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闆振臂一揮,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一夥兒拿着傢伙什的人,殺氣騰騰的追了上來。
阿福欲哭無淚:“不就喝了兩杯茶,吃了一盤點心,至於這麼興師動衆的追我們嗎?”
滿條街因爲兩人的逃亡雞飛狗跳。
“跑啊,我看你們往哪兒跑?”茶館老闆手裡掂着根棍子,笑眯眯的看着被堵在牆角的兩人。
阿福攔在雲渺面前,一臉無畏的說道:“大哥哥,我來保護你。”
茶館老闆身後跟着十來個手裡拿棍棒的人,懼是一臉凶煞。
阿福實在是不明白,這老闆腦子是不是有泡?那兩杯茶一盤點心值多少錢,至於帶這麼多人追幾條街嗎?
“正愁沒人呢,你們可巧送上門來了,給我綁起來。”老闆大手一揮。
老闆身後走出來一個紋身男,一看就不好招惹。
瘦高個的少年看着弱不禁風的,剩下的就是一小孩子,對付這樣的人一個人就夠了,老闆好整以暇的看着。
阿福是見過大哥哥的功夫的,特別厲害,對付這些人簡直就是小意思,誰知道雲渺忽然舉起雙手:“我投降。”
阿福震驚的嘴巴都合不攏,回頭不可思議的看着身後的少年。
卻見少年雙手高舉:“我有朋友在附近,老闆能不能通融一下,讓他們送錢過來。”
雲渺本就長的精緻柔弱,這樣一看,還真是手無縛雞之力啊。
老闆多瞅了幾眼,雙眼忽然綻放一抹光亮,“哈哈哈哈,多少錢老子都不要了,老子就要你,給我帶走。”
兜頭兩個麻袋罩來,阿福最後看到雲渺投過來的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
大哥哥這是要搞什麼?
兩人被裝進麻袋裡系口,扛在肩膀上,隨着走路一顛一顛的,顛的胃裡冒酸水。
雲渺雖然眼前一片黑暗,但他五識俱靈,剛纔他可不是帶着阿福真的在這座城市瞎逛,走過的街道地圖一一印刻在他的腦海裡,變得立體起來,比如現在,從原地往西直走100米出了巷子,又往北走二百米,聽的路邊似是有行人經過,卻對此視而不見,足以見得這些人在這座城裡有着不小的影響力,要不然如此招搖過市,民衆卻無動於衷。
將兩人塞進一輛車子裡,走了大概有十分鐘,漸漸不聞車聲人聲,直到車子停下,兩人被帶下車,扔進了一間房裡。
兩人頭頂的麻袋解開,卻見之前那茶館老闆蹲下身子掰着雲渺的下巴左看右看,嘖嘖嘆道:“這小臉,極品啊。”
雲渺垂下腦袋,縮着肩膀一臉害怕的模樣。
那老闆笑了開來,輕輕拍了拍雲渺的肩膀,雲渺低垂的眸底飛快的劃過一抹陰冷。
“小兄弟啊,只要你聽我的話,我保你吃香的喝辣的……榮華富貴享之不盡啊……。”老闆循循善誘的說道。
雲渺只是垂着腦袋,單薄的肩膀因爲害怕而瑟瑟發抖起來。
老闆輕哼一聲,“把他給我好好打扮打扮,咱們發財的機會來了。”
話落離開。
阿福還沒來得及給雲渺說句話,雲渺就被兩個人給帶走了。
先是給雲渺洗澡按摩,還帶spa護理,整個人做的香噴噴的,雲渺全程就當享受了,這樣的事情他又不是沒做過。
最後給雲渺換上了一身棉布長袍,腰間繫了帶子,越發顯得少年單薄羸弱,仙氣飄飄。
給雲渺穿衣服的大爺一臉奇怪的瞅了眼這個少年,那神情驕矜孤傲中帶着點兒理所應當,彷彿他就是個伺候人穿衣的奴才似得,這種感覺真是bi了狗了。
換好衣服,那老闆又進來看了一眼,見這少年已不似之前的灰頭土臉,洗乾淨的臉精緻如玉,秀雅絕倫,氣質純淨中不乏高貴,清冷中帶着點兒孤傲,真真風華正茂,讓人移不開眼。
“好好好。”老闆繞着雲渺走了一圈,連說三聲好。
雲渺垂眸斂目。
時間到,雲渺被一人引領着走出了房間。
他被帶到了一個舞臺之上,臺下坐着大概十來個女人,均是盛裝打扮的貴族女子,雲渺目光不動聲色的饒了一圈,心底大概有數了。
脣角微微翹了起來,臉上覆着面紗,沒有人看到那棉紗下血腥陰涼的笑容。
那少年即使不露真容,單憑那修長如竹的身姿,純淨飄逸的氣質,已讓臺下的女子盡皆心折。
“今兒這壓軸的貨色不錯,我要了。”一個高鼻深目,美豔性感的女子舉起了手中的號碼牌。
老闆嘴角得意的翹起,就知道這貨能賣個不錯的價錢。
“呦,羅茜公主,你不是喜歡肌肉男嗎?什麼時候改胃口了?”一個滿臉雀斑卻滿身珠寶的微胖女子捂嘴笑道,眸光嘲諷。
羅茜公主,y國皇室出了名的風流公主,即使已經結婚,依舊不改風流本色,公開養男寵,羅茜公主的丈夫愛爾德伯爵軟弱無能,徹底淪爲笑柄,只要是羅茜公主看上的男人,一定會無所不用其極的拐上牀,她以前重口味,偏愛肌肉壯男,現在怎麼突然改風格了,對這種柔弱小白臉感興趣了?
