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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高導請半天假很容易,孔聖香剛說出這個請求,高導幾乎沒有猶豫就答應了。
“復生我也看了,你的表演可圈可點,有很大可能會得獎,票房又如此成功,是該好好慶祝一下的,這樣吧,我給你放一天的假,我知道你是個敬業的好演員,可也別太拼了,身體是革命的本錢,只有一個好的身體才能支撐你走的更高更遠。”
宋錦直接拒絕了:“多謝導演的好意,明天一早我會按時來劇組的。”
看着宋錦走遠的背影,高闈承不住嘆息,這女孩的敬業真是令人敬佩,如果現在的年輕演員有宋錦一半,華夏演藝圈也不會爲人所詬病,人和人真的不能相比。
慶功宴在京都大酒店舉行,宋錦到來的時候包廂裡已經坐滿了人,她剛進房間,忽然“砰”的一聲響,宋錦神經瞬間緊繃,做好了隨時出手的準備。
綵帶飄揚,紛紛揚揚的灑落下來,落了滿身。
“恭喜復生票房大賣,恭喜小錦憑藉琉月這個角色獲得金雞獎最佳女主角提名。”導演的粗嗓門振聾發聵。
“未來影后,我要抱大腿……。”
“金雞影后一定是我們小錦的,要不然就是評委眼瞎……。”
嘰嘰喳喳的聲音此起彼伏,很吵鬧,宋錦卸了滿身防備,發自真心的微笑。
“我有今天的成就離不開大家的努力,你們纔是最大的功臣,謝謝你們。”
導演笑道:“小錦你就不要謙虛了,我們都是沾了你的光,你纔是當之無愧的功臣,大功臣,快請上座。”
說着把宋錦請到主位上,宋錦推辭,導演卻不依,“你這樣就是不給我面子。”
沈西在一旁笑道:“小錦你就從了吧,否則你看導演這架勢,我們可都落不到好去。”
宋錦無奈坐下,“小錦託大了。”
飯桌上歡聲笑語,推杯換盞,導演敬宋錦酒:“大功臣,這一杯我敬你,要沒有你,這部電影不會如此成功,我高興啊……。”是啊,從一個籍籍無名的導演到現在呈黑馬之勢,身價倍增,更遑論提名金雞獎最佳導演獎,復生一共包攬金雞獎6大獎項的提名,他知道的時候都快高興瘋了,他的春天就要來了。
票房向來是橫樑電影價值的最大標準,雖然如今電影圈風氣不暢,很多蓋章的爛片票房逆天,但這並不能說明什麼,也許商業上是成功的,可卻失了口碑和獎項,而復生,則是票房口碑雙豐收,而獎項,既然已經提名六大獎項,相信也不會很差。
收穫最大的,除了直接受益人宋錦,就是導演和男主角,對沈西的助益不可謂不大,雖然網上都嘲他噌票房,還有他的一些粉絲因爲番位問題和宋錦的粉絲起衝突,給人留下不好的印象,但他本人,卻是很感激宋錦的。
他端起酒杯,有些靦腆的對宋錦道:“我也要謝謝你,如果不是你,電影不會這麼成功,你是我見過的年輕女演員中最有潛力的,我祝你未來的星途一片坦蕩,成功摘得影后的桂冠,那你就是史上最年輕的影后。”
宋錦喝了酒的面孔有些酡紅,燈光下豔若桃李,嫵媚芳華,沒有任何感情經歷的沈西,幾乎沉溺在這樣的美麗中。
他雖然年輕,可從小浸淫娛樂圈,什麼美女沒見過,可宋錦,卻是他所見過的女人中,美的最獨特的,令人見之難忘。
他不可自拔的沉淪了,他心想,是醉了吧。
對於導演的敬酒,宋錦沒有推辭,這樣的場合,她不能掃興,而且宋錦也被這些人的高興所感染,心頭那點因爲洛秀的失蹤而帶來的陰霾不知不覺中消散了去。
看着面前笑容憨傻的少年,那雙眼睛澄淨的望來,讓她想起宋頡,拒絕的話怎麼也說不出來了。
“謝謝。”
仰頭一飲而盡。
叫好聲此起彼伏,宋錦的不扭捏,喝酒的瀟灑利落贏得大家的一片讚揚。
