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樣的女人能跟雲涯比嗎?根本不可同日而語,邵小姐,你該看眼科了。”莊京墨淡淡笑道,雖不如何強勢,卻給人一種無可忽視的氣場,邵溶溶當下就蹙了蹙眉,尷尬的笑了笑。
劉翠英趕緊出來打圓場,“溶溶嘴笨,不會說好聽話,還希望紀小姐不要介意,莊小姐說的沒錯,沈希兒能跟紀小姐比嗎?一個是天上的月亮,一個就是臭水溝裡的爛泥,放一起比較就是玷污了紀小姐呢。”
這話真是,聽的人不怎麼舒服,她話裡的意思就好似她聽不得難聽話,非得需要好聽話哄着似呢。
“劉老師說笑了,一樣都是人,沒有什麼三六九等,沈希兒雖名聲不好,但每個人活着都不容易,在不瞭解對方的前提下莫要隨意猜測爲好,每個人都值得被尊重,您又何必爲了擡高我而刻意貶低別人,如若傳出去不是陷我於不義之地嗎?”雲涯微笑着說道,一雙明眸黑如曜石,劉翠英看的有些發愣,繼而反應過來對方的話,卻一時啞口無言。
雲涯這番話佔盡大道理,將她駁斥的沒有辯駁之地,想她一個大學教授,整天給學生們講大道理,現在竟然被一個小姑娘給教訓了,傳出去讓她面子往哪兒擱,一時面色有些僵硬,卻剋制着不讓自己發作出來。
邵溶溶簡直就像被人給打了一巴掌似得,看着那雲淡風輕又絕美優雅的少女,嫉妒之火在心底熊熊燃燒,想也不想就脫口而出:“你算哪根蔥,憑什麼教訓我媽,我媽可是大學教授,輪得到你提醒嗎?”
雲涯眉梢微挑,脣角勾着輕柔的微笑,看起來那般美好,與氣急敗壞的邵溶溶形成強烈反差,在座之人哪個不是人精,見此一幕不由得在心內搖頭。
大學教授又怎樣,教出來的女兒如此教養,還比不得商門之家養出來的女兒。
再看紀雲涯,不管是莊老爺子還是莊老夫人亦或莊青衍霍忍冬,一開始對這女孩有第一面的好感,而現在則是更爲欣賞,當你對一個人開始抱有欣賞的態度時,從客觀上你已經開始接受她的存在,這和喜愛是全然不同的概念。
不論是從談吐還是修養來說,這個女孩都可以給她打100分,霍忍冬承認,連自己最引以爲傲的女兒站在她身邊,她第一時間被吸引去目光的,還是那個渾身散發着光芒的少女。
她就像一顆珍珠,無時無刻不在散發着光芒,令人無法忽視的光芒。
“啪”巴掌聲如此清晰,客廳一瞬間寂靜的針落可聞。
邵溶溶捂着臉不可置信的看着對面的女人,媽媽平時根本捨不得動她一根手指頭,而現在她竟然打了她。
“溶溶,媽平時是怎麼教你的,在長輩面前大呼小叫,這就是你的教養嗎?不管紀小姐說什麼都是有道理的,你怎麼能能如此沒有禮貌,快給紀小姐道歉。”劉翠英厲聲說道,眼神不停給邵溶溶做暗示。
雲涯簡直想笑了,這個劉翠英是來搞笑的吧,教育女兒請回家教育好嗎?這裡是莊家,各位長輩都在呢,她這是什麼意思?還有什麼叫紀小姐說什麼都是對的?
