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錦事後回憶起她和列娃的第一次相見,記得的永遠是他那白的過分的肌膚,在月光下近乎透明,以及那雙湛藍色深邃而悠遠的眼睛,波瀾不驚的望來,憂鬱而迷人。
他身上有太多光環,在他還未進來之前,宋錦就在心底想,那一定是個滿臉絡腮鬍的彪形大漢,或者滿身血腥暴戾氣息的壯男,她用她的認知勾勒出一個大概的形狀,卻在見到他的這一刻發現,都錯了。
他如一個詩人般憂鬱而清貴,僅是一道淡然望來的目光,卻仿似四月的杏花春雨,潤澤萬物,綿綿霏霏,又似冬日的飛雪風霜,無聲無息,凍徹心扉。
宋錦見過很多優秀的男子,如洛秀的明媚張揚,如齊歌的成熟內斂,如謝騅的霸氣凜然,亦如杭宿雨的溫文爾雅,可她是第一次在一個男人的身上明確的看到氣質這樣一種虛無縹緲的東西。
看得到,抓不着,令他散發着迷一般令人着迷的氣息,讓女人心甘情願,飛蛾撲火,只願在他那雙深邃的湛藍色眼珠裡,看到爲她蕩起的漣漪。
清白的月光下,如詩如畫,如鬆如露。
看到牀邊安靜坐着的少女,那湛藍色的眸底漾開一道波紋,又極快的隱溺。
在他整個人踏進屋子裡的時候,木門“啪嗒”一聲從門外合上,然後是落鎖的聲音,接着傳來紋身男興奮的聲音:“老大,這可是兄弟們特意敬獻給您的,今晚您就好好享受吧。”腳步聲遠去,除了山林間夜蟲的名叫,四下安靜的有些可怕。
他已經大概猜到是怎麼回事了。
沒有動怒,他走到方桌前在長凳上坐下,爲自己倒了一杯茶,靜靜抿着,即使在如此簡陋的環境中,依舊不損他舉止的優雅和眉間的淡漠。
宋錦盯着他清瘦的背影,那肩膀瘦削,卻挺得筆直,這讓她想起了齊歌,無論何時何地,他們的背永遠不會垮下。
這就是軍人,骨子裡的血性和血液中流淌的堅韌,讓他們的背脊永遠挺的筆直。
沒想到曾經血性的軍人,如今恐怖分子的頭目,竟然是這樣一個人。
“你不用害怕,我不會對你怎樣的,等天亮了,我讓人送你走。”他聲音很好聽,帶着一點沙啞的性感,一點醉人的溫柔。
令宋錦驚異的是,他說的是中文,流利自然,口音純正。
而話中的意思更是出乎宋錦的意料,作爲恐怖分子的頭目,他怎麼可能會輕易放自己離開,這人若不是虛僞,就是真的君子。
他是哪一種?宋錦發現她竟然看不透他,這個男人如迷般令人費解。
宋錦站起來,緩緩朝他走去,在他身後站定,語氣顫抖而小心翼翼:“你不喜歡我嗎?”
男人坐着沒動,亦沒回答她。
宋錦眯了眯眸子,忽然擡手落在他肩上,輕輕揉捏着,“如果你不喜歡我,剛纔那個人就會殺了我,我不想死……。”
嗓音柔軟而嬌媚,那落在肩上的手指彷彿有魔力般,輕而易舉就能勾起男人心底的慾望,再冷漠禁慾的男人都很難拒絕。
那人的身姿不動如山,宋錦摸不清他什麼意思,手指忽而往他胸膛上探去,趴在他耳邊呵氣如蘭。
她的手越來越大膽,忽然,那人落在桌上的手迅疾的抓住她的手腕,只聽“咔嚓”一聲輕響,伴隨着女子的痛呼:“好痛!”
