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7 作死

被人問道如此私密的問題,洛秀不見絲毫窘態,反而挑眉淡淡反問:“你別告訴我你不是。”那神情,透露出一絲鄙夷和看到髒東西的眼神。

他不是處兒,但他一輩子只會有一個女人,所以,這是個毫無意義的問題,他不會解釋給容津聽,他也永遠不會明白。

下一刻只聽容津怪叫道:“我的天哪,這個時代竟然還有你這樣的男人存在……。”

洛秀不想和他討論這個無聊的問題,又重新撿起書:“如果沒別的事情的話,你可以走了。”

“別哪,你一個人多無聊,既然不想跟我出去,那我陪你好了,反正那些地方本少也逛膩了。”容津翹着二郎腿,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

洛秀沒搭理他,認真的翻看起手中的書來。

容津見他真的沉浸在書海中,雷打不動的樣子,有些坐不住,扭來扭去的,很想引起那人的注意,但那人卻連個眼角都沒給一個,不僅有些泄氣。

雙手托腮,看着洛秀認真的側臉,想着這人這張臉就竟是怎麼長出來的,怎麼就這麼好看呢?

唉,他也真是無聊到一種境界了。

時間無聲流逝,洛秀心底告誡自己,一定不能着急,要冷靜。

振國公世子妃沈氏把手中的庚貼放到桌子上,有些頭疼的揉了揉額角,丫鬟貼心的捧過來熱茶,沈氏接過來抿了一口,心底的鬱氣散了些許。

嬤嬤走上來熟練的給她捏着肩膀,“世子妃別累着了,二爺的婚事不急在這一時,您的身體纔是最要緊的。”

沈氏嘆了口氣:“馬上就要到老祖宗的週年祭了,到時候二叔的婚事勢必還要往後拖,我是想着在週年祭之前給他定下來,這樣也有充足的時間準備,按理來說二叔的婚事輪不到我一個嫂子插手,這也不合適是不是?但母親現在不管事兒,這府裡大大小小的事情都壓在我身上,我不操勞誰操勞啊。”

“到時候二叔成親了,有二弟妹在,我也能喘口氣了。”

嬤嬤笑道:“所以啊,世子妃可得擦亮眼睛,給二爺挑個好媳婦。”豪門大宅裡妯娌互掐的事情還少嗎?世子妃就是太敦厚,萬一娶進來一個厲害的,壓在世子妃頭上,世子妃可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沈氏目光落在那些庚貼上:“性格好的出身差,出身好的吧性格又不合適,你說這可真是讓人兩難。”

“這世上哪兒有十全十美的人,太完美了老天也要嫉妒的不是?”

“有,我就見過那樣一個人。”沈氏目光裡有着追憶和欣賞。

“我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簡直不敢相信這個世界上還會有這麼完美的女人存在,似乎生來就是讓人嫉妒的。”她笑了笑,“我還沒嫁給世子爺的時候,有一次宴會上,我被人孤立,孤零零的坐在哪裡,當時我心底很傷心,她卻是唯一一個接近我的人,若無其事的和我聊天,很快就把我心底的害怕驅趕走了,她笑起來真的很溫暖,和她待在一起的感覺很舒服。”

嬤嬤對沈氏的事情瞭如指掌:“世子妃說的是原先的安定侯夫人宋氏吧。”

沈氏輕輕點了點頭,隨後輕嘆道:“可惜紅顏薄命,那麼年輕就去了。”

嬤嬤低聲道:“世子妃還不知道嗎?那宋氏據說是因爲偷情被安定侯發現了,才被秘密處死的,知人知面不知心,這樣的女人死不足惜。”語氣裡還有對安定侯的可惜和對那女人的鄙夷。

沈氏無奈的搖了搖頭:“嬤嬤真的相信那些謠言?反正我不信。”因爲接觸過,所以不信。

她是那樣驕傲的一個人,怎會做出那樣下流的事情來,不屑做,也不可能做。

沈氏無法掰正世人的想法,但她一個人相信就好了。

嬤嬤嘆了口氣,世子妃還是太善良,容易相信人,以後這要是二爺再娶個厲害精明的媳婦兒,世子妃可降不住啊。

所以啊,嬤嬤心裡嘀咕着,這二爺的婚事可得慎之又慎,不能馬虎了。

“聽說小叔那裡來了客人?”沈氏問道。

“是一位年輕的公子,聽說是三爺的救命恩人,已經拜見過長公主了。”

“小叔的救命恩人啊,那可得好好招待了,這樣吧,再撥兩個丫鬟過去,一應吃食都按照幾位爺的標準來。”

“還是世子妃思慮得當,老奴這就安排下去。”

洛秀看到又撥過來的兩個丫鬟,下意識皺了皺眉。

春菊夏荷恨恨的瞪着那兩個來跟她們爭寵的丫鬟,恨不得攆出去,但這可是世子妃送過來的,不看僧面看佛面,兩人也不敢明面上得罪。

沈氏本來沒多想,只是爲了證明一下對這位救命恩人的看重,送過來兩個丫鬟,但安嬤嬤是個老人精,想的更多,是位年輕的公子,那這人選就要仔細了,聽說長公主對這人很是看重,而三爺房裡的倩碧在這方面顯然要欠缺一些。

所以格外挑選了兩個身段苗條,相貌出挑的丫鬟,一粉一綠,清新柔嫩的簡直能掐出水來。

兩個丫鬟之前心底是有些不樂意的,畢竟是三爺的客人,她們可不想離開國公府,算是被逼着過來的,誰知見到那男子的一刻,所有的不滿抱怨全都拋到了九霄雲外,雙頰羞紅,粉面含春,端的是一個嫵媚嬌俏,風流韻致。