這個邵溶溶段數太低了點,這麼輕易就被逼的失控,讓雲涯提不起一點興趣來。
邵溶溶咬了咬牙,不情不願的說道:“紀小姐,是我錯了,我不該口不擇言,希望你能原諒我。”
雲涯落落大方的笑道:“你本來就沒錯,是劉老師小題大做了,做自己挺好的。”
看看,多麼通情達理,多麼善解人意,劉翠英心道自己女兒根本就不是對手。
“行了行了,劉教授,要教育女兒回家教育去,大庭廣衆之下的,也要給孩子留幾分面子。”莊曦月冷聲說道,就看不得劉翠英這副樣子,哪裡像大學教授,市井小民還差不多,養出來的女兒跟她一個德性,上不得檯面。
老夫人亦是蹙了蹙眉,有些不悅,“孩子雖然說話不得體,但你動手打人就是不對的,尤其人多的地方,會打擊到孩子的自尊心,於她成長不利。”
她對劉翠英這個做法多多少少有些不滿,而且對邵溶溶也是有些失望。
劉翠英立刻道:“師孃,是我做法欠妥了,我回去就反省。”對當老師的人來說,這種知錯就改的態度很招人喜歡,最起碼老夫人就吃這一套。
莊京墨心內冷哼一聲,拉着雲涯坐了下來,晏頌手伸過來,握住雲涯的手,當庭之中也不避諱,就如此堂而皇之,雲涯想要把手抽回來,奈何他握的那般緊,雲涯瞪了他一眼,晏頌俊美的面容露出一抹溫柔的微笑。
邵溶溶不小心瞥見,只覺得那般刺眼,那男人一身軍裝,鐵血冷酷,是她從未見過的俊美,她迷戀的那些偶像小鮮肉,與之相比統統弱爆了,那就像是久久潮溼陰冷的世界忽然投注來一線陽光,追逐光明是人的本能。
然而那個人的眼中沒有任何人,只有那個讓她無比嫉妒的少女。
爲什麼老天如此不公平,她長的那麼美,氣質如此出衆,卻又有如此優秀的男人傾心相待,爲什麼所有的好處全讓她一個人佔了,她不服氣。
那一刻,她的心就好像被野火燃燒了一般,幾乎將她灼燒殆盡,又如卡車碾過,一顆心七零八落,但她很快垂下睫毛,恢復到一貫的乖巧,耳邊聽的老夫人含笑的身影:“看看小情侶多恩愛啊,看的我都忍不住想到年輕的時候……。”語氣裡更多的是鼓勵和欣賞。
“是啊,兩人從小感情就好,長大自然感情水到渠成。”莊曦月含笑說道,語氣裡滿滿都是自豪和驕傲。
邵溶溶心底的嫉妒越來越大,她不可置信,爲什麼兩人的感情會得到這麼多親人的祝福?
“早戀影響成績吧,紀小姐今年高考了嗎?”劉翠英很煞風景的開口問道。
莊曦月很想翻個白眼給她,她呵呵一笑,換了個坐姿,斜睨着眼,滿是高傲之色:“雲涯今年十八歲,五年前就已畢業於華盛頓大學醫學院,獲得碩士雙學士學位,高考嘛,對雲涯來說,自然不重要了,對於你說的早戀……呵呵,現在說這些還有意義嗎?”
隨着莊曦月話落,劉翠英和邵溶溶有着不同程度的震驚,劉翠英本來還想提一下邵溶溶的成績,今年高考考了個全級第十,因爲當地保護政策,得以進入京都大學最好的專業,她還準備讓女兒去國外留學,鍍完金回來身價噌噌上漲,一聽莊曦月的話,自然而然就說不出口了。
五年前才十三歲吧,這女孩是妖孽不成?否則怎麼可能如此逆天,劉翠英很想反駁是假的,但莊曦月沒必要在這方面說謊。
邵溶溶握緊了拳頭,心底再一次不平衡起來。
莊京墨驚訝的看着雲涯:“姑姑說的是真的嗎?沒想到你這麼厲害,你腦袋是怎麼長的,有個超級學霸做朋友,以後我可得好好向你請教學習的方法。”
雲涯含笑道:“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劉翠英和邵溶溶灰溜溜的走了,這時管家大步走進來,驚喜道:“老爺,夫人,大小姐回來了。”
莊老爺子和莊老夫人立刻站了起來,尤其是莊老夫人,剋制不住激動的說道:“阿星迴來了,快讓她們進來。”
莊曦月亦是驚喜的站起來:“大姐回來了嗎?”
