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興跑馬場在西郊一處風景獨特的半山坡,佔地面積很廣,周邊毗鄰一些權貴別莊,平時負責招待的都是達官勳貴子弟。
今日的隆興跑馬場門前用人滿爲患形容也不爲過。應禮部要求,順天府負責文書的吏員通過戶籍從京城各個街道人口中隨機抽選出一千人來做評選,自然因爲參與評選的都是女眷,所以來的這些人也都是女子。
不過因着(傾世太子妃)的火爆,不少人即使進不去,也專門過來門口湊熱鬧。
好在馬場管事還算辦事妥貼,有條不紊的吩咐下人挨個把人領進場。怕人太多出亂子,五城兵馬司專門來了一隊人在不遠處巡視。
隨着百姓一個個進去,一些官眷馬車也遠遠過來了。
今日是半月一次的大朝會,所以雖然場面很盛大,卻沒有什麼大的官員到場。
等所有人差不多全都入內做好,蘇傾才踩着點姍姍來遲。隨着一聲尖歷的“太子妃駕到”,場內原本喧譁的人羣霎時安靜。
衆人全都目光灼灼地朝聲源處望去。只見專門用花裝點的道路旁,蘇傾穿着一襲純白色流仙裙,神色溫和淡雅,步伐款款而來。
一時間。衆人彷彿看到了許傾,不管穿着長相神情,都與書中描寫的一模一樣。
蘇傾沐浴在這烏鴉鴉一羣人的灼熱目光裡,不自覺昂起了腦袋,面上的神色更加優雅從容。
在她身後,呼啦啦跟着一羣衣着華麗的婦人。這些都是蘇家以及依附蘇家的姻親女眷。
這一刻,蘇傾嚐到了何爲萬衆矚目。
只要過了今天,民心所向之下,即便她沒有懷孕,璟和帝也不能輕易殺她。
然而下一刻,隨着一行人走進,有眼尖的女子注意到了一直不遠不近跟在蘇傾身後的宮絕。
一張桀驁英俊的臉。渾身透着陰冷不好惹的氣場。然而看向走在前面的蘇傾時,眼中卻不自覺流露出溫柔。
雖然在場許多人此前從未見過宮絕,甚至壓根不知道有這麼個人。
然而此刻。看見他的第一眼,幾乎所有人瞬間認出,這就是書裡的宮決。
尤其看着他吊着右胳膊,卻依舊穿着侍衛裝。無怨無悔的默默守護着蘇傾。許多人立刻聯想到了書中劇情,不自覺紅了眼眶。
此時再看走在前面被人簇擁着的蘇傾,莫名覺得有些不舒服。
宮絕皺起眉,不自覺摸了摸昨晚回去路上莫名其妙被花盆砸中的胳膊,明明只是輕微骨折,這些人的目光怎麼像是他胳膊沒了!
蘇傾走到最中央的臺前,禮部派來專門主持這次競選的官吏上前躬身行禮。
蘇傾微笑着擡手:“辛苦這位大人了。”
說罷踏上階梯。面前擺了兩把椅子,她自然的朝正中那把椅子走過去,正在她準備坐下時。
剛剛請安的禮部官吏揚聲開口阻止:“太子妃,您做這把椅子不合適?”
蘇傾臉上溫和從容的神色一滯,不過還未等她開口,身後跟着的一大羣蘇家女眷便忍不住了,
一個穿着華麗,面容有些刻薄的婦人昂着腦袋開口:
“哪裡來的小吏!妹妹可是太子妃,當今除了帝后誰能比妹妹身份更尊貴!”
她是吏部尚書的小女兒陶萍,姐姐嫁給了蘇傾的同母兄長,往常趾高氣昂慣了,如今當着這麼多人的面也毫無顧忌。
可惜這位禮部小吏似乎是個直脾氣,眼下面對陶萍咄咄逼人的態度,非但沒有退縮,還十分耿直地道:
“這位夫人此言差矣,今日來參加競選的除了太子妃還有肅王妃,太子雖然是儲君,可肅王殿下卻是長輩,孔子有云:君子務本,本立而道生,孝悌也者,其爲人之本與……”
一番洋洋灑灑的知乎者也,意思就一個,我們應該尊敬長輩。
莫了還看着蘇傾,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太子妃飽讀詩書,怎會不知禮讓長輩的道理,是臣逾越了!”
蘇傾:“……”
若不是這人說話行事愣頭愣腦的,她都懷疑對方是在故意諷刺。
可衆目睽睽之下,她只能順着話意溫和的笑笑,“這位大人說的有理,主要是肅王妃與本宮差不多年紀,性格又活潑,本宮一時竟忘了!”
說罷只得咬着牙憋屈的在邊上的下首位置坐下。
陶萍眼珠一轉,順着蘇傾的話意不屑的冷哼了聲:
“也就妹妹你性子好,什麼性格活潑?她那明明是囂張跋扈!你不過是隨口提了句肅王殿下,她就能直接把你的臉都打腫了……”
“好了,別說了……”
蘇傾急忙打斷她,笑着解釋:
“不是她的錯,她或許只是太喜歡肅王殿下了,畢竟當初他倆能在一起全是肅王妃她……她只是太害怕失去,所以才……”
她的聲音雖不大,可現場安靜,幾乎所有人都聽見了。
正在一些人腦補她的話意時,遠處忽然傳來一抹清亮嬌柔的聲音:
“嘖!好重的茶味呀?雲姝你聞到了嗎?”
雲姝配合的點頭:“聞到了,是極品綠茶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