沈西放下杯子,揣着滿腹心事坐了回去。
谷卉坐在角落裡,所有人都在捧着宋錦,讚美她,誇獎她,奉承她,她靜靜的坐在那裡,雲淡風輕,寵辱不驚。
只有她最清醒,所以看的分明。
這真的是個很有魅力的女子,她那麼年輕,已經取得這樣的成就,無法讓人不嫉妒,她忽然想起很久以前她和宋錦第一次相見的時候,一向自視甚高的她感受到一種強烈的危機,所以她放縱李雯雯去刁難她,然而結果卻是她丟人丟大發了。
從那之後她就明白了一個道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如果認不清自身,校花早晚是笑話。
更深一層的原因,她害怕這個女子,她永遠忘不了她那深邃而漆黑的眼神,仿若一輪漩渦,將她的心神都隨之吸引而走,她的身上有一種冰冷的邪氣,讓她每次面對她的時候,總會下意識恐懼。
看着她那般風光得意,她一面欣慰,一面又酸澀,真是矛盾。
時間過半,宋錦便藉故離開了,莆一走出酒店,秋末的寒風帶着刺骨的寒意襲來,宋錦下意識哆嗦了一下,暈乎乎的腦袋也清醒了幾分。
孔聖香給她披上長及腳踝的大衣,攏着她往停在路邊的轎車內走去,鑽進車裡,暖氣撲面而來,通體舒暢。
宋錦一下子歪靠在椅背裡,整個人滑倒在車椅裡,長髮滑落,遮住了她的臉,所以孔聖香看不到她臉上的淚痕。
“你平常是不喝酒的,怎麼今天喝了這麼多?你就算不爲自己着想,也該爲了孩子着想啊,洛總不在,你算是翻了天了。”孔聖香絮絮叨叨的聲音傳來。
宋錦猛然翻了個身,冷冷道:“別跟我提他。”
孔聖香愣了愣,小錦這是生氣了?
和洛總鬧彆扭了?
蔣曜給她使了個眼色,孔聖香抿了抿脣,把大衣蓋在宋錦身上:“好好好我不提他,我們先找個酒店好好睡一覺,明早再去劇組。”
宋錦閉上眼,不再吭聲。
抱着自己,緊緊的縮成一團,眼淚在黑暗中無聲滑落。
答應了她不再分離,可這纔過去多久,他人說消失就消失了,一點消息都沒有,知不知道她都快擔心死了。
宋錦暗暗發誓,這次,她絕對不會原諒他。
這時,廣播裡發佈一則急迅,京都某住宅發聲一起爆炸,事故已造成十死二十傷,消防員正在緊急救援,爆炸原因正在調查中。
如今這個世道,爆炸案屢見不鮮,但這種規模的,還是令人心神一緊,繼而生出無奈,爲逝去的生命感到惋惜。
宋錦愣了愣,忽然坐起來。
她披頭散髮,車窗外飛快閃爍的燈芒下,將她臉上未乾的淚痕映照的格外明晰。
她哭了?
孔聖香下意識心神一跳,驚訝道:“小錦,你怎麼了?”
宋錦沒回答孔聖香,拿出手機撥通孟祁的電話,對方很快接通,不等對方先說話,宋錦當先開口:“爆炸案,和他有關吧。”
“你怎麼知道的?”孟祁的聲音掩飾不住驚訝。
宋錦苦笑了一聲:“猜的。”
很多時候她的直覺就是這麼準確,宋錦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沒錯,雖然我還沒有確切證據,但這起爆炸案確實和他有關,或者說,是他策劃的,從現在開始,全城都會戒嚴,你要注意安全。”孟祁的聲音有些嚴肅。
是他策劃的?
“對方是什麼人?”
孟祁沉默了一瞬,“這件爆炸案最終只會不了了之,而那人的身份……。”
“你還記得杭宿雨嗎?”
宋錦不知道杭宿雨和這件事有什麼聯繫,如實回道:“和他有過幾面之緣,我還曾經救過他。”
“他被追殺的那次是你救了他,那你知道想要他命的人是誰嗎?”
宋錦大概明白了。
“他是爲了我?”
“其實就算沒有你,他也會走這一步,他的野心,比你想象的大,所以,不要對自己心懷愧疚。”
字字誅心。
“他、現在還好嗎?”