公主,聽着是高貴,實際上沒一點實權,她這個q國國務卿之女吊打她。
羅茜公主高昂着頭顱,一臉不屑的說道:“我喜歡什麼東西?關你屁事?”
眼看底下馬上就要吵起來了,老闆趕緊站出來說道:“兩位貴人不要再爭執了,羅茜公主第一次競拍……出價五百萬,接下來還有人出價嗎?”
羅茜公主是這裡最大的主顧,他可不敢得罪,還有薇拉小姐,也是萬萬不能得罪的,兩人一直不對盤,可別在這裡打起來。
能賣五百萬,這已經超出他的預期了。
就在他準備敲下榔錘的瞬間,一道沉穩的聲音忽然響起。
“一千萬。”
猶如平地驚雷。
老闆驚喜的看向聲音來源。
羅茜公主一聽有人要跟自己搶,雙眼怒睜,豁然回頭望過去。
薇拉饒有興趣的回頭,她最樂意看到羅茜吃癟。
那人坐在陰影裡,看不清臉,只看到大約的身形,玲瓏曼妙,雖然看不清臉,但那無形之中散發出的威壓,令羅茜和薇拉同時心神緊縮。
“敢跟我搶人,你知道我是誰嗎?”羅茜站起身來,一臉高傲的望去。
薇拉勾了勾脣,羅茜這人呢,就是胸大無腦,此人看着來頭不小,沒搞清楚對方的身份之前就先徹底的把人得罪,作的一手好死。
站在那人身邊的男子微微一笑,顯得儒雅而紳士,“價高者得,這是規矩。”
“什麼破規矩,我看你就是故意跟本公主過不去。”羅茜指着那人鼻子罵道。
從小到大還沒人敢跟她講規矩,再說了,五百萬已是極限,她拿不出更多的錢了。
“原來是公主,不過這裡向來是不講身份、只憑籌碼,如果公主能出得起更高的價,此人便是公主的了,如若公主要憑身份壓人,傳出去,公主置皇室顏面於何地?”
“你……。”羅茜氣的臉色鐵青。
那女子端起茶杯,慢悠悠抿了一口,姿態優雅而高貴。
“羅茜公主,人家說的有道理,公主又怎麼樣,在這裡就要講這裡的規矩,否則傳出去,你這個公主可要顏面盡失了。”薇拉說着捂嘴笑了起來。
羅茜公主氣不過,三兩步走過去,“我就拿身份壓人了怎麼着?敢跟本公主搶人,本公主教你們重新做人。”
“哦?教誰重新做人呢?”一道淡淡的反問聲驀然響起,聲音裡甚至還夾雜着一抹輕笑,卻驀然令人全身汗毛倒豎。
羅茜下意識後退了一步。
女子擡眸望來,那張臉終於曝光於她的眼中,看清那張臉,羅茜困惑的瞪大了雙眼,不知想到什麼,忽然不可置信的指着那個女子,聲音因震驚而添了尖利。
“你……你是敏代夫人?”
什麼?敏代夫人?
