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錦瑟走到雲姝面前,垂下腦袋低聲道:“雲阿姨,我走了,希望您能好好保重身體,我有時間就來看您。”
雲姝容色淡淡的點了點頭:“望你以後好自爲之。”
姜錦瑟牙齒緊緊的咬着嘴脣,把不甘和苦澀悉數吞進肚子裡,踩着高跟鞋轉身離去,背脊挺得筆直,極快的消失在門口。
雲姝疲憊的揉了揉眉心,在雲沙的攙扶下,起身往樓上走去,好似忘記了雲涯和雲渺的存在。
雲涯看着雲姝那曼妙的背影,薄脣勾起一絲極淡的弧度,薄涼而嘲諷。
晚上雲深回來,得知姜錦瑟沒有懷孕並且已經離開的時候,愣了愣,遂即若無其事的進了書房。
若說薄情,誰都比不上雲深,只不過那是因爲讓他癡情的人還沒出現罷了。
——
“深兒,在忙嗎?”雲姝溫柔的聲音自門外響起。
雲深合上手中的文件,淡淡道:“進來吧。”
下一刻,門被人從外邊推開,雲姝端着一杯牛奶走了進來。
“夜已經深了,你該休息了,工作留到明天再做,否則累垮了身體,媽可是要傷心的。”話落把牛奶放到雲深面前。
“你從小的習慣,睡前不喝一杯牛奶是睡不着的。”
雲深看着面前那杯牛奶,還冒着奶香氣。
他記得小時候,家裡條件很差,經常連飯都吃不起,但他卻很愛喝牛奶,母親爲了讓他能喝上牛奶,就每天早上步行十公里去鎮上的一家養牛場做苦工,給他換來一杯新鮮的牛奶,長時間勞作,母親的脊椎出現了毛病,一到下雨天就疼的厲害。
他端起牛奶,一飲而盡。
雲姝目光溫柔而慈愛的望着他,“深兒,你該找個知心的人了,有女人照顧你,媽媽也能放心。”
雲深眸光微斂,淡淡道:“這件事以後再說。”
“深兒。”雲姝無奈道:“你難道還在想着紀瀾衣?那個女人和你,是不可能有未來的。”
雲深忽然擡眸,那樣冰冷而深沉的眼神,令雲姝微怔。
“這不是正隨了您的意?紀家已家破人亡,產業也落到我的手中,您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雲姝心尖像是猛然被針紮了一下,“深兒,你還是在怪我。”
看着雲姝忽然變得蒼白的臉色,無奈的嘆了口氣,“媽,我不是在怪你。”疲憊的揉了揉眉心,“公司現階段還不穩定,我現在並不想談感情的事情。”
雲姝臉色緩和了一些:“這個家需要一個女主人,既然你忙,媽媽幫你掌眼,一定挑出來一個讓你滿意的妻子。”
雲深內心有些煩躁,淡淡道:“您看着辦吧。”
雲姝滿意的笑了。
“雲涯和雲渺,你打算怎麼辦?”雲姝忽然問道:“畢竟如果新人進門,這兩個孩子,將是一個尷尬的存在,雖然我們家還是養得起兩個孩子,但不能讓新人覺得委屈。”
她要給雲深娶的妻子,能在他的事業上給予助力,更能在生活上將他照顧的無微不至,家世容貌品行一樣都不能落,如此一來,雲涯和雲渺就是首要解決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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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覺得呢?”雲深反問道。
雲姝直視着雲深的眼睛,瞬間讓雲深頗感壓力:“深兒,你老實告訴我,這兩個孩子,你究竟傾注了多少感情?”
雲深冷呵了一聲:“媽,你是在諷刺我嗎?他們兩個是怎麼來的,你比我更清楚。”
雲姝勾脣輕笑:“是啊,兄妹亂倫生出來的孩子,真是骯髒的讓人連看一眼都覺得噁心呢。”
雲深雙拳緊緊的握成拳頭,骨血裡衝撞的一種恥辱感被他深深壓抑下去。
那兩個字眼,幾乎已經成爲了他人生裡的陰影,那兩個孩子的存在,更是時時刻刻提醒着他曾經的荒唐事,是愧疚、心虛、還是厭惡……
以至從兩個孩子出生至今他從未抱過一次,甚至每次看到兩個孩子,他就本能的反感,無法直視那樣清澈的眼神……
“既然如此,就眼不見心淨,把她們兩個送到北方老家去吧,我讓人守着她們,這一輩子,簡簡單單,平平安安,也算是全了你血脈的親情。”
雲深沉默了下來,最終點了點頭。
雲姝笑着摸了摸他的腦袋,就像小時候那樣,充滿寵溺的味道。
“你以後會有更多孩子,這兩個孩子,骨子裡流着骯髒的血液,能保她們一世平安,已是你這個做父親的仁至義盡了。”
雲深靠在雲姝肩頭,輕輕閉上眼睛。
就這樣吧,他告訴自己,母親說的對,那兩個孩子本不該存活於世,能讓她們平安健康的長大,他已盡到父親的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