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幹什麼?”宋錦警惕的看向洛秀。
“我想幹什麼?”洛秀語氣夾雜着深濃的嘲諷,如果目光能殺人,齊歌此刻早已死了千百回。
“他搶了我的老婆孩子,我沒殺他已是我手下留情。”
他突然想起孟祁下午說的話,齊歌的血玉可能是丟了,總之不在他身上,沒血玉保命,即使醒過來也沒幾天好活頭。
洛秀扯起嘴角意味深長的笑了。
“呵……,”宋錦也笑了,看洛秀的目光像看傻子。
“我和你結婚了嗎?還是你聽不懂人話,我不想和你有任何牽扯,想娶老婆生孩子,對不起,你找錯人了。”
洛秀這副無賴的臉孔着實可恨,可惜對象是她,她可不吃這一套。
她早已不是古宅時軟弱可欺的宋錦,亦不是剛來這個世界時惶惑無依的處境,她現在,不懼任何人,任何勢力。
宋錦漆黑的眼珠彷彿寶石般發光發亮,剔透瑩黑,泛着清冷神秘的光澤,沒人能直視這樣的眼神。
洛秀卻定定與她回視,不退縮。
“齊歌他有什麼好,他能給你的一切我都能給你,回來吧,回來我身邊,我會守護你和孩子一輩子。”
他從不輕易出口承諾,一旦出口便是至死方休。
他也從未如此低聲下氣的懇求一個人,失了作爲男人的尊嚴。
他做的所有一切,只是爲了面前這個少女。
“齊歌他能給我的,你永遠都給不了。”宋錦淡淡說道。
兩人都沒發現,齊歌的手指忽然動了動。
“什麼?究竟是什麼?只要你說出來,我一定會做到。”這種肯定的語氣,完全把他排除在外的感覺,真的糟糕透了。
宋錦看了眼洛秀,這個男人無疑是很惹眼的,他擁有比齊歌的沉穩更令女人心動的魅力,可就如剎那間的煙花,等心動過去,迴歸現實,便是無窮無盡的寂寞等待。
她早已不是被愛情衝昏頭腦不管不顧的單純少女,她要的,是一生的相伴和扶持,不要轟轟烈烈,她只要細水長流,脈脈溫情,這樣足矣。
此刻的洛秀於她來說,是一個再也不想相見的陌生人。
可惜,她的想法洛秀不得而知,他只是固執的想要留住她,就像是得不到玩具的孩子,要哭,要鬧,只有得到心愛的玩具纔會消停。
說到底,洛秀也只有二十歲,不,他二十歲生日還沒過,確切說是十九歲,他這個年紀的男孩子正在享受大學校園無憂無慮的時光,而他卻已經褪去少年人的青澀稚嫩,成爲黑道界隻手遮天的人物,洛氏財團最年輕的總裁,人們看到了他的成績,畏懼他的手段,卻總是忽略他的年紀。
洛秀十歲以前是個聰明活潑的孩子,有一次媽媽帶他去逛商場,路過兒童賣場的時候,他喜歡上了一個機器人,可是家裡已經有一個同款的,媽媽不允許他要,他又哭又鬧,抱着媽媽的大腿不願離去,那是他第一次如此固執的想到得到一件東西,不達目的誓不罷休,也許那個時候他骨子裡的固執就已經體現出來了。
後來他如願以償的得到了機器人,可是回家他就把它扔到角落裡,再也沒有摸過,任它在角落裡落滿灰塵。
他的喜歡很廉價,也很薄情,宋錦也許早就看透了這樣的洛秀,所以在心悸的同時能毫不猶豫的退出。
他對待宋錦,喜歡居多,但更多的就像對待小時候喜歡的那個玩具,一旦被他看上,便逃不了被圈禁的命運,在他的地盤上即使落滿灰塵也跨不出那一步。
她對洛秀,僅僅止於心動,而洛秀對她,也沒有深情到非她不可,也許是她的一次次拒絕讓他的大男子主義接受不了,纔會更想靠近更想擁有。
所有男人的通病,得不到的纔是最好的,一旦得到,過了新鮮期逃不了被冷落的命運。
雖然她有自信可以永遠吸引住一個男人的目光,可這樣費盡心機得來的愛情,有什麼意思?
宋錦忽然覺得有些累,她已不想再說話,背過身低聲道:“只是齊歌這個人,我喜歡的只是他這個人,你即使把全世界送給我,我也不稀罕,所以,你走吧,古宅的那一切你就當作一場夢吧,我以後不想再和你有任何糾纏,齊歌看到了會不開心。”
“當作一場夢?你說的輕巧,對你來說是一場夢,可對我來說是最珍貴的回憶,你怎麼可以這麼狠心,在你眼裡只看得到齊歌,那我呢,我是孩子的親生父親,你拿我當什麼?”