宋錦聽到孟祁的冷笑聲:“好,好的不得了。”
宋錦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掛掉電話的,雖然知道孟祁說的都是事實,可她還是在內心一遍遍的告訴自己,洛秀是有苦衷的,她應該相信他。
“小錦啊,你怎麼了?”孔聖香看着宋錦蒼白到麻木的臉色,擔憂的問道。
宋錦目光望向車窗外,淡淡道:“沒事,我很累,回酒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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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某住宅發生一起爆炸案,媒體大肆報道,但就在凌晨左右,有關於這次爆炸案的全部信息在網上消失殆盡,一丁點消息都沒有了。
消防車警車在城市中穿行,武警特警嚴密把控所有高速出口和機場海關,風聲鶴唳草木皆兵,整個城市都處於一種一觸即發的緊張感之中,引得人心惶惶,暗道有大事要發生。
凌晨五點,車子載着宋錦離開京都,影視城在呲臨京都的西郊,必須要走高速,然而在高速出口一輛輛私家車或大卡車排起了長龍。
孔聖香從車窗內探出頭,面色焦灼:“這是怎麼回事?又不是逢年過節,高速出口怎麼就堵上了?”
宋錦心底大致清楚是因爲什麼,看了眼前邊排成的長龍,夜色茫茫,燈影灼灼。
“孔姐,你給高導說一聲,今天可能會晚一點纔到,讓他先拍下一場戲。”
孔聖香點頭,開始給高闈承打電話。
六點,車子移動了一百米。
朝陽初升,一點金芒從天邊逐漸顯現,打在車窗玻璃上,落在宋錦白皙通透的肌膚上,長長的睫毛在眼瞼下落下一層青影,恍然美好如畫。
新的一天來臨。
七點,車子移動了一百米。
距離高速出口還有一段不短的距離,根據現在的速度,到中午都不一定能出去,現在再回頭已經不可能了,因爲後邊也排起了長龍,車子夾在中間,只能被迫往前走。
孔聖香是個急性子,急的抓耳撓腮,就差跑下去大吼大叫。
宋錦淡定如初,拿出劇本開始研磨下一場戲,身姿不動如山,彷彿外界有再大的動靜都不能撼動她分毫。
車子四周不時有特警巡邏,全副武裝,手中持着衝鋒槍,眼神犀利的掃視着四周,杜絕任何危險因子的可能,身邊還跟着警犬,時不時狂吠兩聲,圍在特警身邊打轉。
這一切的不尋常讓孔聖香漸漸熄了火,再傻也看得出來絕對是出了什麼事,這時候下去理論那就是找死,慢慢的她安靜下來,但依舊緊蹙着眉頭,極力忍耐着。
突然,前方傳來槍響,孔聖香嚇了一大跳,一下子縮回車椅裡,“我的媽啊,這是要拍大片的節奏,今天出門沒看黃曆,倒黴啊。”
宋錦頭也未擡,看起來像是全神貫注的在看劇本,並沒有被槍響聲影響分毫。
槍聲又持續響了幾聲,隨後就再也沒動靜傳來,同時被嚇住的不止孔聖香,一些燥亂的車主漸漸的也不敢再抱怨,把車窗封閉,認命的隨着車速蝸牛似得往前移動。
太陽逐漸高升,炙熱的灼燒着大地。
中午十一點,在孔聖香的絮絮叨叨中,終於輪到她們的車子。
六個特警將車子團團包圍,爲首的身着警服的男子敲了敲車窗:“不好意思,請全員下車接受檢查。”
司機朱天寶,蔣曜孔聖香和阿歡相繼從車上走下來,男子皺了皺眉:“車裡還有人嗎?
孔聖香看着這嚴陣以待的陣勢有些害怕,蔣曜剛要站出來,下一刻,宋錦便從車內走出來。
“還有我。”
特警眼神犀利的看了宋錦一眼,有警察走過來對蔣曜四人進行盤查,每個人要拿出身份證,先是對照身份信息,然後採集指紋和血液,過程近乎變態的嚴苛。
孔聖香活了這麼多年,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事,害怕都表現在臉上,蔣曜拍了拍她的肩膀,無聲給她安慰。
宋錦是個大明星,莆一出現幾乎吸引了所有的目光,太陽光下,她一襲紫色的風衣迎風而立,墨發披肩,眉目如畫,陽光下,那肌膚白皙的近乎透明,美的太過不真實,連一臉肅穆的特警都忍不住多看了她幾眼。
