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國,宋錦下飛機的時候就覺得這裡比國內冷太多,不過空氣卻是少見的清新,早晨的太陽稀薄,帶着熹微的暖意,投注在身上,雖然有些涼意,卻也很舒服。
孔聖香拿着大衣披在她身上,“幸虧我早有準備,要不然非得凍壞你。”
宋錦笑着搖搖頭,她有內力護體,就是冰天雪地也凍不壞她的,她很喜歡這種微帶涼意的感覺,彷彿身上的每個毛孔都張開了,頭腦是前所未有的清醒。
她享受其中,並未用內力爲身體催熱。
所以孔聖香一摸她那冰涼的小手,臉色就耷拉的更長了,嘴裡嘟嘟囔囔着,阿歡推着行禮跟在幾人身後,一行十分低調的出了機場。
HR那邊早已派了車子來迎接,看來她這個代言人份量還不小,還勞駕HR親自派車來接。
剛坐進去,孔聖香把一個暖手寶塞她懷裡,“趕緊暖暖你的手,女孩子最是不能凍着,你年輕不懂事兒,現在不注意着,等將來結婚了,你就等着哭吧。”
宋錦聽着孔聖香的嘮叨有些昏昏欲睡,歪頭看着窗外飛掠而過的風景,這是個浪漫而富有情調的國家,從那些建築上就可以看出來,路上的行人笑容爽朗恣意,連風都是自由而散漫的。
她很喜歡這裡,心情是前所未有的放鬆,不知什麼時候就睡着了。
她做了一個簡短的夢,夢裡很美,她笑的很開心,拉着一個人的手穿越花海,笑聲肆意的迴盪在陽光下。
她是被孔聖香叫醒的,迷茫的看着孔聖香,雙眸空洞。
“到地方了,趕緊回魂了。”剛睡醒的宋錦那小模樣少了平時幾分有些疏離的溫和,反倒呆萌的很,尤其是那迷瞪的小眼神,看的孔聖香心都化了。
“哦。”宋錦回過神來,坐直了身子,臉上又恢復到一如既往的溫婉笑意。
下車的時候,她皺眉想着,那是個什麼夢?爲何一醒來就全都忘了,可那開心的笑容似乎還回蕩在耳邊……
等走近HR行政大樓,宋錦漸漸收起了亂七八糟的心神,專心致志的走路。
派來迎接她們的是個金髮碧眼的大美女,笑容滿面給人很平易近人的感覺,宋錦看一眼就知道這女人絕對沒有表面看着那麼和善,絕對是個厲害角色,她猜的不錯,這女人可是HR廣告部總監的助理簡,HR第一紅人,能勞駕她親自來接,不少來來往往的工作人員看着宋錦的眸光都變了。
這不是HR剛宣佈的全球總代言人嗎?竟然能讓簡親自來接,這女人什麼來頭?
簡看到宋錦驚喜的眨了眨眸子:“當初見照片的時候就覺得你很漂亮,沒想到你真人比照片上還要漂亮多了。”
宋錦驚訝於這人一開口就是流利的漢語,看到宋錦有幾分訝異的眸子,似是能猜到她所想,笑着回道:“我在華夏留過幾年學,很喜歡華夏文化,尤其是語言,學了有五年了,怎麼樣,還不錯吧?”
簡笑容甜美,雙眸真誠,是個很健談的人,兩人只是第一次見面,就能和宋錦熱絡的攀談起來,像宋錦這種有些慢熱的人都對她心生好感。
不愧是HR第一紅人,能力不容小覷。
簡領着一行幾人來到頂樓的露天攝影棚,旁邊是一間休息室,簡領幾人進去。
“你們剛下飛機,本來是想要接你們先回酒店休息一下的,不過這次HR推出新品牌,發佈會趕在明天,所以海報和周邊要今晚連夜趕出來,只能辛苦你一下了。”
HR這次新品發佈會有些趕,主要是爲了截斷另一大化妝品的新款上市,兩個品牌互鬥多年,各自不相上下,這次HR要趕在另一品牌上市之前搶先上市,搶佔先機。
宋錦笑道:“這是我身爲代言人應該做的,我不累,咱們現在就開始吧。”
簡沒想到對方這麼好說話,完全沒架子,她心底總算鬆了口氣,笑容也更加真誠了幾分:“現在不急,你先休息會兒,想要喝什麼?我讓人給你們送過來?”
