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錦走出金爵會所,瞬時一輛黑色的賓利轎車在她身前停下,宋錦拉開車門鑽了進去。
剛在副駕駛位上坐下,猛然伸過來一雙手鎖定在她的肩膀上,將她牢牢的固定在座椅內,陰影壓下,她的脣瞬間就被對方給堵住了,將她所有的氣息堵在脣齒間。
漸漸的,她不再掙扎,身子癱軟在座椅內,閉上雙眼。
良久,他稍稍退離開,手指摩挲着她的臉頰,目光深深的凝視着她,那幽深的目光如同火燒,剮在臉上令肌膚不自覺發燙,宋錦緩緩睜開眼睛,正與洛秀放大的臉相對。
鼻尖貼着鼻尖,他輕嘆一聲,忽然抱緊她:“剛纔你不接我的電話,知道我有多擔心嗎?”
宋錦鼻尖忽然一酸,頭挨靠在他肩頭,嗅着他身上令人沉醉的氣息,閉上眼,喃喃道:“對不起,以後不會再這樣了……。”
她想起孟祁最後問的那句話,洛秀和齊歌,你該如何選擇?
這一刻,她心底已經有了答案。
她選擇、從心!
這一個擁抱有些漫長,兩人的心都在漸漸平息,洛秀放開她,撥了撥她耳邊的髮絲,笑道:“我送你回去?”
宋錦點頭:“嗯。”手卻抱着他的手臂不想放開。
洛秀開着車,宋錦就抱着他的右手,整個人貼在他的手臂上,腦袋枕在他的肩頭,望着前方的夜色發呆,不知道什麼時候睡了過去。
等車子到達公寓,洛秀看着趴在他肩頭早已熟睡的宋錦,眉頭不自覺舒展,擡手給她理了理滑落臉頰的髮絲,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臉頰:“小懶貓,這就睡着了?”
宋錦動了動身子,臉頰在他胳膊上蹭了蹭,卻是睡的更加香甜了。
洛秀想要抽出胳膊,奈何她抱的那麼緊,動一下她下意識的抱的更緊,洛秀只能另一隻手穿過去抱住她的腰,將她整個人抱到胸前,脫下外套蓋在宋錦身上,將她的臉也遮了個嚴實,推開車門抱着她朝小區走去。
剛踏入電梯,洛秀用抱着宋錦的一隻手摁下電梯的樓層數,就在電梯緩緩合上的時候,被一隻突然出現的手打斷,一個少女氣喘吁吁的鑽進來:“等……等等……。”
等看到站在電梯裡俊美如天神的男子,少女臉頰騰的就紅了,遂即驚喜的指着對方:“你……竟然是你?”
就是上次她在電梯裡偶然邂逅的男子,偶遇那一面之後她便念念不忘,但之後卻再也沒在小區見過他,她甚至還經常去五樓溜達,明裡暗裡的向鄰居打聽,可什麼都打聽不出來,每想到今天晚上居然又遇到了。
女孩一顆心如小鹿亂撞,拘謹的站在電梯內,目光落在亮着的5上,心底一動,摁了個6。
她偷偷瞥了眼對方,卻見他俊美的面容在昏暗的燈光下更顯妖邪,漠然而凜冽,矜貴又華美,如罌粟般散發着蠱惑人心般的光芒。
她這纔看清他懷中抱着一個人,身上蓋着他的外套,卻看不清那人的臉,僅從露出的一截裙角和鞋子來看,應該是一個女人,一個很年輕漂亮的女人。
能被他那樣抱在懷中,會是他的什麼人呢?不可遏止的,女孩心頭掠過濃濃的失落。
這樣的夜晚,他抱着一個女人回家,還能是什麼身份?
