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家突然來這麼一手,完全打破了保守派的預計。這是他們根本沒有想到的。自從保守派佔據了主導優勢之後,這幾個月,全國各地興起了一股打擊投機倒把的風潮,在判處了一些個體商人之後,改革的勢頭,已經略微緩解。算是被遏制了下來。
就在衆人都在彈冠相慶,準備如何應對改革派反擊的時候,讓他們沒有想到的是,聶家此刻卻是充當了改革派反擊的先鋒。
論黨和國家領導制度的改革。文章的標題,就足以說明問題了。而且,這是南潯首長在前幾年說過的。文章上,否決了之前大動亂時期搞的突擊提拔,提出了幹部年輕化的理念。這一切,都有着很明顯的改革派痕跡。
旭日同志,此刻也開始行動起來,多次在中央領導會議上,側面的批評了這種思想。同時,針對目前的時局,做了一番很嚴厲的表態。
與此同時,在這個時候,軍委會議上,軍委不少委員都提出了意見,聶家兩兄弟,一個在粵洲擔任軍區副司令,一個在鵬城擔任市委副書記。這本身就足夠讓人詬病了。
在旭日同志的授意之下,有幾個委員聯名提出了建議,希望把聶國棟同志調離粵洲軍區,改任天府軍區副司令,或是西北軍區副司令。
軍委會議室內,聶老臉色平靜,看不出有任何的變化。主位上,南潯同志倒是若有所思。環視了一下正在爭論的一干委員們。隨即,南潯同志敲了敲桌子道:“不要爭吵了。這麼吵鬧。也不能解決問題嘛。我看,對於此事,還是民主表態。大家投票決定吧。”
聶老聽到南潯同志這麼說,隨即也擡起頭來,看了南潯同志一眼,開口道:“投票之前,我說幾句。聶國棟同志,是我的兒子。本着避嫌的態度。我棄權。”
會議最終結果。聶國棟調任西北軍區擔任副司令員兼任第一副政委。級別雖然一樣。可是,誰都知道,粵洲軍區是國內第一大軍區。在管理着南方龐大陸軍集團的同時,還兼管駐紮於南海的南海艦隊。
雖然同樣的職務,可是,孰優孰劣。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保守派這邊,更是幸災樂禍。聶家這次,算是徹底栽了。
同樣,身在京城的聶振邦,也感受到了這種變化。隨着保守派的反擊,沃家超市在全國的擴張也受到不同程度的打擊。不少地方,原本都已經簽訂好協議,只准備裝修了。可是,隨着局勢的變化。不少地方都反悔了。
京城這邊的五家超市和兩家百貨商場,也接二連三的接到了各種檢查,查稅的。檢查衛生的、檢查消防的,如果不是從一開始的時候,聶振邦就堅持按照標準來,此刻,恐怕沃家超市早就關門整頓了。
這樣一來,聶振邦原定的前往蘇聯的計劃,也暫時擱淺了。坐在沃家超市位於王府井大街的總部,看着眼前的商業報表,聶振邦的眉頭也皺了起來。
“二哥!二哥!楊安邦!你過來一下。”聶振邦喊着喊着,沒有人迴應自己。乾脆直呼姓名了。
這時候,楊安邦卻是從外面走了進來,手中拿着厚厚一疊資料,臉色陰沉,往桌子上一放,沉聲道:“他媽的,沒有想到,竟然被一個外地佬搞了?竟然敢陰老子,看來,咱哥幾個多年不發威,這四九城裡,已經沒有人把咱們兄弟放在眼裡了。”
“怎麼?楊家二少?這是哪個不長眼的惹你了?煤老闆?”聶振邦有些疑惑。楊安邦一般都是一副儒商的姿態,按照這小子那種小資情調的說法,這纔是貴族,纔是紳士。今天這出口成髒,還真不是他的風格。
“怎麼回事?這個月,營業額怎麼下降得這麼厲害,全市五個超市兩個商場,營業額下降了一半。這時候雖然是淡季,可也不應該是這個表現吧。”聶振邦指着桌子上的報表。對着楊安邦詢問起來。
