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彩的跑馬燈閃爍着絢爛的光芒,入夜的酒吧一片聲色犬馬之態,到處充斥着糜爛而曖昧的氣息。
舞池裡男男女女隨着勁爆的音樂貼身熱舞,一張張年輕的面容上充滿着對這裡的迷戀。
女子皮衣皮褲,露出完美的身材,帶着遮眼的面具貼着鋼管起舞,每一個姿勢都令人血脈噴張,每一個眼神、每一個動作都是挑逗和勾引。
四周響起此起彼伏的口哨聲,男人們充滿情慾的目光幾乎沒有從她的身上離開過,一舞畢,女子從人羣中曖昧的走出來,每一個腳步都能牽引到一大片目光。
來到吧檯,點了杯威士忌,她揚起臉喝了一大口,充滿野性張揚的味道。
旁邊有人坐了下來:“小姐的舞跳的不錯,介意喝一杯嗎?”
女子挑眉望了過去,哼笑了一聲:“我美嗎?”
說着朝男子靠近,在他耳邊吐氣如蘭。
男子一把扣住她的腰,將她帶到懷裡,落在外人眼中,兩人彷彿緊緊抱在一起,曖昧十足。
“如果想活命,就照我說的做。”男人低沉的聲音鑽入耳中。
女子眼底飛快的劃過一抹幽光:“既然來了,你以爲你還走的了嗎?”
男人震驚一瞬,推開她就走,剛轉身,就被一個身材魁梧的男人摁着肩膀給摁了回去。
女子朝着某個方向望了過去,燈光昏暗,那一角籠罩在黑暗中,唯餘那雙輕寒如雪的目光彷彿穿透層層黑暗,直直落在她的身上,滿心寒涼。
抿了抿脣,她妙目流轉,淡笑道:“如果想活命,就照我說的做。”用男人剛纔的話堵她。
男人不可置信的瞪着她:“你……你竟敢……。”
“良禽擇木而棲,我勸你最好認清你現在的處境,不要再做無謂的掙扎。”
一把手槍抵在男子的後腰處,男子不敢再輕舉妄動。
十分鐘後。
傅白走進包廂:“寒哥,人已經抓住了,不過這些人只是小嘍囉,要想再深入挖掘,還需要時間。”
坐在沙發上的男子輕輕點頭:“好。”
東方漪推門進來,溫柔的笑道:“輕寒,我已經照你說的做了,現在我已經沒有任何底牌了,你能不能……幫我一次?”
男人沉默的如同一座雕塑。
東方漪朝他走近一步:“輕寒……。”
“不要叫我的名字。”薄脣輕啓,聲音一如既往的淡漠清冷。
東方漪咬了咬脣,他還是這樣無情呵……
“漪姐姐,別來無恙啊。”一道含笑的聲音驀然響起。
東方漪不可置信的扭頭,就見紀雲涯笑顏如花的走進來,東方漪只覺得那笑容是如此刺眼,指甲深深的掐緊掌心,她逼迫自己冷靜下來。
冷笑着勾脣:“紀小姐,多日不見,風姿更甚以往呢。”
“多謝漪姐姐的誇獎,反倒是漪姐姐,相比以往,略顯憔悴許多呢。”雲涯輕聲慢語的說道,如同一朵雲般飄了進來。
她慌忙扭頭去看裴輕寒,裴輕寒的目光溫柔的落在紀雲涯的身上,那是她從來沒有看到過的眼神,那一刻,指甲把掌心掐出了血。
她不明白,像紀雲涯這麼虛僞的女人,爲何所有的男人都對她趨之若鶩,難道就沒有男人看到她僞善的麪皮下黑心爛透的心腸?
裴輕寒不該那麼膚淺的,他到底喜歡這個女人什麼?紀雲涯有的她都有,容貌才情家世她哪一點比紀雲涯差?
爲何她輸的一敗塗地?
