹得意。
抽到羅鴛的時候,雲涯忽然說道:“葉小姐,你的雙眼皮貼好像掉了。”說着彎腰朝她的方向探去。
葉瀟瀟下意識去摸眼,扭頭問李楠:“怎麼回事?”
李楠皺了皺眉:“沒啊……。”
雲涯搖了搖頭,“啊……原來是我看錯了,光線不明,沒看清,葉小姐的化妝師肯定是最頂尖的,怎麼可能會出這種低級錯誤呢。”
說着若無其事的退回了身子。
葉瀟瀟氣結,恨恨瞪了眼紀雲涯:“你故意的是不是?”
雲涯一臉無辜:“對不起葉小姐,是我沒看清。”
不是說她看沒看清的問題,紀雲涯的話不是點名了她是單眼皮嗎,這麼多人看着,讓她臉往哪兒擱,再看紀雲涯的眼睛,天生的雙眼皮,還是最古典最神秘的丹鳳眼,真真秋波流轉,妙目橫生。
葉瀟瀟再說什麼,就顯得咄咄逼人了,雖然她現在就顯得咄咄逼人,男人哪喜歡這種類型的,整個一母老虎。
這時候牌也抽完了,趙倩倩笑道:“現在,我們開始揭牌,這次我們不安順序,設置點懸念,誰想先來。”
樊英手快的揭了牌,黑桃五,算是有點危險了。
然後是范小姐,方塊7,比樊英的大,整個人重重的鬆了口氣。
張小姐猶豫了半晌,閉上眼睛,把牌翻過來。
“恭喜你,紅桃8。”趙倩倩笑道。
張小姐拍着胸口,“真主阿門,感謝保佑……。”
張小姐這樣子使得氣氛緊張了起來。
羅鴛翻了牌,梅花11。
也是大大的鬆了口氣,截至目前她最大,驕傲的橫掃了一圈。
現在就剩雲涯趙倩倩葉瀟瀟李楠四人,趙倩倩看了幾人一眼,笑着翻了牌子。
只是很快,那笑臉差點變成了哭臉。
羅鴛忍不住笑道:“竟然是梅花3,嘖嘖,這局肯定是你輸。”
雲涯真的想笑,這還有人唱白臉,有人唱紅臉,表演挺賣力的。
都把她當傻子耍不成?
趙倩倩看了眼雲涯,再看看葉瀟瀟和李楠,哭喪着臉:“我所有的希望都寄託在你們身上了。”
李楠看紀雲涯和葉瀟瀟都按兵不動,自己率先揭了牌。
紅桃13,不由得勾脣。
羅鴛瞥了撇嘴,king暫時是李楠的,不開森。
其他人卻沒看到,趙倩倩瞬間變了的臉色。
羅鴛目光在葉瀟瀟和紀雲涯之間來回流轉:“就剩你們倆了,誰是king誰是loser,你們倆見分曉。”
葉瀟瀟瞥了眼紀雲涯,勾脣笑道:“紀小姐,還記得你剛纔那句話嗎?”
雲涯挑了挑眉,笑容端的是一個淺淡優雅,“當然記得,願賭服輸,希望葉小姐也能記住這句話,雖是遊戲,可我們也要端正態度,這麼多人看着呢,耍賴也不好,你說對吧?”
趙倩倩反應過來,就朝葉瀟瀟使眼色,可這時候葉瀟瀟哪裡看得進去,冷笑了一聲:“紀小姐記得就好,可別輸了耍賴,這麼多人都是見證。”
圍觀的人紛紛點頭:“對,不準耍賴,我們都是見證。”
雲涯忽而勾脣:“這樣如何,如果輸了的人想耍賴,那就裸奔繞場一週,葉小姐以爲如何?”
越玩越大了啊。
男人的目光垂涎般在紀雲涯和葉瀟瀟身上流轉,美女裸奔,太刺激了。
葉瀟瀟冷笑:“好啊。”既然你找死,那我成全你。
有些人已經感覺到一絲不對勁,怎麼有種劍拔弩張的感覺,這是玩遊戲不是打仗啊喂。
寧子洹站在人羣外圍,看雲涯笑的氣定神閒,壓下心底的擔憂。
他應該相信她。
“那好,我們倆同時揭牌如何?”
李楠注意到李倩倩的神色,心底暗道不好,正想要阻止葉瀟瀟,葉瀟瀟已經隨同紀雲涯,緩緩揭開了牌面。
兩張牌放在桌子上,上邊的牌數一清二楚。
葉瀟瀟也沒看牌面,得意的望着紀雲涯:“願賭服輸,紀小姐,這可是你剛纔親口說的話。”
趙倩倩一臉不可置信。
李楠也變了臉色。
雲涯笑着點點頭:“沒錯,願賭服輸。”
兩指夾着牌,纖眉輕挑:“好巧不巧,我是king,”
葉瀟瀟皺了皺眉,“怎麼可能?”
“爲什麼不可能?難道葉小姐知道誰是king,這份未卜先知的本領真是讓人驚歎。”
雲涯嘲諷的瞥了眼葉瀟瀟,“葉小姐,那你能卜到自己的牌是什麼嗎?”
