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在晏頌開着一個非常嚴肅的會議,耳邊是燕禾關於n的追逃推論。
有理有據,令人信服。
他卻忍不住擡手捏了捏眉心。
頭隱隱作痛起來。
腦海裡某些片段一閃而過,快的抓也抓不住。
是誰,那樣嬌弱纏綿的嗓音在他耳邊喊疼。
一聲聲,勾纏了心扉。
“隊長……?”燕禾一連喊了幾聲,其他幾人都看了過來。
晏頌臉色是一貫的冰冷沒有人氣兒,沒有人知道他放在膝蓋上的手在顫抖。
他終於想起來了。
昨晚他醉的神志不清,臨門一腳被那喊疼的聲音給叫醒了。
再後來……
他心尖隱隱發顫,恨不得插上翅膀飛到她身邊。
不管內心如果驚濤駭浪,面上維持一貫的淡定。
淡淡的“嗯”了一聲,“分析的不錯,但你有考慮實際情況嗎?大肆搜查會給民衆帶來恐慌,更何況江州如今乃多事之秋,多少雙眼睛盯着,民衆的猜忌只會加速矛盾,這已經違背了我們的初衷,n如今身受重傷,醫院她一定不會去,會暫時老實一陣子,重點排查出入境記錄,在不給民衆帶來影響的前提下抓捕。”
燕禾臉色白了白,沒想到他會毫不留情的否決自己的觀點。
“是我考慮不周到。”咬了咬脣,低聲說道。
晏頌沒有看她一眼,看向在坐的人:“關於紫荊會的案子近期上頭會派專人接手,你們儘快將案子的線索整理一下,等人來了之後進行交接,回京都接受調遣。”
黃毛挑了挑眉:“終於要回去了,老子快要憋死了。”
肖泉笑眯眯的,女神,等我。
燕禾眯了眯眼,垂下了腦袋。
“散會。”晏頌大步流星的起身,走出會議室。
燕禾想跟他說什麼,還沒追上去人就沒影了。
不由得失落的咬了咬脣。
肖泉搭着萬福的肩膀,笑眯眯說道:“你說老大跑那麼快,是不是去見紀小姐啊,嘿嘿,開會的時候老大走神了,當時我就知道他肯定是在想紀小姐,沒想到啊,看起來高冷的老大也有這麼熱情如火的時候。”
“不過紀小姐那樣的女人,哪個男人不爲之瘋狂?老大豔福不淺。”
“你行了,連老大都敢編排,小心老大聽到收拾你。”
燕禾咬了咬牙,快步離開。
肖泉睨了眼燕禾的背影,笑着瞥了眼黃毛:“毛哥,現在可正是趁虛而入的好時機,你可別怪兄弟沒提醒你。”
黃毛哼了一聲,擡手摸了一把打着髮蠟的頭髮,“老子是那種人嗎?”
肖泉挑眉:“你不是那種人嗎?都是兄弟,裝什麼裝?而且這個小河背景可不淺,要是攀上了這朵高枝兒,最起碼少奮鬥十年。”
“既然那麼好,你怎麼不上?”
“嘿嘿,我已經有女神了,腳踏兩隻船是不道德滴。”
“整天女神女神的掛嘴邊,小心你那女神早被人給拐跑了。”
——
滾燙的呼吸噴薄在耳邊,撩起她內心一陣陣顫慄,身子險些站立不穩,被晏頌一把撈到懷裡。
她擡眸直視着他的眼睛,漆黑深邃,一望無際,她在裡邊清晰的找到自己的身影。
“昨晚是我不好,太沖動了……。”晏頌手指摩挲着她的臉頰,溫柔的喃喃。
雲涯愣愣的看着他,昨晚聽他說了很多遍對不起,但都沒有這一刻讓她心動。
小腹隱隱作痛,她卻露出一個甜美的笑容:“晏哥哥,你答應我,以後不能再喝酒了。”
晏頌笑着搓搓她的臉頰,“好,我答應你。”
客廳裡的傭人全被李嬸給趕跑了,所以這會兒客廳只有兩人,旁若無人的秀恩愛,但耳力絕佳的某人就受不了了,一翻身飛到房頂。
膩膩歪歪的,真受不了。
晚飯雲涯沒吃多少,晏頌皺了皺眉,仔細打量着她的臉:“你身體是不是不舒服?”
