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勢漸緩,變成淅淅瀝瀝的小雨。
雲涯一早醒來,等着和晏頌回京都,卻等來一個不太好的消息。
回京都的必經之路昨晚因雨水沖刷造成山體塌方,將路堵死了,武警交通官兵正在冒雨搶修,修好也要等到中午了。
也就是說,兩人還要在這裡等到中午。
西蘭湖是新開發的旅遊景點,很多設施正在完善中,西蘭湖附近只有一個小超市,回不去之後,晏頌就讓降香去超市買些食材回來,他親自下廚給雲涯做早餐。
降香提着一個大袋子走進來,“山體塌方送貨車進不來,這是超市昨天賣剩下的,不新鮮了,而且您要的香菇魚子醬都沒有了……。”
“算了,這些就夠了。”晏頌接過來袋子走進廚房,挽起衣袖準備下廚。
雲涯跟進來問道:“晏哥哥,你要做什麼?”
晏頌先將雞蛋打碎,回道:“雞蛋餅。”
“那晏哥哥我能幫你做些什麼?”
晏頌看了她一眼,忍不住勾了勾脣:“去外邊等着我。”
“我想幫你分擔一些……。”
晏頌指了指袋子:“那你把小蔥擇了吧。”
雲涯立刻歡喜的跑過去,一根根的擇起小蔥來,雲涯從小到大,連菜葉子都沒碰過一片,更別提剝蔥了,不過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
“掐頭去尾……這樣……。”晏頌見雲涯一層層把蔥葉剝下來,最後吃什麼?走過去拿起一根教她,雲涯有樣學樣,笑道:“挺好玩兒的。”
好玩?晏頌無奈搖頭,他這輩子是吃不到雲涯做的菜了,她是個天才,然而廚藝上卻是個白癡,也許每個天才都存在短板吧。
“我剝好了,晏哥哥還需要我做什麼?”
“你去外邊坐着,這就是對我最好的幫忙。”晏頌快速攪着雞蛋,就連做飯也是帥到不行。
“晏哥哥,看鏡頭。”
晏頌下意識扭頭,“咔嚓”一聲,雲涯將這幅畫面永遠定格在手裡屏幕裡。
“好了,我不給你添亂了,我出去還不行嘛。”雲涯抱着手機走了出去,降香守在一旁,一臉不苟言笑。
雲涯擡眸看了她一眼,拍了拍身旁的位子:“降香姐姐,你坐這裡。”
降香一臉恭敬的搖頭,身姿站的更直了些。
雲涯也不勉強她,雙手托腮問道:“降香姐姐,你今年多大?”
“二十二。”
“降香姐姐是哪裡人啊,口音聽着不像京都呢?”雲涯好奇的問道。
降香嘴角勾起一抹微笑:“我老家是哈市的,我十七歲就出來當兵了。”
“哦,那降香姐姐平常一定很想家吧……。”
降香不知不覺中放鬆了下來,跟雲涯也多說了一些:“是啊,不過好在我爸媽身體一向很好,在部隊的時候每年都有探親假期,我會回去看看他們。”
“哦,那降香姐姐的父母是做什麼的?能教出降香姐姐這麼優秀的女兒,父母一定很出色。”
“我爸媽都是當兵的,所以我從小耳濡目染,也走上了這條路。”
“原來你們一家都是軍人,我最崇拜軍人了……。”
看着雲涯露出小女兒一般的崇拜眼神,降香忍不住翹起了嘴角。
不一會兒秦渡和寧子洹從樓上下來,兩人昨晚喝醉了,起來頭有點暈,寧子洹走路還有些飄,看到雲涯就飛衝下來,被降香一腳踢了開去,見雲涯沒有絲毫不悅,降香悄悄鬆了口氣。
寧子洹揉着胸口爬起來,一臉陰沉:“靠,母夜叉,你算哪根蔥?給我滾遠點。”
降香冷哼一聲,這個男人簡直沒臉沒皮的。
“子洹,一大早起來就這麼大火氣,怎麼了?”雲涯柔聲問道。
寧子洹咳嗽了一聲,一屁股坐在雲涯旁邊:“咱好不容易纔見一面,我要跟你好好說說話,你什麼時候跟我回江州?”