葉瀟瀟心底的不安越來越大,下意識看向牌面。
看清牌上的數字,瞳孔驟然緊縮了一下。
怎麼會這樣?
那張牌上,赫然正是黑桃1。
誰是king誰是loser,一目瞭然。
趙倩倩迅速反應過來:“哈,忘了說了,這一局的規矩改了,大小翻過來,所以,葉小姐牌最小,她纔是king,而紀小姐,您纔是loser。”
雲涯嘲諷的笑了笑,這扭轉乾坤的本事真是厲害,當她們都是瞎子嗎?
樊英一拍桌子,憤而說道:“你當我們是猴子嗎?被你耍的團團轉,遊戲開始之前你怎麼不說規矩改了,現在才說,偏幫的也太明顯了。”
趙倩倩臉色有些掛不住,哼道:“我忘了嘛,現在說也不晚啊。”
樊英真想一巴掌拍她臉上,這個賤人……
再傻她也看出來了,這夥兒人明顯串通起來陷害雲涯,簡直氣死她了。
雲涯雲淡風輕的笑了,在她身上,看不到一丁點的氣急敗壞,看起來,依舊是那麼優雅高貴,和葉瀟瀟趙倩倩一比,氣度甩出來一大截。
“我記得葉老先生在世時,最終誠信二字,這也是盛華集團能做到這麼大的原因,作爲葉老先生的親孫女,葉小姐應該也繼承了乃祖父的遺風,是個最重誠信的人。”雲涯清亮的目光望向葉瀟瀟。
葉瀟瀟被打了個措手不及,紀雲涯搬出她祖父來,是要幹什麼?
雲涯勾脣淡笑,眸光忽而犀利的望向趙倩倩:“你沒有把規則變換在遊戲前說明白,這是你的失責,所以,遊戲過後再變換你不覺得很可笑嗎?雖然是遊戲,可也不能丟失了做人的底線,趙小姐說是嗎?”
怎麼還跟做人的底線扯上關係了,紀雲涯這話說的,除非她收回剛纔那句話,否則不是自己承認了自己做人沒底線?
每一句話都是坑。
雲涯不再搭理她,扭頭看向葉瀟瀟:“願賭服輸,這是我們之前就說好的,而且依葉老爺子的人品,我相信他教出來的孫女不會是一個不守信用臨陣脫逃的人吧。”
葉瀟瀟暗暗咬了咬牙,她要是反悔,不僅辱了爺爺的名聲,更辱了葉家的名聲,在場這麼多名流,萬一傳到有心人的耳朵裡,回去父親非得抽死她不可。
一時可真是騎虎難下。
“是啊,葉老先生那可是一個大智慧的人,他教出來的孫女怎麼可能是個慫包。”
“剛纔可是葉小姐強調了幾遍願賭服輸的,不會這會兒又害怕了吧,反正是兩個箱子,裡邊又沒有毒蛇猛獸,怕什麼?”
葉瀟瀟臉色僵了一瞬,黑沉猶如鍋底。
雲涯勾脣笑了笑:“葉小姐不想認輸也可以,依照剛纔的約定,裸奔一週,只是葉小姐妙齡少女的,實在是有礙觀瞻,對您名聲也不好,不如只穿着內衣跑一圈算了。”
葉瀟瀟臉色沉了又沉,恨恨瞪了眼紀雲涯,“誰說我不敢的。”
她站直了身體,指着兩個箱子:“你挑一個吧。”
李楠暗暗拉了拉葉瀟瀟的手臂,葉瀟瀟狠狠瞪了她一眼,李楠抿了抿脣,現在只能寄希望於紀雲涯挑中驚喜箱。
雲涯挑了挑眉,手指落在一個箱子上,注意到李楠眼底的驚喜,薄脣微勾,顯得有幾分殘酷。
她忽而落在另一個箱子上:“就這個吧。”
李楠面如土色,身形搖搖欲墜。
葉瀟瀟深吸一口氣,頗有股壯士斷腕的決心,緩緩伸出手。
就在手指要挨住箱子邊緣的時候,雲涯忽然改變了注意:“還是換成這個吧。”
“紀雲涯,你到底要幹什麼?”葉瀟瀟氣急敗壞道。
雲涯聳了聳肩:“忽然感覺這個箱子更好些,不管驚喜還是危險,葉小姐都要承受的住啊。”
雲涯眼角瞥到李楠暗暗握緊的拳頭,不屑的勾了勾脣。
這個李楠是個聰明人,不過在她面前耍心眼,還真是嫩了點。
葉瀟瀟下意識扭頭去看李楠,卻見樊英拉着李楠在說什麼,心想剛纔李楠已經試探過紀雲涯了,這次肯定不會出錯,李楠不會害她,心底暗道紀雲涯自作聰明,緩緩將手伸進箱子裡去。
李楠要阻止已經來不及,雙眼驚恐的大睜。
雲涯冷眼看着,眉梢輕挑,眼底卻一片幽深寒潭。
下一刻,撕心裂肺的慘叫聲忽而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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猜猜箱子裡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