“裴大哥。”雲涯笑眯眯的走進來,朝裴輕寒點頭。
裴輕寒笑了笑,那笑容如同破開烏雲的寒月,是她最迷戀的,然而此刻,卻深深的刺痛她的眼。
“漪姐姐,我當你躲到哪裡去了呢,原來是一直躲在裴大哥這裡啊。”雲涯踱步到東方漪面前,淺笑吟吟,眸中卻盡是冰冷的諷刺。
東方漪拳頭握了再握,笑道:“沒有地方可以去,幸得輕寒收留,感激不盡。”
“那接下來是不是就要以身相許了?”
這句話裡是滿滿的諷刺。
她倒是想要以身相許,可人家根本就不稀罕,驕傲了一輩子的東方漪,不得不面對這樣的挫敗。
傅白眼神微帶憐憫的看着東方漪,作爲女人,走到這一步也實在是可悲,但誰讓她之前作孽太多,想想反倒釋然了,人啊,都要爲自己的所作所爲負責。
“如果輕寒願意……。”她面帶嬌羞的說道。
“哈哈……。”雲涯終於忍不住笑了起來,那諷刺的笑聲落在東方漪耳中竟是如此刺耳,她臉色微白,牙根緊咬,強忍着纔沒有失控的衝上去。
“好好,漪姐姐,不如我們來玩個遊戲如何?如果你贏了,你可以提出一個要求,就算是讓裴大哥娶你這樣的要求,我也可以幫你努力一下,如果你輸了呢,不好意思……咱們下輩子再見。”
東方漪現在已無路可退,她只能硬着頭皮走下去,她不信紀雲涯敢對她怎樣,裴輕寒還在這裡,她不敢的……
“好,我跟你玩。”
雲涯打了個響指:“我就喜歡漪姐姐這麼爽快的人,拿進來吧。”
阿芸端着兩杯盛滿水的玻璃杯走進來,放在兩人面前的茶几上,玻璃杯是透明的,兩個杯子一模一樣,連水位線都是剛剛好,根本分不出來。
“面前這兩杯水,一杯是水,一杯是毒,咱們兩人一人挑一杯,概率各是百分之五十,怎麼樣,是不是很好玩?”
東方漪不可置信的看着她,瘋了!
“我讓漪姐姐一回,你先挑吧。”雲涯顯得很是善解人意的說道。
東方漪剛想說你先挑,忽然就閉嘴了,兩杯水都是紀雲涯準備的,她肯定知道哪杯是水哪杯是毒,讓紀雲涯先挑那她不是必死無疑了?
如果她先挑的話還有50%的勝率。
這樣想着,她也沒客氣,在兩杯水之間猶豫來猶豫去,最後挑了離她最近的那杯:“這個吧。”
雲涯眉梢微挑,“漪姐姐確定嗎?”
注意到雲涯眼神微閃,東方漪以爲有詐,趕緊挑了另一杯:“這杯……。”
雲涯忽然笑了,偷偷鬆了口氣,這個小動作落進東方漪眼中,東方漪內心暗喜,她終於知道哪杯纔是水哪杯是有毒的了。
紀雲涯,你就給我等死吧。
不對……紀雲涯這麼聰明,她如果是故意演給自己看呢?
東方漪一時不確定起來。
“漪姐姐,你確定是這杯嗎?”雲涯含笑問道。
東方漪堅定紀雲涯是在演戲給自己看,她手裡的這杯就是真正的水。
“就是這杯。”東方漪端起來,看着另一杯水,笑道:“紀小姐,咱們一起喝下去。”
雲涯眉尖微蹙,並沒有伸手去端那杯水,而是說道:“漪姐姐,你不再考慮一下嗎?畢竟一旦喝下去,就再沒有挽回的餘地了。”
東方漪這下更加確定她手裡的是水,紀雲涯,你這才叫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自作聰明。
“就是這一杯了,願賭服輸,我就算死,也沒什麼遺憾了,反倒是紀小姐?難不成是怕了?”