宋錦擺擺手:“不用。”
孔聖香很清楚宋錦的習慣,從包裡掏出水杯放到宋錦面前,簡見此也不再多說什麼,扭頭出去了。
攝影師是HR御用,國際知名的新銳攝影家董明,拿過多項大獎,三十多歲,華裔,留着絡腮鬍,小辮子,還真有幾分藝術家的張狂勁兒。
宋錦換完裝出來,董明忍不住多看了幾眼,早前就看過這女孩的資料,每想到真人比照片還要更漂亮更年輕。
不過這世上年輕漂亮的女孩多了去了,拍照沒感覺也是白搭,不過這人選是HR定的,他一個小小的攝影師能說什麼。
沒想到拍起來卻令他意外,代言人選本就適合挑選和品牌氣質貼合的,有很多老品牌選擇代言人很少選大牌明星,因爲大牌明星往往會把產品本身的光芒掩蓋,雖然暫時會帶來銷量和人氣,但長此以往顯然不是明智之舉,只有那些想投機取巧的,纔會砸錢請大牌明星,用明星效應給產品做推廣,贏了銷量卻輸了口碑。
但HR顯然是個例外,HR歷來代言人都是極有份量的,這從它一開始的定位就決定了,HR是奢侈品,不是普通小戶能買得起的,走的高端路線,代言人自然要斟酌選定,尤其是國際代言人,那代表的是HR在全球的臉面,從第一代希爾波琳娜開始,每一屆全球代言人都是巨星名媛,上一屆代言人還是全球出了名的名媛,所以到宋錦這裡的時候,纔會讓所有人震驚。
這個女孩雖然十分漂亮,可名氣說白了也就在華夏響亮,而且資歷淺不說,本身也沒有家世,聽說是孤兒出身,這和以往的HR女神一比,自然是上不了檯面。
不知道HR爲什麼獨獨選定了她,HR背後是J&D集團,J&D集團背後則是梅菲財團,她背後究竟是有什麼背景?董明纔不相信HR是真的看重了她和產品貼合的氣質,騙騙不懂行的人還行。
不過總的來說,這女孩大有來頭就是了,本以爲帶着背景來的會拿喬擺架子什麼的,畢竟他以前也見過不少這樣拎不清的女星,而這個女孩,說讓擺什麼動作就擺什麼動作,笑容溫暖明亮,一整套拍攝下來,他常年拿相機的手腕都有些痠痛了,對方卻連眉頭都未皺一下,依舊笑吟吟的,這讓董明也心生了幾分好感。
能看得出來,這女孩是個敬業的,年齡小還能做到這種地步,實在不容易。
而等看到成片,他則是更加驚喜,宋錦很上相,她臉盤小,是那種圓潤的鵝蛋臉,看真人的時候非常瘦,上鏡的話卻帶了一點嬰兒肥,不過卻給她精緻到美豔的五官增添了一絲親和的甜美,眉目如畫,尤其是一雙明亮璀璨的鳳眸,閃爍着溫軟的笑意,如三月的春風,和煦暖人,美的沒一點攻擊力,第一眼就非常容易讓人產生好感。
所有的宣傳照都是以產品爲主,用自身去凸出產品,而她就如月亮周邊的星星,在自己固定的位置散發着淡淡的光芒,不喧兵奪主,卻也不會讓自己湮滅於黑暗中,散發着獨特的高貴氣質,令人見之難忘。
不得不說,這一套宣傳照拍的很成功,她本身氣質溫婉,氣質裡隱隱有一種端莊的高貴,很好的凸顯出這套產品的理念。
接下來還要拍攝一套廣告片,總共分三支,到時候需要投放到全球市場滾動播放,HR不走大衆市場,電視上也只有一款概念廣告,都是買了各國最高端的廣告位滾動播放,那逼格不是市場上那些小牌子能比的。
三支廣告片都是要取外景,在這個國家有名的一條河邊拍攝,二十度的天氣,宋錦需要穿着裸肩抹胸的拖尾長裙,從河邊遠遠走來,背後是明媚的陽光,緩步走來的女子美的炫目,大氣溫婉,身後的河水倒影着璀璨的波光,卻不及女子那明亮溫暖的笑顏。
三支廣告片分三個主題,從活潑明媚的少女,溫婉大氣的少婦,再到端莊優雅經歲月沉澱的成熟女人味兒,宋錦分別駕馭的遊刃有餘,令董明不得不讚嘆。
這女孩鏡頭感很強,表現力也很好,把每個階段的特性都表演的淋漓精緻,尤其是最後那彷彿歷盡滄桑又波瀾不驚的眼神,真的是讓人歎爲觀止,很難想象這樣的眼神會出現在一個才十六歲的女孩身上。
這條河本來就是著名景點,每天來來往往的人不少,拍攝團隊又沒刻意趕人,很快就聚集了一些觀衆,看着像是拍廣告的,紛紛拿出手機拍照。
“這女孩長的好漂亮,不是我們國家的人吧,你看,她長的像亞洲人呢。”
“就是啊,以前都沒有見過呢,是我見過的長的最好看的女人,她笑容好溫暖,我好喜歡她。”
“她叫什麼名字,是不是還沒出道?從現在開始,我決定粉她了……。”
有路人把偷拍的照片傳到Facebook上,這裡爬牆的人很多,很快宋錦的照片就在國外的平臺上火起來了,其中也不乏華夏人,一看這不是宋錦嘛,上去科普,這些人才明白,原來是來自華夏的女星。