薇拉驚訝的望去。
老闆嚇得雙腿打擺,懷疑自己聽錯了,啥?竟然是敏代夫人……
敏代夫人雖然低調,但她的名號,在世界上可是響噹噹的。
她的丈夫出身y國皇族,是貴族中唯一的royalduke,在y國一手遮天,連女王都要看其臉色,不過在三十九歲的時候染了惡疾而亡,敏代夫人就成爲了遺孀,但這個女人十分之厲害,丈夫死後,因爲沒有子嗣,就把丈夫在外的私生子認回來,養在自己名下,繼承了丈夫的爵位,她手腕心智都不缺,在y國政壇具有十分重要的影響力,甚至在世界政壇上都有着舉足輕重的地位,不過在其子正式繼承爵位的那天,就低調的退出了人們的視線,但她的影響力依舊在,所以羅茜在認出這人是敏代夫人後,纔會如此驚懼。
敏代夫人在y國是個比女王還要受愛戴的人物,女王對其恨得咬牙切齒,卻無能爲力,她曾親眼見過母親對其畢恭畢敬,完全失去一國女王的風骨,也因此,從小在她的心中,就對敏代夫人有一種又懼怕又憎恨的複雜心態。
她忽然響起坊間傳聞,敏代夫人在大公死後,表面上爲丈夫守身如玉,其實私底下豢養男寵,私生活放蕩不堪,她知道這是母親故意放出來噁心敏代夫人的,真假無法考據,但是這一刻,她忽然就信了,恐怕母親並不是故意冤枉她的吧。
這個賤人,在外人面前的表現的對大公有多深情,實際上就是一個浪蕩的婊子。
“羅茜公主,別來無恙啊。”女子勾脣輕笑,深幽的目光仿若一輪漩渦,一瞬間就將羅茜的心神吸走了。
羅茜心頭微驚,下意識後退了一步:“你……你怎麼會在這裡?”
“你能來,我爲什麼不能來?”敏代夫人笑問道。
羅茜被那樣的目光看的頭皮發麻,目光望向臺上衣袂飄飄的少年,咬咬牙,落荒而逃。
母親曾語重心長的告訴她,她可以驕縱、可以跋扈,作爲皇室公主,她有資格這樣任性,唯獨對一個人,她要能避就避,否則即使是身爲女王的她也救不了她。
那時她不解又不屑,母親是一國女王,憑什麼怕了那個老女人?
但是此刻親自面對這個女人,她想起母親的警告,很沒有骨氣的選擇逃了。
薇拉勾了勾脣,落落大方的站起來,“敏代夫人。”
女子朝她淡淡的點了點頭;“老先生身體還好吧。”
薇拉笑道:“托夫人的福,家父身體安好。”
女子不再看向她,目光望向高臺上那個從始至終安靜的少年,手指輕輕叩打着桌面。
薇拉眸光微閃,重新坐了下來。
“敏代夫人,這人是您的了,房間已經安排好,請您……。”
“不用了,人我帶走。”女子起身,留下一句話,轉身離去。
她身邊的男子沉聲道:“稍後會有人來結賬,人我就先帶走了。”
老闆立刻道:“是是。”
話落狠狠推了一把少年,驀然換來男子一記冷眼,老闆打了個哆嗦,趕緊垂下了腦袋。
男人瞥了眼那蒙着面紗的少年,眯了眯眸,“走吧。”
少年不吭不響的跟上。
離開這個地下賣場,上車的時候,少年腳步微頓,耳朵忽然動了動。
男人沉聲道:“上車。”
少年聞言彎腰沉默的鑽進了車裡。
來到港口,岸邊停着一輛豪華的遊輪,在夜色裡燈火閃爍,在海水中倒影出璀璨的光芒。
少年被帶上游輪,帶進了一個豪華的房間,一張大牀上鋪滿了玫瑰花瓣,散發着曖昧的氣息,一旁的桌子上擺着兩個高腳酒杯,一瓶名貴的紅酒。
遊輪在海上航行,夜景闌珊,燈火璀璨。
少年站在房間裡,從始至終,沒有挪動一下腳步。
浴室的門忽然開了,赤裸的美足當先踏了出來,那腳背線條流暢優美,腳趾根根圓潤,仿若藝術品般優美。
然後是一截修長筆直的美腿,在寬大的浴袍下若隱若現,春光乍泄,引人想入非非。
女子一頭捲髮微溼,披散在肩頭,爲其平添幾分嫵媚的風情,雖是剛剛出浴,臉上卻是畫着精緻的妝容,媚眼如絲,烈焰紅脣,極致的美豔,極致的風情。
璀璨的水晶燈下,將女子絕麗的面容毫無遺漏的鋪展與空氣中。
女子一步步的走過去,笑着挑下少年臉上的面紗,面紗輕飄飄落到地上,少年一張秀雅絕倫的面容徹底顯露出來。
女子眉梢微挑,仔細打量着面前這張臉,手指輕輕撫摸着少年的臉頰,“這張臉真是好看呢。”