身後排起的長龍裡,看到宋錦現身,有一剎那的騷動,隨後降落車窗,手機對準宋錦的身影就是一陣狂拍,被特警勒令不許拍照,看到特警那冷的嚇人的臉色以及手中的衝鋒槍,紛紛縮回了腦袋,開始發微博。
爲首的警察走過來,臉色沒有一絲看到大明星的興奮,一如既往的冷漠臉,換個膽小的都能被嚇哭。
“請出示身份證件。”
孔聖香立刻把準備好的宋錦的證件遞給警察,早前齊歌爲了和宋錦結婚,爲宋錦捏造了一個身份,宋錦便一直沿用了下來,齊歌出手,是絕對不會有任何問題的。
警察看看宋錦又看看身份證,最後在平板上查詢了一下,才最終確定宋錦的身份沒有問題,隨後便是採集宋錦的指紋和血液,根本沒有給宋錦拒絕的機會,已經直接給宋錦做了選擇。
因爲特殊血脈的關係,宋錦不能讓自己的血液樣本流露出去,否則後果不堪設想,但現在和這些警察抗爭明顯不是明智之舉。
“多謝配合,你們可以離開了。”隨着警察的話音落地,眼前的攔路閘放開。
宋錦坐回車裡,隨着孔聖香喋喋不休的抱怨,車子駛上高速。
抽血的指尖有些微刺痛,宋錦用指腹輕輕碾磨了一下,掏出手機發了一條短信出去。
到劇組已是將近下午一點,高闈承導演什麼都沒說,言宋錦坐車累了,先休息,等會兒再拍宋錦的戲份,宋錦回化妝棚先去化妝,換戲服,在造型師在她頭上忙亂的時候,宋錦閉上眼睛在心底回憶劇本,爭取一次過。
正在劇組拍戲的宋錦並不知道現在的京都已進入緊急戒備狀態,街上到處有警車巡邏,繁華地段一天二十四小時特警巡邏,人人似乎都忘了昨晚的爆炸案,雖是風聲緊張,可日子該過還是照樣過,對老百姓似乎並沒有多大影響。
卻不知,上邊已經鬧翻了天。
國家一級特護病房,最尖端的安全系統,以及最嚴密的安保系統,一隻蚊子都別想飛進來。
一輛輛高級轎車停在大樓前,黑衣保鏢恭敬的上前拉開車門,一個個身着黑西裝,頭髮梳的油光埕亮的一羣人大步朝大樓內走去,人人面色嚴肅,自有一股上位者的威壓。
這羣人中,有一張熟悉的面孔。
溫灼走在最後,眉頭微蹙。
戴着一副黑框眼鏡,看起來很是斯文儒雅的中年男人落後一步,和溫灼並行而走,看着前方几道背影,低聲道:“看來蕭先生情況不大好,溫先生,您說呢?”
溫灼淡淡道:“還沒見到蕭先生,情況還未可知。”
男人輕笑了聲,眸底一絲精光一閃而逝,“是嗎?還沒恭喜您呢,令郎和蕭小姐馬上就要訂婚,有着這層關係,溫部長因私生活被人檢舉,也不過是虛驚一場罷了。”
真不知是奉承還是諷刺。
溫灼瞥了他一眼:“勞您關心,如果不忙,那日喜酒一定要喝。”
男人嘲諷的笑了笑,扭過頭去不再多言。
隨着蕭先生的倒臺,溫家的風光也到頭了,想要通過聯姻穩定權勢,這注定只是一場美夢。
溫灼眉眼沉定,內心卻略顯焦灼。
如果蕭先生出事,他們溫家就是第一個倒臺的,幸虧他有先見之明,早做好了準備,到時看情勢不對,大不了出國。
蕭先生情況確實不大好,已經下了病危通知書,溫灼得知的時候,直覺晴天霹靂。
眼鏡男不知道從哪裡又冒了出來,看着溫灼的臉色嘆道:“蕭先生不過知天命的年紀,怎麼會出了這種事呢?真是讓人惋惜。”
此時秘書走過來,在他耳邊低聲道:“高先生來了,要召開緊急會議。”
溫灼眼神一下子冷卻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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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翎玉是在睡夢中被人搖醒的,他嘟噥着睜開迷糊的眼,一件大衣兜頭朝他扔來,女人冷冷的說道:“快點穿上,跟我走。”
蕭翎玉愣了愣,“怎麼……。”一個了字還沒說出口,就被女人用大衣裹住,夾在腋下大步往外走。
蕭翎玉大喊大叫:“你個瘋女人,快點放開我。”
蕭鸞兮長腿垮出客廳,院子裡並排站着兩排身着迷彩服手持衝鋒槍的士兵,蕭鸞兮把蕭翎玉扔給爲首的一個男人,長腿跨開,掃視全場,威壓無形鋪散開來。
“今晚,就是我們戰鬥的時刻,爲了蕭先生,我們要一戰到底,誰想要退縮,現在就可以站出來。”
