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撞了人,轎車司機腳踩油門一溜煙就跑了,黑燈瞎火的保鏢連車牌號都沒看清。
“小姐,小姐你怎麼樣?”保鏢趕忙跑過去跪在阮濛濛身邊,只見她全身都被鮮血給染紅了,嘴裡還不停的有血溢出來,保鏢心底暗道完了,小姐出了事,他們誰都活不了。
“快,打110,然後聯繫阮先生。”保鏢給隨後趕過來的黑衣人吩咐道。
房間內,李盈盈瑟瑟發抖的縮在牆角,不時小心翼翼的看一眼坐在沙發上一臉冷意的男人,咬了咬脣,又把腦袋埋在雙腿間。
很快門外響起一陣腳步聲,一個矮個兒一臉精明相的男人推門快步走了過來,李盈盈認得他,是嚴超的表弟,叫袁剛,替他辦了不少事兒,絕對是嚴超的心腹。
袁剛走到嚴超身邊附耳說了句什麼,隔得太遠李盈盈聽不清,只看到嚴超一直緊鎖的眉頭舒展開來,袁剛低聲對他說了句什麼,李盈盈有個朋友是聾啞老師,所以她看得懂脣語。
嚴超說的是:把證據處理乾淨,千萬不要留下把柄。
李盈盈心思轉了轉,嚴超之前打架鬧事兒什麼的是把好手,要說殺人放火他還真沒幹過,不是不敢,而是她知道嚴超雖然看着不像個好人,但他卻是個有底線的壞人,人命就是他的底線。
然而這次,她敏感的察覺到嚴超讓袁剛去辦的事兒,絕對沒那麼簡單,證據?把柄?莫不是怕警察查到他,做了什麼壞事怕警察?
“表哥放心,我都處理乾淨了。”
嚴超點點頭,對於袁剛辦事兒,他還是放心的過的,“三爺呢?他最近在忙什麼?”
袁剛聞言忙道:“聽一個弟兄說,三爺最近兩天和上官卿走的很近。”
“上官卿?上官家的那個老二?”
“沒錯,就是他。”
嚴超疑惑道:“他一個老總找三爺什麼事兒?”
袁剛想了想道:“好像是上官卿得罪了什麼人,需要三爺牽線,尋求庇佑。”
“呵……洪幫可不是什麼人都能搭上的,我跟在三爺身邊多少年了,三爺也沒把我弄進去,上官卿別到頭來弄的賠了夫人又折兵。”
“這個上官卿不一樣,他背後有上官家族的財力做支撐,三爺會應他也在情理之中。”
嚴超撇開這個話題,轉而問道:“怎麼樣?查到了嗎?”
袁剛搖頭:“時間太短了,什麼有用的消息都查不到,但是我剛纔在街角的監控裡見到了他身邊的隨從,當時剛巧六子也在場,他說,這個人有點像是昨天來找三爺的人。”
六子是趙三爺的心腹,他說的話絕對不會有假,這個人能去見三爺,那說明什麼?他和三爺關係匪淺。
嚴超一下子坐直了身體,“這人到底什麼來頭?”
袁剛瞥了嚴超一眼,想了想又道:“而且六子說,三爺對那人的態度十分恭敬,跟老鼠見了貓似的,當然我不是罵三爺是老鼠,只是打個比方而已……。”
瞅着嚴超驀然變了的臉色,袁剛小心翼翼的道:“表哥,三爺對他的屬下都那麼畢恭畢敬,如此說來,那人來頭絕對不淺,咱興許是賭對了?”
嚴超手指摩挲着下巴,臉色嚴肅的瞪了他一眼:“別掉以輕心,總之明日就知道了,如果三爺回來的話第一時間通知我。”
“是。”袁剛正要離開,看到縮在牆角的李盈盈,朝嚴超問道:“表哥,這個女人怎麼處理?”