雲涯笑了笑:“跟你回去?”
寧子洹一臉理所當然:“你的家在江州,京都人生地不熟的,待着有什麼意思?難道你還真想在晏家住一輩子?”
“我以後嫁給晏哥哥,自然是要在他家住一輩子的。”雲涯這話說的更理所當然。
注意到寧子洹憋得鐵青的臉色,降香忍不住發笑。
也就只有紀小姐才治得住這傢伙。
秦渡走進廚房,見到晏頌愣了愣,溫和開口:“我來吧,涯涯愛吃我做的蛋包飯……。”
晏頌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身姿筆挺,熟練翻着煎鍋上的蛋餅,頭也不回的說道:“是嗎?那是因爲沒得選擇。”
秦渡蹙了蹙眉,他聽出了晏頌的言外之意,晏頌當然是她更好的選擇。
“這次的事情……我很抱歉,以後我不會再讓這樣的事情發生,另外,感謝你救了雲涯。”
“我救自己的未婚妻,需要你一個外人來感謝嗎?”晏頌聲音夾着着一抹冷嘲。
真是可笑至極。
秦渡嘆息了一聲:“無論如何,我還是雲涯的哥哥,沒有人比我更希望她得到幸福,晏頌,我衷心的向你說一句感謝,涯涯,以後就交給你了。”
晏頌眯了眯眼,“我接受了。”
秦渡釋然的笑了。
裴輕寒起牀的時候頭有些痛,自從十二年前腦袋遭受重創之後,就留下了這個毛病,眼前的世界有些重影,手指緊緊揪着身下的牀單,過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
傅白敲了敲門走進來,端着一杯溫開水走到裴輕寒身邊。
裴輕寒接過來喝了,走到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的山雨濛濛。
“密碼破譯出來了,如您所料,真正的康橋早在一星期前就失蹤了,下落不明,現在的康橋是假扮的,他的真正身份……。”
“我知道了。”裴輕寒淡淡道,眼底有着洞察一切的明晰。
傅白驚訝的擡眉。
“他在十三歲時被人從非洲難民營裡帶走,從此世界上多了一個代號”q“的殺手,非洲戰神,傭兵之王,只要他想殺的人,沒有一個能活着見到第二天的太陽,他是殺手界的傳奇,亦是queen絕對的心腹,神秘、強大、忠誠,他像一匹遊離在人羣之外的孤狼,然而當他對準敵人露出獠牙的那刻,死神便已籠罩在你的頭頂,沒有人逃得過。”
傅白很奇怪,爲什麼寒哥會對這個人這個組織如此瞭解,以前也沒聽寒哥提起過啊?
“他……就是q嗎?”傅白對這個人當然有所耳聞,在國際上非常出名,殺人越貨,無惡不作,所過之處令人聞風喪膽。
國際刑警對他發出紅色通緝令,全世界都在通緝他,他竟然敢潛逃回華國,還敢興風作浪,膽子太大了。
“他這次回國,是爲了救e,他的同伴,他想從晏頌的手中帶走一個人沒那麼容易,繼而把主意打到了雲涯的頭上,而事實證明這步棋他走對了,晏頌爲了雲涯放棄了e……。”
裴輕寒說着,自嘲的笑了笑:“如果晏頌爲了e而放棄雲涯,我們今天可能也見不到雲涯了,晏頌總歸是沒讓我失望,但是……。”
“但是什麼?”傅白問道。
裴輕寒目光淡淡的望着窗外,眼底劃過一抹輕嘲:“他……怎麼捨得傷害她呢?”
