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翠蓮一時楞在原地,有些懊惱有些羞憤又有一些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安榮面不改色的又吩咐張翠蓮:“以後實在是憋不住你就給他補一補,他都多大歲數了可扛不住你折騰。”說完就像看不見張翠蓮紅的滴出血來一般,又在她的心上插了一刀:“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他比不上你天天在家裡呆着,以後同房之後你記着給他補一補。羊肉、狗肉、豬腰子、泥鰍都行,要是捨不得就多做點韭菜。”
說完穿上鞋子就出門去書店了,氣的張翠蓮又羞又臊的摔了筷子。
以前安榮也沒有這陰陽怪氣的毛病,就算是守了寡也沒見過她這麼無底線。這手都伸到了兒子被窩裡去了,簡直是太過分了。
“更年期的反應還不一樣啊,這是要瘋吧。”張翠蓮撇嘴嘟囔,只覺得煩躁異常。
顧致城那邊果真如他自己說的那樣,根本就不用上頭審查靠日子就能把真相靠出來。
元旦一過就是春節,眼看着就要開春大家都急了起來。紛紛找到王五,想要問一問顧致城家裡在哪兒。
先前找到顧致城的單位領導,將事情的原委說了清楚。希望顧致城回去在給他們當支書,領導當然樂意還給顧致城一個清白。但顧致城也不願意由着這幫人說攆就攆說請就請,只說過了年再說就給推了。
等到過了年,那好處還不都沒了?有些人就慌了,竟然追到了謝軍的修車廠裡面去。
謝軍也是在鄉下呆了多少年的人,雖然比不上楊莊那樣靠着得天獨厚的環境但他做生意多年也是看慣了人情冷暖的。
董麗華與謝軍自然知道怎麼與這些人交心,留下了這些人給的東西。卻又請了這些人在飯店裡吃了一頓大餐,席間張翠蓮的出現給了衆人一劑定心丸。
席間衆人描繪四叔如何如何仗勢欺人,又笑話楊金鳳一個老鴰偏裝鳳凰。還有人笑道:“老楊家的人都自以爲是,姑娘家長得醜還以爲自己是天仙兒。養了兒子又不學好,不知道禍害了多少人家的閨女。聽說兌了市場門口的門市,要開一個飯店呢。”
衆人聞言一陣唏噓,都說楊小龍這一次怕是要賠個傾家蕩產了。這也不過是衆人的臆想罷了,楊家還能因爲一個小小的飯館傾家蕩產了?
這些人也知道張翠蓮的話語權還是有的,既然張翠蓮肯定會回去那就八九不離十了。且人家顧致城從來不收禮的,這次收了這些雞鴨鵝想來也是有信了。
他們到不覺得顧致城這是手裡,畢竟人家老丈人請了大傢伙吃了一頓大餐。臨了他丈母孃又給大傢伙包了一些香腸、爐果一包小淘氣糖一包金絲猴奶糖。倒也不算是佔了大家的便宜。
男人多粗心,不覺得這有什麼。拎回家丟給孩子吃,被媳婦兒拿過來唬了一跳。
“小淘氣糖五分錢一塊,金絲猴是一毛錢一塊。你看着這是兩大包得有二三十塊錢了。還有這爐果一大包,香腸一大包怎麼算也得六七十塊錢。算下來跟咱們家送的東西也差不了多少了。”會算計的媳婦兒就樂了:“咱們家也沒虧着。”
男人卻犯起了嘀咕:“哪兒是沒吃虧啊,我還下了館子吃了一頓呢。這不是佔了便宜了麼?”
媳婦兒立馬就慌了:“那,那這事兒還能行不啦?”
男人卻篤定:“顧書記咱沒看見,但他老丈人、媳婦兒我多看見了。他老丈人是做買賣的,那廠子老大了,一家子都是有見識的人!”
張翠蓮兩口子還沒有回到楊莊,她孃家闊氣有錢身上拔出一個毛比別人的咬都粗。一時之間村子裡面的女人也都釋然了,爲啥顧致城那麼慣着老婆。
顧致城不知道沒過幾天,自己就平白無故多了一個懼內的名聲。年關將至,他正爲顧致秋的事情煩心。
既上一次顧致秋鬧了一通之後,家裡面消停了幾天。可沒想到顧致秋貪心不足蛇吞象,她賺了點錢又不老實工作讓某些眼紅的人心裡犯堵。將她上班時間無故曠工幹私活的事情給捅了出去,還是實名舉報讓領導按都按不住。
欺負她一個女人根基不穩,竟然最後鬧出來一個處分。顧致秋自己氣不過,卻也不在乎什麼處分不處分的。
可李家將這工作看的比天都大,當初中意顧致秋也是因爲她有一份穩定令人羨慕的工作。沒想到她太能嘚瑟,竟然鬧出了了個處分。
想着之前顧致秋何等的囂張,李母憤恨不過一個電話告到了孃家。自然不會告給慣孩子的顧德海還有三觀雙標準的顧致城張翠蓮那裡。婆婆打給孃家媽,添油加醋什麼都說。
“你把你們家姑娘接回去吧。我們可不敢要了,反正也沒生孩子跟黃花大閨女一樣。趕緊接走,我們家可養不起這個大佛。”氣勢如虹,勢如破竹直接把安榮給鎮住了。
安榮也不管閨女的解釋,第一她貪財忘本受了處分是真的,第二她頂撞婆婆囂張跋扈也是常態。可自己的閨女,打又打不到罵又罵不到,只能恨得捶胸流淚。
可顧致城卻擔心妹妹,想要趁着這個時候不忙親自去看一看。安榮不同意,直呼:“讓她死在外面算了,淨給我丟人。別管她,讓她死去。”
顧致城不喜歡母親這樣沒頭沒腦的罵人,不愛聽她偏袒別人家:“媽,你冷靜冷靜。事情已經發生了,咱們就想着怎麼解決。你在家破口大罵有什麼用?她又聽不見,你罵着有什麼用?”