嚴超不耐煩的擺擺手:“以後我不想再看到她,還有,讓她把嘴給我閉緊了,在外邊別胡說八道,否則……,”嚴超眼神陰冷的瞪了她一眼,那一眼把李盈盈差點嚇破膽。
阮勝鳴是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驚醒的,他晚上睡覺時從不開手機,助理也只能冒着被解僱的危險來敲門。
“什麼事?”阮勝鳴語氣不善的問道,任是誰被擾清夢都開心不起來。
助理惶急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先生不好了,小姐出事了。”
阮勝鳴穿衣服的手一頓,連皮帶都來不及出就光着腳奔了出去。
等阮勝鳴趕到醫院的時候,阮濛濛正在急診室搶救。
凌晨兩點的醫院顯得異常寂靜,走廊內空蕩蕩的,阮勝鳴看了眼手術室門上的紅燈,豁然轉身厲目瞪向兩個垂首躬立的保鏢:“究竟是怎麼回事?說!”
“先生,小姐從酒吧出來時是凌晨一點,街道口的路燈壞了,所以屬下沒來得及拉住小姐,她就被突然衝出的轎車給撞了,是屬下的失職。”
“濛濛如果出了什麼事,放心,你們也跑不了,不過顯然這場車禍沒那麼簡單,路燈早不壞晚不壞,偏偏在濛濛出現的時候壞了,我阮勝鳴馳騁商場多年,什麼樣的事情沒經歷過,要我相信這場車禍不是人爲的,絕無可能。”
眸底的狠厲一閃而逝,阮勝鳴眯眸道:“給我去查,究竟是什麼人動的手腳,連我阮勝鳴的寶貝女兒都敢動,我絕對會讓他——血債血償。”
兩個保鏢領命而去,此時門上的紅燈滅了,穿着藍色手術服的醫生走出來,阮勝鳴快步迎上去,焦急的問道:“醫生,我女兒究竟怎麼樣了?”
“命雖然保住了,但全身多處粉碎性骨折,下半生只能在輪椅上度過了,不過……。”
本來聽到醫生說自己女兒落個癱瘓整個人受不了打擊猛然倒退一步,整個人似瞬間蒼老了幾歲,聽到醫生話裡有轉折,阮勝鳴立馬雙眸希冀的看向醫生,“是不是我女兒還有救?不管花多少錢我都願意,只求醫生你一定要救救我女兒啊……。”
醫生嘆了口氣,作爲醫生看過太多生老病死,但這一刻面對這顆慈父心,依舊忍不住心酸,“我們在您女兒的腦內發現了腫瘤,本來是良性的,如果成功摘除的話在不復發的前提下可保十年無虞,但她腦部遭受重擊,加速了腫瘤的擴散,即使做手術,也最多隻有三年的壽命。”
“天哪,我究竟是造了什麼孽,老天你要這麼折磨我,有什麼火衝我來,放過我的濛濛行不行?”阮勝鳴瘋了似的錘着自己胸口,忍不住垂淚嘶吼。
醫生趕忙扶住他,真的不想打擊他,但作爲醫生還是要說實情,這是對病人及家屬負責,也好叫他們做好心理準備。
“病人現在要送往ICU觀察兩天,如果這兩天能度過危險期,我們就能準備手術,如果在這期間她沒能醒過來……後果可能還要更加嚴重。”
“嚴重到什麼程度?”阮勝鳴顫聲問道。
“成爲植物人,而且即使手術成功,也只能延長壽命一年罷了,不過如今醫療技術這麼發達,也許會出現什麼奇蹟呢?”
阮勝鳴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能有什麼奇蹟,癱瘓,腦瘤,植物人,他的濛濛,得受多少苦啊……
不行,他一定不能讓兇手逍遙法外,把他的濛濛害成這樣,他絕對要對方償命不可。
掏出手機正要打電話,卻見那醫生似想起什麼,有些躊躇的看了眼阮勝鳴:“先生,還有一點我要告訴您……。”
他的女兒都已經成這樣了,他還有什麼怕的。
“說吧。”
“是這樣的先生,您的女兒流產了,因爲是宮外孕又被外力撞擊,因此對子宮造成極大傷害,想要保命,就只能把她的子宮給摘了……。”
阮勝鳴:……
趙三剛從上官卿那裡回來,六子就趕忙迎了上來:“三爺,虎哥等您多時了。”
趙三聞言大步往裡走:“出什麼事兒了?”
六子搖頭:“虎哥沒說,但看神情還挺着急的。”
趙三點點頭對六子吩咐道:“把我那瓶珍藏的酒拿出來,爺今兒高興,和虎子喝個不醉不歸。”
六子應聲離去,看三爺的樣子還挺高興的,不知道遇上了什麼好事情?