說着伸手就去探雲涯的額頭。
也不燒啊。
這會兒燈光一照才發現,雲涯臉色慘白慘白的,抓住她的手,剛搓熱了的手迅速涼卻下來,跟冰疙瘩似的。
晏頌眉頭皺的更深了。
雲涯抽回手,笑眯眯說道:“晏哥哥多慮了,我很好啊,就是中午吃多了,這會兒一點都不餓,我專門吩咐廚房做了晏哥哥喜歡的菜,晏哥哥快吃啊。”
小腹的抽痛讓她額頭上漸漸沁出冷汗。
晏頌不動聲色的垂眸,一頓飯因爲心底堵着事兒,味同嚼蠟。
雲涯嘆了口氣,一隻手落在小腹上,輕輕按揉着。
吃完飯,兩人去花園裡散步,晏頌脫下大衣罩在她身上,拉着她的手慢悠悠走着,享受此刻的靜謐。
“晏哥哥,今天已經11月22號了。”雲涯晃着他的手。
晏頌垂眸看了過來,月光下,男人眉眼俊美無雙,眸光溫柔。
“所以呢?”
“我們什麼時候去京都啊,我好買票。”雲涯說着就忍不住往他懷裡鑽,好暖和。
晏頌攬着她的肩膀,見她像只小貓咪似得貪戀的縮在他懷中,勾了勾脣。
“28號就是爺爺的壽誕,我們明天去挑禮物,後天動身,坐火車的話大概需要兩天的時間,大概26號就到京都了。”
“嗯,那我讓馮叔明天就去買票。”
晏頌巴不得跟她一起坐火車呢,這證明兩人能在一起呆夠兩天兩夜。
“不過,火車太辛苦了,你的身體……。”
“沒關係,我撐得住,我們就當欣賞風景了,我聽說會過黃河大橋,那裡的風景可美了,可惜我都沒看過。”
晏頌笑笑,“好,到時候我陪你一起看。”
晏頌將她攔腰抱起來,夜色裡,他的眉目刻骨溫柔:“夜深了,我們回去吧。”
雲涯趴在他懷裡,雙手圈着他的脖子,呼吸着他身上的氣息,語氣近乎囈語。
“晏哥哥,我昨晚做了個夢……。”
“嗯?”晏頌挑眉。
“什麼夢?”
“我夢到我們洞房了,生了好多好多孩子,每一胎都是雙胞胎,女人都嫉妒死我了,男人都羨慕你,嘿嘿,但是你卻一點都不開心……因爲孩子太多了,把你搞的好煩……,你說再也不要我生了……。”
她的語氣,天真又溫柔,緩緩鋪展開一副畫面,那麼讓人心動。
晏頌眉眼低垂,緩緩輕笑起來,笑聲越來越大,連帶着胸腔都震動起來,飄蕩在夜空中。
雲涯小手垂着他的胸口,臉色羞赫:“你笑什麼?討厭,以後不告訴你了。”
晏頌伸手捉住她的小手,放在脣邊輕啄,眼神戲謔,“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看來你每天都在想着怎麼跟我生孩子呢。”
雲涯臉頰羞紅,臉埋在他胸口:“不跟你說了。”
“生再多我都不嫌煩。”晏頌笑笑,攬緊了她,內心軟成了一灘水。
把雲涯送回她的房間,放在大牀上,晏頌吻了吻她的額頭:“晚安。”
雲涯笑着看着他:“晏哥哥,晚安。”
身上嘩啦啦的,不安的扭動了一下,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麼希望晏頌趕緊走。
晏頌剛準備起身,皺了皺眉,垂眸……
雲涯順着看過去,只見他那白色的襯衣上,一塊鮮紅的血跡,十分刺眼。
第一天特別多,應該是剛纔抱她的時候不小心噌衣服上了。
雲涯臉騰的就紅透了,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啊啊啊啊……
晏頌伸出手指抹了一點,放在鼻尖輕嗅,味道不對啊……
雲涯捲起被子矇住腦袋,看不見我看不見我……
“涯涯,你是不是受傷了?”晏頌皺眉問道,伸手就來掀她的被子。
雲涯卷的死緊,死死拽着被子,就是不讓晏頌看到她:“晏哥哥我沒事,你快回去休息吧,我要睡了。”
“都流血了還說沒事,不行我帶你去醫院……。”說着就強硬的掀開被子,小心翼翼的檢查雲涯的身上。
“你哪兒受傷了?”緊張兮兮的。
雲涯欲哭無淚,“我確實受傷了,流了一天血了,我好難受。”說着說着就哭了,又委屈又酸楚。
一看她哭了,晏頌一下子就慌了,都流了一天血?這還成?話落就去檢查她身上,傷口在哪兒呢?
