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岑望着她的目光涌動着一種深深的情緒,令宋錦下意識皺眉,容岑驚覺失態,趕忙垂下眸光,用溫和掩飾他剛纔一瞬間的失神:“宋夫人對我振國公府,甚至對我大夏都有大恩,就不要客氣了。”
明明一直在客氣的是他好不好?
宋錦不想和他就這個話題糾纏下去,轉而問道:“謝騅那裡,情況怎麼樣了?”
容岑神色嚴肅了幾分:“我正要進宮,你就來了,我剛醒來,具體的也不大清楚,你先回去吧,等我的消息。”
宋錦看了他一眼,容岑笑着走到她面前,這才發現她裡邊的衣服換了,是一件純白的長裙,頭上挽了個簡單的髮髻,斜插了一枚玉簪,簡單清雅,幽香入鼻,令人迷了眼,亂了心。
他心神亂了一瞬,卻又被他以極快的速度掩飾下去,俊雅的面容上笑容淺淡,斯文守禮:“洛公子身受重傷,真是需要人照顧的時候,謝騅的事情,就交給我吧,我會提着他的人頭去見你。”
天知道他用了多大的力氣才能說出這番話。
剛纔有那麼一瞬間,宋錦看到對方眼中的濃黑,如同一汪漩渦,直要把她吸入進去,她愣了愣,覺得這樣的眼神有些似曾相識,卻一時腦子有些懵懵的,暫時想不起來。
等宋錦離開後,容岑身子忽然趔趄了一下,順勢歪進離得最近的一張椅子裡,整個人仿若被抽乾了所有力氣一般,面色蒼白,脣角勾起一抹類似自嘲的笑意。
如果他能給你幸福,我願意選擇放手。
容岑忽然覺得自己很偉大,他忽然笑了,笑的眼淚都出來了,一時分不清究竟是在哭,還是在笑。
回去的馬車上,琳琅問道:“主子,您看起來心情不太好,難道容二公子說了什麼惹您不開心的話嗎?”
宋錦搖搖頭:“你有沒有覺得,容二公子很奇怪?”
琳琅心跳了跳,不動聲色的看了眼宋錦:“主子此話何意?”
難道主子看出來了?
宋錦凝眉:“我也說不出來,只是覺得容岑給我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卻又沒有惡意。”
現在的她還沒想明白,那雙眸子裡涌動的風雲,和洛秀看着她時候的目光如出一轍,平靜的外表下,掩藏着濃濃的深情,只需一個泄口,便足以毀天滅地。
琳琅鬆了口氣,看來主子還沒想到那一層面上去,主子雖然聰慧,可在男女之事上向來遲鈍,如果主子是個正常人,她一定會幫容二公子,畢竟他是最適合主子的人,可主子如今這樣,只會平添煩擾。
更何況又有了洛公子,他會帶主子離開,到時候和容二公子更是沒有了糾葛。
就讓這成爲一個永遠的秘密吧。
“容二公子是個好人,不知道以後哪個女人有幸嫁給他。”琳琅感嘆道。
容岑的私事她不想議論,撩起窗簾看了眼外邊,剛好路過一家玉石店,宋錦道:“停下馬車。”
這家玉石店地處偏僻,生意不是很好,門外寥寥幾個過客。
宋錦踏進去的時候,店小二手支在櫃檯上正在打瞌睡,聽到腳步聲一個激靈就醒了過來,只見那是一個全身裹在黑斗篷中的人,神神秘秘的,看身形應該是個女人,身邊跟着一個粉衣丫鬟,那丫鬟明眸皓齒,甚是秀麗端雅,舉手投足都有一種說不出的迷人風姿,小二有些愣神,這丫鬟怎麼看着更像小姐?
“這位夫……小姐裡邊請。”夫人在脣邊轉了一圈又換了個稱呼。
這家玉石店不是很大,分爲樓上和樓下兩層,宋錦轉了一圈,忽然目光落在最角落裡,伸手拿起。
小二看到那人伸出來的手骨節修長,卻白的過分,他覺得自己是不是眼花了,那手的顏色白的有些發青,一閃神的功夫,那人已經縮回了手,寬袖遮了手,只露出兩截手指拿着那個東西,放在眼前端詳。
一看到那人手中的東西,小二下意識蹙了蹙眉:“這位小姐,我們店的好貨都在這邊,您這邊請……。”
宋錦恍若未聞,拿着那東西放在眼前端詳,只見那是一個不規則形狀的墨玉,鴿子蛋大小,那顏色黑如濃墨,乍一看不起眼,放在陽光下,那黑色中似是流淌着青色的波浪,黑如純漆,細如羊脂。
宋錦看小二的神色,就知道這是明珠蒙塵,有眼不識金鑲玉了。
也不點破,淡淡道:“這個怎麼賣?”