錦衣衛聞訊趕來,反正哪裡有宋錦哪裡就有錦衣衛,不過國內玩Facebook的人不多,國外的人都是純粹欣賞美顏的,沒有一個說難聽話的,錦衣衛這才放心,留幾個人關注着,回頭就把宋錦在F國拍攝HR廣告片的偷拍照發到了網上。
女神最近不在國內,得給艹點熱度,要不然長時間不出現在公衆面前,人氣會低落。
不過宋錦最近最不愁的就是熱度,俠情遊戲公測的反響出乎意料的好,畢竟這款遊戲不論是格局還是劇情人物抑或是操作都是頂尖的,剛公測那一晚服務器就因爲太火爆而癱瘓,可把遊戲公司的老總給氣壞了,扣了技術部幾個月的獎金。
其中角色人氣最火爆的就是以宋錦爲原型進行再次創作的溟丹,給遊戲又增加了千萬玩家,畢竟溟丹這角色太吸粉了,宋錦演的入木三分,都想知道她和皇孫的結局是什麼,便都來遊戲裡體驗一把。
想知道後邊劇情的發展,那得按節奏走,做任務,打BOSS,充裝備,這遊戲公司老總賺的是盆滿鉢滿,遊戲迷是苦不堪言,越往後越難,親愛的左護法大人到底和皇孫怎麼樣了啊……
拍攝完所有廣告片,已經下午四點,太陽西斜,微黃的陽光照的人懶洋洋的。
回到HR,剛走進大廳,宋錦就看到簡領着一個男人從電梯裡走了出來,那男人四十歲左右的年紀,頭髮烏黑,一身西裝筆挺高大,步伐沉穩矯健,臉上雖已見滄桑,可依舊不損那俊美的面容,反而經歲月沉澱的越發有魅力了。
都說男人三十一枝花,四十更是男人最好的年紀。
那男人看到宋錦,輕挑了挑眉,和簡說了句話,便擡步朝宋錦走來。
宋錦總覺得這男人有幾分熟悉,可她確信從未見過這個男人,直到他站在自己面前,那種熟悉的感覺越加強烈了。
這真的是一個很有魅力的男人,看着你的時候眸光真誠而溫暖,彷彿你是他掌心上捧着的寶貝,然而細看,那眸底卻是一片冰冷的涼薄。
宋錦皺了皺眉。
男人彎腰十分紳士的笑道:“宋小姐?”
宋錦客氣的笑了笑,不動聲色的往後退了一步,保持適當的距離:“你好,請問您是?”
簡這時走過來介紹道:“這位是範先生,HR華夏區總監。”她復又扭頭看向男人,笑道:“範先生認識宋小姐?”
男人笑了笑,那笑容很少有女人能把持的住,這男人真的太騷包了,宋錦第一感覺就是這個男人肯定很腹黑。
“宋小姐在華夏家喻戶曉,想不認識都難,但知道你的名字,還是從我家臭小子的嘴裡,他天天把你掛在嘴邊。”說着無奈的搖了搖頭,眸底卻是一片慈父般的寵溺。
宋錦愣了愣,他是說他兒子嗎?可是宋錦根本不認識他,更遑論他兒子。
姓範……這張有些熟悉的面容,宋錦突然間福至心靈,“你是範允希的父親?”
男人挑了挑眉,眸底笑意加深,讚歎道:“宋小姐果然很聰明,這樣就能猜得到,沒錯,我是範允希的父親,我家那個臭小子可喜歡你了,知道我來總部開會,非得讓我帶他來,說是能跟女神近距離見面,可惜因爲一點事情耽擱了。”
這種時候宋錦能說什麼,微微一笑。
怪不得覺得面熟,他長的和範允希很像,尤其一雙眼睛,簡直一模一樣,她不得不感慨範家這強大的基因。
助理走到他身邊低聲說了句什麼,就見範及春微微點了點頭,助理快步離開。
範及春掏出一張名片遞給宋錦:“這是我的名片,宋小姐請收下,回到京都有時間我請宋小姐吃飯。”他莞爾一笑。
“宋小姐別誤會,你可是我們HR的總代言人,請你吃一頓便飯還是肯賞臉的吧。”
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宋錦再不接就有些不識好歹了,說到底她和這樣的人物從身份上就有差距,人家能主動給名片請吃飯就已經很給面子了。
宋錦雙手接了名片,這是尊重,也是教養。
微笑道:“範總不嫌棄的話,小錦自是要叨擾了。”
範及春沒再說什麼,目光在宋錦臉上掠過,便大步離開,簡看了宋錦一眼,對她賠笑了一下,便大步去追範及春。
宋錦本想旁敲側擊打聽點什麼,可這簡說話那是滴水不漏,宋錦什麼有用的信息都沒套出來,不明白HR背後爲什麼要捧她,不過暫時看來沒害處。
事後她便把範及春的名片給了蔣曜,對方會主動聯繫她,這名片對她根本沒用。
和這樣的男人走的近對她沒好處,不過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而且還打着HR和他兒子的名義,宋錦也不好拒絕。