嚴超看到走進來的趙三,趕忙從椅子上站起來,恭敬的喊道:“三爺。”
趙三笑呵呵的擺擺手:“跟我用不着客氣,坐吧,不過都這麼晚了,你究竟有什麼事情非要見我?”
嚴超便將晚上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了趙三,聽到他那句“趙三兒將你調教的還不錯”時,猛然坐直了身子,雙眸緊緊盯着嚴超:“他真這樣說?”
“我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騙三爺您啊。”
趙三手指摩挲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眯着眸子似在想着什麼,嚴超也不敢打攪他,半晌聽他道:“那人長什麼樣子,你看清了嗎?”
嚴超回憶了一下,緩緩道:“很俊美,氣勢很強大,也非常年輕,看着也就二十出頭的樣子,穿着一身白衣。”
趙三聞言雙眸驀然瞪大,不可置信的喃喃道:“難道是他?”
那個人他只遠遠的見過一面,但那一眼留給他的震撼足以讓他用一生去銘記,他心底隱有激動,卻又覺得不可置信,那個人,怎麼可能出現在夜店裡?
嚴超看趙三震驚的模樣,下意識問道:“是誰?”
趙三轉眸忽然道:“把你們之間的細節全部告訴我,包括每一句對話。”
嚴超也知事態嚴重,不敢隱瞞忙將所有的話一字不漏的都告訴給了趙三。
“對了,我的人在街角的監控裡找到了他們,六子認出他的一個屬下昨天來見過三爺您,三爺您是不是認識他?”
趙三這下肯定了,激動的看向嚴超:“你照他的話辦了嗎?”
嚴超點頭:“我的人已經得手,阮濛濛於我有恩,我不會置她於死地,但他當時也沒說要她的命。”
趙三欣慰的點點頭,“你這樣做是對的,他並不是要你殺了阮濛濛,而是對你的一個考驗。”
拍了拍他的肩膀,趙三嘆了口氣:“你小子運氣真是好,看來你是真入了他的眼了,等着吧,明天你小子就要轉運了,以後飛黃騰達了,不要忘了三爺我就成。”
嚴超見此疑惑的問道:“三爺,他究竟是什麼人?”
趙三笑着搖搖頭:“依那人的身份,只要是他出現的地方,監控里根本不會留下他的身影,但你卻在監控裡見到了,這說明什麼?他是故意這樣做的,能讓他做到這種地步,你小子可真不賴。”
能讓三爺如此激動的人,這世上也只有那個人了,但是,會是他嗎?嚴超不敢置信,但事實究竟怎樣,明天就知道了。
宋錦醒來時,臥室裡因爲拉着厚重的窗簾,因此顯得非常昏暗,她從牀上直起身來,藉着窗簾內透出來的一點光線打量着臥室。
這是一間非常陌生的房間,大的出奇,頭頂是巨大的三層水晶吊燈,房間裝修的非常的簡雅華貴,充滿着中世紀的奢華氣息,正對面的牆壁上掛着一把古樸的劍,除此之外,一件多餘的裝飾都沒有,倒真像是一個男人的房間。
地板上鋪着印花的波斯地毯,腳踩上去感覺很柔軟,宋錦走過去拉開窗簾,大片大片濃烈的陽光爭先恐後的涌進來,令她一下子置身在光芒中,那日光刺的她下意識閉上眼,擡手遮在眼皮上,深深吸了一口氣。
昨夜的記憶瞬間涌入腦海裡,那個吻,那個擁抱,那個男人溫暖又令人貪戀的氣息,彷彿烙印般印在她的心上。
緩緩勾脣,她一身白裙置身在陽光下,如仙子般聖潔優雅。
洛秀靠在門框上,雙手抱胸的看着那道纖秀的身影,脣角微勾,眉目被溫柔所覆蓋,讓他本就俊美妖孽的容顏映的更加繾綣柔情,那無形間散發出來的男性魅力,沒有人能拒絕的了。
“醒了嗎?洗漱一下去吃早飯吧,等會我親自送你去片場。”
宋錦驀然轉身,都說美人回眸一笑最是驚豔,而宋錦的回眸嫣然一笑,對洛秀來說,是這個世間最美的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