列娃鬆手,垂眸淡淡道:“不要挑戰我的底線,代價是你承受不起的。”
宋錦手自然下垂,對方輕輕一捏,在她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就把她的手腕給捏斷了,她慘白着臉,如秋風中雨打飄萍的海棠花,悽豔絕美,柔弱堪憐,可是那個男人從始至終沒有看她一眼,垂着睫毛神情安靜,在斑駁飄搖的燭光下,纖長的睫毛在他眼瞼下投下一片淡青的暗影,朦朦朧朧,卻沉重的壓在宋錦心頭。
做戲做全套,她下意識咬着脣,完全就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女子受了委屈的模樣,眸光濛濛,如被碧色清洗,澄澈而滿含無辜的望來,燭光下,柔情萬千,輕易勾起男人心底潛藏的保護欲。
可惜,那個人一定不包括列娃。
他太安靜了,宋錦感受不到他身上絲毫的情緒波動,宋錦心瞬間沉到谷底,她的美人計失敗了。
這個男人,他的心是石頭做的。
遂即心底冷笑,胡靜怡計劃了那麼久,卻對列娃這個人太不瞭解,美人計對他的屬下有用,對他本人,卻是完全失效。
這個男人,像一個謎一般,即使她自以爲僞裝的完美,實際上早已被對方堪破了吧,真傻。
宋錦搖搖頭,臉上僞裝的柔軟剎那間潮水般褪去,只聽“咔嚓”一聲輕響,她面無表情的把手腕的斷骨接上,這種斷筋挫骨般的疼痛並無令她臉上的表情出現一絲皸裂,甩了甩手,旋身在列娃對面的長凳上坐下。
少女墨發披肩,眉目如畫,在這淡靜如水的深夜,在這飄搖深明的燭火中,那淡漠從容的眉眼,深邃幽涼的眼珠,絕豔風華的氣質,逐一勾勒成足以震撼人心的美麗。
列娃終於擡眸看了她一眼,就如剛纔他剛踏進來落在她身上時的目光一樣,陌生而冰涼,那湛藍色如大海天空般漂亮的眼珠泛着淺淺的波紋,一圈圈盪漾開去,卻不由自主的令人沉淪。
“終於裝不下去了?”
宋錦定了定神,不去看他那雙眼睛,聞言勾脣輕笑,笑意卻未達眼底:“在您面前演戲,不過是班門弄斧罷了,我又何必自取其辱?”
對面的男人垂眸安靜的抿着茶水,令宋錦很困惑,山裡的條件很差,明明喝的是粗茶,看他的表情,卻彷彿是頂級香茶,慢慢的品味,弄的她很想奪過來嘗一口,真的有那麼好喝嗎?
“你來這裡的目的我不計較,明天一早你就走吧。”他的聲音淡漠的不包含一絲情緒,機械般麻木而冰冷,卻偏偏聽在耳中如此溫情而動聽。
宋錦目光緊緊盯着對方的眼睛,不放過他一絲一毫的神情波動:“你就不怕我把這裡的情況泄露出去,繼而引來警察嗎?”她心底有些猜測,卻又不敢確定。
對面的男人臉上的神情沒有絲毫變化,他的臉上彷彿戴了一張面具,將他所有的情緒完美的包裝起來,“那是你的自由,與我無關。”
宋錦終於確定了:“你早就知道了對不對?”早就知道自己已淪爲棄子,所以這是想破罐子破摔了?但宋錦又覺的不對,根據飛煙給她的信息,結合列娃的平生,他根本不是這種認命的人,否則當初在戰敗後被押往國際軍事法庭的路上就不會逃走,繼而親手組建一支部隊,在血腥與戰場上游走。
但親眼見到列娃,卻有些顛覆她的想象,那個傳聞中嗜血狂殺的戰爭狂人,各國政要眼中挨千刀的恐怖分子頭目,無論如何也無法與面前這個淡漠光華的男人聯繫在一起。
宋錦直覺,他不會輕易認命,一定留有後手,她此刻拋出橄欖枝,他會接受嗎?