小二見對方轉了半天,拿了這麼一件,臉色就不怎麼好了,一開始的熱情也散了去。
“十兩銀子。”
宋錦有些想笑,但忍住了,扭頭朝琳琅使了個眼色,琳琅走過來付錢。
接銀子的時候,小二有些猶豫,忍不住往宋錦手上的黑玉看去,在那蒼白的肌膚映襯下,顯得越發濃黑,經似隱隱有青色的水光流動。
這人打扮神秘,雖然不知是什麼身份,也知必定是有點來頭的,這人偏偏挑了這樣一件不起眼的東西,害怕對方是撿漏了,一時有些後悔,早知道就擡價了。
琳琅看出來這人的猶豫,冷笑道:“小哥兒不會是後悔了吧,這打開門做生意的,最重要的就是一個誠字,這個道理都不懂,開什麼店呢?”
毫不留情的諷刺令小二臉色有些難堪,但這個人面容端肅,語聲清冷,令他下意識瑟縮了一下。
琳琅將銀子扔他懷裡,轉身就走。
怪不得生意這麼淒涼,小二這素質,簡直就是趕客。
宋錦倒沒怎麼在意,從店裡走出來,琳琅看她嘴角勾起的弧度,笑道:“主子怎麼這麼高興?”
宋錦將玉對着陽光照了一下,明媚的陽光穿透玉身,那顏色黑如濃墨,青色的水光流轉,如同水中搖曳的水草,曼妙,遊離。
質地細膩溫蘊,油脂光澤,妙不可言。
“撿到寶了,老闆要知道十兩銀子就賣了一塊極品墨玉,絕對要氣的嘔血。”宋錦有幾分惡作劇得逞的意味,眉眼都開闊了幾分,陰鬱之氣一掃而空。
琳琅愣了愣,笑道:“主子運氣真好,這都能被您給撞上。”
“把這玉雕成一個吊墜送給他,你說怎麼樣?”宋錦興沖沖的問道。
琳琅不用想就知道主子口中的他就是指的洛秀。
“只要是主子送的,洛公子都喜歡。”
“走,我們去買材料,我要自己親手做。”宋錦話落就上了馬車。
兩人抱了一堆材料進府,宋錦讓琳琅抱着先回院子,她則去西院看洛秀。
院子裡靜悄悄的,紅娟坐在院子裡一顆松樹下打盹,金婆婆手裡繡着活計,手指靈活的穿針引線,一切都是那麼靜謐而安詳。
金婆婆看到宋錦,驚了一下,趕緊要起來問安,宋錦朝她擺了擺手,接着她就看到那黑色的衣袍如同一陣風般飛走,金婆婆起身的動作就僵在了原地。
紅娟說的沒錯,這個宋姑娘渾身上下透着一股怪異。
宋錦還沒走近,就聽到“噗通”一聲響,她心底慌了一下,趕忙推門走了進去,便看到洛秀整個人摔在牀邊,姿勢別提有多狼狽。
宋錦趕緊走過去扶起他:“你這是怎麼了?關文呢?他怎麼不在這兒守着?”
洛秀咬牙,一不小心腰部傳來一陣撕裂,疼的他悶哼一聲,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我有事讓他去辦。”
宋錦小心翼翼的把他扶回牀上,洛秀躺回去,滿心絕望。
本以爲沒什麼大不了的,沒想到啊沒想到,竟然連下牀都不行了,他這樣子想走也走不了。
想到太醫之前說的那些話,洛秀無比鬱悶,萬一真那個啥了,他可真要生無可戀了。
不由得雙眼緊緊盯着宋錦的臉,心底升起一股深深的挫敗感。
“你下牀幹什麼?外邊守着人呢,就不知道叫一聲?你不知道你現在不能亂動?真是,讓我說你什麼好。”宋錦怒道。
洛秀牙根緊咬,似是在深深壓抑着什麼,在宋錦的疑惑的目光中,終是忍不住開口:“我……我要如廁……。”話落似是感到不好意思,趕緊把頭扭到牀的那邊去,耳根卻慢慢紅了起來。
宋錦愣了愣,遂即抿了抿脣,“你等着,我去把關文找來。”
洛秀趕忙拽住她,咬牙切齒:“來不及了……。”
宋錦猶豫了一瞬,終是道:“乖乖躺着,我去把淨桶拿來。”
看到宋錦跑進淨房內的身影,脣角忍不住溝起,卻忽然悶哼了一聲,MD,老子要被一泡尿給憋死了。
很快宋錦提着一個乾淨的淨桶走進來,站到牀前,忽然就猶豫了。
一個大男人的,她……
宋錦下不去手。
洛秀眼底閃爍着笑意,嘴上卻快冒火了,“老子憋不住了,能不能快點……。”
宋錦咬了咬牙,雙眼一閉,就去脫洛秀褲子。
手指摸到一團凸起,滾燙、火熱,似要灼燒了她的靈魂。
“你手往哪兒摸呢?”洛秀怪叫道。
宋錦手一顫,狠狠掐了一把,就聽頭頂那人重重的悶哼了一聲,整個人拱了起來,一雙眼睛充血似得瞪着她。
“宋—錦……。”他一字一句的喊出她的名字,繚繞脣齒間,驚怒交加,曖昧叢生。
整個房間的溫度陡然升高。
宋錦整個人抖了抖,忽然“啊”叫了一聲,猛然鬆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