傅白聽的一頭霧水。
“按我之前的吩咐做下去,不要有絲毫紕漏,不管國內還是國外,一概如是,山雨欲來啊……。”
“是。”
早餐桌上擺着豐盛的早餐,雞蛋餅,魚絲粥,並着兩盤小炒,香氣撲鼻,勾人饞蟲。
寧子洹下意識嚥了口唾沫,好香啊……但是是晏頌做的,他纔不吃呢,肯定難吃死了。
然而晏頌並沒有任何與人分享的意思,拉着雲涯坐過來,給雲涯擺上筷子和調羹,雲涯笑眯眯的說道:“看着就讓人食指大動,晏哥哥你太厲害了。”
晏頌笑着看着她:“快吃吧。”
雲涯樂顛顛的吃着早餐,不是雲涯吹,而是晏頌的廚藝真的出類拔萃,家常的飯菜也能被他做出不一樣的味道,簡直超越雲涯吃過的任何山珍海味。
寧子洹抿了抿脣,厚着臉皮走過來,目光落在那黃燦燦的雞蛋餅上,下意識嚥了口唾沫。
雲涯趕緊把盤子拉到自己面前,瞪了眼寧子洹:“這是晏哥哥給我做的,你想吃自己做去啊。”
寧子洹……
氣哼哼的又坐了回去,小氣鬼。
最後是秦渡下廚,寧子洹纔算是吃上一口熱食,對付過早餐,沒有等到中午,十點左右就來消息,路通了。
晏頌帶着雲涯給裴輕寒道別,便坐上車離開了。
寧子洹追着雲涯的車跑了,秦渡也告辭離去。
別墅空蕩下來,裴輕寒站在原地,看着窗外濛濛細雨,嘆了口氣。
傅白走到他身邊,低聲道:“寒哥,我們該走了。”
“這場雨過後,是雨過天晴?還是更大的風雨?”裴輕寒喃喃自語,話落搖了搖頭,步入雨中。
回到京都已經是中午了,晏頌昨晚就已經給莊曦月打過電話,說是接雲涯出去玩兒,晚上在外留宿,就不回來了,莊曦月雖嘟囔幾句,卻也並不擔心。
雲涯前腳剛進門,莊曦月後腳就來了,拉着雲涯問長問短,見雲涯容色略有憔悴,只當晏頌沒有照顧好她,罵了晏頌幾句,囑咐雲涯好好休息,就去了廚房要親自熬雞湯給雲涯補身子。
大宅院裡什麼事都瞞不住,雲涯跟晏頌夜不歸宿,現在年輕人愛玩兒,也不是什麼要緊事情,只調笑兩句,也沒人多說什麼,左右兩人也快訂婚了,莊曦月又護短的緊,誰還敢多說一句什麼。
晏頌將雲涯送到家就離開了,走的匆匆,還有許多事情要處理,沒有給他兒女情長的時間。
車子開出晏家大門,晏頌看到停在巷子裡的一輛轎車,從西蘭湖回來這輛車就跟在屁股後頭,晏頌看到就火大,路過的時候車子停了下來,降下車窗,露出俊美冷酷的面容。
寧子洹挑眉望來,並不怕他:“我正兒八經的登門拜訪,晏家作爲大戶豪門,是不會做出趕客的事情吧?”
晏頌冷笑了一聲:“在此之前,寧三少會因爲涉嫌壟斷賭檔而被請進警察局,不信你可以試試。”
寧子洹惱恨道:“晏頌,你卑鄙無恥。”
這些事兒都是私底下的,他上下打點過,誰敢給他捅出來,江州那羣酒囊飯袋還指望他過活,沒人敢砸自己的錢袋子。
“呵,我就卑鄙無恥了,寧子洹,你最好認清自己的身份,一再挑戰我的底線,後果你能承擔的起嗎?”晏頌話落合上車窗,不再看他一眼,車子絕塵而去。
井合小心翼翼的問道:“三少,我們還去嗎?”
寧子洹咬牙切齒的吼道:“回去。”
晏頌說到做到,他不能去賭那個萬一,好,晏頌你有種,咱們走着瞧。
“去哪兒?”