第二天上午的新品發佈會宋錦是必須要參加的,回到下榻的酒店,宋錦洗洗就睡了。
一早起來,天氣陰沉的很,看着像要下雨。
收拾精神,服裝和首飾都是HR方面專門派人送來的,高級定製,一身名媛風,很適合她今天的角色。
毫無意外,宋錦這個全球總代言一露面就引起了轟動,尤其是宋錦今天格外明豔動人,身上女神氣息濃烈,讓這些看慣了西方長相的人也驚豔了一把。
宋錦只是露了一下臉,之後就沒她什麼事了,直接趕中午的飛機回國,簡親自送宋錦去了機場。
只是今天因爲天氣原因,飛機晚點,時間未定,候機廳滯留了大批乘客,亂糟糟的,令人有些煩躁。
簡打了個電話回來對宋錦說道:“因爲航道附近今晚有強颱風登陸,比預計的時間提前了,所以今晚飛機不可能起飛了,可能得等到明天,在這裡等着也不是辦法,先回酒店吧,等起飛時間確定,我再派人通知你。”
也只能這樣了,宋錦點頭:“麻煩你了。”
簡笑道:“還跟我客氣幹什麼。”
蔣曜卻是皺了皺眉,宋錦的行程都是預定好的,沒想到飛機卻晚點了,明天上午小錦要出席大漠風華的宣傳會,這是小錦第一部大女主電影,再有背後的出品單位,小錦絕不能缺席。
他道:“既然是航道附近的強颱風,那我們改航線吧,繞過颱風區,這樣可能會費力一些,但明早之前應該能趕回國。”
宋錦一想就知道明天上午有她不能缺席的場合,“在這裡等着不是辦法,颱風一來就是好幾天,就按蔣哥說的辦吧,咱們改航線。”
簡也不想宋錦因爲飛機晚點而耽誤了正事,便道:“我去給你們訂票。”
改航線確實很費力,浪費了不少時間,換乘了三次飛機,多繞了好大一圈,不過卻能在明早八點之前趕回國。
長時間坐飛機,再加上時差,宋錦這鐵打的身子也有些難受,歪在座位上迷迷糊糊了了。
她和章起之阿歡是頭等艙,其餘的都在經濟艙,這是章起之自己補的票,他是要貼身保護宋錦的,但一個大男人很多時候都不方便,便把阿歡提過來了,要不是沒位置了,那幾個人章起之也是鐵定搞過來的。
總之在回國之前,他務必要保證宋小姐的安全,主子也沒想到會臨時遇上臺風,否則肯定提前安排好了,不會讓宋小姐這麼受罪。
阿歡是第一次坐頭等艙,新奇的不得了,看看這裡,摸摸那裡,雖然看着跟沒見過世面似的,不過倒也挺可愛的。
宋錦靠窗,旁邊坐着阿歡,章起之坐在宋錦後邊,中間隔了個走廊,沒一會兒空姐走過來詢問乘客要吃什麼。
阿歡什麼都點,輪到宋錦的時候,宋錦確實沒一點胃口,便隨便點了份咖喱飯,她看着阿歡那丫頭吃的大快朵頤,看她吃飯就是一種享受,宋錦忍不住嚥了口唾沫,拿起筷子吃了一口。
這種口味她還是不習慣,秉着不浪費的原則,宋錦遞給了阿歡:“替我吃了吧。”
阿歡瞪大眼睛,雙頰塞得鼓鼓的,邊嚼邊說道:“都給我了,你吃啥?”
宋錦淡淡笑道:“我不餓。”
她起身,“我去一下洗手間。”
阿歡眼角不動聲色的瞟了眼章起之的方向,有些戀戀不捨的放下筷子,宋錦的聲音傳了過來:“你吃飯吧,不用跟着我,我沒事的。”
阿歡怎能真的不跟着。
頭等艙的衛生間都是豪華的,有兩個位置,裡邊的那間關着門,宋錦進了臨門的那個。
宋錦潔癖挺重的,雖然平時不明顯,可在她的生活習慣裡表現的很明顯,這種公共馬桶不管擦的多白多幹淨,宋錦都沒勇氣坐上去。
扎馬步小解,不讓皮膚接觸到馬桶邊緣,宋錦這也是強大的沒誰了,她有些自嘲的想,真是矯情。
剛站起來,她猛然感到一陣頭暈目眩,趕緊一手扶住牆壁站穩,宋錦晃了晃腦袋,腦子有些懵。
左肩處火燒火燎的疼,她平時穿裸肩衣服的時候,鑑於左肩上的印記太特殊,宋錦都讓魏玲給她用最好的遮瑕產品給掩蓋了,時間一長,她倒是忘了這塊胎記。
不知爲何,宋錦忽然有些心慌,她不知道這股奇怪的感覺從何而來,只是突然的心跳加快。
平復了一下心情,宋錦推門走了出來,洗手檯前站着一個女子,正低頭慢條斯理的在洗手。
女人擡頭,從鏡子裡看到身後站着一個少女,訝異的挑了挑眉,眸底一絲驚豔一閃而逝。
宋錦也從鏡子裡看清了女人的臉,眉眼依稀有些熟悉,只是她現在腦子一陣陣發暈,也暫時來不及細想,走過去就着涼水洗手。
女人扭頭多看了宋錦幾眼,想了想還是開口問道:“你臉色很蒼白,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啊?”
