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錦瑟摔了一跤,孩子流產了。
當着雲姝的面,被姜錦弦從樓梯上推了下來。
還有當時在場的幾個女僕,都是見證。
雲姝有多寶貝這個孩子,整個雲家沒人不知道,就差把姜錦瑟當菩薩供起來了,現在孩子掉了,還是姜錦弦故意弄掉的,這事情就有些耐人尋味了。
雲姝當時上去就給了姜錦弦一巴掌,把她整個人都差點扇飛。
然後不給姜錦弦任何解釋,打120以最快的速度把人送去了醫院。
可惜結果不如人意,孩子最終還是沒保住。
姜錦瑟醒來後,得知孩子沒保住,哭成了淚人兒。
“爲什麼會這樣,阿弦爲什麼要害我的孩子,她可是我的親妹妹啊……。”姜錦瑟哭的涕淚橫流,好不委屈。
孩子沒保住,雲姝心底怒氣難忍。
姜錦弦跟雲深的事情她不是不知道,以爲提醒過雲深後他會收斂,沒想到倒是姜錦弦開始作妖了,還把孩子給弄掉了,當她眼瞎嗎?
自作聰明的蠢貨!
沒有任何安慰的話,雲姝轉身就回了家去找姜錦弦算賬。
姜錦瑟以後再難懷上孩子,這個女人已經沒有任何價值了。
姜錦弦整個人還有些懵呢,她根本沒有推姜錦瑟,是她自己沒站穩摔下去的,爲什麼所有人都認爲是她故意的?
她自己還鬱悶着呢,後腳雲姝就推門走了進來,看到雲姝陰沉的臉,姜錦弦害怕的辯解道:“媽,你聽我解釋,姐姐不是我推的,是她自己摔下來的,姐姐她明明是想要陷害我……。”
到現在還在狡辯。
這個孩子是姜錦瑟最大的砝碼,她有什麼動機犧牲自己的孩子去陷害她,她纔是最有動機的那個人……
一切的證據都指向姜錦弦,她竟然還要狡辯。
雲姝一巴掌扇的她找不到北:“賤人,你把我的孫子弄沒了,你賠我的孫子。”
這個時候的雲姝,整個人陰沉的可怕。
姜錦弦捂着臉嚶嚶哭泣:“媽,你真的誤會我了。”
“誤會?你真把我當瞎子了,就你這樣子還想嫁給嬸兒,簡直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看來上次給的教訓還不夠,你簡直就是自己找死。”
姜錦弦臉色瞬間慘白,難道雲姝知道她跟雲深……
天哪,怎麼會這樣。
看來因爲孩子沒保住,雲姝把氣全都撒她身上了,姜錦弦立刻跪在地上,“媽,姐肚子裡的孩子根本就不是深哥的。”
雲姝目光狠厲如刀:“你說什麼?”
姜錦弦拍胸脯保證:“是真的,姐的孩子根本不是哥哥的,我也是偶然才發現的,不信你算一下時間,姐懷孕兩個月零十天,那時候姐明明在劇組拍戲,她怎麼可能跟哥哥在一起,媽我早就感覺不對勁了,你也被姐給騙了,姐肯定早就知道,她怕被發現,所以故意陷害我,第一除去孩子,第二……。”
她雙眼大睜:“姐肯定是發現我和深哥的事情,她嫉妒我,所以就拿孩子作伐來陷害我,媽,我說的都是事實你不信可以去調查,就是那個叫李嶽的導演,姐懷的孩子是他的。”
怕雲姝不信,她立刻把上次被李嶽玷污這件事情的前因後果全都兜出來,是因爲發現姐姐跟李嶽有姦情,她想順水推舟拉紀雲涯下水,卻被紀雲涯反算計了,有理有據。
雲姝眯着眼睛:“你說的是真的?”
姜錦弦趕緊指天發誓:“若有一句假話,就讓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雲姝想到什麼,丟下姜錦弦,匆匆趕去雲深的公司,沒有經任何人通報,直接推開雲深辦公室的門。
樑禹跟在後邊,一臉爲難:“雲總……。”
雲深擺擺手,樑禹關上門離開。
雲深坐在椅子上沒動,擡眸看着來人:“媽,我工作很忙,有什麼事情長話短說。”
雲姝冷笑了一聲,“深兒,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姜錦瑟懷的孩子不是你的。”
雲深瞳孔驟然緊縮了一下,眸光微垂。
雲姝看他這反應就知道了,不由得笑道:“好啊,真好啊,你們誰都知道,卻獨獨瞞着我一個人,怪不得十年前還是十年後,你都那麼抗拒女人給你生孩子,告訴我,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自己不能生育了?”
