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翠蓮白着一張臉。若有所思的看着顧致城:“難道是她。怎麼可能呢。”
顧致城皺眉:“整件事情只有他們夫妻受惠最大。難不成還有別人麼。”
“可是她平時沉默寡言。跟別人接觸的也很少啊。”張翠蓮還是覺得有些不可置信。有種被傷害了的感覺。
“所以她說什麼都會有人信。老實本分不冒尖偶爾說點什麼也不會被人察覺。”顧致城早就該想到了。就是因爲太顯而易見所以纔會不信的。
“我對她比對蘇雅秀還好。給秀秀什麼就給她什麼。她的喜好跟我一樣。我們倆討論紅樓夢的時候觀點一致得很。我喜歡她陪在我身邊。就是安安靜靜不說話就覺得很溫暖的。”張翠蓮覺得這跟她最有共同語言的就是李玉華了。她甚至親暱的叫她的本名字“歐卡”。
知道李玉華的兩個孩子在老家。每次她準備回家看兒子的時候。她都會買一些東西送過去。她也會帶一些辣醬回來送給她。
“蘇雅秀那個人嘴巴厲害。有時候還會說的你心裡不高興。這個女人不愛說話。一說話就跟你有共同語言。你當然喜歡她了。”家裡什麼好的都分給她。就差把自己的男人分出去了。
李玉華跟蘇雅秀在張翠蓮家裡混跡的時間最多。自然想要知道什麼是進口的什麼是國產的還是很容易的。而且說起話來無所顧忌。張翠蓮要是說點什麼不該說的讓他們抓住把柄那就更容易了。
相對於蘇雅秀。李玉華偶然冒出來的兩句話更讓人相信那是真相。蘇雅秀嘴尖舌利。同樣的話在她嘴裡有可能就是有意詆譭可在李玉華那裡就是事實真相啊。
所以說咬人的狗不愛叫。悶在你身後推你一把的人絕對是你意想不到的。
可張翠蓮跟顧致城都不信。徐大勇也是個老實不愛說話的人。平時不愛冒尖。一笑憨厚的露出潔白的牙齒。兩口子悶頭過日子。整天都是辣白菜蘿蔔桔梗辣椒醬的吃着。
倒是龔連勝油嘴滑舌精明的像鬼似的。時不時的挖個坑就讓你下去了。但是他做人有底線。雖然沒個正形卻從來不做出格的事情。看不慣的事情敢於大膽的說出來。這一點跟他媳婦兒還是蠻像的。
夫妻看緣分。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在外人看來。李玉華跟徐大勇兩口子那是實在人老實得很。而且這次選拔也是很多人推薦他上去的。都說這應該給默默耕耘的人一個機會。
反觀龔連勝。這傢伙一直喜歡上躥下跳的。領導看着腦仁疼吧。但是還捨不得放手。能言善辯知道進退。顯然是公關第一人。放在這個人在身邊。雖然鬧騰一點但確實有用處的。
而且龔連勝最適合當文職幹部。他的心思也是朝那個方向走的。顧致城的去與留兩個人不發生衝突。兩下一對比徐大勇的嫌疑最大。
這也是張翠蓮夫妻倆最不願意看見的。有一種心寒發涼的感覺。但事已至此。二人只能暗歎技不如人還能做什麼反擊。
最好再讓他們兩口子摔一跤。然後看着他們出醜。no,no,no!這太幼稚小兒科了。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大家的日子長着呢。
張翠蓮兩口子都在暗自反省。覺得自己做人實在是有些太實在了。你可以沒有壞心眼。總不能連識別壞心眼的智力都沒有吧。
她也沒有刻意疏遠李玉華。只是暗中試探她的反應。幾次下來更加心寒。尤其是說道顧致城事業的問題上。李玉華的扭捏不自在之外。更表現出了超乎平時的關心與唏噓。如果她跟以前一樣聽一聽笑一笑。這事兒還就是張翠蓮跟顧致城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再加上以物質誘之。讓於婆子私底下去打聽。果然知道李玉華跟東院幾個‘大人物’關係密切。也是從她在嘴裡知道張翠蓮的傢什昂貴。甚至她新婚的時候特意做了一條性感的紅色睡裙。東院的人都瞭如指掌談笑諷刺的時候。張翠蓮就更加肯定。有一種人就叫做心機婊。
愛撕逼的女人不可怕。可怕的就是蔫壞的心機婊。面上跟你套近乎背後黑的你體無完膚。斷章取義的功夫天下第一。以偏概全混淆視聽無人能敵。
1993年春天開始。 原材料價格漲了40%。報紙上報道了很多。張翠蓮倒是不太懂這會不會引起通貨膨脹。但是以她自己的感覺來說。國家肯定要做出改革了。
張翠蓮仔細回憶。似乎很多老牌的公司都是始建於1995年左右。那麼大部分都是現在開始始建的。也就是說即將到來的轉變纔是史無前例的大改革。