“不管了,我帶你去醫院。”彎腰就去抱雲涯。
雲涯推了他一把:“你傻啊。”哭着哭着忽然就笑了,“你初中沒上過生物課啊,女人每個月都要流幾天血的。”
晏頌愣了愣,還沒反應過來,眉頭皺的能夾死一隻蒼蠅:“你在說什麼?流血會死人的,不行,必須去醫院。”
雲涯無語,忽然皺眉:“別動。”
晏頌果然不敢在動,半跪在牀上,一臉緊張的望着她。
猶如泉涌般,雲涯難受的悶哼一聲,雙手死死揪住身下的牀單,晏頌立刻擔憂的問道:“怎麼了?你到底哪裡不舒服?”
緩了一陣,雲涯擡手,仔細描摹着他的眉眼,淡淡笑道:“晏哥哥,你好傻……。”
晏頌抓住她的手,眼神難掩焦迫。
忽然,他想到什麼,像是有些不可置信,但很快從耳尖開始蔓延,瞬時整個臉都紅了。
猛然退開一步,有些驚惶的下牀,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裡放。
始終不敢看雲涯的眼睛。
“我……。”深吸一口氣,一貫淡定冷沉的男人,這一刻像個孩子般,手足無措。
雲涯被他那傻樣逗笑了:“你什麼你?”
晏頌忽然坐下來,拉着她的手,“我不知道,對不起,剛纔還帶你在花園裡吹了那麼久的風。”
雲涯說的沒錯,他怎麼那麼傻。
雲涯笑笑:“沒事,晏哥哥你回去休息吧。”
晏頌沒動,擡手摸着她的臉:“很難受嗎?”
雲涯搖搖頭:“沒事。”
晏頌手掌落在她的小腹上,順着衣縫鑽進去,他的手滾燙,灼的雲涯猛然哆嗦了一下。
“晏哥哥……。”
晏頌手掌在她的肚皮上有節奏的旋轉摁揉,力道適中,不過一會兒,肚子的絞疼慢慢減緩了。
雲涯驚奇的看着他:“晏哥哥你怎麼會按摩?”懂得可真不少。
晏頌笑笑:“有次見我爸給我媽這麼揉,我就記下了,當時就想,以後要給我媳婦兒也這麼做。”
晏叔叔和莊姨夫妻多年依舊恩愛如初,在這樣的家庭長大,晏哥哥才能成長的這麼優秀,受父母的影響,對愛情熱烈,對婚姻忠貞。
揉了半晌,晏頌問道:“好點了嗎?”