雲深抿了抿脣:“媽,你別問了。”
“我爲什麼不能問,你不給我個解釋,我今兒就住公司不走了,想抱個孫子我容易嗎?”
雲深疲憊的擡手揉了揉眉心:“好,那我就告訴你,除了雲涯和雲渺,我這輩子都不可能再有孩子了。”
雲姝眸光陰沉,“爲什麼?”
雲深忽然擡眸看着她,薄脣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沒有爲什麼,如果你想知道,我可以給你個理由,因爲我討厭孩子。”
雲姝眯眼盯着他:“你到底還有什麼事情瞞着我?”
雲深冷笑了一聲:“我整個人都在你的掌控中,還有什麼事情能瞞過你?”
“說到底,你還是爲了那個女人,你覺得除了她,沒女人有資格給你生孩子,你還是這麼倔,簡直就是天底下第一號傻子。”
雲深忽然站了起來:“是我是傻,所以才被你像只提線木偶般利用了這麼多年,我的感情我的人生全都被你給毀了,我不想我的孩子還被你利用,你就是個惡毒到骨子裡的女人,我憑什麼讓我的孩子生下來被你折磨。”
雲姝冷笑道:“看,終於說出你的真心話了,雲深,這麼多年,原來你心底一直這麼想我。”她走到落地窗前,俯瞰着整個城市的繁華。
“你每天站在這裡,心裡會想什麼,這些是誰給你的,你享受了,又厭倦了,纔想起來怨恨我,如果不是我,你以爲你能得到這一切?權利,名譽金錢,地位,你什麼都不是,有可能是工地上搬磚的,有可能路邊要飯的,有可能扛着鋤頭在農村種地,你享受着我給你的一切,卻又在心底埋怨我怨恨我,你不覺得很諷刺嗎?”
不得不說,雲姝這話直戳人的心窩子,雲深面色白了白,咬着脣不吭聲。
雲姝豁然轉身,目光冷厲:“所以,這個世上誰都有資格恨我,唯獨你,最沒有資格。”
雲深臉色蒼白,身形晃了晃。
自己生的兒子,雲姝再瞭解不過,骨子裡跟她一樣,虛僞又自私,但同樣,也懦弱到逃避現實。
“深兒,你不理解媽,媽不怪你,畢竟紀瀾衣一直是你心底的一個痛,這一點媽向你賠罪,但過了這麼多年,你還不能走出來嗎?告訴媽,你爲什麼不能生育?媽還指望着抱孫子呢。”雲姝語氣軟了下來,循循善誘。
雲深垂着腦袋,半晌,低聲道:“當年我和她結婚的前一天,我瞞着她偷偷去做了結紮手術。”
雲姝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爲什麼要這麼做?”
他爲什麼要這麼做?
雲深現在想來,真是諷刺。
雲姝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卻一點都不開心,原來當年,她的兒子爲了那個女人竟然能做到這一地步,她何德何能……
如果紀瀾衣現在站在她面前,她一定要活撕了她,把她好好的兒子迷惑成這樣,她心底說不上是憤怒遺憾還是嫉妒,種種情緒,極爲複雜。
“我們雲家,都是癡情種。”雲姝笑着笑着就流出了眼淚。
“也就是說,在這個世上,紀雲涯和紀雲渺,是你最後的血脈了。”
雲深抿了抿脣:“媽,孩子是無辜的,放過他們吧。”
雲姝冷笑了一聲,薄脣緩緩吐出三個字:“不——可——能。”
雲深也不客氣起來:“你要敢傷害他們,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你。”
雲姝像是第一次認識自己的兒子:“你當年是怎麼向我保證的,這麼快就變卦了,你那個女兒還真能耐,短短時間就把你給籠絡住了,可惜啊,你想做個慈父,你那個乖女兒,恐怕恨不得你去死。”
雲深別開腦袋,淡淡道:“不勞你費心,他們是我的孩子,你不準再動他們。”
雲姝冷笑:“可惜,晚了。”
話落轉身就走。
雲深皺了皺眉,追上去的腳步到底停了下來,眼睜睜看着雲姝消失在眼前。
雲姝離開公司後,沒有去醫院,也沒有回家,撥通了一個人的號碼。
“傅先生,今天好像就是最後的日期,我想知道,我要的貨,是否到了。”
“不好意思,雲夫人,事情出現一些變故,貨……丟了。”
雲姝冷眸微眯:“你說什麼?”