宋錦張了張嘴,正想說什麼,忽然一陣天旋地轉,眼底倒映着女人震驚的眼神,便倒地不省人事。
再後來發生了什麼,她就全都不知道了。
宋錦做了一個夢,一個很黑暗,很痛苦的夢,那是一個堪比地獄一般的地方,到處是流火,望不到盡頭的黑暗,她被火燒全身,躺在地上打滾,尖叫着想把火撲滅,然而那火勢越來越大,幾乎要把她焚燒成灰燼,在無盡的痛苦折磨中,她以爲自己就要這樣死了,忽然在那大火中漸漸幻化出一隻超大的金鵬來,他的翅膀遮天蔽日,尾巴拖着長長的流火,朝着她飛來,那金鵬穿透她的身體,那一瞬間,她感受到了撕心裂肺的劇痛,彷彿被回爐重造了般,嗜心剔骨般的絕望。
她眼睜睜看着自己的身體化爲灰燼一點點消散,可是她的靈魂卻漂浮在半空,完全不受控制,然後一陣大風颳來,她被吸入了一個漩渦,那強勁的氣流幾乎要把她的靈魂撕裂成碎片。
漫天的喜慶嗩吶鑼鼓聲,好吵,她一睜眼,便看到滿城的百姓圍聚在府門口,而那府門肅穆莊嚴,高懸的匾額題着逑勁蒼翠的幾個大字,上邊掛着喜慶的紅綢。
看清那幾個大字,宋錦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安定侯府。
這是她再熟悉不過的地方,她居住了三年的宅邸。
當今聖上親筆所題,連宅邸也是精心挑選,以示對安定侯的榮寵,在大夏國絕對是獨一份兒的。
她怎麼會回來這裡?
宋錦低頭看了眼自己,身子半透明,漂浮在半空中,完全是靈魂的狀態。
這時喜娘高亢的喊聲拉回宋錦的神智:“新娘花轎到,侯爺請下馬。”
宋錦擡眸看去,勒着紅綢的高頭大馬上坐着一道筆挺的身影,玉冠束髮,面若斧裁刀削,一雙漆黑的眸子深沉冷漠,令人莫敢逼視,薄脣微抿,端的是丰神俊朗,一身喜慶紅衣更是爲他增添了一絲妖媚,圍觀的女人忍不住花癡。
“侯爺真的好帥啊,大夏第一美男子果然名不虛傳。能做他的妻子可真是八輩子修來的福氣。”
“是啊是啊,這樣俊美攝人的男子就是給他當妾也是願意的。”
旁邊人呸了一口:“就你這模樣?給侯爺端洗腳水都不夠格,還想做妾?簡直是癡人說夢。”
“我不夠格難道你就夠格了?侯爺那樣天人之姿,臆想一下都不行嗎?”
“別吵了別吵了,有意思沒有,還想做妾呢,也不去打聽打聽,自從和慧佳公主有了婚約後,侯爺就把所有的姨娘通房統統打發了,生了孩子的給了銀兩打發到江南的莊子上去,此生不得踏入京城,可見侯爺對慧佳公主是全心全意的,你們難道還想和慧佳公主搶男人不成?到時候還不知道死字怎麼寫呢。”
兩人不敢吵了,慧佳公主,大夏國唯一的嫡公主,身受皇帝喜愛,也是所有公主中唯一有封號的,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端莊高貴,貌美傾城,該說親的年紀因爲挑挑揀揀的就剩下來了,皇帝不想唯一的女兒受委屈,也想再多留女兒幾年,皇帝都這樣說了誰還敢說半句閒話,是以慧佳公主十九歲的年紀纔出閣,在這個年代中算是老姑娘了。
“慧佳公主是大夏國女子的表率,才貌雙全,和謝侯爺乃天作之合啊,看看這十里紅妝,嫁妝足足有六千六百六十六擔,這是迎娶一國之母纔有的規格啊,這場盛世婚禮恐怕百年都不會再有了,足以可見慧佳公主的受寵程度,她和謝侯爺一定會百年好合的。”
“沒錯沒錯,去年陛下的生辰宴上,番邦小國來進貢,竟然當衆出難題辱我大夏,暗示挑釁,慧佳公主冰雪聰明,輕而易舉就解了難題,那番邦使臣臉色別提有多難看了,灰溜溜的滾了,慧佳公主好樣的,真不愧是我大夏的皇家公主,揚我國威。”
慧佳公主在民間的名聲很好,很得百姓的推崇和愛戴。
聽到這裡宋錦臉色漸漸變得難看。
她重生異世不過才幾個月的時間而已,對這個世界卻已經很少想起了,但不代表她就真的不在意了,以前被她忽略的事實,現在串聯起來……
謝騅和慧佳天作之合……
爲她遣散所有如花美眷,連孩子都捨得……
她怎麼從來沒注意到,謝騅竟然和慧佳公主有一腿,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枉她聰明一世,卻也從未看透過這個男人。
慧佳公主她當然知道,一個裝模做樣的女人,平時在宮裡遇見,她也只維持表面的恭敬,那女人每次見她宋錦都覺得那眼神奇怪的很,奇怪,她可從來沒惹過她。
怪不得,原來早就惦記上了她的男人,雖然只是名義上的。
兩人說不定早就暗渡陳倉了,一對狗男女。
她才死了多久,這男人就迫不及待的迎娶新人,就不怕別人給他按上個薄情寡性的名聲嗎?