這一刻,要她們離開國公府這富貴窩跟着這公子離去,也絕對不會有絲毫猶豫。

這樣驚才絕豔的男子,即使與之春風一度,那也此生無悔了。

“公子,奴家杏雨。”粉衣丫鬟嬌軟的福了福身,羞答答的覷了眼那男人,又飛快的收回目光,露出自認爲最完美的側臉。

“奴家蝶衣。”綠衣丫鬟緊接着福了福身,聲音若黃鸝般婉轉動人。

這兩人那模樣風姿瞬間把春菊和夏荷襯托成了土老冒,兩人心底冒酸水,恨恨的揪着帕子。

洛秀淡淡的“嗯”了一聲,漫不經心的瞥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你們既是世子妃送來的,再送回去也說不過去,但我不習慣有人伺候,你們都退下吧,沒有我的吩咐,你們任何人都不得踏進屋子裡一步,否則,從哪裡來給我回哪裡去。”聲音淡漠冰涼,一股迫人的威壓在房間裡悄悄瀰漫。

四個丫鬟心頭齊齊掠過一抹寒意,卻又不約而同的被這一刻的男子給俘虜的更深。

“是。”四人應道,便齊齊的退了出去。

走出屋子,被外邊的冷風一吹,杏雨臉上的暈紅才散去了一些,她瞥了眼身後跟上來的蝶衣,輕笑道:“這位公子,可真是少見的天人之姿,咱們這次可真是來對了。”

蝶衣眉頭輕皺:“我看這位公子的性格,有些難以琢磨,還是再看看吧。”

杏雨眸光流轉,輕笑道:“怎麼?蝶衣姐姐怕了嗎?我們說好一起進退的。”

蝶衣搖了搖頭:“不可輕舉妄動。”話落便離開了。

杏雨看着她的背影,勾脣輕笑。

佔得就是一個先機,你怕,我可不怕。

想起那位公子的容貌,便心動不已。

這個世上,哪個男子不好色,她從小就對自己的容貌很自信,本來是想做世子爺的妾,萬一有了子女再撈個側妃,她也一直以來以此爲目標嚴格要求自己,沒想到這位公子的出現,一瞬間將她的夢想破碎,卻是爲她又重新編制了一個更絢麗更夢幻的夢想。

捋了捋鬢邊的髮絲,眼角覷了眼後邊恨不得吃了她的兩個丫頭,哼笑了一聲,高昂着頭,扭着水蛇腰走了。

“我呸,浪什麼浪,長得美了不起啊,得瑟什麼,骨子裡都刻着一個騷字,公子看得上你們纔怪。”春菊狠狠呸了一口。

夏荷附和道:“是啊,你看她們兩個那賤樣兒,生怕別人不知道她們長的美,切……。”

罵夠了兩人又齊齊擔憂:“萬一公子真喜歡她們了怎麼辦?”沒辦法,誰讓她們長得美。

“哼,公子纔不是那種以貌取人的呢。”這話騙騙自己還行。

“要不,咱先下手爲強?到時候看那倆人還有啥得瑟的。”夏荷提議。

“可是,可是公子不讓咱進他的房間。”

“你傻啊你,偷偷進去不就得了,等咱們成功爬進他的被窩,公子還捨得趕咱們離開?我娘說啊,男人對脫了衣服的女人,最沒抵抗力的。”夏荷建議。

春菊猶猶豫豫的,到最後有些艱難的點頭:“那、那好吧,不過先說好了,不管公子要誰,另一個都不能心有不滿,咱要做一輩子的好姐妹。”

“好,咱要做一輩子的好姐妹。”心底卻冷笑,公子面前,誰跟你做好姐妹。

吃過晚飯,容津在洛秀這兒又磨蹭了半天才走,走之前道:“我二哥明天回來,到時候我帶你去見他,我二哥這個人啊,你們肯定能聊到一起去的,一樣的……臭味相投,哈哈……。”話落大笑着離去。

洛秀又看了半天的書,燈芯子噼裡啪啦的燃燒着,屋內燈火明滅,在窗柩上投映出一道挺拔的身影,帶着幾分朦朧的詩意。

洛秀放下書,揉了揉眼睛。

燭火看書太傷眼睛。

他起身走到窗前,看着窗外的月光,目光染滿了哀思。

不知站了多久,月上中天,夜越來越深,他的身影沾滿了更深露重,幾分寂寥和落寞。

提前就有人準備好了沐浴的水,已經過了這麼長時間,水早已冰涼,洛秀沒有喚人來加熱水,而是就着涼水洗了,把腦袋埋在涼水中,在無邊無際的黑暗和窒息中放空大腦,似乎這樣心底的思念和難受就會減輕一些。

他想去安定侯府,哪怕再看一眼,明知看不到她,可那樣就能離她更近一些。

他怕他會忍不住,所以,他努力剋制着自己……

再等等,要不了多久了……

無邊的冰冷中,他猛然破水而出。

算着時間差不多了,杏雨看了眼睡在旁邊的蝶衣,呼吸聲很沉,似乎睡着了。

心底鬆了口氣,從被窩裡爬起來,披起外衣,把屋門打開一條縫,悄悄的溜了出去。

杏雨的身影一離開,牀上的人兒忽然翻了個身,閉着的雙眼忽然睜開,在黑暗中閃着亮光,眸底劃過一抹嘲諷,打了個呵欠,又重新閉上了雙眼。

杏雨剛一出來,她就被凍的猛然哆嗦了一下,裡邊就穿了一件半透明的睡衣,根本不擋冷。

但再冷她的心此刻都是火熱的,想到即將要發生的事,一雙眸子染滿了喜悅和得意。

悄悄的,往客房而去。

另一間房裡,春菊和夏荷都還沒睡,坐在牀邊有一句沒一句的聊着天,兩人都沒睡意,相反精神高度亢奮,眼睛一個比一個亮。

夏荷忽然咂巴了一下嘴巴:“哎呀,晚上吃的太辣了,這會兒有點渴。”說着走過去給自己到了杯茶,揹着春菊從袖口裡掏出一個紙包,抖開裡邊是一些白粉,她把白粉悉數倒進杯子裡,用食指快速攪拌了一下,眸底飛快的劃過一抹冷意。

她端着水杯一步步走近春菊,遞給她:“我看你今晚也吃了不少辣,渴不渴?給你杯水喝,可別等會兒興頭上的時候口渴,讓公子掃興。”

春菊舔了舔脣,笑着接了過來:“還是夏荷姐姐想的周到。”話落就仰頭把水給喝了。

夏荷眼看着她把一杯水給喝了個一乾二淨,眸底劃過一抹冷笑,面上卻笑着把空杯子接過來。

春菊忽然揉了揉腦袋:“我的頭怎麼忽然這麼暈?”她突然震驚的看着夏荷,“剛纔那杯水……?”