雲涯點點頭。
“晏哥哥,你該回去休息了。”變相的逐客令。
晏頌擡眸瞥了她一眼,給她拉好衣服,“趕我走啊。”
“你看天都這麼晚了,我也想要睡了。”話落打了個哈欠。
晏頌白了她一眼:“沒良心的,行吧,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話落起身離開了房間。
看着晏頌高大的背影消失在門口,心底有些失落,遂即笑笑,暗罵自己矯情,半撐起身子起牀,看着被單上氤氳的一大攤血跡,心想晏哥哥終於走了。
喊來阿芸讓她收拾一下牀上,她則擡步朝衛生間走去。
阿芸覺得觸目驚心,哪有女人像小姐這樣的,太嚇人了,要不了兩天就得失血過多……
其實雲涯也很無奈,一來是體質原因,二來,因爲是第一次……
從衛生間裡出來,阿芸已經重新鋪好了牀,走過來扶住雲涯,等雲涯在牀上坐下,端過來薑糖水慢慢服侍着雲涯喝下。
雲涯緩緩躺下,阿芸關了燈,“小姐,有事叫我,我就在外邊守着。”
檢查了一下門窗,阿芸小心翼翼的關上門。
睡到半夜的時候,雲涯忽然覺得身邊一涼,一具滾燙的身子貼了過來,烙的她背脊發燙,不由得扭了扭身子。
一隻大掌緊緊扣住她的腰,從背後繞過來,將她扣到懷裡,一隻大手落在她的小腹上,輕輕按揉着。
耳鬢廝磨間,她迷迷糊糊睜開雙眼:“晏哥哥……,你怎麼來了?”
“不抱着你,睡不着。”
雲涯笑了笑,在他懷裡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眼一閉,就睡過去了。
晏頌抱着她,卻了無睡意。
黑暗中,雙眼亮的逼人。
是眼花了嗎?
她剛纔好像看到有人進了小姐的房間。
看身形,像是晏少爺。
抿脣想了想,阿芸轉身離開。
雲涯睡到九點才醒,身邊位置早就涼了。
昨晚的一切像是夢,但又很真實。
阿芸推開門走進來,“小姐,您醒了,今天感覺好些了嗎?”
雲涯點點頭,撐着身子坐起來,阿芸趕忙走過來扶住她,雲涯握着她的手:“扶我去衛生間。”
還說好呢,走個路都需要人扶着,阿芸不知道小姐的身體竟然脆弱成這樣,看的太讓人心疼了。
“他走了嗎?”雲涯忽然問道。
阿芸明白她指的是晏少爺,遂回道:“六點多就走了,還吩咐我們不要打攪您。”阿芸眼珠子轉了轉:“晏少爺臨走前說中午回來,讓小姐在家等他。”
他走之前應該很忙,難得有時間陪她。
今天身體感覺好些了,雲涯起來喝了點粥,拿着一本書消磨時間。
此時一個電話打進來,是來自紀氏的陳濤,雖然有點滑頭,但成績不錯,集團一派清明也不現實,只要忠於她,可以給她帶來利益,她容許這樣的人存在。
“紀總,天華樓盤明天開盤,九點舉行剪彩儀式,您看您要不要出席?”
天華樓盤是紀氏新開發的樓盤項目,佔着全市最好的地段,是兩年前那次颱風來襲時倒塌的住宅區,現在已經開發成全生態高端住宅區,承諾給當初房子倒塌的戶主50%的優惠,這一舉動贏得外界大加讚賞,在樓盤最開始規劃的時候,就已經有很多消費者搶購,即使如今大環境房價高漲,紀氏也並未因此擡高房價,而是實行多項優惠措施,放出的口號,讓每一個平民都買得起房。
這一舉措更是贏得了民心,紀氏在民間的口碑慢慢好轉起來。
雲涯並沒有像雲深那樣,做一個唯利是圖的奸商,完全不顧百姓死活,一個勁兒的哄擡房價,只是爲了自己的利益。
她始終記得外公的話,以人爲本,不管是做人還是做生意,都不要忘了這個道理。
她甚至每年撥出一筆款項專門做慈善事業,雖然利潤少了,但口碑,是無論多少錢也掙不回來的。
掙的已經足夠她花,這兩年紀氏也在其他方面拓展,縱觀國內另兩大巨頭,盛華因爲本身做傳媒業,經常傳出各種內幕醜聞,而環宇的電商業飛速發展,利潤驚人,隨之而來的就是來自民衆的反撲,越做越大,各種問題也隨之而來。
