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衛的話語,讓聶振邦眉頭一皺,聶振邦雖然在紀檢工作這方面沒有多少實際的經驗,可是,並不代表聶振邦很笨。高衛這麼說,聶振邦瞬即就明白了。就大蒙縣這樣的特困縣,革命老區,除去節假日,有一些遠道而來的遊客以外,在這種時候,外來人口少得可憐,基本上,也就是停留個三兩天,參觀一下革命紀念館什麼的旅遊景點之後就走了。像是自己這批人這樣,一住就是七天的時間,不引人注意纔怪。
沉吟了一下,聶振邦隨即也開口道:“高衛說得不錯。待久了,難免會驚動大蒙縣,敵人有了防備,這就不好了。老鄭,你和小白一起去車站,看還能不能買到票。實在不行,租個車子也行。總之,宜早不宜遲。儘快離開大蒙縣才行。”
有了聶振邦的吩咐,鄭根生和小白也站了起來,對於聶振邦安排自己做這些輔助性的工作,鄭根生倒是沒有任何的怨言和想法。在團中央工作的那兩年,聶振邦的性子,鄭根生是清楚的。做起事情來,那是絕對不含糊的。而且,做紀檢工作,不光是要對業務熟悉,整個流程,都讓自己熟悉一下,對於自己上任二處處長也是有莫大好處的。
……
盧三喜,在整個大蒙縣,說起盧三喜這個名字,那也是大蒙縣赫赫有名的人物,在道上,喜哥就是盧三喜的別稱,也有不叫喜哥,叫喜老爺的人。從這一點來看,就足以證明盧三喜在大蒙縣地下勢力裡面的威勢。
可是,在人前風光,在道上囂張,似乎,整個大蒙縣就沒有喜哥辦不了的事情,那不過是表面,真正的情況,卻只有盧三喜清楚,如果,不是自己背後有馮天寶寶爺的支持。自己在大蒙縣,那就算是個屁。甚至,連屁都算不上。自己是什麼人,盧三喜還是看得清的。自己,那就是寶爺手下的一個打手,是馮天寶的一條狗。
“喜哥,你說,就這麼個屁點大的事情,不就是幾個外地佬麼?還用得着您老人家親自出馬麼?我和六猴兩個人就給你解決了。”一個臉頰左側有一道細小刀疤痕跡的男子,很是不屑的說着。
盧三喜,此刻淡淡的看了刀疤一眼,這小子也算是自己手下的一個心腹,別看個子矮小。道上的人送了一個外號叫大郎。可是,這小子卻不同武大郎那麼懦弱。絕對是敢打敢拼的主。可是,盧三喜不放心的就在這裡,這小子,勇猛有餘,聰明不足。完全是一個莽漢的角色。
“你小子,不說話沒有人把你當啞巴,這個事情,可不是這麼簡單,這羣外地佬,形跡可疑。這是寶爺特意交待下來的,事情要是辦砸了,那你就自己給老子滾出大蒙縣。”在心腹嫡系手下面前,盧三喜並沒有隱瞞什麼,自己的背景是寶爺,道上很多人都知道,盧三喜也不避諱。反而有些得意,有本事,你也抱上寶爺的大腿啊。這就是能力。別人,羨慕不來的事情。
就在這個時候,盧三喜眼睛一眯,低聲道:“出來了。大郎,你和六猴兩個人過去探探他們的路子,搞出點麻煩,把這兩個傢伙搞到派出所去,也好談一下底子。”
順着盧三喜的手指望去。在汽車站門口,兩個穿着打扮和大蒙縣的老百姓有着明顯區別的男子一前一後,走進了汽車站的售票廳。
出來的,正是鄭根生和小白兩個人。大蒙縣的汽車站,說是汽車站,事實上,還是以縣內短途的班車居多。再有就是大蒙到東蒙地區其他縣和地區的班車。至於去魯泉市的班車,那就更是少得可憐了。
“鄭處,我剛纔問過了。這個時候,去魯泉市的班車已經沒有了。兩天一趟,今天早晨,剛發了一班走,要去魯泉,恐怕只能等後天早晨了。”小白此刻從售票窗口這裡走了出來。
小白這個人,還是很機靈的,鄭根生雖然不是自己的頂頭上司。可是,畢竟也是處長,還是二處的處長,指不定,自己什麼時候就調到了鄭根生手下,這個時候,建立好關係總是沒錯的。
聽到小白的話語,鄭根生沉吟了一下,聶振邦的性格,鄭根生是清楚的。說是要走,那就絕對錯不了。兩天的時間,變數太大了。隨即,鄭根生也沉聲道:“小白,不能等了,只能租車了,咱們一起去外面看看,有沒有什麼私人營運的車子,不要求去魯泉,先去東蒙地區也行。”
兩人剛走出汽車站的門口,突然,前面一個人已經走了過來,在交匯的剎那,那個身材矮小男子卻是和鄭根生撞到了一起。同時,一聲哎呦,男子就已經坐在了地上。
男子旁邊,一個體型消瘦的男子,卻是火急火燎的跑了過來,不但沒有去扶男子,卻是大聲呵斥道:“媽拉個巴子的,你瞎了狗眼了。不知道走路要看人啊。”
一開口,就是火爆的粗話,這讓鄭根生愣了一下,出來的時候,鄭根生也是沒有看人,心中正着急着車子的事情,倒也真沒有看路。此刻,被人這麼一罵,鄭根生也愣住了。