夏荷冷笑:“我的好妹妹,你就好好睡一覺吧,伺候公子這種事,我一個人來就行了。”

春菊憤恨的瞪着她,不甘的倒在牀上。

夏荷哼了一聲,扭腰走到梳妝檯前,翻來倒去的找脂粉,滿心都是興奮,甚至還輕輕的哼起了歌。

正在忙着描眉的她沒發現身旁逐漸逼近的黑影,直到後頸傳來一陣疼痛,還來不及反應,兩眼一翻,就栽倒在地上。

把木棍扔地上,春菊走過去踢了踢夏荷的身體,冷哼道:“想坑老孃,還是再多長几個心眼吧,賤貨,還敢給我下藥,看我不踢死你。”

“還敢跟我搶公子,想得美你。”

她早就提防着夏荷了,沒想到這丫頭還真敢給她使心眼,那就別怪她以牙還牙,以眼還眼了,畢竟這可是你自找的。

又踢了幾腳泄憤,她走過去給自己化了個美美的妝容,梳了個漂亮的髮髻,又從夏荷的梳妝盒裡把她珍藏的一支金釵拿出來插頭上,左右照了照鏡子。

“反正你也用不着,就借花獻佛吧,等我做了公子的姨娘,不會忘了你的好的。”姨娘也不是一時的,她要的,可是正妻之位,雖說公子有未婚妻,可那又如何?連面都沒見過,哪比得上她這知冷知熱的。

又挑了件最暴露的衣服,裸着香肩,酥胸半露,她雖容貌不怎麼樣,可身材很好,絕對的讓男人血脈噴張,她就不信公子不動心。

收拾好一切,這才離開房間,朝公子的房間走去,把房門悄悄的打開一條縫,桌子上點着燭火,她眼珠咕嚕嚕轉了一圈,看到大牀上躺着一個人,隔得有些遠沒看的太清,她心底肯定那就是公子,心跳驀然加快,暗了暗胸口,她暗暗給自己加油,這才從門縫裡鑽進去,一步步,緩緩朝大牀走去。

她不敢驚動牀上的人,掂着腳尖,屏着呼吸,離大牀越近,心就跳的越厲害。

一雙眸子,幾乎被興奮吞噬。

杏雨進來的時候沒發現人,聽到淨房傳來嘩啦啦的水聲,想到可能是在洗澡,想到公子洗澡的畫面,鼻血都快流出來了,趕忙脫了衣服鑽到被窩裡。

嗅着被子上的清香,上邊似乎還沾染着公子的體香,杏雨感覺自己雙頰越來越紅,幸福的簡直要冒泡。

想到即將要發生的事情,就忍不住心跳加快。

耳尖的聽到有腳步聲,她心臟猛然跳了跳,是公子嗎?

怎麼辦怎麼辦好緊張……

她屏住呼吸,時光好似在這一顆靜止了,她幾乎能聽到自己心臟快速跳動的聲音。

被子猛然被人掀開一角,一股涼氣鑽進來,杏雨背脊下意識僵了僵,下一刻一具柔軟溫熱的身體貼上來,雙手從後背繞上來緊緊的圈着她的腰。

杏雨呼吸猛然急促了幾分,公子下午表現的那麼冷漠,沒想到這麼猴急,她還差點被騙過去了……

紗帳搖曳,將牀上的人映照的朦朦朧朧,春菊心一橫,掀開被子就鑽了進去,下意識抱住那人的身體。

公子的身體好軟,好滑,公子的身上好香,公子的胸好……

她摸到了什麼?

公子的胸怎麼會這麼大?這不科學啊……

“嗯……。”杏雨感到一隻冰涼的小手——,那一瞬間侵襲而來的酥麻令她忍不住輕吟出聲,“公子……人家被你xx了啦……嗯……。”

只是,後背忽然貼上來的柔軟是怎麼回事?

沒來得及多想,下一瞬就覺得那手僵了僵,她以爲公子認出她了,心一橫,忽然扭過頭去,就朝那人撲去,嬌聲道:“公子,奴家從見到您的第一眼起,眼裡心裡就再也裝不下任何人了,今夜,就讓奴家來伺候您吧……。”

春菊剛意識到面前的人不是公子,而是個女人時,那人就突然撲了上來,包的很緊,差點讓她喘息不過來,這是個女人的聲音……

是杏雨。

春菊怒火中燒,又感覺到那緊貼着自己身體,只感覺到一陣噁心,咬牙切齒道:“你給我鬆手。”

正沉浸在即將要做公子的女人美夢中的杏雨被這聲音吼得忽然發懵,這聲音不像公子的啊……

她緩緩垂眸,與一雙噴火的眸子撞在一起,裡邊清晰的倒映出自己此刻猶如見了鬼的樣子。

“啊啊啊啊……。”

下一刻,一道尖利的嗓音直要掀翻了屋頂去,在院子裡遠遠飄揚出去。

今夜是倩碧守夜,她聽到客房傳來的動靜,下意識皺了皺眉,披了件衣服快步往這邊走來。

“你怎麼會在這裡,天哪,我剛纔抱的竟然是你?”杏雨趕緊一把推開春菊,抱着被子縮在牀角,震驚的瞪着春菊。

春菊被那大力一推,差點一個仰倒栽下牀,她拽着被角掩住自己的身體,冷哼:“我還想問你呢,大半夜的怎麼會出現在公子的牀上?”