列娃一直沉默,宋錦越加謹慎,目光看了眼四周,尤其在窗口多停留了幾秒,她確定四周沒人敢偷聽,沉聲道:“雖然你的人把我擄來後調查過我的身份,纔敢把我送到你面前,但其實我是華夏警方千挑萬選出來的棋子。”
話不用說太滿,她相信列娃已經明瞭她的意思。
列娃點了點頭:“我知道。”在他第一眼見到這個少女的時候,就知道了。
宋錦愣了愣,有種整個人都被對方給看透了的感覺,她強自摁下心神,她知道現在無異於與虎謀皮,但她別無選擇。
“我可以幫助你逃離華夏警方的追捕,甚至避過那個人的耳目,讓你重新回到中東戰場,在那裡,沒人可以傷得了你。”她緊緊盯着列娃,他太平靜,即使在他困境中許諾給他希望,他依舊不曾有絲毫動容,宋錦放在身側的手下意識握緊,她現在根本摸不清列娃的心思。
列娃終於擡眸看了她一眼,宋錦看到他眼底一絲清淡的笑意,如蓮花浮於清水之中,清風搖曳,漾開淺淡的波紋,讓他那俊朗的容貌竟然生出一種清風霽月般的秀跌,看的宋錦有些愣怔。
“是什麼樣的自信讓你誇下這樣的海口,你知道現在山外圍有多少警力,海關港口和邊境交界處有多少警察守着,離開,不是你動動嘴皮子那麼簡單的事情。”
宋錦知道,列娃此次犯了國內某些高層的逆鱗,幾乎糾集了全國最精悍的警力來對付他,還有國外過河拆橋的某些人,列娃幾乎犯了天下之大不幃,現在就是過街老鼠,人人喊打,想要逃離無異於癡人說夢。
“我既然誇下海口,就必定有我的辦法,我宋錦雖不是君子,卻也一言既出,駟馬難追,這一局,你賭、還是不賭?”
面前的少女一雙明眸燦若星辰,閃動着堅韌不屈的光芒,令人下意識想要去相信,列娃脣瓣動了動,遂即想起什麼,搖頭失笑。
“原來你叫宋錦。”
宋錦蹙了蹙眉,這時候扯她的名字幹什麼,這不是重點好不好,她擰眉盯着他:“少轉移話題,雖然不知道你還留有什麼後手,但與我合作,你穩賺不賠,行不行給個痛快話,否則我現在就殺了你,回去也好交差。”如果列娃拒絕,她真的不介意殺了他,這個人有些不受掌控,退一步她在胡靜怡那裡也好交差。
她之前的想法太天真,既然說不動,那就只能武力解決,用拳頭說話。
列娃挑了挑眉,看着面前的少女大言不慚的張口就說殺了他,着實有些好笑,他承認這小姑娘很有膽量,能被華夏警方挑中也足以證明她本人有過人之處,可那又如何,當她在襁褓中喝奶的時候,他就在戰場上拼死搏殺了,因爲不怕死,所以他才一次次在死亡下逃離。
因此當這小姑娘冷漠的說着殺了他這話,他着實覺得好笑,覺得這小姑娘天真的有些可愛。
“是嗎?如果你能殺了我,那我就答應你。”列娃淡淡道,但話語裡明顯的邏輯問題卻足以證明了他的不屑。
人都死了還怎麼答應她,除非從一開始他就是抱着逗弄的心態,篤定宋錦殺不了他。
宋錦冷笑:“太自信也不是什麼好事。”說時遲那時快,宋錦話音剛落的剎那,她一掌重重拍在方桌上,一陣轟鳴的震響中,茶壺和列娃剛剛放下的茶杯陡然飛至半空,茶壺中的茶水半滴都沒灑出來,穩穩的以超越自然定律的方式停在半空中,宋錦手指翻飛,卻見那茶壺忽然掉了個個,壺嘴對準列娃,耳邊是少女冰冷而殺機四起的聲音:“你不是喜歡喝茶嗎?那我就請你喝個夠。”