到五樓也就是一眨眼的時間,電梯緩緩開啓,男人從她身邊走過,大步離去,那一刻,她甚至能聞到他身上令人迷醉的氣息。
看着男人大步離去的背影,她才發現,至始至終,男人都沒有看過她一眼。
洛秀從宋錦的包裡摸出鑰匙,打開門走進去,把宋錦放到牀上,纔算是長長舒出一口氣。
給宋錦蓋好被子,洛秀在她眉心印下一個輕柔的吻,溫柔的聲音如窗外的月色流淌,無聲的流入心泉。
“晚安。”
半個月後,崑崙訣正式殺青,在山下的小賓館吃了頓殺青宴,雖然條件不是很好,但難得人多熱鬧,也算是賓主盡歡。
電視劇殺青,也意味着這個組建了兩個月的劇組就要正式分開,這麼長時間的相處,都處出了感情,乍然分開,都還有些捨不得,一個個垂落着腦袋有些落寞。
宋錦緊挨着雷導,右手邊就是婁素顏,她灌了杯酒,目光迷離的對宋錦道:“以後你紅火了,千萬不要忘了我這個老朋友……。”
宋錦拍了拍她的肩膀:“不會的。”
婁素顏摟着她的肩膀,她有些喝醉了,整個人趴在宋錦肩頭,如無骨般蹭着宋錦的身體:“真不想和你分開,小錦啊,婁姐是很喜歡你的,真的真的很喜歡你呀……!”她的聲音漸漸低落下去,後邊的宋錦聽的不是太清,垂眸看着兩頰酡紅的婁素顏,無奈的推了推她。
“你喝醉了。”
婁素顏搖搖頭,摟着宋錦不撒手,像個撒嬌的孩子似的:“沒醉,我一點都沒醉,不信你看,我還能跳脫衣舞呢。”說着扭着身子站起來,雙手開始解自己的衣服,一臉迷醉的表情。
不少男人的目光都興沖沖的落在婁素顏身上,宋錦對她的助理使了個眼色:“快把她扶回房間,給她弄些醒酒湯喝,再留在這裡非得出醜不可。”
這個婁素顏,沒想到喝醉酒了是這副樣子,真是……
小助理立刻架起婁素顏一瘸一拐的離開,婁素顏還不住的朝宋錦招手:“小錦哪,婁姐喜歡你啊……,來,我們不醉不歸……。”聲音隨着離開的腳步漸漸消失。
這邊剛送走婁素顏,那邊林璽端着一杯果汁走了過來,看着宋錦有些靦腆的道:“明天就要分開了,這段時間謝謝你了,在演戲上,你教會我很多東西,乍然要分開,還真有些捨不得呢,我以後會想你的。”
他陽光般俊朗的面容浮現出一抹可疑的酡紅,一雙明亮的眸光閃爍着真誠的光芒,讓人毫不懷疑他剛纔的話是在開玩笑。
他喜歡她,喜歡這個完美的有些夢幻的女孩。
但面對這樣的她,有些話卻不敢說出口,膽怯,羞澀、害怕,等等情緒阻礙着他的勇氣。
宋錦溫和的笑道:“天下無不散的筵席,我們要學會適應,纔會讓自己不那麼難受。”
她對這種離別的場面沒什麼感觸,要說全場最淡定的就數她了,但面對這樣一雙真誠的眸子,太絕情的話她也說不出來,希望這樣,他會明白吧。
果不其然,聽了宋錦的話,林璽眸底掠過一抹失落,遂即強顏歡笑的對宋錦又說了幾句祝福的話,這才離開,目光卻從始至終沒有離開過宋錦的身上。
等所有人都離去,雷昀留下宋錦單獨說了幾句話,崑崙訣殺青,後期製作之後就要開始上星宣傳了,這部電視劇的投資方和幾大電視臺都有合作,所以崑崙訣根本不存在賣不出去的情況,現在製作人正在和幾大電視臺就價錢和檔期的事情在協商,後期緊趕慢趕,按一般電視劇的製作週期,最遲半年內就會上星播出,屆時作爲女主角,宋錦將要配合進行宣傳。
到電視劇播出之日,一切都還存在着變數,興許到時候宋錦身價不一樣了,不可能大大小小的宣傳都上,所以,有些條件現在必須說清楚。
“到時候我會安排人和你的經紀人聯繫,儘量和你的檔期錯開,怎麼樣?最近有什麼工作?”
宋錦笑道:“有幾個廣告,還在篩選中。”
雷昀點點頭:“這個圈子雖說一夜爆紅的不少,你也算是這其中一員,但還是腳踏實地才能走的更長遠,不要心急,慢慢來。”
看到宋錦虛心受教的模樣,雷昀心底掠過一絲淡淡的欣賞,隨後想起什麼,蹙眉道:“依你的年齡,還正在上學吧,瞧我都給忘了,拍攝了這麼長時間,希望不要耽誤了你學習,主要是你平時表現的太成熟,不止一次的讓我忽略你的年齡。”
“你現在的任務還是好好學習,只有打下堅實的基礎,才能展翅高飛。”
宋錦愣了愣,等反應過來雷昀說的什麼意思之後,眉心驟然一跳。
天哪,她竟然忘了最重要的一點,十六歲,正是上高中的年紀,因爲沒人挖的到她的過去,所以不知道她是個“文盲,”但以後,她必須要用學生的身份爲自己的年齡包裝。
看來她有必要讓孟祁給她聯繫一個學校了。
這個時代的學校生活嗎?宋錦眸光亮了亮,應該會很有趣。
等商量完事情,宋錦辭別雷導回房間休息,這是在賓館的最後一夜,明天就要回京都展開她的星路了。
宋錦惦記着學校的事情,打電話聯繫孟祁,對方接她的電話通常很快,聽到宋錦說要他幫她捏造一個身份,安排她進高中時,下意識愣了愣。
“我沒聽錯吧,你要去上學?”