寧子洹想了想:“去看看大姐。”
晏星得了消息興沖沖的跑過來,被阿芸攔下了:“小姐已經休息了,星小姐明日再來吧。”
“現在是白天,睡什麼覺啊,掃興。”晏星嘟囔着,卻也沒再說什麼,轉身走了。
雲涯坐在牀上,拿着手機發呆,現在纔有時間去想那個人,那種熟悉的感覺,她絕對在哪裡見過他。
可以肯定的是,他是紀瀾衣的人,他究竟想做什麼?或者說,紀瀾衣的目的是什麼?
一時沒有頭緒,雲涯煩躁的躺回牀上,兩年了,渺渺始終沒有消息,她內心的焦灼無人能懂。
明月翻窗進來,雲涯一下子從牀上直起身子。
“小姐,你昨晚去哪兒了?”明月昨日去辦事了,沒有跟着雲涯,否則昨日雲涯也不會給人擄走。
“事情辦的怎麼樣了?”雲涯問道。
“小姐放心,一切都已辦妥,常叔讓我帶話給您,靜候佳音。”
雲涯臉上難得露出一絲笑容:“還要多虧了林韜,這兩年臥薪嚐膽,如果不是他,想要扳倒趙青,可沒有那麼容易。”
抽絲剝繭,從趙青身上入手,她一定可以一步一步接近真相。
雲涯也是不久前才知道林韜還活着的消息,是林韜主動聯繫的她,林韜當初受了重傷,後來隱姓埋名去了青龍堂,從最低級的小弟開始,一步一步混到趙青的心腹,趙青現在格外信任他,林韜聯繫她,再結合她之前布在趙青身邊的棋子,裡應外合,是個一舉拿下趙青的好機會。
趙青極爲謹慎,如果一次不成,以後再找機會就難了。
希望可以一舉成功,拿下趙青,控制青龍堂。
青龍堂只是第一步,其後還有三大堂,還有背後更深的勢力,她已經等不及了……
“寧少爺,您請坐,我去叫少夫人。”
管家將人領到客廳,着人去叫少夫人:“快去請少夫人下來,就說寧少爺來了。”
寧子洹坐在沙發上,抿着脣臉色有些陰沉,看着就不好惹的樣子,管家拭了把汗,趕緊吩咐人看茶,這寧三少一臉煞氣,着實不好惹。
寧家在江州就是地頭蛇,跟寒衣社瓜分了江州的半壁江山,寒衣社掌管着黑市及地下交易,而寧家則獨攬了賭場和港口,兩個都是道兒上響噹噹的人物,雖然這裡是京都,寧子洹在江州再厲害,到了京都也是一籌莫展,但葉家如今多事之秋,能少惹就少惹爲妙。
“寧少爺您請喝茶……。”管家親自奉上茶。
寧子洹瞥了他一眼,管家差點心臟病犯了。
接過茶抿了一口,忽然“噗”的吐了管家一臉,“這什麼茶?難喝死了。”
管家抹了把臉:“這是上好的洞庭碧螺春,一兩賣到幾十萬……。”
寧子洹將茶杯擱在桌子上,瓷杯撞在大理石臺面上發出刺耳的尖聲,聽的管家心臟“咯噔”一跳。
心道這個大少爺還真不好伺候,性格刁鑽古怪的。
“子洹。”寧子衿從樓上走下來,看到寧子洹還是很高興的。
“少夫人。”管家恭敬的彎腰。
“好了,我陪弟弟說說話,你下去吧。”
“是。”管家退了下去。
“姐,你這少奶奶的生活過的蠻不錯的嘛。”寧子洹笑着說道。
寧子衿看了他幾眼,搖頭嘆息:“你啊,讓我說你什麼好,好好的怎麼跑來京都?看了我就回去吧,家裡不能沒人,要不然下邊的人又要起幺蛾子了。”
寧子洹眼底劃過一抹戾氣:“他們敢……。”
寧子衿看了眼四周,壓低聲音說道:“我知道你來京都所爲何事,但我警告你,別給我闖禍,得之我幸,失之我命,不可強求。”
寧子洹不耐的擺手:“我不信命,我只信自己。”
寧子衿嘆了口氣:“我也不知道當初選擇你是對還是錯。”
寧子洹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意:“現在說這些你不覺得晚了嗎?”