“東西原樣奉還,這單生意,我們不做了。”話落就掛了手機。
“搞什麼?”雲姝忍不住罵道。
什麼叫貨丟了,這個裴輕寒到底在搞什麼?
她忽然想起林家宴會那晚,裴輕寒不顧一切衝出來救紀雲涯,難道真讓她猜對了,他跟紀雲涯關係匪淺,後來發現照片裡的人是紀雲涯的哥哥,所以,爲了紀雲涯就對她敷衍了事。
是她失算了。
雲姝心底惱恨,怎麼可能會這麼巧。
雲姝剛回到家,馮叔就送上來一份快遞,打開,正是她送給裴輕寒的那塊土地產權證。
原封不動的給她送回來了。
雲姝氣的咬牙切齒,忍不住把東西給撕了個粉碎。
忽然感覺頭有點暈,雲姝深吸口氣,感覺好點了之後,對李嬸兒道:“給我泡杯茶來。”
李嬸兒趕忙端着泡好的菊花茶遞給雲姝,順道說道:“夫人平常都是一天一喝,最近一天喝兩次,供不應求,看來又得讓人去茗香閣採購了。”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雲姝端着茶杯的手頓了頓,茶水瞬間傾灑而出,滾燙的茶水濺在手背上,李嬸兒趕忙拿紙巾給雲姝擦着手背:“夫人,燙不燙?”
茶水滾燙,雲姝卻一點都沒感覺到疼,她看着青瓷釉杯裡濃綠鮮香的茶水,眸光漸沉,忽然像扔什麼髒東西一樣把茶杯丟了出去。
“啪”一聲摔在地板上,震耳欲聾,嚇了李嬸兒一跳。
“夫人,您怎麼了?”李嬸小心翼翼的問道。
“把翠翠給我叫過來。”雲姝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說道,放在膝上的手指都在控制不住的顫抖。
李嬸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了,第一次看到這麼恐怖的夫人,趕緊去叫翠翠過來。
翠翠低眉順眼的走過來,“夫人。”
雲姝眸光陰冷的盯着她:“我讓你辦的事情,怎麼樣了?”
那眼神看的翠翠頭皮發麻,低聲道:“夫人放心,我都按您說的去辦。”
“你都親眼盯着她喝下去了?”
翠翠心神跳了跳:“是,我親眼看到雲涯小姐喝下去我才離開的。”
雲姝鬆了口氣,是她太緊張了,所以纔會草木皆兵,也是因爲紀雲涯這個女人不能小覷,不知道什麼時候就着了道,她必須小心點。
就在這時,紀雲涯從門外衝進來,風風火火,滿身火氣,馮叔小跑着跟在後邊。
“雲姝,你把渺渺弄到哪兒去了?”她衝進來劈頭就是這句話,雙手緊握成拳,看起來整個人處在爆發的邊緣。
雲姝愣了愣,遂即輕笑道:“紀雲涯,我怎麼知道他在哪兒?你是不是找錯人了?”
“就是你找人把他帶走的,別以爲我不知道,我警告你,你如果不把渺渺交出來,我跟你拼命。”一貫優雅的紀雲涯,這會兒就像頭髮怒的獅子一樣。
雲姝仔細盯着她打量了幾眼,懷疑她在跟她做戲,難道不是裴輕寒把人給她了嗎?
那現在她這副樣子又是幹什麼?
詐她?
如果真是裴輕寒把人給她的,當然會告訴她幕後主使,她又何必多此一舉,想到傅白之前那句貨丟了,她忽然想到一個可能。
忽而笑了起來,這可真是天助我也,只要能拿捏住紀雲涯,管那個又聾又啞的傻子去哪兒了。
雲姝悠哉遊哉的靠回沙發背裡,漫不經心的勾了勾脣:“沒錯,人是我抓走的。”
揮了揮手,李嬸拉着翠翠和馮叔退了下去。
臨離開前,翠翠偷偷瞥了眼雲涯,抿了抿脣,嘆息一聲,快步退了下去。
整個客廳,只剩下雲涯和雲姝兩人。
“你把渺渺給我交出來,否則我絕對饒不了你。”雲涯恨聲說道。
雲姝好笑的勾了勾脣,譏諷的盯着她的臉:“紀雲涯,你憑什麼這麼對我說話,有本事,你跪下來求我,興許我一高興,就把你哥哥給放了呢?”