雖然張翠蓮不知道這是什麼。但心裡還是很澎湃有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感覺。
張翠蓮的店鋪賣的很好。很好的表現就是對面出現了競爭者。這就是中國商人的一個普遍現象。發現你賺錢了那我也如法炮製跟着一起幹。不過這也沒關係。在經濟上來說這也是一件好事兒。
有的人看中的競爭對手會分割你的利潤。其實不然競爭對手越多從長遠上來講會引導更多的消費者。無形中擴大的了經營範圍。這也就是一些零售業集中在一起賣的會比單獨實體店更好的緣故。
只是運輸上有很大的麻煩。張翠蓮一個人弄不了只能僱臨時工來幹。久而久之張翠蓮就僱了兩個貨運工人。專門負責送貨上門以及安裝。
張翠蓮時常跟顧致城抱怨。說後世物流公司多麼多麼好多麼多麼完善。想要老百姓過上那麼方便的生活。看樣子起碼還得二十年。
顧致城心裡微微有些心動。但還是覺得時機不到。他們的時機不到。可戚嬌嬌的時機卻到了。
十月份期中考試開了家長會。陳大姐跑過來找張翠蓮商量。說戚嬌嬌學習不太好。問問張翠蓮能不能給她補習功課。
張翠蓮白天上班晚上回家要寫稿子跟顧致城聯絡感情。哪有那個閒工夫去給她當免費的補課老師。只說自己沒有時間。讓戚大姐去找個老師給戚嬌嬌補課。
“實在不行就讓她上護校好了。以後當一個護士早點出來賺錢不好麼。醫院那是好單位。福利也好工資穩定。將來找個大夫一起過。你也省心了不是。”張翠蓮隨口這麼一說而已。只不過是想要推脫罷了。
沒想到陳大姐在顧致城下班的路上找到他。跟他哭訴:“嬌嬌因爲她爸沒了的事兒。天天哭現在都沒有心思上學了。成績退步了以後考高中就難了。你們家弟妹不肯幫忙我又不知道該找誰去。”
顧致城笑着說道:“那麼也沒有辦法。你看翠蓮現在多累啊。白天忙着店裡的生意。晚上到了家就趕緊做飯洗衣服帶孩子還要抽空寫稿子。康康又是個愛折騰的孩子。她連個好覺都睡不上。你的難處我也明白。這個事兒翠蓮確實做不來。”
陳大姐沒想到顧致城這麼護媳婦兒。把她說的好像累的快要死了似的。捂着臉哭哭啼啼道:“我們家老戚生前最惦記的就是嬌嬌的學習成績。就是想讓她考個好大學。你看看。他這麼一撒手沒了嬌嬌再必不學好以後我到了底下怎麼有臉面對他呢。”
顧致城聽着心裡不舒服。皺着眉道:“那不如跟她老師說一說。每天放學在老師那裡補課一個小時好了。實在不行週末的時候就去老師家裡上課。咱們給點補課費唄。”
陳大姐訕訕的嘟囔道:“那怎麼行啊。家裡這麼困難她還得多花一分錢來補課。哎。”
顧致城惱火道:“嬌嬌既然學習成績上不去。最好還是跟自己的老師補習的好。哪裡有問題就找哪裡的根源。翠蓮又不是她的老師未必能有所幫助。”
陳大姐張了張嘴沒說話。顧致城轉身看着她:“嫂子。不是我說話難聽。嬌嬌的事兒你得多操點心了。她才上初一第一次考試就考的這麼差。那可是不行的。這以後還有那麼多年呢。”
陳大姐來勁了。絮絮叨叨的反覆說道:“她不是就是想她爸了麼。天天晚上回家一看見她爸的東西就哭。哎。你說我能咋辦啊。”
顧致城反問:“既然她那麼想爸爸。難道不知道該做點什麼麼。既然知道戚大哥最擔心的最看重的就是她的成績。希望她考一個好大學。難道不會化悲痛爲力量。努力學習以慰藉戚大哥的在天之靈麼。”
陳大姐沒想到顧致城噼裡啪啦的說了這麼多。一下子沒話了。站在原地尷尬的不知道說什麼是好。扯了一個要回家做飯的理由走了。
到了家裡戚嬌嬌走上前。一臉期盼的問道:“怎麼樣。顧叔同意了麼。”
陳大姐耷拉着一張臉。氣鼓鼓的坐到了炕上。戚嬌嬌站在她媽面前。小心翼翼的問道:“怎麼了。顧叔不同意麼。”
“你這孩子啊。可是把你媽的臉給丟盡了。你顧叔說的我臊得慌。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了。”陳大姐別過身子生悶氣。戚嬌嬌垮着臉:“他不讓我去他們家學習。”
陳大姐把顧致城的話學了一遍。臨末還撇嘴:“你顧叔心疼張翠蓮。纔不讓她伺候你呢。哼。”
戚嬌嬌委屈的跟什麼似的。張嘴嚷嚷道:“怎麼能這樣。他可是在我爸墳前說過要替他管我的。這才幾天啊。就不管我啦。”
陳大姐唉聲嘆氣:“哎。人啊不都那樣麼。說的比唱的好聽。哼。都是騙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