只有紀氏,在如今的大環境中,穩紮穩打,切實關候民生,才能在未來的商場中拼出一條血路。
她並不懂商場,只是在跟clarence聊過之後,clarence非常贊同她的看法,認爲她腦子清醒,眼光長遠,是一個很好的領導者。
clarence也一直在照她的思路引領着紀氏的未來。
明天天華的新樓盤開盤,作爲紀氏董事長,她應該出席。
“對了,明涵作爲這次天華樓盤的形象代言人,明天也會出席剪彩儀式。”聽說紀總和這個明涵關係很不錯,陳濤順嘴提了一句。
這也是紀氏挑選明涵作爲代言人的原因,不禁是因爲他的人氣和地位等等,不過當知道是給紀氏旗下的樓盤代言時,明涵二話不說就答應了,本來代言費他是不要的,紀氏又不缺這點錢,怎麼好意思佔這個便宜。
“好,明天我會按時到的。”
掛了電話,雲涯歪在陽臺的沙發裡,看着手裡的雜誌漸漸出神。
想到什麼,雲涯喊來馮叔,讓他買兩張明天下午去京都的火車票,要軟臥。
馮叔愣了愣,他沒聽錯吧,小姐竟然要坐火車。
“小姐,火車太慢了,坐起來又辛苦,不如坐飛機……。”
雲涯淡淡的瞟了他一眼,馮叔立刻住嘴。
“等會兒晏哥哥回來,你過來拿身份證。”
馮叔應了一聲轉身離開。
雲涯其實不太喜歡坐飛機,每年飛機失事那麼多,一個太缺乏安全感的人,對飛機有一種本能的恐懼。
在能選擇的範圍內,她還是願意選擇方便又安全的火車,雖然會辛苦一點,但有晏哥哥在,再辛苦也是值得的。
中午的時候晏頌回來了,兩人膩歪了一會兒,雲涯從他內領裡摸出錢包,晏頌笑眯眯的看着她,雲涯打開,抽出身份證,看着上邊連一張證件照都照的格外氣宇軒昂的,感嘆禍水。
“幹什麼?”
“買火車票。”
晏頌笑笑,擡手揉了揉她的頭髮。
拉着她起身:“我帶你出去吃飯,下午我們去古玩市場轉一圈,給太爺爺挑禮物。”
雲涯回房間換了身衣服,今天溫度正好,不冷也不熱,但她畏寒,穿了件米白大衣,長及膝蓋,帽子圍巾齊上陣,把自己裹得嚴絲合縫的,走在外邊絕對沒人認得出來她是誰。
晏頌看到她就笑:“裹得這麼嚴實,生怕被人認出來,我給你丟人?”
雲涯拉着他出了門,呼吸着新鮮空氣,笑眯眯道:“以防萬一。”
晏頌猛然伸手勒住她的腰,將她扣到懷裡,危險的眯起眼睛:“我還不能轉正?”
雲涯心神盪漾了一瞬,伸手推着他:“你吃的哪門子醋?該公佈的時候就公佈了。”
晏頌輕哼一聲:“最近右眼皮老跳,心裡不踏實。”
雲涯眸光閃了閃,她跟晏舸的事情現在還沒解決,不行,她今晚要問問晏舸,如果在她去之前這小子還沒解決,她只能出賣他了。
“你想多了,眼輪匝肌和提上瞼肌受到某種因素刺激,產生興奮,產生了反覆收縮,痙攣或顫動,原因可能是由於疲勞用眼,精神緊張,是一種正常的生理現象,好好睡一覺就沒事了。”雲涯冷靜的說道。
晏頌盯着她的臉看了一圈:“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
雲涯瞪了他一眼:“我怎麼會是胡說八道,都是有科學依據的好不好,你個文盲,不懂就別質疑別人。”
晏頌悶笑了一聲:“第一次聽到有人說我文盲,有意思。”
雲涯高傲的撇了撇嘴:“本小姐十四歲的時候就以雙學位博士後畢業於美國華盛頓大學醫學院,你最多高中文憑,在本小姐面前,就是文盲。”
那小得意的樣子,讓晏頌喜歡又牙癢癢。
怪不得沒見她去學校,原來十四歲就畢業於美國名校,還是雙學位博士後,晏頌驚訝了一瞬,又覺得很正常,她從小就有神童之稱,紀夫人不讓她去學校上課,專門請了名師親自教導她,小時候特別出名,她就是每一個母親口中別人家的孩子,記得他媽也嘮叨過一段時間。
當時他就煩死了,覺得這個小姑娘肯定特招人恨,第一次見到紀雲涯的時候,沒想到還挺好看。
“是是,我是文盲,我的學神大人,你滿意了吧?”