雲涯深吸一口氣,手指緊緊掐緊掌心裡去,手背上青筋暴露,卻又盡力剋制着,看起來當真隱忍。
“奶奶。”她語氣鬆軟下來,眼眶漸漸酸澀:“渺渺他只是一個無辜的孩子,他什麼都不知道,你要報仇衝我來,不要傷害他,我求求你了。”
“他無辜嗎?他從生下來那一刻起,就不是無辜的,他身上流着紀瀾衣的血,流着穆青瓷的血,更流着紀淮西的血,我憑什麼放過他?”
“可他身上更流着雲深的血,流着你的血。”
雲姝冷笑一聲:“那又如何?也改變不了你們是孽種的事實。”
孽種兩個字,讓雲涯臉色瞬間慘白。
雲姝欣賞着她的臉色,笑道:“紀雲涯,你一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世,卻還能當作什麼都沒發生,和你的晏哥哥談情說愛,你說,如果晏家人知道你那骯髒的身世,他們還能接受你嗎?畢竟晏家那樣的門第,怎能接受一個有這樣身世的媳婦呢?傳出去簡直就是一個天大的笑話。”
“你給我閉嘴,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你還有臉說我?雲姝你這個瘋子,你這個害人精,你要不把渺渺還給我,我跟你拼命。”雲涯像個瘋子一樣大吼。
看起來,是真的失去了理智。
雲姝心底痛快,面上笑道:“好啊,你跪下來求我,我就告訴你渺渺在哪兒。”
雲涯深吸口氣,雙手緊握成拳,“噗通”跪在了地上。
膝蓋磕在地板上的聲音,可真是響亮。
“求求你,告訴我渺渺在哪兒?”
雲姝忽然哈哈大笑起來,“穆青瓷,看到了吧,你的好外孫女給我磕頭呢。”
她忽然盯着雲涯,冷笑道:“給我磕頭啊,不磕頭怎能證明你的誠意。”
雲涯貝齒緊咬着嘴脣,面色忽然青白起來,額頭上冷汗滾滾而落,彷彿在壓抑着巨大的痛苦。
這模樣,嚇了雲姝一跳。
脣齒間溢出一聲壓抑的悶哼,她忽然倒在地上,緊緊環抱着自己,痛苦的滾來滾去。
“好難受……。”
“啊……救命啊,好癢好疼,不要咬我……。”雙手搓着身上,像在趕走什麼東西,面色蒼白而痛苦,這一幕看起來格外恐怖。
雲姝猶疑的盯着她,忽然大笑起來:“紀雲涯,你終於走到了這一步,我的心血終究沒有白費。”
雲涯朝她伸出手,那白皙纖細的手臂上青筋暴露,看起來格外的觸目驚心。
“你……到底對我做了什麼?”
雲姝邁着優雅的腳步走到雲涯面前,居高臨下的盯着她痛苦的模樣,輕笑道:“我在你每天晚上喝的粥裡,加了點東西,久而久之,這東西會沁入你的骨髓,奪取你的神智,是這個世上最可怕的東西,你想戒也戒不了的東西……。”
雲涯雙眼大睜,不可置信道:“爲什麼?你爲什麼要這麼對我?”
雲姝冷哼一聲,那眼神就像看什麼髒東西一般:“誰讓你是穆青瓷的外孫女呢,要怪,就怪你怎麼託生在紀瀾衣肚子裡。”
“可是我也是你的親孫女啊,你爲什麼這麼狠的心腸。”說着便痛苦的尖叫起來,在地上滾成一團。
“其實我是挺喜歡你的,漂亮又懂事,是個標準的名媛,比姜錦弦那隻野雞好了不知道多少倍,可惜啊,你和那個女人長的太像,看到你的臉,我就想到她,我就忍不住想親手毀了……。”
“你這個瘋子,變態,我恨你下輩子我就是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好啊,下輩子我等着你,可千萬,別讓我等的太久。”雲姝冷笑着轉身,忽然,她看到什麼東西,猛然蹲下身子,從地上撿起一個東西。
“這東西怎麼會在你手裡?”雲姝冷冷的望着雲涯。
雲涯伸手就要去搶:“這是我的東西,你還給我。”
雲姝捏住她的手腕,疼的雲涯眉頭緊蹙:“告訴我,這個東西怎麼會在你手裡?”