少年低眉斂目,顯得安靜而乖巧。
女子勾了勾脣,忽然將少年推倒在牀上,騎在少年身上,扭動着腰身,猶如水蛇般纏身而上,自上而下的俯視少年,趴在他身上深深的嗅了一口。
“好純淨的氣息……。”
注意到少年的手指緊緊的摳着牀單,勾了勾脣,忽然伸手掰着少年的下巴,高揚着眉頭,一點點彎腰……
就在即將吻到那張脣的瞬間,少年忽然頭一偏,女子的吻落空。
“還是個有脾氣的呢。”
女子忽然箍住少年的下巴,逼迫他扭過頭來,嬌媚的笑道:“寶貝兒,我喜歡你這雙眼睛,裡面寫滿了倔強和不屈,真想把它摳出來珍藏。”話落雙手輕輕撫摸過少年的眼瞼,感覺到少年的身體輕輕顫抖起來,“咯咯”嬌笑起來。
“真是可愛呢,讓人不忍心下手……。”
少年緊緊咬着牙齒,白皙的麪皮不知是羞還是怒而染滿了紅霞,白裡透紅,真真秀美絕倫。
女子忽然起身,走到桌邊倒了兩杯紅酒,兩手搖着紅酒杯,把其中一杯遞給少年,在牀邊坐了下來,眸光從始至終凝聚在少年身上,她舉了舉酒杯,笑道:“幹了它,從此你就是我的人了?”
少年猶疑的盯着那杯紅酒,女子挑了挑眉:“怕我下藥?”
話落搖頭笑笑,端起另一杯紅酒仰頭一飲而盡。
少年猶疑着接過來,輕輕抿了一口,卻被苦的眉頭狠狠皺了起來,女子被他這副樣子逗笑了。
少年好不容易把一杯紅酒喝完,臉頰紅的更厲害了,忽然白眼一番,直愣愣的仰面倒在大牀上。
女子愣了愣,繼而搖頭笑笑,還從沒見過酒力這麼差的。
拿着剩下的紅酒走到窗邊,望着窗外的粼粼海波,一杯杯紅酒下肚,目光在夜色中漸漸染上了迷離。
門忽然被人輕輕叩響,女子染了一絲醉意的聲音淡淡響起。
“進來吧。”
男子推門走進來,看到躺在大牀上不省人事的少年,微微愣了愣,繼而飛快的垂下腦袋,目不斜視的走到女子身邊。
“夫人……。”
女子頭也不回的說道:“什麼事?”
男子回頭看了眼大牀,女子笑道:“說吧。”
男子抿了抿脣,附在女子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話,女子搖晃的酒杯忽然頓住,酒紅色的液體在透明的高腳杯中微微盪漾,折射出絢爛的光芒。
“這是剛剛送來的請柬,您請過目。”
女子目光落在那顯得無比奢華的請柬上,勾脣輕笑,道:“事情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
“不知夫人如何安排?”男子恭謹的問道。
男子頓了頓,接着說道:“大公也會去。”
所謂的大公,就是她那便宜兒子。
女子嘲諷的勾了勾脣:“哪裡有老鼠,他就往哪兒拱,真當自己是貓了?”
男子垂眸不語。
白眼狼用來形容大公實在合適不過,如果不是夫人,怎能有他如今的身份地位,然而剛站穩腳跟,就轉過頭來把矛頭對準了夫人。
“下去準備吧。”
男子轉身,想到什麼,看了眼牀上依舊昏睡的少年,低聲道:“這少年身份有些可疑,在沒徹底查清他的底細之前,夫人請務必小心。”
女子淡淡勾了勾脣:“越有挑戰的事情,我越喜歡。”
雲渺心頭微驚,那男人雖然壓低了聲音,卻瞞不過雲渺絕好的耳力,也許是老天爲了彌補這具身體,自他醒後,五識就特別靈,尤其是耳力。
紫荊國……女王……公主……加冕……這幾個字眼拼湊在一起,得出一個令他無比震驚的消息。
看來今天這一步他走對了。
他在這個世界根基尚淺,想要短時間崛起,僅靠自身是無法完成的,必須依靠外力才能讓他短時間達成所願,這個女人,就是他復仇的第一步。
爲了能達成目的,不擇手段亦在所不惜。
唯一的底線,就是這具身體了,這是他不可能出賣的底線。
雲渺感覺那人目光望了過來,放緩了呼吸,外人看來完全就是陷入了昏睡中,他的大腦卻在飛快的運轉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