劉翠英走到一半的腳步頓了頓,莊家大小姐?難道是那個嫁去香港當了首富太太的莊繁星嗎?這個女人是莊老爺子收養的親弟弟的女兒,年輕時也是遠近聞名的才女,曾留學英國,十幾歲就開始在報紙上發表文章,斬獲多項大獎,以女性題材見長,在文壇擁有巨大影響力,曾被評爲影響了一代華國女性思想獨立的文壇巨匠,風靡全國乃至世界。
想當年嫁給香港首富阮文臣之時,奢華的婚禮轟動全世界,人人都在豔羨着這個女人的好命,婚後她就封筆了,安心在家相夫教子,然而豪門從來不缺緋聞八卦,她的丈夫——香港首富阮文成,將風流倜儻公子哥和霸道總裁的角色演繹的淋漓盡致,當年兩人的結合譜寫了一段傳奇,但再深的感情也抵不過花花世界的誘惑,僅是婚後第三年,長子阮松溪出生的第二年,阮文臣就被香港狗仔拍到與女星酒店過夜,坐實了出軌,隨後又不時傳出各種緋聞八卦,僅是跟他拍拖過的女星嫩模就不計其數,後來還被曝私生子醜聞,而處在風浪中心的莊繁星,卻穩坐釣魚臺。
莊繁星這麼多年深居簡出,媒體偶爾拍到她的身影,亦是從容不迫,丈夫的花心背叛並沒有令這個女人如衆人想象的一般憔悴怨恨,自怨自艾,她從來妝容精緻,衣飾整潔,活的精緻且隨意。
如她書中所寫的一樣,人生不止只有愛情,當一個人發現背叛的時候,所要做的不是哭天搶地、自怨自艾,而是挺直脊背,笑容優雅且得體,不要讓那些看你笑話的人如願,敵人正在角落裡窺探着你的一舉一動,一旦你露出一丁點軟弱,那些人就像討厭的螞蟻一樣鑽入你的四肢百骸,直到你被徹底吞噬。
她宣揚的女性獨立思想曾影響了整整幾代女性,直到今天,那些失意的失戀的失婚的女性依舊抱着她的書當成了人生寶典,她用自己以榜樣告訴世界上所有困在愛情這座圍城裡的女性,愛情並不是生活的全部,走出愛情,你會發現,天地間還有更多美好的事情在等待着你。
只見門外一個女子當先走了進來,她穿着一件十分簡單的棉布長裙,身材高挑且清瘦,一頭長髮在腦後盤了個髻,斜插了一枚桃木簪,她肌膚很白,細眉杏眼,有種江南煙雨的朦朧婉約之美,細看其實並沒有多驚豔,然而舉手投足的優雅從容卻令她看起來那般光彩奪目,她走路背脊永遠挺得筆直,雙目永遠清亮有神,脣角的笑容永遠溫婉舒柔,猶如春風融化了冰雪,令人心底泛起無限的柔軟。
有一種女人,將優雅刻在了骨子裡,而莊繁星,就是這樣的女人。
劉翠英愣愣的看着這名女子發呆,對方已經越過她離開,從始至終都沒有看她一眼,那不是目空一切的高傲,而是毫不在意的淡然。
劉翠英到嘴邊的阮夫人就這麼嚥了回去,心底有些訕訕,面對這樣風骨的女子,令她心底下意識有些自卑。
只見那女子身後還跟着一名年輕男子,那男子一身桃粉紅西裝,這樣花哨的顏色卻被男子完美的hoid了,成熟俊美中不失邪魅性感,讓他看起來是那般迷人。
男子身後還跟着一個提着大包小包的助理,兩人亦是沒有多看劉翠英和邵溶溶一眼,劉翠英握了握拳,這可是香港首富的繼承人啊,得多有錢……
劉翠英扭頭看了一眼,一家人團聚,老夫人抱着她哭,女子拍着老夫人的肩膀輕聲安慰,真是好一副感人的畫面。
“媽,這個女人是誰啊……。”邵溶溶好奇的問道。
劉翠英扭頭離開:“香港阮氏家族,那個女的是阮家的當家主母,那個男子是阮氏繼承人。”
阮氏家族邵溶溶當然有耳聞,捂嘴驚訝道:“天哪,竟然是她們。”
遙遠的就像在另一個世界一般,給邵溶溶一種極不真實的感覺。
走出莊家大門,邵溶溶想到來此的目的,不由得氣恨的說道:“媽,你怎麼不早點告訴我他有未婚妻了啊,早知道我就不來了,讓我丟這麼大的人。”邵溶溶摸着臉都還是疼的呢。
劉翠英瞪了她一眼:“我哪兒知道。”她是瞄準的晏頌,特意挑他今天會來的時候登門,誰知道他已經訂婚了,劉翠英心底那個滴血啊,一個好好的女婿就這樣溜走了。
溶溶要是能嫁進晏家,以後她在京都就能橫着走了。
“回去我得好好打聽打聽,這個紀雲涯到底是什麼來路……。”劉翠英喃喃自語着。
——
“爸,媽,我回來了。”莊繁星輕聲道,眼眶卻不自覺紅了。
“外公,外婆,舅舅舅媽,小姨。”阮松溪笑着一一喊人。
“好好,回來了就好,外邊冷,我們進屋去說。”一行人往屋裡走去,落座。
老夫人拉着她的手眼珠子凝在她臉上,怎麼看也看不夠:“阿星,你回來也不提前說一聲,我好準備你愛吃的。”
莊繁星笑了笑,“我也是臨時決定回來的,看看你們二老,你和爸身體還好嗎?”
老爺子看起來是真的很高興,搶先說道:“好,我跟你媽都好着呢,你呢,過的還好嗎?”