雲涯笑眯眯的點頭。
晏頌嘆了口氣,他缺席了十年她的人生,一個人異國他鄉,也不知道她一個人是怎麼堅持下去的。
晏頌揉了揉她的頭髮,眼神透着心疼:“可以多跟我說點那十年裡發生的事情嗎?我很想知道。”
“以後有時間我慢慢講給你聽。”
晏頌帶着她去了一家百年老字號的中餐館,雲涯沒胃口,就托腮看着晏頌吃。
之後兩人奔赴古玩市場,店鋪林立,仿古門楣,仿若一腳踏進了古代的世界。
晏頌帶着她進了一家名叫孤芳齋的店,店裡沒客人,只有一個小二趴在櫃檯上噼裡啪啦敲算盤,見一對年輕男女進來,目光先在兩人身上掃了一圈,這男人衣着普通,但氣宇軒昂,冷冽不凡,尤其是容貌,相當不俗。
再觀那女子,全身上下無一不精,就那件大衣,就夠他兩年的工資了,雖頭巾包面,但裸露在外的一雙眼睛如璞玉般,沉靜無暇,透着一股靈氣和聰敏。
店小二立刻熱情的迎出來:“兩位貴客,裡邊請。”
雲涯目光暗暗打量着四周,店鋪雖小,但裝潢的很是古樸雅緻,兩側的實木櫃臺上擺放着各類古董,以供客人欣賞。
“請問兩位需要點兒什麼?”小兒殷勤的問道。
雲涯甩了甩晏頌的手:“晏哥哥,太爺爺喜歡什麼?”
這聲音如玉珠落盤,又如溪水潺潺,端的是一個清靈明澈,店小二對這女子的容貌越發好奇。
晏頌目光在櫃檯上掃了一圈,走過去,目光落在其中一個硯臺上,這硯臺從外觀看平實無奇,小二立刻走過來,笑道:“這是宋乾德年間的古董硯臺,先生要是喜歡,價錢好商量。”
雲涯挑了挑眉。
晏頌扭頭看了她一眼。
原來太爺爺喜歡收藏硯臺,雲涯走過去看了一眼那硯臺,說實話她不懂什麼古董鑑別,但她從那小二的說話神態間就知道,這個硯臺一定是假的。
“哦?宋乾德年間的啊。”雲涯拿起來看了一眼,一到手裡,就有種古樸渾厚的感覺,雲涯暗暗摩挲了一下,擡眸看了眼晏頌。
這小二不識貨還是怎麼的?
雲涯仔細打量了一眼硯臺,覺得有點不對勁。
晏頌看了她一眼,開口道:“開個價吧。”
小二就喜歡這種爽快人,“兩萬,一分不少。”
晏頌冷笑了一聲:“這硯臺上連銘文都沒有,質地粗糙且混雜,你是欺負我不懂呢?”