“你於我來說是有過一面之緣的陌生人,僅此而已。”宋錦心硬如鐵,絲毫不給洛秀置喙的餘地。
如果從一開始就把他排除心門,就不要再給希望和機會。
“你……,”洛秀氣的一下子暈了過去。
宋錦看着軟倒在地上的洛秀,嘆了口氣,走過去把他拖到另一張病牀上,看着他血肉模糊的右手和左臂上血流不止的傷口,嘆息道:“傻瓜,再晚一會你身上的血就要流乾了,這麼大的人了還不會照顧自己……。”宋錦開始熟練的給他的手臂止血上藥。
門外,沉香臉上的擔憂被興奮所取代,別看宋錦面對主子時冷如冰霜,其實她還是很關心主子的,看那說話的語氣,嘖嘖……一聽就容易讓人想歪。
宋錦突然側眸看向門口方向,冷聲道:“把你家主子弄走,否則死在我這裡概不負責。”
沉香一扭頭就溜了,主子可不能白白受傷,總要物盡其用,他可不能在後邊給主子拖後腿。
反正這點傷對主子來說根本不算什麼,也許主子剛纔暈倒就是裝的呢?
宋錦手下加重了力氣,“連奴才都是和你一副德行,真當我好騙?”
把洛秀身上的傷口處理完畢,宋錦站起來活動了一下筋骨,窗邊忽然露出一雙眼,剛好與宋錦幽深的目光撞在一起,慌亂下趕忙蹲下身子。
哎呀媽呀,這女娃的眼神太嚇人了。
塵野拍着胸脯喘氣,想起剛纔那女孩輕輕一揮手,他整個人就不受控制的飛了出來,多麼可怕的力量!
塵野想起來就害怕。
宋錦走到窗前,看着蹲在牆根的瘦老頭,嘴角勾着一絲意味深明的笑。
“你的劍舞的不錯,練了有三十年了吧。”
宋錦乍然出聲把塵野嚇了一跳,塵野身子一趔趄,歪頭看着現在窗前的少女,她俯視,他仰視,已經是一個上位者和卑微者的姿態。
少女白衣墨發,黑眸紅脣,月光下美幻如仙,卻也如暗夜妖精般擁有神秘強大的力量和胸懷。
“你……你怎麼知道?”塵野練劍確實已有三十年,他從未對別人提起過,這女孩怎麼知道?
宋錦看着穿着一身破道袍的精瘦老頭,不,他的眼神雖歷經風霜,臉上的細紋昭示歲月的痕跡,但其實,他很年輕。
“如果我送你一把初霽劍,你能否成爲我的忠僕?”她毫不掩飾對這老頭的欣賞,對於能人她一向兼愛,能收歸麾下則是意外之喜。
初霽劍?塵野不可置信的瞪大雙眼,作爲劍術愛好者的他如何不知初霽劍,這個只存在於古書上的上古名劍,雪霽初晴,耀世流芳。
上可劈天地,下可憾高峰。雖有誇大之嫌,但也側面證明了初霽劍的威力。
“怎麼可能,初霽劍只存在於古書中,現實生活中怎麼可能有?”塵野忍不住反駁道。
“如果我有呢?”宋錦微笑道。
初霽劍是她在古代時謝騅的佩劍,確實是一把好劍,謝騅剛得到時愛不釋手,走到哪裡都要帶着。
武器雖好卻只是輔助,如果一味的藉助外力取得勝利那永遠都不會成長,只有內心的強大才是最鋒利稱手的武器,無往而不利。
用一把破劍收買一個人才,再划算不過。
宋錦笑的自信而淡然,塵野差點就信了她,微眯起眼警惕的瞪向宋錦。
“我是窮兇極惡的逃犯,你未婚夫就是我的人傷的,你不爲你未婚夫報仇?”
宋錦笑着搖搖頭,“人活着總有很多無奈,我想如果不是被逼無奈,你也許並不想走上這樣一條路。”宋錦溫柔的聲線輕易就撫平了塵野蒼涼的心。
宋錦說的沒錯,如果不是被逼無奈,誰想當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的罪犯啊。
塵野看着黑暗中神秘溫柔的少女,眼珠逐漸恢復溫度,他又試探着問了一句:“你真的能找到初霽劍?”
“我沒必要騙你。”宋錦眉眼溫淡,修長如玉的指尖探出玻璃窗,輕輕旋轉,一片葉子自遙遠的天邊飛來,落在她的指尖,纖長的手指把玩着翠綠的葉子,美麗的容顏上略過一絲漫不經心。
塵野目光落在她玉白的指尖中那枚綠葉,半晌,他聽到自己嚥唾沫的聲音。
“噗通”一聲重響,膝蓋磕在地上,男子伏地恭謹道“屬下塵野拜見主子。”
識時務的人,才能活的長久,他知道,如果他拒絕,這女孩會毫不猶豫的殺了他,一招秒之,他甚至連反抗的餘地都沒有。
更何況,他心心念念那把初霽劍。
“很好。”宋錦勾脣輕笑。
“只是塵野這個名字不好,你已與過去道別,我賜你一個新的名字,元君。”
元君,元君,塵野咀嚼着這個名字,只覺得喜愛不已,俯身激動道:“謝主子賜名。”
“水……。”一道虛弱沙啞的聲音忽然響起,就像久旱的沙漠,急需水的滋潤。
宋錦愣了愣,突然回身,快步朝齊歌走去。
你終於醒了。
可知我等了多久,有多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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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累,啥都不想說了,等我忙過了這陣,也就該入v了,萬更走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