寧子衿白了他一眼:“給我守好寧家,別闖禍我就阿彌陀佛了。”
寧子洹轉開話題,目光落在她肚子上:“你最近身體好嗎?”
寧子衿一手落在小腹上,滿臉慈愛笑意:“我很好。”
寧子洹眉梢微挑,難得露出一絲笑意:“恭喜了。”
“說來,我也要謝謝雲涯,如果不是她,我也不可能心想事成。”寧子衿笑着說道。
寧子洹也是知道內情的,聞言眼底掠過一抹溫柔,寧子衿見此心底嘆息了一聲,雲涯如果和子洹能成那真是再好不過了,可惜,子洹沒有這個福氣。
寧子衿本來是想要帶着寧子洹去外邊吃飯,再叫上葉楓,家裡烏煙瘴氣的,她不想讓子洹看到,但到現在雨也沒停,也不知道要下多久,但想到葉瀟瀟一直安靜的待在房間,馮黛一早就出門了,現在肯定不會回來,葉文雍也不會回來,便吩咐廚房做飯。
寧子衿接了一個電話走遠了,寧子洹一個人坐在客廳,這時樓上一間房門忽然打開,一個女人像鬼一樣的飄了下來。
她披頭散髮,穿着一件寬當的裙子,越發顯得骨瘦如柴,一張臉慘白如紙,眼窩深陷,顴骨高突,一雙眼睛陰森冷怖,彷彿被鬼給盯上了似得,冷不丁令人脊背發寒。
寧子洹眉梢微挑,靜靜的看着那人走到他面前。
“你喜歡紀雲涯?對嗎?”那嗓子猶如尖利的指甲撓在牆壁上發出的聲音,聽的人十分難受,寧子洹下意識蹙眉。
這個女人應該就是葉家大小姐葉瀟瀟了,雖然不知道在她身上發生了什麼事,但能讓一個高傲明豔的千金小姐變成這副鬼德性,用腳指頭想想也知道,她跟雲涯一直作對,在江州的時候他就知道,因此對這個女人可謂是厭惡透頂。
“所以呢?”寧子洹挑眉反問。
葉瀟瀟勾了勾脣,笑容顯得極爲蒼白而恐怖,她在對面的沙發上坐下,彎腰的時候,露出胳膊上深深淺淺的傷痕,印在骨瘦如柴的手臂上,極爲駭人。
這個女人還自殘。
葉瀟瀟若無其事的拉了拉袖子,遮蓋住傷疤,笑道“眼看着喜歡的女人馬上就要跟別的男人訂婚,這種滋味不好受吧。”
“你到底想說什麼?”寧子洹冷笑道。
“我也不跟你繞彎子,是男人就搶回來,讓她徹底成爲你的人,要不然你寧三少名頭那麼響亮,說出去簡直笑掉大牙。”
寧子洹眯了眯眼,冷笑道:“你當我蠢嗎?被你白白利用。”
“我當然知道寧三少是個聰明人,正因爲如此,你才知道自己該怎麼選擇,跟我合作,我們各取所需,如何?”
寧子洹眼底飛快劃過一抹冷意,嘲諷道:“葉瀟瀟,你也不照照鏡子看看你現在的模樣,你有什麼資格跟我合作?”
葉瀟瀟勾了勾脣:“因爲我們是同路人,機會只有一次,你自己考慮。”話落在寧子衿回來之前離開了。
寧子洹冷眸微眯,看着葉瀟瀟空蕩蕩的背影,嘲諷的勾了勾脣。
寧子衿拿着手機回來,問道:“你剛纔跟誰在說話。”
“葉瀟瀟。”寧子洹漫不經心的說道。
寧子衿蹙了蹙眉:“這女人就是個瘋子,你離她遠點兒,聽到了沒有?”