杏雨咬牙:“你還有臉問我?你又怎麼會出現在這裡。”隨後不屑的勾起脣角,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眼春菊:“就你這姿色也想爬公子的牀,有沒有點自知之明?”

春菊嘲諷的瞥了眼她的胸,自得的挺了挺自己的:“就你那太平公主,還有臉伺候公子?”

杏雨看着那白花花的幾乎可以稱之爲“波濤洶涌”的大胸,暗暗咬了咬牙“你得瑟什麼,呸,不要臉的賤貨,快點給我滾下去,否則看我怎麼收拾你。”

春菊不甘示弱:“這裡你能來我爲什麼不能來,該滾的是你。”

杏雨怒:“什麼事都有個先來後到,是我先來的,今夜我伺候,你……。”冷哼了一聲:“等下次吧。”

就在這時,一道陰冷入骨的聲音驟然響起,兩人嚇了一跳,隨後恐懼如附骨之蛆鑽入四肢百骸。

“滾……。”

兩人同時朝聲源處看去,窗邊不知何時站了一個人,身姿清冷如霜,白袍不染塵埃,如月下仙人般飄逸如風,卻偏偏給人一種極陰極寒的錯覺,彷彿他所站的寸許之地,都成了寒冰地獄,令人心底不由自主的感到寒冷和恐懼。

“公……公子……?”杏雨嬌滴滴的喊了一聲,臉上露出最完美的笑容,想到對方看不到,眸子黯了黯。

春菊恨恨的瞪了她一眼,不甘示弱的也喊了一聲公子,但到底不如杏雨的嗓音嬌媚動人。

那人身姿不動如山“既然你們不走,那好,我走。”

話落頭也不回的離開房間,那身姿極盡清冷漠然,有着巋然不動的決絕冷漠。

兩人這下慌了,爭先恐後的從牀上跳下來:“公子,別走……。”

倩碧剛過來就看到從門內出來的洛秀,剛沐浴過的洛秀渾身充滿着禁慾而迷人的氣息,不論那美色有多重,而眸色卻是一片冰潭般深冷,看的倩碧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公子,可是出了什麼事?”

洛秀停下腳步,冷冷勾了勾脣,“你們國公府的丫鬟,原來有這種癖好,跑到別人的牀上”約會“,呵……真是長見識了……。”話落甩袖離開。

倩碧皺了皺眉,下一瞬就看到穿着暴露的杏雨和春菊爭先恐後的從屋內跑出來,這下子還有什麼不明白的,直感覺到臉頰一陣火辣辣的。

兩人看到站在門口一臉陰冷的倩碧,齊齊停下了腳步,心底掠過一絲不安,卻還是嬌笑道:“倩碧姐姐,您怎麼在這兒呢?”

倩碧狠狠瞪了兩人一眼:“你們給我等着……。”

話落就扭頭快步朝洛秀離開的背影追去。

春菊和杏雨對視了一眼,不約而同的在彼此眼底看到了一抹不安。

春菊想的是,要不是杏雨突然出現打亂了她的計劃,她現在說不定已經成功了,都怨這個小婊砸,她恨恨的瞪了眼杏雨:“都怨你,……。”

杏雨雙手叉腰:“我還沒找你算賬呢,你反倒先怪起我來了,呵呵,要不是因爲你,老孃現在已經成功得手了。”想到剛纔竟然被這個醜女摸了胸,就忍不住犯惡心。

“你說誰醜女呢?你個豆芽菜,連胸都沒有還敢嘲笑我?我TM煽死你這個小婊砸。”春菊個子高,力氣大,一巴掌下去就把杏雨煽的是眼冒金星。

杏雨不可置信的捂着臉:“你敢打我?”下一刻尖叫着撲了上去。

兩人瞬間扭打成一團,撕衣服,拽頭髮,到最後連牙齒都上陣了,打的那叫一個激烈狼狽。

到最後倩碧又重新給洛秀安排了一件乾淨的客房,她知道這位公子有潔癖,所以牀上鋪的被褥枕頭都是全新的,做好這一切,她走到那人身後道:“今夜讓公子見笑了,公子放心,奴婢一定會給您一個交代的。”

洛秀淡淡道:“把那兩個也調走吧,我身邊不需要丫鬟伺候。”

倩碧愣了愣,點了點頭:“好,奴婢會給公子安排好的。”

等倩碧離開,洛秀有些頭疼的揉了揉額角,到現在心底還是噁心的不行。

嘆了口氣,如果不是爲了小錦,這古代,他是一分一秒也不想多呆。

倩碧怕公子醒了找不到人,匆匆回去主院,看到兩人竟然打起來了,忍不住冷笑:“去把他倆給我關到柴房去,好好冷靜冷靜。”

兩個粗使丫鬟依言走過去拉開兩人,兩人被分開了還在不住踢打着,明顯是打紅眼了,頭髮凌亂,衣衫不整,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別提有多狼狽了。

倩碧冷冷瞪了兩人一眼,快步朝容津房裡走去,剛挑簾子進去就見容津坐在牀上,揉了揉眼睛問道:“外邊發生什麼事了?”