這人太莫測,但所有的詭秘在絕對的實力面前,都無所遁形。
她手掌往前一推,卻見茶壺往前一傾,一縷清澈的水柱從壺嘴中傾出,朝着列娃的面部飛去,卻見那水柱忽然分裂成千千萬萬顆水珠,每一個都泛着冰冷凜冽的光澤,朝着他的面部飛衝而來。
一切發生在眨眼間,列娃敏銳的起身後退,順手抄起牀單,纏在手中飛舞,將所有射來的水珠全都消融在牀單之中,他一手背後,一手揮舞着牀單,眉目鎮靜沉穩,不見絲毫狼狽,然而他心底卻是掀起了一片驚濤駭浪,牀單每消融一顆水珠,他的手臂就彷彿被尖刀割了一下筋骨,不見傷痕,卻是挫骨的疼。
等水珠消融完畢,他的手已經有些顫抖,他的面容卻沒有絲毫變化,依舊是一派淡漠從容的高華,然而他手中的牀單忽然碎裂成百十千萬的碎片,悠然的飄零在地上,越發映襯的列娃此刻的飄逸俊美。
他急劇收縮的瞳孔中倒影着飄零的碎片,垂在身側的右手隱隱在顫抖,他抿了抿脣,目光危險的盯在對面的少女身上:“果然有兩把刷子。”
宋錦根本不給他說話的機會,手一揚,壺蓋飛走,壺中的茶水瞬時飛出,猶如天女散花般分裂成千萬顆透明的水珠攜帶着凜冽的殺氣朝列娃飛去。
列娃能清晰的感覺到迎面幾乎能撕裂人肌膚的凜冽風聲,在那透明的水珠中倒映着他波瀾不驚的面容,他站在原地沒有動,不是他不想躲,而是那殺機太快,他避無可避。
剛纔短暫的交鋒,他已清楚這些水珠有怎樣的殺傷力,足以切膚斷筋,千千萬萬個朝他砸來,他的下場就如剛纔的牀單一樣,切割成片。
就在那水珠將要觸上他肌膚的那刻,彷彿按下了機關一般,那些幾乎將他包圍的萬千顆水珠忽然就凝在了半空,就好像電影中的特效畫面,如果不是親身經歷,他絕不會相信世界上會有這種詭異的功夫存在。
那一襲白裙驚豔夜色的少女緩步而來,水珠在她周身自動退散,化爲煙霧消弭於無形,當她一路行來,那所有凜冽如刀鋒的水珠全部散爲煙霧,將她美麗的面容映的越加朦朧而飄渺,彷彿仙子臨空,踏月而來。
她輕輕揮手,那籠罩着的煙霧瞬時消散無形,露出一張玉膚花貌的麗容,黛眉淺淺,眸如星辰,卻是一片深不見底的寒潭。
“一個死人,還怎能開口說話。”
他輸了。
列娃沒有頹喪,亦不見絲毫狼狽,彷彿剛纔被逼至絕路的人不是他一般,相反的,他心底承認,自己也犯了大部分人都會犯的一個錯誤,看輕了這個小姑娘。
“好,我答應和你合作。”列娃走到長凳上坐下,屁股剛挨着凳子他猛然站了起來,退後了幾步。
“嘩啦啦”一陣聲響中,長凳和方桌在他面前化爲齏粉。
他心頭震撼莫名,抿脣擡眸看着不知何時轉過身來,正笑盈盈看着他的宋錦,列娃卻發現她眸底深處不見絲毫笑意,竟是一片冷漠寒潭。
他眯了眯眸子,這個小姑娘,太詭異。
宋錦聳了聳肩:“我可不是故意的。”這桌椅雖沒直接受到攻擊,卻是受了無妄之災,被內力無形中摧毀,外表看着完好無損,可只消一點外力,便頃刻化爲齏粉。
列娃盯着她看了半晌,那目光有種洞若觀火般的透徹,但宋錦現在已不會被他那樣的目光看的心頭髮怵,這裡所有人加起來都打不過她,她怕個什麼勁兒。
列娃走到牀邊施施然坐下,“說說吧,你的計劃是什麼?”