那是一枚殘缺的環玉半角,雕刻着古老的圖騰,觸手溫潤清涼。
雲涯冷笑道:“我的東西,當然在我的手裡。”
“不對,這明明是半年前我弄丟的,爲什麼會在你手裡?”
“你想知道,我偏偏不告訴你。”雲涯淬了一口。
“找死。”雲姝一巴掌扇在雲涯臉上,把她扇的頭往一邊歪去,雲涯狠狠呸出一口血水,冷笑道:“有本事你就打死我,其他的玉佩你就永遠不知道下落了。”
雲姝眸光一厲,拽住她的衣領,目光緊緊逼視着她:“你知道其他玉佩的下落?”
雲涯哈哈笑了起來:“知道怎樣,不知道又怎樣,反正我一死,就全都化成煙了。”
“別跟我賣關子,是不是紀瀾衣給你的?剩下的在哪兒,快說。”
雲涯冷笑道:“是啊,我媽把剩下的都給我了,不過這東西是幹什麼的?我到現在還沒搞明白,不過倒是剛好能拼成一整個玉佩,可惜碎了,也不值錢。”
果然如此。
“紀瀾衣竟然沒告訴你這玉佩的作用,還是她也根本不知道?”雲姝喃喃自語。
雲涯眼底驟然掠過一抹精光,快的雲姝根本沒發現:“你告訴我這玉佩有什麼用,我就把剩下的幾塊全都給你。”
雲姝狐疑的盯着她。
雲涯苦澀的笑了:“我也活不了幾天,要這些東西還有什麼用,另外你還要答應我一個條件,要好好待渺渺,否則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
雲姝沒在她臉上發現什麼異常,還沒人敢在她面前演戲,不由得冷笑道:“好我答應你。”
雲姝鬆開她,走到沙發上坐下。
雲涯躺在地上,虛脫了一般急劇喘息。
“你知道穆青瓷是什麼出身嗎?”雲姝開口說道。
她猜的果然沒錯,這玉佩跟外婆有關,一詐就把雲姝埋葬的秘密給詐出來了。
也不等雲涯回答,她自顧自說起來。
“穆青瓷是清末的皇室後裔,她的祖宗哈倫雖然只是一個分支,卻特別有錢,又大發國難財,收斂了不少民脂民膏,使得怨聲載道,後來八國聯軍侵華,摧毀圓明園,清皇室岌岌可危,幸虧他早就給自己留了一條後路,把財產全都轉移到雲州的一個深山裡,建了一座皇陵,把所有的財產全都封在裡邊,等死後,讓後人把他埋在裡邊,這座皇陵他請了當時的機關大師秦周監工建造,墓穴裡遍佈機關,防止盜墓賊進入,後來這個秦周爲防對方卸磨殺驢,就想出了一個辦法,設計了一個總機關,用一枚玉佩當鑰匙,不觸發機關,離開陵墓,但只能開啓兩次,兩次之後,墓穴便會自動坍塌,永沉地底。”
雲涯沒想到外婆竟然是皇族後裔,她不是一個孤兒嗎,從小和外公在孤兒院長大。
那麼這枚玉佩應該就是雲姝手上拿的那塊其中的一角。
“沒想到他逃過了卸磨殺驢,卻沒逃過守株待兔,哈倫的四個兒子早得了消息,在外邊等着他,秦周剛出來,就被捉了,四人用秦周的妻子做威脅,秦周無奈下交代了所有事情,雖然最後還是被四人給殺害。”
“然後這四人因爲這塊代表無尚財富的玉佩而自相殘殺,最後是一向聰明的老三提出了一個建議,玉佩一分爲四,兄弟幾個一人拿一塊,誰也別想獨吞,後來山河動盪,兄弟四人流散天涯,隱姓埋名,這筆財富一直都在兄弟四人心口埋着,這個秘密在後代中口口相傳,誰都想集齊玉佩獨吞財產,然而一百多年過去,兄弟四人早已化爲白骨,後代想要集齊玉佩難於登天。”
雲涯靜靜聽着,原來玉佩有這樣的來源,簡直就跟電視劇裡演的一樣。
“穆青瓷是個孤兒,從小就在孤兒院長大,我在上高中的時候和她認識了,我們一度成爲最好的閨蜜,我也是真心把她當成最好的朋友,可是如果那個男人沒有出現,我想我們是可以做一輩子好朋友的。”