倩碧想了想,還是決定和盤托出,便把事情的前因後果快速講了一遍,然後跪下愧疚道:“這件事奴婢也有錯,沒有事先察覺到兩人的心思,讓洛公子受了委屈,還請少爺責罰。”

容津一聽竟然是兩個丫鬟爬牀搞到了一起,忽然拍牀大笑了起來,笑的差點岔了氣:“哈哈哈哈,那傢伙是不是臉色特臭?他可是要給他未婚妻守身如玉的,那些丫鬟怎麼可能得逞,唉,這個熱鬧本少爺沒看成,真是遺憾啊,可惜了可惜了。”

倩碧看到自家少爺那幸災樂禍的樣子,嘴角抽了抽。

容津看到還跪在地上的倩碧,擺了擺手:“這件事不怪你,你起來吧,不過那倆丫頭……。”冷哼了一聲:“丈殺了吧。”他最討厭的就是爬牀的丫鬟,既然你不要臉,我還給你臉幹嘛?這種心比天高的丫頭以後指不定惹出多大的禍來,容津一點也不可憐。

倩碧垂眸斂眉:“是。”

離開容津的房間,倩碧看着這深冷的黑夜,深深吸了口氣,再緩緩吐出。

在這富貴金銷中,有太多的人迷失了眼和心,以至一步錯,便是萬丈深淵。

從很早以前,在她還是少爺院子裡一個不起眼的掃地丫鬟的時候,有一次看到少爺將一個爬牀的丫鬟毫不留情的丈殺,那個丫鬟慘痛的呼喊,流了一地的鮮血,還有那臨死前不甘怨憤的眼神,令人記憶深刻。

從那時起她就明白了一個道理,要想在這種環境中生存,首先就要擺正自己的心態,不要有不切實際的想法,否則你可能還來不及實施,就已經沒命了。

所以這麼長時間以來,她慢慢的從一個掃地丫鬟做到少爺身邊的第一丫鬟,她靠的,從來就是實力。

對於那些想要一步登天的丫鬟,她衷心的奉勸一句,夢很美,還是別醒過來了。

理了理裙裾,她擡步往柴房走去,兩個小丫鬟跟在她身後,大氣都不敢出。

走到拆房前,她淡淡道:“去把兩人給我拖出來。”

很快,春菊和杏雨就被兩個粗使丫鬟狼狽的拖了出來,跪坐在地上。

春菊開始害怕了,她忽然想起少爺對那些爬牀的丫鬟是怎麼處置的,她以爲洛公子會是個意外,沒想到,她忽然抖了抖,下一刻連滾帶爬的撲到倩碧腳下,泫然欲泣:“倩碧姐姐,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求求您繞了我吧,饒了我吧……。”

倩碧靜靜的看了她一眼,嘆息了一聲,毫不留情的拂去她的手。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女人啊,都是被自己的貪心害了的。

能理智的控制住自己的旖念,在這豪門富貴中,才能安身立命。

可惜啊,很少有女人懂得這個道理,等到無可挽回的那一刻,才知道後悔。

早幹嘛去了?

朝丫鬟使了個眼色,丫鬟立刻走出來把春菊拖下去,院子中央擺了兩條寬凳,廊檐下的燈火明明滅滅的照來,將寬凳上浸淫的斑駁血跡映的明亮,莫名有幾分陰森。

兩人再明白不過這是什麼。

杏雨搖了搖頭:“不……我是世子妃的人,你不能殺我,你不能殺我,我要去見世子妃……。”話落就要躥起來跑開。

“給我摁住她。”

倩碧目光嘲諷的落在她臉上:“你在被世子妃送來的那刻起,就已經是三少爺的人,你以爲世子妃會爲了一個犯了錯的丫鬟,而去冒着得罪三少爺的風險嗎?你也太把自己當回事兒了。”

“我就讓你死的明白點,三少爺最厭惡的就是爬牀的丫鬟,只要你動了這個念頭,不管是誰的人,都別想活着走出這個院子。”她聲音冰冷而鏗鏘,在這小小的院子裡迴盪,莫名的震顫人心。

身後站着的幾個丫鬟不約而同的低下了頭。

杏雨面如死灰,突然一屁股坐在地上。

倩碧舉高臨下的望來,淡淡道:“開始吧。”

幾個丫鬟把兩人摁在長凳上,兩人還想做垂死掙扎,卻哪是那些粗使丫鬟的對手,夜深了,爲了不影響到主子休息,每個人的嘴裡都被塞上了一塊破布。

很快,“砰砰”棍子落在皮肉上悶響聲沉沉傳來,在這夜色中帶着令人壓抑的絕望,透骨襲來。

倩碧目光漸漸轉冷。

“倩碧姐姐,兩人嚥氣了。”

一聲嘆息隨風響起,轉身離去。

“通知她們的家人,把屍體領回去吧,安葬費多給點。”

瑞王府,梨落苑。

“嘩啦”一聲桌子上的杯盞被掃落在地,少女憤怒的聲音響起。

“她怎麼就那麼好運,嫁給我大哥這樣的好男人。”

如扇躲得遠遠的,垂下的眸光裡,劃過一抹失望。

如玉卻是湊上前勸道:“郡主別生氣,世子爺也是一時新鮮,等時間長了也會膩味的,咱就等着吧,郡主可千萬彆氣壞了身子,得不償失。”

安嬤嬤從門外走進來,皺眉:“郡主,您可知道您今晚的行爲傳出去,會傳出怎樣難聽的閒話嗎?”她是真不敢想象,曾經溫柔內斂的小主子竟然會變成今天這樣,實在是不可理喻。

蕭樂冷哼:“嬤嬤是在教訓本郡主嗎?”

安嬤嬤彎了彎腰:“老奴不敢,只是老奴也是奶過郡主的,算是從小看着郡主長大,雖不敢妄自尊大,但作爲過來人,也算是有資格提點郡主幾句,世子爺是郡主的大哥,他的房裡事郡主插手,實不是明智之舉,甚至玷污了郡主高貴的皇家身份,望郡主以後三思而後行,莫做出追悔莫及的事情。”

好你個老東西,不就是小時候吃過你幾口奶,還真把自己當根蔥了,況且吃你奶的是前身,跟本郡主半毛錢關係都沒有,本郡主可不會捧着你。

真想教訓一下這老傢伙,忽然想起自己現在的身份,現在還不好撕破臉,畢竟她這轉變也太大了,萬一引起對方的質疑,以至招來不必要的麻煩,就不是她所希望的了。

蕭樂走過去握住嬤嬤的手,硬擠出來幾滴淚:“嬤嬤,你的意思我都懂,也是樂兒太莽撞了,只是看到嫂子懷孕,大哥忍得那麼辛苦,我作爲妹妹的,就想爲大哥做點什麼,沒有考慮後果,現在想來,真是太不應該了,我好像,逾矩了。”話落羞愧的垂下腦袋。