首府某傢俬人高檔醫院VIP病房內,此時已是半夜時分,四周一片寂靜,尤其是VIP病房區,更是靜的針落可聞,茱萸推門靜悄悄走了進來,VIP病房分爲客廳和臥室,沉香此刻就坐在客廳的沙發上,背脊挺得筆直,聽到門口的動靜立刻睜開了雙眼,冷酷犀利的望去,見來人是茱萸,殺氣稍稍減淡了些。
燈光下,他那混血的面容顯得格外俊美,尤其是滿身冷酷氣質,更是爲他增添了一絲別樣的魅力,茱萸看到他愣了愣,心臟猛然狂跳起來,但她面上卻不動聲色,看了眼臥室方向,走過去低聲問道:“主子還未醒嗎?”
這都昏迷兩天了,真是令人不安。
“流光說,最遲明天早上就會醒來,放心,主子不會有事的。”沉香沉穩的聲音彷彿擁有安定人心的魔力,茱萸聞言點點頭,心底的不安稍稍壓下去了些。
“你過來有什麼事?”沉香側眸瞥了她一眼,那眼神,彷彿茱萸要說沒事他就會毫不猶豫的把她踹出去。
茱萸心頭顫了顫,頂着他那駭人的目光低聲道:“飛煙傳來了消息,宋小姐已經和列娃達成了合作,計劃啓動。”
沉香點了點頭:“這件事你去辦吧,這次不同以往,一定要謹慎,而且阿古拉斯那裡你最熟悉,派你去主子放心。”
茱萸咬了咬脣,實在不明白主子都病了怎麼還滿心記掛着那個女人,給她鋪路,甚至不惜冒着暴露自己的危險,那女人對主子不聞不問,根本不值得主子掏心掏肺對她好。
看到茱萸一臉不忿的神情,沉香皺了皺眉,冷冷呵斥道:“記着你的身份,別犯蠢把命搭進去,否則我是不會給你求情的,因爲你活該。”
這毫不留情的諷刺氣的茱萸狠狠瞪了他一眼,“誰稀罕你的求情,我就是死也不要你的可憐。”冷哼一聲氣勢洶洶的離開。
沉香瞥了眼她的背影,暗暗皺了皺眉。
這時臥室傳出一聲響動,沉香趕忙站起來朝臥室走去,推開門,便看到病牀上坐起來的男子,面色蒼白,脣瓣乾涸的失了水分,卻有一種驚心動魄的脆弱美感,一雙眼睛還有幾分迷茫,但漸漸的就恢復到一片沉靜幽邃。
他抿了抿脣,聲音有幾分沙啞和迫切:“我昏睡了多久?”
沉香靜靜回道:“整整兩天一夜了。”
洛秀心底一驚,掀開被子就要下牀,然而他剛站起來身體就虛弱的晃了晃,沉香趕忙走過來扶住他:“主子,你現在身體還很虛弱,要好好臥牀修養,否則身體會留下病根。”
洛秀搖頭,拂開他的攙扶:“我的身體我很清楚,沒事的,已經兩天了,我不能留小錦一個人在那裡,我要去找她。”
昏迷的時候他不停的做着一個夢,醒來卻什麼都不記得,唯有滿心的酸澀悵然,恐懼淒厲。
他在害怕,他現在迫不及待想要見到宋錦,他一刻都等不了了。
很抱歉斷更了幾天,公告裡都有說,這裡就不再多解釋了,這篇文玥絕不會棄坑的,現在只寫了三分之一,還有很多精彩的內容都在後邊,齊歌大BOSS還沒放出來,玥怎麼捨得棄坑呢,哈哈,但因爲精力不濟,兼顧工作等原因,更新字數會比以前少了,不過玥保證,只要一有機會一定會多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