小二一看這人是懂行的,猶豫了一下:“一萬八,不能再少了。”
晏頌擱下就走。
雲涯看到小二似乎急了:“一萬。”
雲涯偷偷失笑。
晏頌腳步沒有絲毫停留。
小二咬了咬牙,“五千,五千總行了吧。”
晏頌停下腳步,扭頭看了他一眼,斬釘截鐵道:“一千。”
雲涯暗暗咂舌,從兩萬到一千,壓了二十倍。
反正當初是二百塊錢收上來的,翻了五倍,已經不錯了。
“成交。”
晏頌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雲涯總覺得這笑透着幾分陰險。
“您可真會壓價,行家吧。”小二打着包裹,隨口問了一句,不知怎的,他總覺得有些地方不對勁,看了眼這男人,再看看手裡的硯臺,不會是什麼滄海遺珠吧。
這一瞬間,他忽然猶豫了。
雲涯眉梢微挑,順手拿過櫃檯上一枚高浮雕紅玉牌子,笑眯眯道:“晏哥哥,這個好漂亮。”
晏頌笑道:“和田籽料紅玉?喜歡就拿着。”
雲涯搖搖頭,放了回去:“還是算了吧,忽然又覺得不好看了。”
小二眼底劃過一抹嘲笑,這明明就是大理雲石,手法以假亂真,不過懂點行的肯定一眼就看出來了,也是掛出來喜慶,這男人竟然說是和田籽料,再看那女孩一臉崇拜的表情,暗笑這男人不懂裝懂討女人歡心。
不再有絲毫懷疑和猶豫,麻利的打了包裹,雙手遞給晏頌。
雲涯就要掏錢,晏頌壓住她的手,把硯臺塞給她,掏出錢包刷卡。
兩人出門的時候,小二笑眯眯的招手:“歡迎下次再來。”心底竊喜冤大頭,早知道再多宰點了。
雲涯笑的肚子疼,“哈哈那小二以爲自己多聰明,殊不知被晏哥哥擺了一道,看他那表情我就覺得好笑。”
晏頌笑着揉揉她的腦袋:“還是你機靈。”要不是雲涯最後來那麼一手,輕易打消不了小二的疑心。
“只是晏哥哥,這硯臺是真的嗎?”
晏頌笑笑:“回去你就知道了。”
“可是隻買了一個硯臺,還有我的禮物呢。”
晏頌瞟了眼硯臺:“這就是你的禮物。”
雲涯驚訝的張大嘴巴:“可是這是你的啊。”
“我給太爺爺的禮物早準備好了。”
“所以你剛纔幹嘛還要跟我搶着付錢。”
晏頌嘆了口氣:“我的就是你的,計較那麼清幹什麼,晏哥哥給你買你就拿着。”
雲涯抿脣笑了。
兩人前腳剛走,後腳有個中年女人拉着一個十一二歲的少年火急火燎的跑進了店裡。
“小二我問你,上午這孩子是不是拿了個硯臺來賣?”女人張口就問,火氣很衝。
小二還沉浸在敲了一筆的喜悅中,該想扣多少才能不被老闆發現,聞聲不慌不忙的擡頭,那女人身材精瘦,面容普通,此刻瞪大了眸子望來,那少年哭哭啼啼的……咦,挺眼熟的。
不是上午賣硯臺那少年嗎?當時這少年抱了硯臺鬼鬼祟祟的跑進來,說硯臺是自己在路上撿的,問能換多少錢。
小二看那硯臺不起眼,觀賞性收藏性實用性都沒有,二百塊錢給打發了,轉頭就被剛纔的男人買走了,淨賺了八百塊錢,心底正得意呢。
“是啊,說是在路上撿的,怎麼了?”小二懶懶的說道。
“東西在哪兒?他多少錢賣給你的,我再加一倍買回來。”女人雙手撐在櫃檯上,近乎低吼道。
小二愣了愣,下意識說道:“沒看門口的牌子上寫着,銀貨兩訖,概不退換嗎?去去去,哪兒涼快哪兒呆着去,老子沒功夫搭理你們。”
話落煩躁的擺擺手。
女人愣了愣,忽然揪住他的衣領,別看她瘦,力氣卻挺大,小二被勒的猛然往前傾,“你幹什麼?”