寧子洹冷笑了聲:“確實是個瘋子。”
寧子衿想到剛纔那個電話,又氣又得意。
寧子洹看了眼她的臉色:“大姐,發生什麼事了?”
寧子衿冷冷勾脣:“我笑有些人,怎麼可以無恥到這個程度,總有一天,她們會爲今日的所爲後悔莫及。”
醫院,馮黛親眼看着葉雨薇被推進手術室,葉雨薇抓着她的手:“馮姨,我好害怕……。”
“別怕,乖孩子,很快就過去了,馮姨在外邊陪着你……。”
趙振東拍了拍她的肩膀,柔聲安慰道:“你放心吧,手術會成功的。”
這個手術沒有男方簽字其實是違規的,趙振東擔了很大風險,但爲了馮黛他也顧不了那麼多了。
“拜託你了。”
看着馮黛楚楚可憐的模樣,趙振東眸光微動,知道馮黛最近過的不好,心底對葉文雍更恨了幾分,現在能讓馮黛高興的就是手術的成功,他一定會讓她如願的。
手術室的大門在馮黛面前緩緩合上,馮黛坐立難安,保佑手術一定要成功。
一個小時後,手術燈滅了,趙振東走出來,馮黛立刻走過去:“怎麼樣?”
趙振東摘下口罩,笑道:“手術很成功,等胚胎移植14天后驗晨尿確定是否妊娠,到那時候纔是真正的成功,病人推回病牀休息幾個小時就可以回去了,具體的注意事項你跟我來,我慢慢跟你交代。”
隨後葉雨薇被護士推了出來,人還清醒着,只是面頰顯得很是蒼白,馮黛安慰了她幾句,就跟着趙振東離開了。
馮黛再回來,面頰帶着幾許羞紅,她對葉文雍已經徹底失望,他能在外邊胡來,還跟自己堂妹不要臉,她憑什麼要給他守身如玉?
“辛苦你了,你好好休息,我回去給你煲湯補補身體,我在外邊給你買了套房子,這些天你就住在那裡,另外我還安排了一個保姆照顧你。”
馮黛已經迫不及待的等着看寧子衿知道雨薇懷了葉楓孩子後的表情,這個女人佔着茅坑不拉屎,早就該被逐出家門了。
葉雨薇想着自己親生父母的事情,一時有些神思恍惚。
“雨薇,你在想什麼?”
葉雨薇猛然回過神來,虛弱的笑笑:“沒事……想到自己肚子裡有了孩子,就覺得不可思議……。”
馮黛嘆了口氣,握着她的手:“雨薇,委屈你了……。”讓一個處子做這樣的事情,委實夠委屈了,但她也是沒辦法了,葉楓根本就不願碰雨薇,即使碰了她也不一定能懷上孩子,所以還是試管更保險一點。
葉雨薇咬着脣搖頭:“能爲少爺生兒育女,我一點都不覺得委屈,這是我的福分和幸運。”
馮黛對她更是喜愛又心疼:“你放心,馮姨不會虧待你的。”
葉雨薇卻是想着千萬不能讓馮黛知道自己親生父母已經找上門來的事情,否則那樣的出身,會讓馮黛降低對她的喜歡,一定要瞞着……
孤兒的身份反而讓她顯得楚楚可憐,惹人憐惜,但如若她父母是粗鄙的鄉下人,是會惹人笑話的,葉家怎麼可能讓自己未來的兒媳婦有這樣的孃家,所以無論如何都要瞞着。
想到這裡,葉雨薇楚楚可憐的說道:“馮姨,有件事我不知道該不該說……。”
“傻孩子,跟我還生分了。”
葉雨薇抿了抿脣,小臉蒼白又秀麗:“我很小的時候,就被父母給拋棄了,流落到孤兒院,期間有一對不能生育的夫妻收養了我,他們一開始待我還好,可是不久養母就懷孕了,從那之後他們就不再喜歡我了,還覺得我是個累贅,動輒打罵,等孩子出生之後,他們就把我重新送回了孤兒院,我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後來我靠着孤兒院的資助長大,好不容易纔活到現在,可是他們現在又重新找到了我,說我是他們失散多年的女兒,其實只是因爲他們的女兒得病去世,這纔想到找我給他們養老,馮姨,我不想跟他們回去,那不是我的家……。”葉雨薇說着說着眼淚就大顆大顆的滾落,看起來是那麼的惹人心疼。
葉雨薇慘痛的童年經歷令馮黛無比憐惜,不由得恨道:“這樣的人,根本就不配爲人父母,你放心,馮姨是不會讓任何把你從我身邊搶走的。”
葉雨薇不是騙馮黛,她小時候真的有這樣的經歷,只是那對夫妻還算善良,後來偷偷的給她送過衣服和錢,她不這樣說,如果她的親生父母真的找上門來,她該怎麼辦?