如扇不知道自己現在什麼感受,聽到郡主這一襲話,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因爲嫂子懷孕,怕大哥忍得辛苦,所以就找藉口把大哥邀到自己院子裡,給大哥的茶水中下藥,然後把早準備好的香蘭推出來,想要兩人生米煮成熟飯,美其名曰爲了大哥爲了大嫂……

這個理由真是……郡主究竟得是多厚的臉皮才能說出這麼不要臉的話來。

如扇內心深深的意識到,這個郡主,再也不是她記憶中那個善良又溫柔的郡主了,自從病好後,郡主就變了,變得陌生,變的、讓人寒心。

安嬤嬤也不傻,怎會看不出郡主是在跟她演戲,這麼多年伺候在郡主身邊,雖說被瑞王妃保護的很好,但安嬤嬤在瑞王府勾心鬥角也沒少見,大風大浪也是經歷過的,沒想到她那個溫柔含蓄的小主子,竟然也開始有心機了,也會跟她虛與尾蛇了。

女人有心機是好的,但用錯了地方,那就是大大的不妙了,在她看來,這個小主子自從病好後,就開始越走越歪了,聰明和心思不用在正道上,偏生走這些歪門邪道,再這樣下去,一個好好的姑娘就毀了。

也是王爺和王妃對她寵的太過,以前還有世子爺,不過經過今晚這一鬧,估計世子爺以後對這個妹妹,也會越來越失望了。

安嬤嬤有心想勸兩句,但看着面前這虛僞做作的少女,那些勸慰的話,又被她嚥了回去。

有的人你勸了,她不聽,反倒還記恨你,安嬤嬤覺得現在的郡主就是這樣。

算了,她想怎樣就怎樣吧,就當她的小主子在半年前那次病危時,就已經去了。

現在的這個郡主,陌生的令她心驚。

她想去稟告王妃,讓王妃對這個女兒寵的不行,她萬一說一兩句有關郡主不好的話,王妃不僅不會感念她,估計還會恨上她,以王妃那小心眼的性子,完全做的出來。

安嬤嬤覺得現在的郡主和王妃,骨子裡很像。

一樣的、臭味相投。

“老奴老了,已經伺候不動了,明天就去向王妃辭行,離開王府,回老家吧,我的孫兒已經6歲了,從出生老奴就沒抱過他一次,也是時候回去看看他了。”話落向蕭樂行了一禮,沒等蕭樂再說什麼,扭頭離開了。

蕭樂沒想到這老傢伙竟然要離開?皺了皺眉,遂即笑了笑。

離開是好事,否則她總覺得跟有座大山壓着似得,做什麼都有顧忌,這安嬤嬤太瞭解前身,她總怕被人揭穿身份,她走了,她就毫無顧忌了。

盛雪院。

屋子裡歡愛的味道漸漸消逝,蕭承心疼的抱着妻子,一手落在她的小腹上:“對不起,沒有傷到孩子吧?”

林挽晴笑着覆在他擱在小腹的手上,臉上潮紅未褪,嫵媚風流,溫柔的笑道:“太醫說過了三個月就沒事了,而且寶寶很聽話呢,知道父親有難,怎能不伸出援助之手呢,你說是吧。”說着忍不住“咯咯”輕笑起來。

蕭承嘆了口氣,在她眉心落下一吻:“對不起,到底還是讓你受委屈了。”

林挽晴忽然兩手掛在他脖子上,仰起腦袋目光深深的望着他,臉上的笑容溫柔而動人:“我一點都不委屈,你知道嗎?我心裡究竟有多高興,你出了這種事,不是第一時間找丫鬟解藥,而是用涼水壓制,你怎麼這麼傻呢……我會心疼的。”

她靠過去,把臉貼在他炙熱的胸膛上:“爲了這樣的你,即使付出所有,我都甘之如飴。”她眸光裡涌動着喜悅和感動,那麼動人而明媚。

她提心吊膽了一晚上,結果,並未讓她失望,她的丈夫,果然值得她去努力,去期待他們的未來。

想起之前她那些哀怨的心態,就忍不住想笑。

幸福是要靠自己去爭取的,她很慶幸,沒有一葉障目。

而且這樣好的夫君,這輩子,竟然讓她幸運的遇到了。

但想起造成這一切的初衷,眸底飛快的劃過一抹冷意。

她可真是小看她了,下藥這種齷齪的手段也虧她想的出來,還是在自己的院子裡,這是真真的連閨譽也不要了,這個小姑子,可真是出乎她的意料,無恥到了極點。

敢破壞她的幸福,不管對方是誰,她也絕不會手軟。

她蹙眉,擔憂的問道:“不是去妹妹那裡了嗎?怎麼會中了那種東西回來?這其中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蕭承忽然抱緊了她,把頭埋首在她的發中,深深吸了口氣,才把心底燥鬱深深壓下。

眸底劃過一抹寒意,聲音暗啞道:“沒事,都過去了。”

“好吧,你不想說我就不逼你。”她想了想,又道:“今天我和母妃討論妹妹的婚事,我覺得姑母家的二表弟不錯,母妃也很滿意,你覺得呢?”

蕭承皺了皺眉:“容岑那小子?”