看着莊繁星,老爺子心底無比心疼,相比月兒,阿星從小就受了許多苦,誰知長大後遇人不淑,多麼優秀的孩子,就被那個渣男毀了一生。
莊繁星淡淡笑道:“日子總是往前走的,好與不好總歸活着罷了。”這語氣,頗有種看破紅塵的味道。
“姐,你這次回來多住幾天吧,陪陪我跟媽,好不好?”一貫強勢的莊曦月在莊繁星面前,也顯露出依賴來。
莊繁星笑着點頭:“這次回來本就打算多住幾天,月兒,你和上次我見到的你並沒有什麼變化,還是這般年輕。”
莊曦月摸了摸臉,笑道:“都快五十了,還年輕什麼,倒是姐姐你,越活越年輕了,臉上連一絲皺紋都沒有。”
莊曦月賴於保養,但莊繁星是真的看不出來年紀,看着就跟二十多歲的女子罷了,相比那些年輕姑娘,更多了幾分超然出塵的風骨。
莊繁星笑了笑,目光落在雲涯身上,眉梢微挑,“這位是……。”
晏頌拉着雲涯走過來,先是禮貌的喊了聲大姨,然後給莊繁星介紹道:“這是我未婚妻,雲涯。”
莊繁星早就聽說了,見此不由笑着點頭:“早就聽溪兒說過,沒想到是個如此可人兒的姑娘,阿頌,你可要好好待人家。”
晏頌笑着點頭。
雲涯落落大方的勾脣微笑。
阮松溪調笑道:“媽,你這就是杞人憂天了,表弟對這個媳婦有多寶貝你可是不知道。”
“哦,是嗎?”莊繁星含笑望向面前的一對璧人,讓人想到金童玉女,然而這個世間哪裡又有真摯的感情呢?但願真的能長久吧。
“表哥還是操心操心自己的婚事吧,我聽說女方都要逼婚了。”晏頌輕嗤道。
阮松溪笑着摸了摸鼻子:“看來表弟還挺關心我的,時時關注我的消息。”
話落朝雲涯炸了眨眼,風流浪蕩,晏頌眼眸一沉,不動聲色的將雲涯拉到身後,阮松溪哈哈大笑起來。
莊繁星笑着搖搖頭:“這孩子,就是愛玩兒,阿頌,雲涯,別搭理你表哥。”
“媽,我可是你親兒子。”阮松溪不滿的說道。
“哎呀表哥,你那風流公子哥的形象在我們家可是不適用的,阿頌就是個醋罈子,你要是打得過他那就當我沒說。”莊京墨捂嘴笑道。
“表姐說的沒錯,表哥,惹怒我哥的後果可是很可怕的哦,我哥吃起醋來六親不認。”晏舸笑嘻嘻的湊過來。
晏頌一人給了個白眼,“兩個小白眼狼,出去別說認識我。”
“是嗎?阿頌我們出去切磋幾招如何?”阮松溪挑眉問道。
“我怕你未來三個月都下不了牀,大姨會怪我。”晏頌無不嘲笑。
“那我就更要試試了,要不然豈不是在美女面前丟了面子?”話落笑吟吟瞥了眼雲涯。
雲涯咳嗽了聲,下意識往晏頌身邊縮了縮。
晏頌輕哼一聲:“被打的爬不起來,那才更丟面子。”
阮松溪挑了挑眉:“不試試怎麼會知道呢?”
“打一場打一場……。”晏舸慫恿道。
幾個年輕人走了出去,莊繁星看着幾道年輕背影,笑道:“我一直以爲溪兒長大了,沒想到跟這些年輕人混在一起,還是童心未泯。”
“在那樣的家庭長大,未免比常人多承擔了一些,家裡又沒兄弟姐妹,他在阿頌他們面前,自然更活潑一點,其實溪兒一直是個好孩子,姐姐你教的很好。”
陽光開朗,沉穩大方,雖說風流,這又何嘗不是一種保護色,否則那樣的家庭,早就長歪成不知道什麼樣子了。
莊繁星抿脣笑了笑,人活着總要有些寄託,溪兒大概是她活着全部的意義吧,看他牙牙學語,看他學走路開口叫一聲媽媽,慢慢長大,長成如今這副模樣,她此生最大的成就不是她在文壇上有多深的影響力拿過多少大獎有多少粉絲。
而是她的兒子,這是她最成功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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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親問更新問題,爲了防止太晚審覈編輯下班,所以分成兩章更,有一天晚上差點斷更,太嚇人了,好吧我這幾天儘量調整時間早點更
最近狀態奇差,懷疑是不是抑鬱症了,花了幾天調整,現在好了許多,買了許多書,準備慢慢看,只有看書才能讓我的心情平靜下來,努力提高文學素養,寫出更好的文章,共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