她忘了,謝騅對名聲這東西向來不在意。
她看到謝騅下了馬,緩步走到花轎前,牽起紅綢,穿過層層人流,宋錦看到他那雙眸子是她從未見到過的溫柔,脣角勾着一抹溫和的笑意,把他映襯的越發俊美迷人。
他望着花轎的簾子,彷彿要透過簾幕看到裡邊的佳人,聲音溫柔的膩死人。
“佳兒,到了。”
喜婆挑起門簾,“新娘請下轎。”
一道身着鳳冠霞帔的火紅身影彎腰從花轎內走出來,那嫁衣烈如火,拖尾的外袍上繡着一隻振翅欲飛的金鳳凰,上邊的金絲繡線簡直要亮瞎人的眼。
男子丰神俊朗,女子體態端柔,站在一起,真真是絕配,一時四周都響起讚不絕口的誇耀聲。
男子勾脣輕笑,低沉含笑的聲音破空響起。
“賞。”
得了吩咐,腰繫紅綢的侍衛挎着籃子,從籃子裡抓了一把揚空揮出,漫天遍灑的金光,在陽光下奪目閃耀。
圍觀的百姓高興瘋了,趕緊蹲下來去撿,生怕晚了一步就被人給搶走了。
金豆豆,竟然是金豆豆,謝侯爺也忒大方了。
一時間讚美聲更熱烈了,都是說着誇兩人百年好合,早生貴子的喜慶話。
宋錦只覺得這一幕看的刺眼。
這時人羣中不知是誰感嘆了一句:“從來只見新人笑,又哪兒聞舊人哭呢,真是可憐了先侯夫人宋氏,她在天之靈看到這一幕,也不知是何感受。”這聲音明顯是用內力發出來的,連噪雜的嗩吶聲都掩蓋不了。
宋錦冷不丁後背汗毛直豎,擰眉望向說話方向,可惜人羣重重,哪裡還能分辨出來。
人羣中有剎那間的寂靜。
新娘身影僵了僵,謝騅捏了捏她手心,以示安撫,扭頭望向人羣方向,眸底一絲殺氣一閃而逝,低聲對暗衛吩咐。
“殺。”
提起先侯夫人宋氏,很多百姓都唏噓不已,“侯夫人那也是個頂好的女子,可惜啊紅顏薄命,她就算還活着,日子也不會好過到哪兒去,畢竟左相犯了通敵賣國的死罪,被陛下判了誅九族,我到現在還記得那日刑場的血流成河,屍堆如山,雖說外嫁的女子不株連,可沒了孃家支持,宋氏在侯府更是步履維艱,我聽說她本就不得侯爺寵愛,一直獨守空房,死了對她來說也是一種解脫吧。”
“宋氏不是大夏第一美人嗎?長的那可是頂頂美的,怎會不得侯爺寵愛呢?而且聽說她脾性才華都是頂好的,按理說該很得侯爺的心才附和常理啊?”
