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孔宣與周海爭鬥不下,那觀音主意打定,便要上前去敲周海悶棍。
就在這時,便見半天之中,打鬥的兩人下方,卻驀然出現一座金橋,五色毫光,照耀山河大地。
那孔宣見此變故不由一愣。同時,受那金橋上散發出來的氣息影響,手上動作不由一滯,周海雖然也是心驚,不過他更在意的是對手。但發現對方攻勢一緩,哪裡還敢怠慢,急忙一振翅,便脫出了孔宣的法力桎梏,閃到了好遠之外。
見得周海逃走,孔宣不由大急,便要縱身追趕。可不等他有所動作,那金橋上的毫光忽然大盛,又有陰陽二氣,一黑一白,交纏着,將孔宣定在橋上,動彈不得。
孔宣大驚,這才叫聲不好。金橋毫光,這,這不是太極圖麼?
然而,孔宣只來得及有此念頭,隨後便不覺杳杳冥冥,心無定見,忽然百事攢來,如夢寐一般。
忽見天地初開,清濁之氣未定,混沌亂流此處飄散。孔宣低頭一看,自己竟已經還復了本體,成了一隻尾部有五彩翎毛的孔雀。只是,這本相比起自己如今,卻不知道小了多少倍,不過一米大小,眼睛朦朧。
孔宣心中驚訝,這不正是天地初分,自己剛剛出世的時候嗎?
忽然,面前場景一轉,卻是又到了一片山谷之中,此時的孔雀已經有數十丈大小,全身五彩光華流轉,頗爲不凡。偏就在這時,上空忽然黑雲片片而聚,凝如烏墨,其中又有雷光隱現。
轟隆隆。
一聲炸響,雲霧之中,無數電光猶如密密麻麻的銀蛇亂竄,接連不斷地自空中狂落而下,直向那孔雀轟去。
那卻見孔雀翅膀一震,頓時便有五色光芒護住全身,雷電近身不得。
然而那狂暴的雷電卻是不休不止,一道接一道轟下,彷彿無窮無盡一般,一點點的消磨着那五色光芒,一轟便是三天三夜。當雷電暫時停止時,再看那孔雀周身五色光芒早已經消失不見,全身上下美麗的羽毛也早已經焦糊一片,虛弱不堪。
半空之中,那墨色雲朵依舊沒有散去,一道遠非之前可比的粗大雷光正凝聚出來,從上面散發出的陣陣毀滅氣息驚心動魄,絕非那虛弱的孔雀所能抵擋。
那孔雀眼中不由閃過一陣絕望,可就在那雷電落將下來的那一刻,一個孤傲的男子忽然出現在孔雀上方。卻見他似乎是不經意的擡手一揮,那巨大的雷光連帶墨運便瞬間齊齊消失。隨後,便見那人轉過身來,伸手彈出一道清氣,沒入孔雀體內。
清氣自行運轉一週,那孔雀頓時恢復了全盛時的美麗模樣,隨即全身泛起一團耀眼的光芒。光芒消失後,孔雀那數十丈大小的身軀已然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名背有五色毫光的道人。
不知不覺,孔宣漸漸感覺自己正變成了孔雀所化的道人,隨着那替自己擋下化醒時最後一道雷劫的男子來到一處名爲金鱉島的地方,聽他講道說法,勤修苦練。
場景又一轉。金雞嶺營前。自己以背後紅光撒向一個身披道服,手執樹枝,面色枯槁的道人,將他刷入五色神光之中,卻壓他不住,讓他現出一尊聖像來。十八隻手,二十四首,執定瓔珞傘蓋,花罐魚腸,加持神杵、寶銼、金鈴、金弓、銀戟、幡旗等件。
而後,自己意識便是一陣模糊,忘了之前的一切,渾渾噩噩,隨那道人去了西方……
那孔宣看到此處,忽然只覺頭腦一聲轟鳴,似乎有什麼禁制破碎一般。緊接着,一幕接一幕的場景潮水一般涌來,閃電一般在腦海中閃現,彷彿醍醐灌頂一般,孔宣這才記起了自己的本來身份:非是孔雀明王,而是上清通天教主親傳弟子。
正正是一朝囚困千年,方知本來面目。
當年孔宣刷準提道人不成,反被準提道人制住,緊閉了原本記憶,渾渾噩噩千數百年,今日終於在太極圖中幻象引導下,一舉衝破了禁制,找回了自我。
不知不覺,那孔宣眼目中已經是淚如泉涌。
“孔宣師弟,不速速醒來,更待何時!”
一聲大喝從耳邊響起,那孔宣聞聲擡頭望去,卻見前方不遠處正站立着一名四五十歲的道人。
一身青袍,給人一種隨意、淡然的感覺。
孔宣見狀,認出對方是玄都天老君門下玄都大法師,連忙拭去眼淚,肅然拱手道:“全得玄都師兄大義相助,今日孔宣還複本原,此恩必不相忘。”
“師弟今日脫難,乃是天數。我奉大老爺法旨,持太極圖點醒師弟,也是順天而行,師弟無需多禮。”玄都大法師淡然道。
孔宣再要開口,忽然見遠方天際仙光道道,霞雲漫天,其中正由一名道姑模樣的美豔貴婦人正手拿拂塵,踏七彩祥雲而來。又有四名仙女打着華蓋,俏立一旁。
玄都大法師與孔宣定眼望去,俱認出對方來歷。那玄都大法師便側身微微稽首道:“原來是無當聖母。貧道這裡有禮了。”
原來,這道姑正是封神時期截教通天教主門下幾大弟子中唯一沒有遭難的無當聖母。
無當聖母聞聽玄都大法師言語,卻看都不看一眼,只冷哼一聲。
當年封神一戰,截教門下死傷無數,萬仙凋零,門中弟子自然是將老子,元始天尊門下以及西方佛門都恨了遍,自然沒有什麼好臉色。
便見她駕雲來到近前,對孔宣道:“孔宣師兄,老師知你今日脫難,特命師我來此迎接。師兄當速速與我前往上清天拜見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