林挽晴在他懷中點了點頭:“嗯,就是二表弟,綜合考慮來看,他是最適合妹妹的人選,不僅是表兄妹,姑母會待她當親女兒一般疼愛,絕不會讓妹妹受委屈,更重要的是,振國公府人口簡單,沒那麼多複雜的關係,而且那世子妃沈氏真的是一個很和善的人,妹妹嫁過去一定不會受委屈的。”

容岑,確實很不錯,配他的妹妹綽綽有餘。

蕭承想到妹妹暗中給妻子下絆子,而妻子還一心爲她好,這心裡就不是滋味。

樂兒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

他眸光冷了冷,快點嫁出去爲好,免得再在家裡鬧什麼幺蛾子出來,晴兒懷孕辛苦,不能再爲她的事情分神。

“不錯,明日我去探探榮昌的口風。”

林挽晴脣邊笑意加深,她很期待這個小姑子在婚事上,能作出什麼新高度。

又是一夜,宋錦縮在牆角,疲憊的閉上雙眼。

這幾天下來,她的精神嚴重透支,明明什麼事情也沒做,卻是從內心深處透出一股疲憊感,她真的好累好累……好想躺在大牀上好好睡一覺,多麼簡單的一件事情,而對如今的她來說,卻是奢望。

今天,她跟着謝騅去了很多地方,又瞭解了他一些秘密。

比如,他私下秘密培訓的一支軍隊,比如,他和朝中的某個大將勾結在一起,想要顛覆大夏皇朝,比如,他和五皇子明確計劃了幾日後聖武帝的生日宴上,對太子正式下手。

每多瞭解一點,她對謝騅的認識就加深一分,這個男人太可怕了,俊美沉穩的外表下,究竟潛藏着怎樣可怖的靈魂?

大夏落在他的手中,百姓哪還有好日子過。

他如果當皇帝,那妥妥的暴君。

不要說治世之才,現在的大夏國力強盛,百姓安居樂業,皇帝也不是昏庸無能之輩,他有何藉口推翻皇朝,建立新朝?一切不過是爲自己的慾望和貪婪找藉口罷了,到那時,國將不國,社會動盪,將會出現多少隱患,百姓又怎能安居樂業,再被敵國找到機會捲土重來,那大夏將會風雨飄搖,百年基業岌岌可危。

到那時,他謝騅就是千古罪人,受萬民唾罵。

太子一旦被廢,五皇子上位,謝騅的目的就成功了一半,現在能阻止他的就只有振國公府,可惜,她無法傳遞消息出去,只能眼睜睜的看着謝騅逍遙法外,而無能爲力。

如果永遠都不能回去,她該怎麼辦?

宋錦忽然害怕起來,堅強了那麼久,原來她也不過一界弱女子。

長夜漫漫,如此難熬……

慧佳撐着痠疼的身體從牀上爬起來,夏清挑起牀帳。

“爺呢?”

這時冬潔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藥走進來,笑着回道:“回殿下,爺一早去了練武場,殿下不知道,這麼多年來,爺一直有晨練的習慣,因爲公主新婚,怕公主醒來找不到爺擔憂,所以斷了幾天,今天又重新拾起來了。”話落走過去把手中的藥碗遞給慧佳。

“公主快趁熱喝了吧。”

看到這碗黑乎乎的藥,慧佳下意識皺了皺眉,真的不想喝的,但冬潔說這是爺專門管華神醫討來的給女人調理身子的藥,這樣她就能很快受孕。

慧佳手掌滑落到小腹上,這裡,會不會已經住進了一個小生命呢?

她和謝騅的孩子……

她忍不住抿脣微笑了起來,眸光裡都是滿滿的幸福和滿足。

接過來毫不猶豫的一口喝完,夏清服侍她穿衣。

冬潔接過空碗,走過去將窗戶打開一條縫,把屋子裡的香薰味兒和藥味兒都消散了去。

自從公主嫁進安定侯府,青蘿和紫藤兩人就隱隱約約的被排除在公主的圈子外,什麼事都插不上手,但公主似乎還沒意識到,兩人暗暗着急,長此以往下去可怎麼得了。

慧佳洗漱過後,青蘿和紫藤兩人回到她身邊,看着公主臉上溫柔的表情,兩人對視了一眼,還是暫時選擇閉口。

夏清和冬潔都在這裡,並不是開口的好時機。

宋錦看着演武場上那矯健勃發的身影,一人對十幾個強兵還能遊刃有餘,不僅暗暗感嘆,不愧是上過戰場的。

第一縷晨陽打在他的身上,那棱角分明的輪廓,深沉漆黑的眸光,高挺的鼻樑,微抿的薄脣,猶如雕塑般令人驚歎,而那蜜色的肌膚上,汗珠滑落,被晨陽折射出晶瑩的光芒來,劃過臉龐,幾分性感的魅力。

這樣的謝騅,無疑是很迷人的,如果沒有那些過往,宋錦也很有可能被吸引。

她忽然想起很久遠很久遠以前,他坐在高頭大馬上,魁梧英俊,就那麼一眼,她便淪陷。

真的是很久遠以前了,久遠的就像上輩子發生的事情。

宋錦苦笑了一笑,可不就是上輩子的事情。

物是人非,兩人中間摻雜了那麼多事情,現在的謝騅,除了讓她感到虛僞噁心之外,再也無法在她的心底划起絲毫漣漪。

她背身,望着東方初升的朝陽,那紅黃摻雜的光芒灑照在身上,有種暖融融的感覺,僵冷的血液似乎都活躍起來了,那些絕望和痛苦也彷彿忽然找到了方向,開始充滿希望。

還能感受到陽光,那便說明她還沒有死。

她雖是靈魂,卻依舊有血有肉,會哭會笑,她、還活着。

只要還能感受到陽光和呼吸,無論是多艱難的處境,她也會努力的、堅持下去。

此時,在距京城不足十公里的一戶偏僻的農家內,一個穿着白裙的女子揹着一個包袱從屋內走出來,大步朝門口走去,背影決絕。

草屋頂上不知何時出現一個黑衣少年,那少年一副遊俠裝扮,手中握着一把長劍,神態風流,似笑非笑。

“喂,你去送死我不攔你,但答應她的事我就要做到,你的命,歸我,所以,你不能離開我半步。”

女子腳步沒有絲毫停頓,甚至還加快了幾分。

“我跟你說話你沒聽到嗎?我讓你停下。”少年忽然從屋頂飛身而下,輕飄飄落在女子身前,擋住了她的去路。

“你不準離開這裡,否則我沒法給她交代。”

女子推了他一把:“我去哪兒關你什麼事,你給我滾開。”

少年擡了擡下巴,身姿巋然不動,女子竟不能推動他分毫:“當然關我的事,她把你託付給我,所以從此以後你的命就是我的,沒有我的命令,你哪兒都不準去。”

女子被少年的霸道氣笑了:“我的命從來都是我自己的,別拿着雞毛當令箭,你可以當那話沒說過,自去過你逍遙的江湖生涯。”

“那可不行,我封固一諾千金,既然答應了就要做到,你怎能讓我失信於人?”