“這種事兒,誰知道呢,也許侯爺早就知道她宋家不是個好的,通敵賣國,哼,死十次都不夠,侯爺在前方保家衛國,宋丞相在後頭賣國,就該千刀萬剮,他那女兒說不定也是爲了偷機密才嫁進侯府的,肯定是侯爺早就看透了她的真面目,否則那樣絕世的美人,侯爺怎麼可能從始至終都沒碰過她呢,不過我也是佩服侯爺,對那樣的美人都能坐懷不亂。”
有個梳婦人髻,面容很是年輕清秀的女子壓低聲音道,“我聽說啊,宋氏的死有蹊蹺,侯府對外宣稱得病死的,但我有個姨表妹在侯府當差,就是在之前侯爺最寵愛的芳姨娘身邊當端茶丫鬟,那宋氏根本不是死於疾病,而是空閨寂寞和身邊的侍衛偷情,被侯爺發現了,爲了侯府的面子私下賜死宋氏,對外宣稱得病死的。”
她雖然壓低聲音,但聲線很嘹亮,幾乎周圍的人都聽見了,聞言紛紛面露不屑,百姓生活太無聊,最喜歡的就是八卦豪門大族裡的腌臢事兒,這些百姓聽風就是雨,根本沒有辨別是非的能力,這個時代的百姓思想熱別封建,尤其是對出軌的女人,簡直是十惡不赦,逮住要浸豬籠的。
“沒想到宋氏竟然是這樣的人,虧我之前還爲她說話,我呸,真是不要臉的賤人,一家子賣國賊,還敢給侯爺戴綠帽子,死有餘辜。”
看到輿論瞬間扭轉,清秀女子冷笑了一聲,不動聲色的退離開人羣,身影一轉,便消失在街角。
“最可憐的難道不是侯爺嗎?枕邊人原來別有用心,還給他戴綠帽子,對方竟然還是低賤的侍衛,怪不得侯爺不碰她,這樣的女人長的再美也是水性楊花的下賤胚子。”
“這宋氏從小流落民間,是在鄉野長大的,能指望她多端莊,能裝那麼長時間就不錯了,不過侯爺也算是苦盡甘來,現在和慧佳公主成親了,一定會和和美美一輩子的。”
這些人有的根本沒見過宋氏,卻僅是聽了三言兩語便用盡污穢不堪的字眼去辱罵,彷彿宋氏和他們有着深仇大恨似的。
宋錦聽着這些人對一個死去的女人極盡辱罵,不僅苦笑連連。
她目光望向那對相攜着入府的新人,眸底幽深似海。
她已經死了,給他們騰位置了,卻還是不願放過她,詆譭她的名聲。
她知道這不是謝騅做的,因爲他不屑用這樣的手段,是誰的主意,宋錦用小手指都能想出來。
甚至她當初的死都頗具疑點,謝騅已經忍了她那麼長時間,爲何突然就忍不住了?對她下手,同時也就是對宋家下手,她死後,又相繼搞垮了宋家,她屍骨未寒,轉首又娶新人,雖然兩人從未有過夫妻之實,他防她厭她,宋錦還是感到一陣徹骨的寒心。
皇帝已經忍不了宋家繼續做大,默許了他向宋家動手,也許背後還有慧佳的推手吧,她也忍不了自己喜歡的男子再被別的女子霸佔。
皇帝對慧佳和謝騅的婚事自然是樂見其成的,謝騅雖然是皇帝的第一心腹,對皇帝忠心耿耿,可他手握重權,又極富謀略,這樣的人皇帝自然不放心,慧佳公主嫁給他,牽制住謝騅,對皇帝來說也算是了了一樁心事,畢竟謝騅真的是個很好的臣子,皇帝暫時還離不開他。
所以她的死,就成了必然,她當初一直以爲芳姨娘是首領派來取代她的,現在看來,芳姨娘也不過是個螳螂罷了,真正的黃雀在後頭。
謝騅不喜心機太重的女子,他的後院一堆鶯鶯燕燕整天勾心鬥角,他厭惡卻還照樣睡,只是就跟垃圾似的,睡過就扔,在他眼裡女人就是生孩子的工具,而且這些低賤的女人還不配給他生孩子,有幾個偷偷懷孕的妾侍被他知道後,打殺了好幾個,現在能生下孩子的,都是貴妾,家世清白,柔弱善良的小白花。
謝騅這個人,太過無情,尤其對待女人方面,宋錦有次聽一個姨娘偷偷抱怨,謝騅在房事上很冷酷,根本不懂得憐惜女人,只顧自己享受,那些女人身上多多少少都有傷疤,但這樣的謝騅卻令女人着迷,後院大把的女人照撲不誤。
宋錦當時聽到的時候還訝異了一瞬,畢竟她是從未近過謝騅的身,當時還感嘆自己幸運。
看來慧佳公主深知謝騅的性子,自己手上不沾染一滴血,借芳姨娘的手弄死了她,在謝騅心中,保留她白蓮花的高雅形象,畢竟他謝騅喜歡的女子,怎麼能如那些庸脂俗粉一樣,勾心鬥角,心機深沉呢。
可真是好謀略,不愧是被稱智謀無雙的第一公主。
慧佳公主,你害我性命,搶我夫君,辱我名聲,我如今雖爲一縷魂魄,可若有機會,必定十倍百倍報復回來,我會讓你知道,我宋錦,是個眥睚必報的惡人。
你們鮮花着錦的婚禮,再盛大,也終有一日,成爲你們黃泉路上的陪葬品。
謝騅腳步一頓,扭頭望了眼人羣,皺了皺眉,又扭過頭去。
人羣裡,一個戴着斗笠的清雅公子一聲低嘆,他一襲月白錦袍,華貴高雅,就如那高潔的蓮花似的,令人打心眼裡舒服。