“你最好老實把硯臺交出來,否則我就把你們店給砸了。”口氣兇狠,倒是把小二嚇了一跳。
“”我……我賣了啊……。”
“賣了?賣給誰了?”女人誇張的大吼起來。
小二捂着腦袋:“一對年輕男女,她們前腳剛走,你後腳就來了……。”
“你……。”女人氣的一腳踢在櫃檯上,跑門口看了一眼,街道上空蕩蕩的,哪兒有人影。
女人跑回來扯住小二衣領就往外拉:“你要不把硯臺給我找回來,我今日就把你們店給砸了。”
小二欲哭無淚:“茫茫人海,你讓我往哪兒去找?這不是刁難人嘛,再說了,那硯臺又不值錢……。”
女人氣急反笑:“你竟然說不值錢,虧你還是開古董店的,這乃是我們家傳了幾百年的傳家寶,清雍正端石留耕硯,你說值不值錢?”女人說着胸口急劇起伏起來,可見是氣到了極點。
小二一臉懵,懷疑自己聽錯了,“你說啥?”
女人轉身走到待客椅上坐下,大剌剌道:“把你們掌櫃給我叫出來,不給我把東西找回來,你們誰都別想善了。”
小二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完了……
雲涯聽晏頌說三叔公喜歡收集字畫,在市面上淘不出什麼好的,於是決定回去讓常叔去收集幾幅名貴字畫相贈,然後兩人奔赴商場,給莊姨以及晏家的夫人小姐們準備禮物。
雲涯認真聽晏頌介紹每一個家人,根據每個人的性格和喜好選擇禮物,晏頌說不用,那麼多人,每個人都送,真是虧死了,更重要的是他媳婦憑什麼給她們送禮物?
“晏哥哥,我第一次去你們家,準備見面禮也是應該的。”
晏頌無奈,這麼一圈下來,真是破費,晏頌要掏錢,每次都被雲涯給摁下了。
最後兩人收穫頗豐的打道回府。
路過超市,兩人又去超市逛了一圈,晏頌說晚上親自下廚,買了不少菜,還有一條活蹦亂跳的魚。
兩人手拉手走在超市裡,挑選着商品,偶爾竊竊私語,看起來就如每一對最尋常的情侶一般,只是晏頌的俊美外形吸引了不少女人的注意,這一點讓雲涯又驕傲又不舒服,不由得緊緊的挽着他的手臂,宣告所有權。
雲涯臉上包着圍巾,只露出一雙眼睛,因此也很難有人認出來她,要不然兩人早就上了頭條。
兩人買了滿滿一大袋子東西,晏頌一手提一個,輕輕鬆鬆的走在雲涯身邊。
等兩人走出超市,天已經黑了,超市門前的廣場上亮起了霓虹燈,將整個廣場點綴的如夢似幻,清涼的夜風迎面吹來,吹開雲涯包頭的圍巾,在風裡輕輕揚起。
那張如畫的面容綻放着最燦爛的笑容,忽然躍起來爬上男人的背,“晏哥哥,你揹我。”
路過的行人腦海裡迴盪着驚鴻一瞥下的容姿,稍愣之下扭頭看去,卻見女孩清脆如銀鈴般的笑聲迴盪在這片天空下,男人雙手提着重物,女孩爬在男人的背上,男人微彎了下腰,緩緩挺直,長腿邁的堅實有力,溫和寵溺的聲音隨風傳來,醉了夜色,也醉了人心。
“你太瘦了。”晏頌心疼的說道,感覺還沒他手裡提的東西重。
雲涯雙手圈着他的脖子,雙腿夾住他的腰,趴在他耳側笑眯眯道:“沒辦法啊,想胖也胖不了,作爲一個瘦子,我也很苦惱的。”
“你這話,聽的胖子想打人。”
“嘿嘿,晏哥哥肚子上有肉。”雲涯手從腋下傳過去,伸進衣服裡捏了捏,感受到晏頌身體僵硬了一瞬,笑的如同一隻偷了腥的小貓。
“是肌肉,哇,腹肌啊,讓我摸摸有幾塊……。”
“紀雲涯,你在玩火……。”晏頌咬牙切齒的聲音傳來。
雲涯手越來越往下,有大衣的遮擋也沒人看得見她在做什麼,倒是晏頌氣息越來越沉。
一路走一路激情盪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