女子怒了:“這也不行那也不行,究竟怎樣你才能讓我離開?”

女子一生氣,臉蛋紅豔豔的,煞是好看,少年從鼻腔裡哼了一聲:“給我安穩的呆在這裡,哪裡都不準去,難道瓔珞的教訓還不夠?”

聽對方提起瓔珞,琳琅雙眼忽然就紅了,貝齒咬着脣,卻依舊倔強的不掉下眼淚來。

看對方這委屈的小模樣,少年心底有些着急,抿了抿脣,到底猶豫的問道:“喂,我又沒欺負你,你哭什麼呀,被別人看到,還以爲我怎麼你了呢,毀我一世英明。”

“我就哭你管得着嗎?”話落那眼淚跟不要錢似得就流了出來。

話說美人流淚就是養眼,這泫然欲泣的小模樣更是惹人憐惜。

少年心底有些煩躁,撅了撅嘴巴:“不是我非要管着你,明顯你去就是送死,我既然答應了她,就會好好照顧你的。”

“誰要你的照顧了,你放我離開,我謝你一輩子。”

“你這人怎麼這麼固執,我說多少遍了,你去就是送死,瓔珞的教訓難道還不夠?”

琳琅吸了吸鼻子:“你哥不是去救瓔珞了嗎?他什麼時候回來?”

要是瓔珞回來的話,她倒是願意再等等,否則,她是真的一刻都等不了了。

她要報仇,給主子報仇。

主子的死,是由謝騅一手造成的,她一定要殺了謝騅給主子報仇,但謝騅那樣權勢滔天的男人,她要去刺殺肯定還沒靠近就被弄死了,所以她想到另一條路。

她要進宮。

雖說是一條不歸路,可她無怨無悔。

她的命是主子救的,這些年主子待她如親妹妹,她也早將主子當作了唯一的親人,要她怎能眼睜睜看着主子被迫害致死而她苟活於世。

不能,她每夜都不能安枕,瓔珞也是如此,所以瓔珞揹着她們偷偷潛回了京城,想要找機會刺殺謝騅,可到現在也沒消息傳回來,不知是生是死,在瓔珞離開後,封堅也找她而去。

瓔珞出身殺手組織,有功夫在身,她除了一張臉能看外,什麼本事都沒有,所以,她只能出此下策。

封固皺了皺眉:“情況不太妙,瓔珞好像……被謝騅抓起來了。”

“什麼?”琳琅尖叫道,遂即柳眉倒豎。

她緊緊抓住封固的手臂,哀求道:“求你們一定要救救瓔珞,她落在謝騅手中,怎還能有活路……。”

封固目光落在她抓着自己手臂的手上,“她既然把你們託付給我和哥哥,我們就一定會保你們無恙,放心把,我哥會把瓔珞救出來的,所以,你就別給我添亂了,好好呆在這裡,哪裡都別去。”

琳琅眼珠子轉了轉,隨後乖巧的點點頭:“好,我哪裡都不去。”

封固摸了摸她腦袋,笑道:“這樣才聽話嘛。”

隨後想到自己這舉動好像有些不太合適,趕忙縮回了手,但那姑娘不知道在垂眸思考什麼,完全沒注意到他剛纔的舉動。

琳琅回了屋子,她知道封固在監視着她,但她不急在這一時,人總有打盹的時候,到時候她再趁機溜走。

她是一定要報仇的,所以,皇宮她必須要進。

到時候,希望封固能明白她的苦心,不再堅持那個約定。

回到屋子裡,琳琅躺在牀上翻來覆去。

她忽然從牀上坐起來,把牀板抽起來,就見牀底下出現一個密道,她從密道里滑下去,下邊是一個密室。

而在密室的正中間,放着一座冰棺,所以還未靠近,就冷的人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那冰棺高一丈,長兩米,冰藍色的棺身是透明的,能讓人看清在那冰棺中,躺着一個女子。

女子穿着白色的錦裙,雙手交合在小腹處,一頭如瀑般的墨發散在腦後,那張容顏,美的令人驚歎,皮膚白的近乎透明,長長的睫毛如蝶翼般,在眼瞼下投注一片青色的暗影。

她神態安詳,脣角甚至還掛着一抹溫柔的笑意,看起來就像睡着了。

美的不可思議。

琳琅緩緩走到冰棺前站定,看着那熟睡的女子,一手落在冰棺上,好似那樣就能觸碰到她的臉。

“主子,對不起,這裡一定很冷吧……。”

“很快,琳琅就會下去陪你了,你一定要等着琳琅。”

“瓔珞她被抓了,被謝騅那個大壞蛋給抓了,我琳琅發誓,有生之年,一定要讓謝騅那個混蛋血債血償。”

“我們那時候在安定侯府雖然有很多限制,可那些日子,卻是那麼美好,可惜,一切都回不去了,有時候我常常會做夢,夢到過去的事情,你教我們讀書寫字,彈琴跳舞,就像個溫柔耐心的大姐姐,你知道嗎?在你第一次出現救了我的時候,我就很喜歡你了,因爲我從來沒見過像你這麼美的女子……。”

“可惜,一切都回不去了。”女子緩緩蹲坐在地上,咽咽的哭泣在黑暗中緩緩響起。

------題外話------

我去,女人和女人這麼隱晦也不行,刪了一段,還不過就(┬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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