“馮姨,你待我真好,如果你是我的親生母親,那該有多好啊。”葉雨薇撲到她懷裡哭道。
馮黛只覺得一顆心揪扯着疼,她在葉瀟瀟面前就沒有這麼強烈的反應,也許冥冥之中她跟這個女孩是真的有緣分吧。
“你雖然不是我的親生女兒,但馮姨以後會把你當作自己的親生女兒來疼愛,以後只要瀟瀟有的,你都有,也不知道你的親生父母究竟有多狠的心,竟然把你這麼漂亮乖巧的女兒給遺棄,該遭天打雷劈的啊……。”
——
下了一天的雨,晚上的時候雨終於停了,雨後的空氣十分清新,聞着就令人心曠神怡,天邊出現了一道彩虹,美輪美奐。
雲涯去榮居園看望老爺子,殷素華孟淑景和裴辛夷也在,晏媤趴在老爺子的腿上撒嬌,看到雲涯來了,立刻飛撲過去,“雲涯姐姐。”
過完年就十歲了,這姑娘個子長的快,現在都快到雲涯胸部了,撞的雲涯剛發育的胸生疼生疼,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涼氣,小臉唰的就白了。
裴辛夷蹙眉喝道:“媤兒,冒冒失失的,還不快給雲涯姐姐賠罪。”
晏媤也自知闖了禍,縮着手腳乖巧的說道:“雲涯姐姐,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雲涯僵着臉擺擺手:“沒事……。”
“看你臉都白了,還說沒事,快坐過來。”孟淑景過去拉住雲涯的手,擔憂的說道。
女子的乳腺受卵巢內分泌所控制,少女在胸部發育時會伴隨着疼痛,與激素水平有關,一般伴隨着初潮來臨而消失,是正常的生理現象,雲涯比一般人發育的晚,本來這幾天就隱隱有些疼,她也沒在意,還覺得高興,因爲這樣才證明她正在發育,未來纔不是小饅頭,然而此刻被晏媤撞的,疼的雲涯想立即死去。
腦子都是懵的。
裴辛夷把晏媤拉回來,“媤兒不懂事,雲涯你別跟她計較,我看你的臉色,撞的還不輕,哎,說來都是媤兒的錯,這丫頭總是風風火火的,回去給我好好反省。”
晏媤垂着腦袋,“我知道了。”
殷素華撇了撇嘴:“媤兒一個小丫頭有多大的力道,雲涯身子骨也未免太單薄了些,我瞧着,未來難生養呢……。”
這話就惡毒了,尤其是這樣的豪門望族,晏頌作爲曾長孫,如果娶一個不能生養的妻子,不能給家族添丁興旺,這就不吉利了……
雲涯垂在身側的手緊緊握拳,忍着胸口的刺痛,面上含笑:“三奶奶莫要取笑我了。”
“是啊,三嬸,你這話未免有些嚴重了,沒有根據的話傳出去讓雲涯如何自處?月兒恐怕也不會答應的,再說了,未來的事情誰說的準呢?”孟淑景開口替雲涯解圍。
雲涯感激的看了她一眼,孟淑景朝她笑笑。
殷素華笑了一聲:“好啊,那我就等着當曾祖母了,還要恭喜老爺子,也要抱玄孫了呢。”
其實就是看紀雲涯的笑話,她瞅着紀雲涯這身板,跟豆芽菜似得,胸前有沒有二兩肉,屁股也不翹,一看就不好生養,女人最大的職責就是生兒育女,否則長的再漂亮也沒用。
老爺子也不知聽懂了沒有,只一個勁兒笑着,朝雲涯招招手,雲涯忍着痛走到他面前,面上露出一抹濡慕的笑意:“太爺爺……。”
老爺子摸了摸她的腦袋:“丫頭,你有好幾天沒來看我老頭子了。”語氣竟然聽出了一絲埋怨。
雲涯笑道:“太爺爺,我這不是來了嗎?以後我每天都陪着您,您說好不好?”