“怎麼,很驚訝嗎?”宋錦挑眉淡淡道。
孟祁趕忙回道:“不是,只是好奇你之前沒有上過學嗎?”
宋錦該怎麼回答,畢竟她這具身體是個確確實實的文盲,最起碼在那有限的記憶中,是一天學都沒上過,大字不識一個文盲,胸無點墨的草包,確確實實的“花瓶”一個。
“不要對我的事情好奇。”宋錦輕輕淡淡的甩出這句話,成功止住了孟祁的好奇心,宋錦這個人太神秘,她展現出來的氣質就不可能像是一天學都沒上過的“文盲。”
俗話說好奇心害死貓,對宋錦,還是不要知道的那麼多爲好。
“你放心,我會給你安排好的,下星期去新學校報道,如何?”這種事情對孟祁來說不過是小菜一碟,根本不費什麼事。
“可以。”
掛了電話,宋錦換了身輕便的衣服,便從窗口跳出,往山頂奔去。
山頂上,呂建明看着突然出現的宋錦,早已沒了當初的驚嚇,反而十分的畏懼臣服,“小姐……。”
宋錦看到呂建明蹙了蹙眉,這個人,她以爲他已經不會來了,沒想到最後一天,他竟然出現了。
看來是神巫族的事情有進展了。
宋錦心頭閃過期待,越過他走向那塊大石,輕輕擡腳下一瞬整個人已經在大石上坐定,背朝着呂建明,挺秀而神秘。
呂建明朝着那道背影恭敬的彎腰:“一個月前屬下曾答應過您,查不到神巫族的事情便不會來見您。”
“你現在出現在這裡,是否說明神巫族的事情已經有眉目了?”
呂建明點頭:“沒錯,我第一次聽到神巫族這個名字的時候總覺得有股熟悉感,只是一時想不起在哪裡聽過,纔會一口應承下,我是有把握纔會答應您的。”
宋錦豈會聽不出他的言外之意,暗道這個人不僅人品不錯,人也聰明,是個可造之才,心底欣賞,面上卻冷冷道:“廢話少說,關於神巫族的事情,你究竟瞭解多少?”
呂建明清了清嗓子,便道:“在下山的路上,我便想起是在哪裡聽過神巫族了,我三舅留下的手札上曾對神巫族有過記載,我以前曾經讀到過,當時也只是以爲是個傳說罷了,根本就沒放在心上,直到聽您提起,我才意識到這其中的不同尋常,急忙趕回老宅找到三舅留下的手札,上邊所記載很少,這一個月的時間我又找遍了所有文獻資料和辛密手札,總算對這個神巫族有所瞭解。”
呂建明語速很快又不失邏輯,雖然有些囉嗦,宋錦卻並未開口打斷,呂建明接着道:“三舅留下的手札上記載,數百年前,靠盜墓發家的江氏曾組合了一個盜墓聯盟,尋找的便是這個神巫族的古墓,歷時數月,除了江氏,無一人生還,其中就包括我們呂家的老祖宗,他離開之前留下了一份口供,我們呂氏的後人才知道老祖宗的死因,後來江氏銷聲匿跡,再也找不到他的消息。”
“在這個世上,確切知道神巫族消息的,就只有江氏了,他當年爲什麼尋找神巫族的古墓,從古墓中得到了什麼?這都是很好的瞭解神巫族的切入口,所以我們只要找到江氏的後人,就能弄明白神巫族的事情,但是事情過去那麼多年,關於江氏的痕跡已經抹消殆盡,要找起來確是有些費勁。”
“江氏?”宋錦輕輕呢喃道。
呂建明想起什麼又道:“在民國遊記大家胡本昌的著作《山川》中曾提到過一個族羣,據他所述,他曾在嶺南一帶的深山中遇見過一些奇怪的當地人,那些人信奉着遠古神話裡的盤古神,供奉着他的神像,自詡爲盤古神的後人,生活習性完全遵循古人,人人性格冷僻而怪異,身上有着奇怪的紋身,卻一個個長的非常出衆,完全不像是生活在深山裡的”土著人。“”
“因他的誤入,那些人要放火燒死他,已經祭過天台,禱告過神像,就在放火的那一刻,晴天突然降雨,將火把熄滅,那些人突然跪在地上,朝天參拜,那虔誠的一幕令胡本昌記憶猶新,後來那些人就放了他,將他趕出了山裡,他在山裡徘徊了一個多月,卻再也找不到那些人,胡本昌記載,這個世界上有很多未經開發的保留着原始精髓的民風和習俗,他們擁有強大的信仰和精神支柱,形成一個族羣,我們應該相信,這個世界有很多未知的、神秘的,待後人挖掘的精彩。”