雲涯咬了咬脣,“那好吧。”這才猶猶豫豫的端起那杯水。
裴輕寒眉頭微蹙,伸手就去奪雲涯的杯子,雲涯含笑道:“裴大哥口渴的話讓小白給你倒水喝啊,不能搶我的。”
看到雲涯那雙靈動聰慧的眼珠,裴輕寒忽而笑了,靠回沙發椅背裡,雙手抱臂的看着她。
他低估了雲涯的聰明,雲涯從來就不是個肯吃虧的人。
雲涯端着水杯緩緩送到脣邊。
東方漪眸光微閃,忽然開口:“慢着。”
雲涯挑眉望來,眼底飛快的劃過一抹流光,稍縱即逝。
淺笑吟吟的望來:“怎麼了?”
“我要你那杯。”東方漪把杯子推到紀雲涯面前。
雲涯眉尖微蹙:“漪姐姐你……。”
東方漪高高挑起眉梢:“你剛纔還說任我挑選,難不成現在怕了?”
紀雲涯花樣太多了,之前那一切都是在跟她做戲,她現在堅信了,紀雲涯手裡的那杯纔是水,否則裴輕寒不可能那麼放心。
而且兩人剛纔眉目傳情,以爲她眼瞎嗎?
紀雲涯,任憑你機關算盡,今天我也要你死無葬身之地,因爲這是你自找的。
“誰怕了?”雲涯回了一句,把水杯推回去,“既然你要這杯,那我給你,但願你不會後悔。”
說着端起了另一杯,就在手指即將落上去的那刻,頓了一下,眉頭微蹙,這一個小動作做的不經意,卻被東方漪捕捉個分明,不由得得意的勾脣。
端起水杯送到脣邊,挑脣笑道:“紀小姐,我們下輩子再見吧。”下輩子、下下輩子我都不想再見到你,就算遇到,你也永遠只能是我的手下敗將。
“漪姐姐,這是你的選擇,你記好了,到了陰曹地府,可別把賬算到我頭上……。”
還在給她用激將法,可惜她已經不吃這一套了。
“這句話我留給你。”
話落兩人一同擡頭,一杯水一飲而盡。
東方漪沒有看到,雲涯揚起的目光中,盡是嘲諷的笑意。
“小姐……。”阿芸有些緊張,因爲連她自己都不知道這兩杯水到底哪杯是水,哪杯是毒啊……
裴輕寒垂在膝蓋上的手下意識攥緊,目光緊緊盯着雲涯的側臉。
“砰”兩隻杯子同時擱在茶几上。
東方漪擡袖子擦了擦嘴,笑着看着紀雲涯,看她如何死在自己面前。
卻見那少女接過阿芸遞過來的手帕擦了擦嘴,一舉一動透着沁人心脾的優雅高貴,如詩如畫般令人賞心悅目。
東方漪還沒來得及得意,臉色一僵,忽然擡手捂住胸口,不可置信的看着對面雲淡風輕的少女。
雲涯笑吟吟的擡眸:“漪姐姐,我給過你機會了,可惜,老天要收你,我也留不住。”
“你……。”東方漪的面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猙獰,臉色青紫,目光兇狠的朝雲涯撲來,然而她剛站起來身體劇烈的搖晃了一下,一張嘴就是一口血吐出來。
雲涯面不改色,淡淡道:“這個味道是不是很熟悉?不久前,你讓人在我的茶水裡下的,就是這個玩意兒,今兒我原原本本的還給你。”
她說過,她最記仇了,所有人欠她的,她都原原本本的記着,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雲涯緩緩踱步到她面前,欣賞着她猙獰的醜態:“經過調劑的氰化鉀溶液,並不會瞬間置人於死地,而是讓人在痛苦折磨中消磨掉意志,經過無數次實驗,時間我掐的剛剛好,整整半個小時呢,這最後一段時間,妹妹我陪你聊聊天如何?”
溫柔如水的聲音,仿若小調般優美動人,然而傅白卻猛然打了個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