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4章 鳳棲梧桐
刑七微愣,繼而無言的搖頭:“沒有,太子一直把我當成一個可以隨時踐踏的卑賤存在,怎麼可能讓我染指他的妻子!”
馮五幾個也都覺得王妃這想法實在莫名,甭管太子喜不喜歡蘇傾,那都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誰會有病到讓別的男人去睡自己的妻子,這不是硬生生往自己頭上戴帽子嗎?
封黎笙壓根沒注意這話,他腦中飛快轉動着,道:“你師傅是不是極擅陣法?”
“是,師父死時已近百歲,據他自己所說,早年間,外界有許多人想請他出山,他卻一心鑽研他的實驗,沒興趣搭理。”
“我此次去祁山,遇到了些阻力,那山中布的陣法有些特殊,只有佈陣之人才能解開……”
他細細說了那陣法的結構佈局,刑七聽完神色略過恍惚,讓封黎笙拿紙筆過來。
封黎笙將那陣法的模板畫了下來,刑七接過,在紙上認真勾畫了幾筆。兩人就着陣法討論起來。
這些專業領域的知識沈明嬌不怎麼能聽得懂,只能聽出個大概。祁山所設的陣法就相當於墨家所造的藏詩鎖,那些字符可以任意組成一句話,只有知道正確排序,才能解開。
沈明嬌聽了一會兒,忍不住盯着刑七的那張臉瞧,沒有剛開始的刻意模仿,此時再看,發現他和太子也並不完全相像。
太子的神色更加溫潤,讓人一眼覺得他是個脾氣很好的人。而同樣的一雙眼睛,刑七的眉目卻有些清冷,還有些玩世不恭的厭世感。
且她總覺得相比起來,刑七的五官更加精緻——她絕對沒有因爲討厭太子而先入爲主。
不過想到剛纔刑七所說,太子似乎很恨他,沈明嬌更加肯定了心中的猜測,刑七的身世絕對有故事。
趁兩人討論告一段落的空蕩,實在憋得難受的沈明嬌湊到封黎笙耳邊小聲道:
“我聽說皇嫂當年生太子時,其實懷的是雙胎,那有沒有可能……”
封黎笙不自在的偏了偏耳朵,皺着眉看她:“別瞎說。”
見她一雙美眸一眨不眨的看着自己,似乎自己不給個說法她就要一直這麼看下去。封黎笙無奈,只得細細解釋道:
“當年皇嫂懷的雖是雙胎,不過早在孕期時,太醫就曾說過,另一個孩子太弱,恐會夭折。後來皇嫂去大相國寺上香回來的途中驚了馬,導致皇嫂早產,只得借道去別院生產。”
沈明嬌聽到說上香途中驚馬導致難產,心裡便是一動,直至聽到不得已在別院生產時,忍不住眯起了眼,瞬間嗅到了陰謀的味道。
封黎笙瞧她這樣,不用想都知道自家王妃又在心裡瞎琢磨什麼?
直截了當地潑滅她的腦補:“皇嫂身邊帶的都是自己人,不可能有抱錯孩子的可能性!且那夭折的孩子還是我帶着人幫忙安葬的。”
沈明嬌聞言有些失望,不服氣的辯了句:“凡事別說的那麼絕對,誰能保證皇嫂身邊的人全都沒有二心!”
封黎笙不想和她掰扯這些無厘頭的事,只面無表情說了句:“凡事都需講究證據,”
沈明嬌不想理他,繼續盯着刑七那張臉瞧。在一旁某人越來越冷的眼神中,
她想到什麼?忽的眼前一亮。和太子長得像的人不只有刑七,還有國舅爺衛澈啊!
只是衛澈這人氣質太過淡漠,又常年不在京城,行蹤不定,很容易讓人忽略他的存在甚至長相。
因此許多人都下意識的忘了,太子和璟和帝生的並不像,而是像國舅爺衛澈。
不過這也沒什麼,俗話說外甥肖舅。
她壓着激動問刑七:“你胳膊上是不是有一塊顏料?”
衛澈此前說過,衛家小公子走失前,不慎打翻了衛澈書房的一盒顏料。那顏料有些特殊,只有用特製的水才能洗掉。
刑七略想了想後點頭,擡起右胳膊。“小的時候這裡的確有一塊清灰色的印記,我一直以爲是胎記,直到跟着師傅上山,有一次和野獸搏鬥時,半個胳膊全脫了皮,等傷好了後,那印記就沒有了。
我當時難過了許久,清醒過來的師傅告訴我那並不是胎記,只是江南盛產的一種顏料。”
沈明嬌聞言眼睛一亮,笑着說:“你可能是國舅爺家當年走失的孩子。”
她把事情緣由仔細說了一遍,封黎笙聽完也不由嚴肅了神色:“你說的是真的?”
他是極少數知道國舅爺家當年那個孩子有可能還活着的人。
“對了,我記得半個多月前衛伯爺還給我來過一封信,說了下衛夫人最近的恢復情況,我寫一封信,你派人給衛伯爺送過去。”
畢竟衛澈帶着衛夫人在外遊歷,行蹤不定,不過封黎笙肯定能找到人。
“多謝王妃的好意,不過不用了,”
提起家人時,刑七的語氣很平靜,既沒有期待也沒有怨恨。
或許在他還是小乞丐時,會期盼渴望親人,想和別的孩子一樣被父母疼愛,可他經過了被師傅折磨的那些年,又被抓進了東宮,整日忍受着嗜心蠱的折磨。
這世間的苦痛他已算經歷到極致,不管是家人還是自己的性命,他都已經不在乎了。
沈明嬌卻以爲他害怕希望落空,到時候反而更失望。一時也有些後悔,不該沒得到確認就貿然提起,遂安慰道:
“不用太有心理壓力,對了,你說你記得自己叫小七,而衛伯爺家的小公子叫衛棲,棲與七正好同音,再沒有這麼巧的事了!”
想到什麼,又一臉驚奇的笑道:“原先丹雪給你取名鳳凰,我還覺得這名字可真難聽!如今想來,鳳棲梧桐,也挺搭的!”可能這就是冥冥之中的緣分吧。
提到顧丹雪,刑七清冷散漫的眸子裡終於有了些溫度,他站起身,道:
“回去後我會將我所知道的事情全都寫下來,希望能對殿下有所幫助。”
不過太子一直防着他,往常在東宮都派了人不錯眼的盯着他,因此他知道的消息也有限,許多都是根據平時的蛛絲馬跡推測出來的。
說完這些,他看着封黎笙,問:“殿下最後會因爲叔侄情誼而放過太子的性命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