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玉和邢明宇兩人又合計了一下,拿了兩千元出來,讓小兩口帶着,也算是給沒有見面的親家添個紙錢。等他們到了A市的時候,家裡的人都去了新華村。因爲江銀荷病到最後的時候,想自己死也要死在家鄉,能埋骨在這青山碧水之間。所以林國斌陪着她在新華村度過了她人生的最後十天。而林立冬也是一接了林國斌從新華村打過來的電話,就急急忙忙地給林初夏打電話了,只是當時着急林初夏的身體,一個沒問清楚,一個也不記得說了。
沒辦法,林初夏和刑傑兩個又一路顛簸地往新華村去了。好在到了A市以後,還是跟新華村那邊聯繫上了,他們會等林初夏兩人到了以後再下葬。
林初夏和刑傑兩個到車站的時候天已經全黑了,長途車一開走,把僅有的一點亮光都帶走了。路上黑漆漆的,伸手不見五指。
林初夏和刑傑兩人不禁有些面面相覷,根本就不知道江銀荷是在這邊病逝的,怎麼會記得帶手電筒。正覺得頭疼的時候,遠處來了兩束光,速度挺快地往這邊來了。
走得近了,才發現是江銀江和周全芳。林初夏猛然看到舅舅和舅媽,好不容易幹了的眼淚又下來了。江銀江還是一貫的少言,還是周全芳過來摟着她安慰道:“小乖,別哭了,你可是雙身子的,不爲別的,就爲了小的也要好好的。你媽也不想爲了她把她的大外孫給弄沒了。”林初夏點點頭,江銀江幫刑傑把行李背過來,領着刑傑走。而周全芳則扶着林初夏打着手電往前趕。
那天林初夏不記得什麼鬼見愁,也不記得有很遠的路。只記得不停地邁腿,深一腳淺一腳的,平時要走一個小時的路,居然四十五分鐘就走到了。她把身體多半的重量都壓在了周全芳的身上。可週全芳一聲沒吭,好似她沒有分量一般,抓着她胳膊的手那樣有力。林初夏始終記得那一晚,周全芳和江銀江給她的溫暖,所以後來無論他們怎樣做,她都能容忍他們。
到了家裡,林初夏還是忍不住撲到了那黑色的大棺材上痛哭起來,也不記得是誰把她拉起來,讓她坐到旁邊的椅子上休息休息。她哭得昏天黑地的,還是刑傑在她耳邊說道:“初夏。你不記得媽媽說的話了,你再這樣下去,那我就送你回北京。”她忙說:“不要。不要,我聽媽媽的話,我不哭了,我要堅強,爲了我們的孩子。”
林初夏甩了甩頭。止住了哭聲,鎮定地說道:“我要看看媽媽!”刑傑扶着她到了棺材邊,因爲要等着她來,棺材還沒蓋上。林初夏看着燈光下江銀荷那瘦得近乎乾巴的臉,泛着青色,只是神態很是安詳。好似睡着了一般,淚水又忍不住往下滾落。
還是江銀杏強硬地把她送到了裡屋的牀上,她不想讓刑傑擔心。忍住了哭聲,只讓淚水無聲地滴落。就這樣哭一陣,又想一陣,可能是太累了,她終於還是忍不住睡着了。
第二日的出葬。她表現得很堅強,再也沒有哭過了。她覺得如果這個孩子保不住。媽媽也會生氣的。媽媽一直跟她說第一個孩子是最好的,難道也是因爲這個媽媽才最喜歡哥哥嗎?她不想再去糾結這樣的問題了,媽媽人都沒了,還糾結什麼。
也是第二日林初夏才見到彷彿老了十歲的林國斌,再不是那樣意氣風發,頭髮都白了一半。她雖是撲到了林國斌的懷裡,可她也沒有哭,只是緊緊地摟着自己的爸爸。昨天她到的時候,林國斌是好不容易纔睡着,林初夏讓大家都不要叫醒他,讓他好好休息休息。
而林立冬和周小紅兩個,難得的和諧,也不吵嘴了。甚至周小紅還對着她笑了笑,好似以前的一切都是個夢。他們幾人一直過了江銀荷的頭七纔回了A市,林國斌拿出江銀荷的首飾,對林初夏和林立冬說:“這是你媽媽貼身戴的東西,一人挑兩樣做個念想。”
周小紅馬上聞風而動,再不矜持了。上來就把項鍊和鐲子拿走了,林初夏也不跟她爭,只是拿了一枚小小的金戒指。只要是媽媽的東西,錢的多少都沒有關係。
一直都沒事的林初夏到了第二日突然就見紅了,她也覺得奇怪,前面那樣累,那樣哭都沒事,怎麼會到了沒事了卻見紅了。又是一二零送到了醫院,這回孩子沒能保得住,還大出血,差點沒把林初夏的小命要了。雖然後來命是救回來了,可醫生卻說以後怕是難懷上了。林初夏爲了這個事,既覺得對不住孩子,更覺得對不住刑傑。
回了北京後,曾玉知道這事雖是心裡怪她,可看她那傷心的樣子還是忍住了沒說,還每日裡燉補品給她補身子。可再怎麼補也補不回來了,A市醫生說的話應驗了,到她重生的時候,她還沒生出孩子來。
刑傑雖是個愛玩的,又不算喜歡孩子,可曾經有那麼兩個月知道自己要做爸爸了,還是很高興的。在外面要是看到有孩子,他都要逗弄逗弄。林初夏曾經跟刑傑提過,要不兩人離婚好了,讓他再找一個能給他生孩子的。刑傑笑着罵道:“你傻啊,我好不容易找到的你,再換一個,哪裡能這麼合適,你不許再說這樣的傻話了啊!”
最難得的是曾玉,雖說大孫子沒了,林初夏又一直懷不上,可她一直也沒給壓力。剛結婚那會兒她們兩人還是有些摩擦的,畢竟兒子養大了,對另外一個女人好,作爲媽媽來說還是有些吃醋的。有個時候林立冬跟曾玉吵起來了,曾玉就會說:“沒結婚的時候不是這個樣子的。”這話林初夏就非常不愛聽,那意思是結了婚就樣子不好了。曾玉是個大大咧咧的人,林初夏也差不多是那種性格,所以後來越來越好。
PS:
今日第二更,大家手裡還有存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