胡本昌是個遊記家,更是個冒險家,去過的地方不知凡幾,寫出的著作更是引人入勝,關於文裡那些匪夷所思的事情,大家也都當志怪故事看了,真正相信的人沒有幾個,後來時代發展,傳揚科學主義的今天,胡本昌的著作因涉及封建迷信而被集中銷燬,但仍有收藏家收藏的有他的著作,也是因此沒將這些文化瑰寶湮沒在歷史的洪流中。
在三舅記載的手札中提到那個神巫族是供奉盤古神的一個神秘族羣,所以在胡本昌的著作中這個族羣就引起了他的注意,胡本昌遇到的那些人,應該就是神巫族了。
“嶺南一帶?”宋錦眯起眼睛,眸底精光乍裂。
嶺南一帶在華夏西南方位,因地理和氣候原因,那一帶都是未經開發的深山和荒林,分佈着很多少數民族,因爲鮮少有人踏足又消息封閉滯後,歷來充滿神秘和危險。
宋錦的直覺告訴她,這個神秘的神巫族,確實存在,不論是她所在的前朝,還是這個發達的新時代,神巫族一直都存在。
卻因爲某種原因,不爲世人所知,不像前朝一樣,人人信奉,如果真如胡本昌所說,只因外人誤入便要燒死他,那證明這個族羣排外很嚴重,最起碼禁止族人與外界交流,遵循古人習性生活,他們是否完全不受外界影響,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生活下去?
真是一個太過神秘的種族。
宋錦感知危險的直覺告訴她應該就此停手,不要再查下去,但她的好奇心已經被完全勾了起來,這個種族如果真的如傳說那般擁有不死之身,那將有多麼可怕。
“繼續查下去,包括那個江氏,將他的後人查清楚,我一定要弄清楚這個神巫族……。”
“是。”呂建明恭敬回道。
“你確定以後要跟着我?”宋錦轉過身來,眸光淡淡的落在呂建明身上。
那淡涼的目光落在身上,卻如實質般的刀鋒,令他額頭上冷汗涔落,他突然趴伏在地上,背脊恭敬的弓起:“您對屬下有救命之恩,從今往後,屬下的命,就是您的。”
他趁機回去又找老嚴卜了一卦,紫氣東來,有貴人助,從此命不由己。
他還有什麼好猶豫的。
這個女孩就是他命定的貴人,否則他這次就死在山上了。
“很好,以後你就跟着我吧,現在你先負責神巫族這條線,其後會有人聯繫你的,到時候可能會做一番培訓,你吃得了苦嗎?”
呂建明心底更加堅定這女孩身份不簡單,雖不知前路有何危險或繁華,呂建明沒有絲毫猶豫的道:“爲主子效力,是屬下之幸。”
“嗯,好了,你走吧。”宋錦出聲趕人了。
呂建明猶豫了一下,道:“我那弟弟……。”
宋錦淡淡道:“你只要管好他,不幹出什麼蠢事來,多養一個閒人罷了。”
呂建明心底放下一塊大石,恭敬的離開了。
宋錦閉上雙眼,運內力到周天,腦海裡卻想起了神巫族,這個神秘的族羣,究竟有什麼秘密?
突然的,腦海裡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快的她根本來不及抓住,宋錦搖搖頭,大腦裡一片空白,越努力回想,腦袋便越沉痛,像是陷入了一個漩渦中,越掙扎陷得越深。
左胸忽然灼燒起來,如一把燃燒的烈火,幾乎要將她焚燒殆盡,宋錦擡手扒落衣服,那胸前一朵紅花胎記,開的如火如荼,暗夜中如泣血的曼陀羅花,悽絕孤美,將她那張面容映照的多了幾分妖豔的絕美。
五片花瓣,不知何時已經悄然綻放了三瓣。
宋錦手指拂上去,卻被那滾燙灼燒的猛然縮回手,藉着月光一看,那指尖已經燒破了皮,紅通通一團煞是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