不忍再聽再看,他默默的退出人羣。
“她是那般清傲美好的女子,怎會做下那般傷風敗俗的事,愚民啊,謝騅,你給不了她幸福,卻還在她死後如此羞辱與她,你不配爲男子,更不配擁有幸福。”
“公子。”一個黑衣侍衛無聲靠近他。
男子低咳了聲,黑衣侍衛立刻緊張的上前:“您病還沒好,太醫讓您好好修養,殿下怎就不聽勸呢。”
男子擺擺手,“無礙。”他扭頭又看了眼府門方向,那裡一對新人的身影早已消失。
被斗笠掩蓋的眸底劃過一抹冷意,他握了握拳,冷聲道:“終有一日,我要替她討回公道,替她矯正名聲。”
兩人的出現沒驚動任何人,悄無聲息的離去。
宋錦要是看到這對主僕肯定會訝異,不過她現在滿腦子都是事情,哪兒會注意到人羣中一對刻意收斂的主僕。
宋錦在侯府上空飄了一整天,她想回去,可不論她怎麼折騰,就好似被什麼東西鎖住了一樣,哪裡都去不了。
她眼睜睜看着新人拜堂,四周都是賓客的歡喜恭賀,主位上坐着老夫人鄒氏,她是謝騅的親祖母,謝騅父母早亡,他是被這個祖母親手帶大的,對這個祖母孝順恭敬的不得了,也是這個世上他唯一在乎的人了。
不過這個鄒氏就是個老妖婆,之前沒少折騰她,宋錦爲了哄她也是費了不少心思,鄒氏六十九歲的高齡,在古代算是高壽,身體依舊很健朗,這會兒笑的滿臉褶子,一雙老眼都眯成了一條縫,宋錦太瞭解這個老婆子,她是真高興壞了。
也是,娶了一個公主孫媳婦,臉上倍兒有光是吧,可惜那慧佳公主是個高傲性子,豈容你拿捏?她很期待兩人鬥起來的場景,到時候謝騅會幫誰?
“禮成,送入洞房。”
天逐漸黑了,府裡逐漸亮起了紅燈,整個府邸彷彿跌入了紅色的海洋,美的如夢如幻。
宋錦很久沒有感受到這樣古色古香的氛圍,她坐在廊檐下,看着院內謝騅喝的滿臉通紅的樣子,旁人不停的勸酒,他一概來者不拒。
他是真的很高興吧,按以前他是滴酒不沾的,應酬時沒人敢灌他酒,這可是皇上跟前的第一大紅人,誰敢招惹,除非不要命,但今晚娶到心愛的女子,謝騅是真的高興,那一貫冷硬的脣角也微翹了起來,整個人都柔和了幾分,那些官員見此還不可着勁兒的灌,這機會可難得,錯過不再有,但還是有人怕侯爺秋後算賬,離得遠遠的。
夜深了,送走賓客,他跌跌撞撞的往婚房而去,路上他的貼身小廝攙扶着他:“爺,您今夜喝多了,要不要去淨房催吐一下,這酒氣兒萬一薰到公主怎麼辦?”
謝騅擺擺手,笑道:“無礙,佳兒不會在意的。”
小廝接着道:“爺看着腳下……別讓公主等急了……。”
謝騅腳步忽然頓了頓,扭頭往某個方向看了一眼,夜燈飄搖,燈影搖曳,廊檐下空蕩蕩的,哪裡有人的影子。
他晃了晃腦袋,自嘲一笑:“真是喝昏頭了,怎麼可能看到她呢?”
小廝下意識問道:“爺看到什麼了?”
謝騅扭頭冷冷的瞪了他一眼,那陰寒入骨的眼神令小廝打了個寒顫,趕忙低下頭不敢再言。
這時的謝騅哪還有一分酒氣。
宋錦撫了撫胸口,剛纔謝騅望過來的一眼,差點嚇得她心臟跳出來,她還以爲謝騅真的看到她了。
她現在是無實體的靈魂,他怎麼可能看到自己。
推開新房的門,謝騅一腳踏進去。
宋錦感覺有什麼無形的東西拉着自己一般,她瞬間就飄進了新房。
宋錦捂臉,對別人的洞房花燭夜她是真沒什麼興趣,她現在只想回去,這個地方是一秒都不想多呆。
但她靈魂回到這裡,必定是有什麼理由,她冷靜下來,坐在正堂的紅木椅上,靜靜的看着謝騅拿秤挑起了新娘的紅蓋頭。
清麗嫵媚,絕豔傾城,好一個如花美人。
那美人垂眸嬌羞一笑,更是美的動人心魄。
“相公……。”嬌滴滴的酥軟聲音喊得人心都化了。
宋錦看到謝騅平靜的眸子逐漸變得暗沉,呼吸也越來越急促,她則勾脣輕笑,在椅子上坐的端端正正。
就當欣賞活春宮了。
不過老天你對我也太殘酷了吧,看着曾經的仇人恩愛,其中有一個還是曾經的丈夫,幸虧她心理強大,對這個男人早已死了心,否則換個女人哪受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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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絡問題一直登不上後臺,急死我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