雲涯聽着,忍不住想笑,搶別人的男人還有理了,賤到了骨子裡去。
雲姝第一次見到紀淮西的時候,是在學校大門口,那天夕陽是赤紅色的,像血一樣荼蘼,她永遠記得那一天,少年推着單車,穿着簡單的襯衣褲子,簡單清雅,立在夕陽下,笑的乾淨又溫暖。
“阿瓷。”他一眼都沒有看她,眼中只看得到穆青瓷,溫柔又寵溺的接過她的書包,她第一次看到驕傲獨立的穆青瓷笑的那麼甜蜜幸福。
兩人站在一起,多麼般配,卻深深刺痛了她的眼。
“阿姝,他叫紀淮西,是我的男朋友,在附近的男子高校讀書。”
“淮西,她叫雲姝,是我最好的閨蜜。”
少年朝她淡淡點了點頭,看着她的目光淡漠而清涼,永遠不復看着穆青瓷時那般的溫和寵溺。
那時,她就有一個夢想,在他的眼中,有自己的影子,並且爲了這個目標,而努力奮鬥。
她越來越隱忍,也越來越病態,愛到不可自拔,愛到遍體鱗傷。
她恨上了穆青瓷,如果不是她,紀淮西眼中就會看到她的存在……她的心一日日在油鍋裡煎熬,然後逐漸,走上了一條不歸路。
後來,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找上穆青瓷,告訴她,她是一個豪門失散多年的千金小姐,先生和夫人歷盡千辛萬苦終於找到她,請她跟他們回去。
這件事,穆青瓷沒有瞞着她,當時她是什麼感覺?嫉妒的要發瘋了。
灰姑娘馬上就要變成公主了。
穆青瓷不想離開紀淮西,對於多年沒見的親生父母更沒有什麼感情,雲姝自告奮勇,願意爲了她們兩人的幸福犧牲自己,穆青瓷非常感激,紀淮西也第一次對她正眼相看。
她心底嘲笑着兩人的愚蠢,跟着黑衣人坐上了那輛踏上她公主之路的寶馬。
她設想的很完美,等她取代穆青瓷,成爲真正的豪門千金,她就有資本和紀淮西在一起,而等待穆青瓷的,將會是非常悲慘的下場。
理想很骨感,現實很殘酷。
什麼豪門之家,只有一個瘋子一樣的女人,和一座破落的別墅,她整天被那個女人虐待打罵,後來她才知道,穆青瓷只是這家主人的私生女,主人一生無子,死前交代女主人要把流落在外的孩子接回來,繼承香火,女主人怎麼可能容得下她,整天變着法兒的折磨她,她簡直快要氣死了,什麼公主千金,過的比丫鬟還不如。
就在她要逃走的時候,偷聽到那個女主人和管家偷情的時候說的話,知道了這個家族流傳了一百多年的秘密,一座巨大的寶庫誘惑着她,這些苦不能白受,她又留了下來,忍辱偷生打探到玉佩的下落,又打聽到寶藏的具體地點,無奈的是,只有其中一個玉佩的下落,其他兩枚卻是連個影子都沒有。
偷了玉佩,她一把火燒了這個家,連夜逃回到家裡。
那個時代,刑偵技術不發達,她又抹去了所有痕跡,所有人只當是意外失火,沒人查到她頭上。
回去後,她越發的恨穆青瓷,她代替她回去受罪,她卻和紀淮西整天恩恩愛愛,哪有這麼便宜的事情……
原來這就是事情的來龍去脈。
所以後來雲姝就給外公下藥,破壞外公和外婆的感情,她好趁機上位,外公至此也沒有改變心意,她便懷恨在心,圖謀報復,甚至不惜利用自己的親生兒子,也要報復紀淮西報復穆青瓷,她是報仇了,卻釀造了一場場悲劇。
穆青瓷、紀淮西、紀瀾衣、雲深、渺渺和她,他們所有人,都是雲姝復仇的犧牲品……
好一個不要臉的女人,黑心爛肺,千刀萬剮也難消她心頭只恨。
剋制着心頭的恨意,雲涯用虛弱的聲音問道:“另一枚玉佩的下落,在哪裡?”