楊安邦放下資料,坐了下來,從口袋裡掏出一包特供的大熊貓。丟了一根給聶振邦,隨即道:“抽根吧。這可是我好不容易從我家老爺子那裡順過來的。”
聶振邦笑着捏了捏大熊貓。說來也好笑,上輩子,聶振邦沒有這個資格。抽了一輩子的中華。到後面,雖然落魄了,可是,有楊安娜的支助,這中華煙卻是少不了的。
這一世,聶振邦雖然可以拿到大熊貓。卻還沒有抽過。隨即也熟練的點燃,吸了一口道:“說說吧。什麼事情,讓你楊二少發這麼大的火。”
楊安邦仰躺在沙發上,吞雲吐霧一番之後,這才道:“新上來的。家裡老頭子以前是江南省委書記,如今是政治局委員、國務委員。和旭日書記一個派系,據說是旭日書記的嫡系心腹。這孩子是這歐委員的幼子。今年二十三歲,算起來,這個人算是跟咱們老頭子一個輩分的。這小子進京之後,就糾集了一班人,這段時間,卻是跟我們卯上了。不是在超市鬧事,就是在商場那邊扯皮。
聶振邦聽到這裡,眉頭緊鎖。沉聲道:“二哥,這不是你的風格啊。這都欺負到門上來了。你就沒有反擊一下?”
聽到聶振邦這麼說,楊安邦難得的羞澀起來,欲言又止的樣子,這時候,肖雅麗卻是從外面走了進來,看着聶振邦道:“振邦,是我不讓他過去的,怎麼?有什麼意見嗎?”
看到兩人的樣子,聶振邦此刻也笑了起來,沒有想到,過完年之後,這兩人的關係已經發展到這個程度了,看樣子,要不了多長時間,就可以談婚論嫁了。
隨即,聶振邦也笑着道:“這小子提什麼要求沒有?平白無故這麼吵,恐怕不是他的目的吧。”
單純的讓自己關門麼?聶振邦覺得應該不是這麼初級。不怕他沒有條件,就怕他不提出條件。如果無慾無求,真只是想讓自己關門,這事情反而是難辦了。
“提了。每個月百分之六十的毛收入,全部歸他。這樣的話。我們還不如關門。房租、稅收、人工還有損耗都在我們這邊,如今我們走的都是薄利多銷的路線。大部分東西的利潤都不是很高。最多也就是百分之三十左右的純利。這樣的話,我們就全部虧給他了。”楊安邦此刻很是氣氛,堂堂的楊家二少,竟然讓一個新來的欺負了。說出去,笑掉大牙了。
百分之三十的純利,這已經不少了。在後世,商品流通豐富起來之後,競爭壓力之下。做超市,能夠有百分之二十以上的純利就要偷笑了。
當然,這個時候,大多商品都是緊俏物資。不少還需要計劃票的時代,也就是楊安邦和聶振邦這些人才有本事搞到這麼齊全的貨物。別人基本上都是翻番加價的時代,能夠如沃家超市這樣的,已經算是平價了。
百分之六十?聶振邦的眉頭一皺,如果說,只要求純利的百分之十,也就是說要一成的乾股,聶振邦倒是願意給他。保守派的人蔘與超市經營,怎麼也得噁心他一下。可是,這麼多的話,那就是不識擡舉了。即便這個歐什麼的傢伙不敢接。聶振邦也不敢給。給了。聶家和楊家的名聲就掃地了。會被人認爲是無能。有得時候,面子大於一切。尤其是這種時候。
“我說怎麼楊二少這幾天躲着我呢?原來是正主回來了。”一個刺耳聲音響了起來。
緊接着,一個年輕人,前呼後擁的從外面走了進來。一箇中分的漢奸頭。大頭皮鞋,配着牛仔褲。上身是一件時下國內很少見的羽絨服。
年輕人斜着眼打量着聶振邦,從口袋裡掏出一根大熊貓叼上,旁邊,狗腿子已經湊了上來,幫着點燃香菸。一口煙氣吹向聶振邦,道:“你就是聶振邦?聶家三少?自我介紹……”
不等男子把話說完,聶振邦隨即一揮手,看着年輕人,冷聲道:“你算個什麼東西,敢在老子面前這麼囂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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