安榮見兒子平時嫌少跟自己說話,有什麼事兒就知道跟媳婦兒嘀嘀咕咕的。現在自己的閨女丟了人,她想罵兩句撒撒氣還不行。
立即瞪眼睛噴道:“咋地,我連說話的權利都沒有啦?我在家裡頭還不能罵兩句啦?你們兩個完犢子玩意兒,一個比一個窩囊廢。你先是被幾個老農民攆了回來,白長那一身膘白讓你當了好幾年的兵。幾個農民都收拾不了,窩在家裡頭來勁。我都不好意思說你,你特麼還有臉招我。”
說完又罵顧致秋:“小兔崽子,自打結婚之後就沒消停過。今天這個了明天那個了,家裡頭給補了多少錢。那個小個子不識字的婆婆,倒現在也按不住。成天他媽的讓婆婆告狀,要你們有什麼用?”
張翠蓮恍惚間以爲是邵華附體了,這哪裡還是那個自詡資產階級小姐的婆婆。沒事兒品個咖啡賞個花,玩一玩資產階級格調的老太太。就是大街上倒地訛人的老太太,也比不上這變臉比變天還快的功夫。
顧致城不願意跟老太太掙個高低,氣的甩袖而去。張翠蓮也不願意看見她的一張怨婦臉,連忙躲到了隔壁去。摟着兒子康康睡了一宿,兩口子誰也沒回家。氣的安榮摔了枕頭,生了一夜的悶氣。
顧致城到底還是請了假,領着張翠蓮去了h市看妹妹。上一次他就想來,可安榮擋着不讓,楊莊的事兒有多。這一次他可不管了,不去親眼看一看怎麼能放心。
火車一路顧致城的臉色都不好看,張翠蓮知道他是後悔當初沒有好好地把關。想着自己是哥哥不好摻和妹妹的婚事,既然是親媽挑選出來的好姑爺那一定沒問題。
誰能想到顧致秋結婚之後,這一連串發生的事兒比他結婚好幾年都要多。兩口子變着花的打仗,自己不累看客都累得慌。
出發前張翠蓮沒敢告訴顧致秋,生怕她有什麼心理負擔。兩口子臨時起意買票,除了站座就只剩軟臥了。顧致城嫌棄軟臥太貴,就要買一張軟臥張翠蓮睡覺自己去佔着去。可張翠蓮怎麼捨得他這樣節省,只說軟臥關起門來太危險。哄着顧致城也買了軟臥,兩口子一路上倒也舒服。
他們想要來一個臨時檢查,卻忘了家裡面還有一個“混世魔王”。
安榮不樂意自己在這個家裡面越來越沒有話語權,兩個孩子都抓不住擔心將來脫了掌控沒有人養老。
便給顧致秋打電話,故意問她:“你大哥跟你嫂子去看你,到沒到呀?”
顧致秋驚愕:“我大哥來了?我不知道呀?什麼時候的事兒,幾號來的?”
安榮很滿意女兒的反應,裝作非常生氣的樣子:“你嫂子一天到晚的沒個正事兒,現在還學會跟我犟嘴了。你那個大哥又幫着你嫂子,兩個人現在離家出走找你去了。哼,最好啊死外面別回來!”
顧致秋這一年已經見識過了母親的反覆,對她隨意發脾氣的毛病十分的苦惱。聽見她說張翠蓮兩口子離家出走跑過來找自己,那是一星半點都不信。
就這兩口子的能耐,要出去玩也得去南方好地方。然後再找點掙錢的路子,回來賺個盆滿鉢滿的。
這次要來看自己,肯定是爲了婆婆告狀的事情。正好大哥來了,自己也有些話要跟他們商量商量。
問了顧致城的乘車日期,她就興奮地撂了電話。q市與h市現在也只有一趟火車,按照母親的說法,今天晚上八點鐘他們兩個人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