反正到這個時候,也沒什麼好隱瞞的,雲姝冷笑道:“只知道定居在雲州,一戶姓沐的人家,可惜這麼多年過去,還是沒有什麼進展,不過應該等不了多久了……。”
“到時候我得到寶藏,坐擁天下財富,我還有什麼好怕的。”
雲涯冷笑道:“錢財乃身外之物,生不帶來死不帶去,你就算有再多,你死後也帶不走。”
“誰說我會死?”雲姝勾脣:“我還有一點沒告訴你,在那寶藏裡,還有長生不老的秘密,我一定可以長生不老。”
雲涯是真的笑了,跟看傻子一樣的看着雲姝:“要是真有長生不老的秘法,哈倫就不會死了,你簡直是瘋了,竟然還想長生不老。”
“你懂什麼?”雲姝冷冷看着她:“據秦周的說法,哈倫蒐集天下至寶,尤其是長生不老的法子,終於在秦始皇遺留的手札中發現了線索,可惜他還沒來得及實施,人就死了,這個秘法就在他的屍體上,只要得到,現在這個社會什麼材料找不到,我一定可以長生不老。”
雲涯冷笑了一聲:“原來你還做着長生不老的美夢呢。”
雲姝忽然感覺不對勁,眸光陰寒的望過來,卻見剛纔還躺在地上痛苦的死去活來的紀雲涯,慢悠悠直起了身子。
眸光清亮,臉色紅潤,嘴角挑着一抹似笑非笑,哪裡有半點癮君子的模樣。
雲姝瞳孔驟然緊縮了一下,“你……你敢騙我?”
雲涯慢悠悠站起來,拍了拍微起褶皺的裙襬,輕笑道:“兵不厭詐,奶奶,原來這就是你的秘密,想要寶藏,想要長生不老,嘖嘖,野心真夠大啊。”
擡手摸了摸還有隱疼的側臉,眼底劃過一抹陰寒。
“你剛纔打了我一巴掌,十年前我就說過,你敢動我一下,我必十倍百倍還之,百倍,就是一百巴掌,你準備好承受我的報復了嗎?”
雲姝想到什麼,眸光微眯:“你剛纔都是裝的?你沒有……。”
“沒有什麼?沒有染上毒癮嗎?哈……難爲你用心良苦了,又是苦肉計又是瞞天過海,可惜啊,我沒有上鉤呢。”
“那渺渺呢?渺渺你也不要了?”雲姝冷聲問道,手指卻在控制不住的顫抖,事情已經逐漸脫離了她的掌控,心底的驚慌越來越大。
“渺渺呀,他現在很安全,勞奶奶費心,央求裴先生大老遠的把他從德國帶回來,省了我一份事兒呢,啊忘了對你說,我已經找到治療渺渺的好法子,過不了多久,他的先天性聾啞就能治好嗎,奶奶,你替我們開心嗎?”
果然是裴輕寒搗的鬼。
看到雲涯的笑臉,雲姝就忍不住想衝上去撕爛。
雲涯冷笑着從她手裡把玉佩奪回來,雲姝捏着就是不撒手,雲涯一手捏在她關節上,雲姝忽然吃痛,乖乖鬆了手。
雲涯轉身進了廚房,再出來,手裡端着一杯茶,那嫋嫋茶香順着飄到雲姝鼻尖,雲姝心底忽然升起一種癢癢的感覺,像有螞蟻一樣在她的肌膚裡鑽來鑽去,好難受……
她忍不住扭動了一下身子,額頭上有冷汗滑落下來,她意識到什麼,忽然震驚的看着雲涯。
只見那少女坐在沙發上,氤氳的茶霧裡,那面容秀美絕倫,淡然脫俗。
“你……你竟然……。”忽然忍不住呻吟一聲,手指緊緊摳進沙發墊子裡去。
“我什麼?”雲涯溫柔的笑着。
“奶奶,是不是很難受?像有螞蟻一樣在你身體裡鑽來鑽去,又癢又疼呢?呀……這好像是染上毒品了呢,奶奶,沒想到,你竟然是個癮君子呢,要是被人知道,我們雲家還有什麼臉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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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姝心底的震驚和恐懼越來越深,望着雲涯的目光恨不得將她撕成爛泥。
“你這個賤人,你竟然敢害我……。”
“我不過是以牙還牙罷了,奶奶,滋味如何?是不是很銷魂?”