沒有人站出來,背脊反而挺的筆直。
“很好。”她看向爲首的男人:“少爺交給你了,務必在天亮前把他送到指定地點,否則提頭來見。”
蕭翎玉還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了,他有起牀氣,被人從睡夢中叫醒,簡直就是要了他的命,在男人懷中奮力掙扎,大喊大叫。
“放開我,你們這些壞蛋,快放我下來。”
蕭鸞兮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正要說什麼,有人快步走進來,附在她耳邊低聲說了句什麼,蕭鸞兮瞳孔驟然緊縮,揮了揮手,來人退了下去。
“時間已經不夠了,一隊打前陣,二隊墊後,隨我衝出去。”
蕭家別墅已經被包圍,四周埋伏着狙擊手,一人剛衝出去眉心中了一槍轟然倒地。
隨着這一聲槍響,氣氛瞬間緊繃起來。
蕭鸞兮一雙眼睛在黑暗中亮的逼人,隱隱透出一股強勢的決絕來。
她亮出衝鋒槍,朝天一指,聲色嘹亮咄人。
“給我殺出去。”
蕭翎玉的尖叫聲戛然而止,他愣愣的看着漆黑的夜色,就像野獸的巨口,張開血盆大口,將人吞噬殆盡。
他反應再遲鈍,也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心底不由得升起一股恐懼。
這個夜晚於他來說,是終生難忘的。
黑夜無邊,血色瀰漫,身邊的人一個個倒下,他在顛簸逃亡中忽然想起不久前,恐懼透骨襲來,可是這一次,再也沒有人來解救他。
蕭鸞兮一面迎戰,一面朝他吼道:“快走……。”
“砰”她左肩中了一槍,身形搖搖欲墜,卻又在下一刻挺的筆直,彷彿不論怎樣的痛苦都無法令她倒下。
“姐……。”蕭翎玉目眥欲裂。
蕭鸞兮對他嚴厲,總是不許他做這做那,他無數次在背後偷偷罵她,可這一刻,他似乎懂了她對他嚴厲背後的目的。
可是,再也沒有機會了。
他被人拽走,在山路上跌跌撞撞,身後殺機四伏,前路跌宕未知,他的心一如這蒼茫黑夜,恐懼和憤怒溪水般蔓延而至,淹沒他的心胸肺腑。
保護他的人亦身受重傷,卻還保持着理智帶着他一路逃亡。
終於,連那個人也倒下了。
他把手槍塞他手裡,“少爺,藍山17號,霍先生……。”話落口吐一口血就暈死了過去。
蕭翎玉猛然扔掉手槍,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彷彿那是什麼洪水猛獸一樣,他一個勁搖頭:“不要……我不要……。”
夜風嗚嗚盤旋而至,他的哭聲如這冰冷黑夜裡的野獸悲鳴。
不遠處槍聲緊隨而至,他愣了愣,隨後爬起來撿起槍就一個勁往前跑,無數次跌倒無數次爬起來,緊緊的握着手槍,有一種死也不鬆手的堅決。
跑到山下,藉着月光他看到一條筆直的公路,除了夜蟲的鳴叫,寂靜無聲。
怎麼辦?該怎麼辦?
那些人就快追上來了,他千萬不能被抓到,他實在不想再被綁架。
蕭家所在的別墅坐落在京都西郊,平時人跡罕至,附近鮮少有人踏足。
他記得附近不遠處就有一個影視城,那裡人多,這些人想必還不敢明目張膽的闖進去。
蕭翎玉二話不說就穿小路往影視城方向而去。
這裡附近他熟悉的很,發現一條通往影視城最近的一條小道。
一輛車緩緩停在蕭家別墅外,黑色的車身冰冷而低調,在黑暗中如同蓄勢待發的虎狼。
“主子,大的抓到了,小的跑了,茱萸已經帶人去追。”沉香在車外低聲稟報。
蕭鸞兮全身血淋淋的被人提過來扔在地上,如同一灘爛泥。
緩緩降下的車窗裡,露出男人半張流光如玉的側顏,月光跋涉而來,流轉着漠然而冰冷的光澤。
“能讓一個手無寸鐵的小孩子跑了,沉香,你該怎麼解釋?”
沉香心神一凜,立刻垂下腦袋:“是屬下失職,請主子責罰。”
“呵……等抓到那小東西再說懲罰,等了這麼久,不能再有漏網之魚。”男子冷冷的聲音在夜色裡迴盪。
等待了那麼久,他壓抑着相思之苦,等的就是這一天,絕不能再有任何差池。
------題外話------
我去,爲什麼違規,明明什麼也沒寫,簡直無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