旁邊,小白已經迎了上來道:“你這人,怎麼回事呢,罵什麼人啊。撞人了,也不是我們單方面的責任吧。你們自己,不也沒看路麼?罵人幹嘛。”
鄭根生擺了擺手,示意小白不要多說,這個時候,在大蒙縣,任何事情都不宜鬧大。隨即,微笑着道:“這個同志,對不起了啊。剛纔有點心事,沒有注意,。沒傷到哪裡吧。”
這兩個人,就是刀疤和六猴,爲了試探出底子,刀疤也算是付出了,親自上陣。還演出了這麼一處戲碼。
坐在地上,刀疤不住的捂住自己的腰子,故意裝出一副疼痛難忍的樣子,咬牙切齒,似乎真承受了多大的痛苦一樣,沉聲道:“哎呦,可能腰扭到了。俺怎麼這倒黴呢。你說咋整吧。就一句對不起就完咧。那可不行。”
一聽到刀疤的話語,鄭根生和小白的眼神相互對視交流了一下,得,竟然是遇到敲詐勒索的了。這要是正常情況下,兩人隨便一個電話,直接打到當地縣委縣政府,什麼事情都沒有,可是,暗訪的案子,卻是沒有這些待遇,而且,爲了不將事情鬧大。有的時候,還真只能是忍氣吞聲。
沉默了一下,鄭根生卻是低聲道:“那你想怎麼辦?要不,去醫院照片檢查一下吧。”
鄭根生雖然也很精明,可是,畢竟一畢業就在團中央工作。政治上,在體制內或許很懂套路,可是,真正面對這些地痞混混,鄭根生的經驗,就沒有太多作用了。這也是鄭根生要跟小白一起出來鍛鍊的原因。
身爲二處處長,以後,難免會有親自查案的時候,如果這點東西都不懂。那鄭根生還怎麼領導二處。
話音剛一落下,刀疤卻是呻吟得更激烈了。哎喲、哎喲的叫個不停,似乎,斷了手腳一樣,看着鄭根生,這種忍氣吞聲的模樣,似乎更是讓人懷疑。這羣外地人,看樣子還真是有不可告人的目的啊。
隨即,刀疤也哼着道:“醫院,那個地方我可不去。排個隊都麻煩。我不去醫院,你看怎麼賠我吧。我自己回去休息幾天就成了。”
小白此刻也走了上來,看着旁邊的六猴和刀疤道:“兩位大哥,出門在外,都不容易。得饒人處且饒人。誰沒有一個爲難的時候,我和我老闆,也是過來旅遊的。這樣,陪兩位大哥一百塊錢,這事情就算是過去了。二位大哥高擡貴手。”
一百塊,這也不少了,這個時候,魯東省這邊,省會魯泉市一個普通工人的公子,大約也就是三百多。在大蒙縣,一個月賺一百塊以上的,除了國家幹部,除了出門打工的人。還真沒有多少人有這個價格了。
可是,地面上,刀疤卻是騰的一下站了起來,怒氣衝衝道:“一百塊,你們打發叫花子呢。這個事情,我直接告訴你。沒有兩千塊錢,你們就別想走。六猴,給我報警,報警。”
一聽到這兩人的話語,聽到如此囂張,小白心中咯噔一下,卻是知道這事情是怎麼回事了。隨即,走到了鄭根生的旁邊,低聲道:“鄭處,來者不善啊。看樣子,這些人敲詐是假,探我們的路子是真,現在看來,我們是暴露了。”
聽到小白的話語,鄭根生心念一轉,也知道這夥人是有備而來的,畢竟,要是敲詐勒索的話,幾個街頭小混混,哪裡有這麼大的膽子報警,躲警察都還來不及呢。
可是,從他們的行動來看。鄭根生也稍微心安了一些。這麼做。估計,是想查探自己等人的底子。這說明,這些人還不敢確定自己等人的身份和目的。如果是確定了,還用得着試探麼?馮大彪父子,直接一個電話,就可以把自己等人控制起來。想到這裡,鄭根生卻是對着小白道:“小白,你先回招待所收拾一下,等下,你再過來找我吧。看樣子,這事情,咱們也只能是破財消災了。”
小白此刻會意的點了點頭,一返回紅日招待所,小白剛進門,看着都在聶主任房間裡面的衆人,小白也不敢怠慢,立刻道:“聶主任,處長,事情不妙。馮大彪這邊,已經派人動手了,幾個小混混,用了碰瓷的手段,現在把鄭處長帶到汽車路派出所去了。鄭處長讓我回來彙報。”
聽到小白的話語,高衛眉頭一皺,聶振邦此刻也是一臉凝重,沉聲道:“衛子,看樣子,馮大彪是準備探我們的底子了。這樣,你讓小趙和小宋,連夜租車趕往魯東省,聯繫魯東省紀委方面,我和你,去派出所看看。兵分兩路,馮大彪看樣子還不敢確定我們的身份,沒有撕破臉皮之前,我們儘量給小趙他們爭取時間。小白,你和小張換個招待所,隨時保持聯繫。”
說着,聶振邦已經站了起來。高衛此刻倒也沒有任何的害怕。要是一般普通的幹部,在這種調查暗訪之中,還真怕遇到危險。可是,高衛自己的背景,三哥的背景,對於這些,卻是從來不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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