她蹲下身子,故意端着茶杯在她面前晃了晃,那香味勾引着雲姝的神經,她急切的伸手要去奪,被雲涯“啪”的一聲不小心摔在了地上,茶水灑在地毯上,氤氳進去。
雲姝瞳孔緊縮,忽然像只狗一樣趴在地上,急切的去舔那些茶漬,雲涯嘲諷的看着,面色薄涼又冷淡。
“看看你現在的樣子,比只狗都不如,雲姝,你聰明瞭一世,最終不還是栽在我手裡了?”
雲姝動作一頓,忽然擡眸陰戾的盯着雲涯,兇狠的撲了過來,雙手朝着雲涯的脖子掐去。
雲涯一腳蹬上她肚子,把她整個人踹飛了出去,她身體本就有些脫力,這一腳讓她有些氣喘吁吁,但她隱藏的很好,不會被雲姝發現。
雲姝滾了一圈爬起來,髮髻散了,披頭散髮,臉色青白,看起來極爲可怕。
她勾了勾脣,陰森的笑道:“紀雲涯,我還是小看你了,夠狠,栽在自己親孫女手裡,我不吃虧。”
雲涯看着看着,心底染上一抹悲涼。
親人自相殘殺,不死不休,真可謂是人間悲劇。
可有什麼辦法呢?她不殺她,她就會殺了她,她從出生那刻起,就註定了這樣的結局。
那一絲憐憫和悲涼逐漸被一層迷離的笑意所取代,再也在那雙眼睛裡看不到分毫。
“你如果不動渺渺的話,我還會再容忍你一段時間,讓你再看一場好戲,可惜了,你偏偏要動渺渺,你觸了我的逆鱗,我怎能讓你再逍遙下去。”
毒癮上頭了,雲姝呻吟着在地上滾成一團,看起來極爲痛苦,手指抓着身上的衣服,抓來抓去,尖利的指甲把皮膚都帶出血了,長長的沁着血絲,極爲恐怖。
雲涯冷眼看着,心底又痛快又森涼。
如果不是她謹慎,此刻躺在地上的人,就是她。
所以,憐憫啊可憐啊,這些情緒真是可笑,這個世界就是這麼殘酷……
翠翠和李嬸聽到動靜跑進來,看到眼前的畫面全都傻眼了。
怎麼回事?
翠翠最先反應過來,跑到雲姝身邊,擔憂的問道:“夫人夫人您怎麼了?”
雲姝看到她,想到就是她壞了她的事,擡手就朝她臉上劃了一下,“都是你……都是你壞了我的事。”
翠翠捂着臉後退了一步,臉上被雲姝尖利的指甲劃出來一道道口子,火辣辣的疼。
她不知道究竟發生什麼事了,爲什麼一向端莊的夫人會像個瘋子似得在地上打滾,看起來極爲痛苦。
“翠翠。”這時,一道溫柔的聲音響起。
翠翠順着望過去,只見雲涯坐在沙發上,面色秀眉安然,舉手投足有種沁人心脾的優雅高貴,和癲瘋的雲姝天壤之別,卻不知爲何,詭異的讓翠翠汗毛倒豎。
“小姐……。”
“你爲什麼要偷我的錢?”雲涯皺眉問道。
翠翠愣了愣,“小姐,你在說什麼,我什麼時候偷過你的錢?”
雲涯痛心的搖頭:“到現在還在狡辯,妄我待你那麼好,你真是太令我失望了。”
翠翠忽然想到那張銀行卡:“是小姐你給我的啊,怎麼會是我偷的?”
“你想用錢,可以找我來要,但絕不能偷偷拿我的銀行卡啊,前兩天短信發過來,卡里的錢已經被取走了,我已經向公安局報案,如果被抓到,是要判刑的,翠翠,如果你現在認錯,我就撤回案子。”
翠翠電光火石間,忽然明白了什麼,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你……你是故意的?”
再看看夫人的樣子,她還有什麼不明白的,這一切都是圈套,都是紀雲涯弄出來的圈套,她還以爲她做的天衣無縫,沒想到早就被對方無聲間給套進去了,連精明的夫人都被套了進去。
在看着那少女,她心底忽然升起一種恐懼,細思以前的點點滴滴,驚起一身冷汗。
雲涯笑了笑:“警察應該已經在路上了,翠翠,不是我不幫你,實在是你太令我失望了。”
翠翠忽然朝她爬過去:“小姐,小姐我錯了,求你饒了我這一次,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雲涯垂眸望着她:“真的知錯了?”
翠翠重重點頭。
雲涯緩緩勾脣,指着那滾來滾去痛苦至極的雲姝:“一百巴掌,我就原諒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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