老爺子笑着點點頭:“好。”
殷素華斜了一眼,也不知道這丫頭給老爺子灌了什麼迷魂湯,竟然那麼喜歡她,連媤兒和星兒這嫡親的曾孫女也不見得老爺子有多親近呢。
坐了一會幾人就走了,殷素華直接揚長而去,裴辛夷拉着晏媤也走了,孟淑景和雲涯走在長長的廊道上,“剛下過雨,地面溼滑,你走路時小心些。”
雲涯笑着點點頭:“謝謝大娘。”
“雲涯,三嬸的話你別放在心上,她就是那個性子。”小肚雞腸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一般都不太願意跟她計較,就越發的助漲了她的氣焰。
雲涯含笑道:“我知道的。”
孟淑景看了她一眼:“那好,我就先回去了,你也回去休息吧,我看你臉色差的很,要不要去醫院看看?”她看的清楚,晏媤當時撞的還挺狠的,雲涯當時臉色直接就變了。
雲涯笑着搖搖頭:“無礙。”
回到房間,雲涯解開衣領,看到那白皙細膩的胸脯上果然已經紅腫了一片,到現在還疼的她腦袋發昏。
阿芸驚訝道:“小姐,你這怎麼弄的?”
雲涯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索性什麼不說,倒頭躺在牀上,拱在被子裡將衣服脫了,解下胸衣,輕輕按摩起來。
她最恨別人說她不能生孩子,殷素華犯了她的忌諱,這個討人厭的老女人。
輕輕嘆息了一聲,胸口的疼痛緩解了一些,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睡了過去。
直到一陣涼風襲來,雲涯整個人猛然顫抖了一下,緊接着落入一個微涼的懷抱,雲涯激靈了一下,整個人猛然就醒了。
背後的人也猛然僵在了原地,雲涯可沒有睡覺不穿衣服的習慣,這是……
雙眸一亮,手開始不老實起來,感受到落在胸口的大掌,雲涯疼得尖叫起來,“疼……你快放手。”
雲涯以前也叫疼,但這次叫聲明顯激烈了些,晏頌下意識鬆了手,藉着銀月蹙眉打量着她的臉色,見她臉色難看的很,不由得臉色一沉。
“怎麼了?”
雲涯委屈的拱到他懷裡,雙手抱着他的腰,聲音帶着哭腔:“我好難受。”
晏頌以爲她病了,騰的就坐了起來,“我帶你去醫院,立刻就去。”話落就要給雲涯穿衣服。
雲涯撲過去抱着他:“不要去醫院。”
晏頌不由分說就抱她,“你給我說清楚,哪裡不舒服?”
雲涯抿了抿脣,“我胸疼……。”
晏頌:“……。”胸疼可大可小,更不能耽誤了。
雲涯自己是醫生,太清楚這是怎麼一回事,不由得抓住他的手落在胸口:“你給我揉揉就不疼了。”
晏頌:……箇中酸爽滋味不能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