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雲淺早打定好主意,想用劍割斷繩子,直接掉下去,這也比讓巨蟒生吞了強。
就在她準備豁出去的那一剎那,忽然天邊傳一聲嘹亮的嘯聲。
這嘯聲響徹夜空,凌厲而極具威嚴。
巨蟒聽到這聲音,竟然停住進攻,甚至還有了退縮的意思。
白雲淺眼睛一亮,就見從天邊掠來一道白色的影子,一隻大鳥紅嘴紅腿,爪子鋒利如鋼刀。
巨蟒轉身要跑,但爲時已晚,大鳥又是一聲嘯,雙爪抓住它,飛快離去。
白雲淺用力閉了閉眼,緩口氣快速往上爬。
爬到山崖上,她也沒敢歇,誰知道這山洞裡還有沒有其它的東西,拎上東西趕緊往山下走。
沒走多遠,又聽到山路上有動靜,她嚇了一跳,還來?
忽然又見有光,影影綽綽的似人影。
她微鬆口氣,猛地聽到有人怒聲道:“白雲淺!”
她一個激靈,這聲音是……
沉如莫?
她快速往前跑了幾步:“王爺,我在這兒!”
沉如莫看到前面的影子,嬌小的,跌跌撞撞的,一直懸着的心突然收緊,原本的擔憂心急都被怒意取代。
白雲淺踉蹌着到跟前,看着火光裡的沉如莫,想着剛纔自己遇到的兇險,鼻子一酸,眼淚差點掉來。
“王爺,你怎麼來了?”她聲音悶悶的,帶着濃濃的委屈。
沉如莫的怒火瞬間被澆滅大半,嗓音也低啞不少:“你怎麼樣?快過來。”
白雲淺拎着的小布袋和小布包放在地上,這時才發覺自己渾身都疼得厲害。
手臂上的衣裳被蹭爛,一大片擦傷紅腫冒出血珠,應該是巨蟒撲過來的時候,她躲閃慢了點,被硬鱗蹭到的。
更慘的是腿,撞到山石上那一下子力量極大,當時痛得她就想暈過去,現在是血肉模糊。
“好痛,”她嘶了一聲,頓時就覺得站不住了。
沉如莫看到她渾身的傷,眸子更深,心頭泛起悶悶的疼。
“還愣着幹什麼?”他低聲喝風一。
風一回神,急忙命人把帶着的二人擡擡上來。
沉如莫推着輪椅到白雲淺身邊,垂眸着她身上的傷,眉頭緊緊擰着。
“怎麼會搞成這樣?!”
白雲淺撇撇嘴,低頭不說話,沉如莫把腿上的薄毯拿下來鋪在地上:“坐這兒。”
白雲淺也沒推辭,現在的確站不住了,趕緊坐下,看着腿上的傷,不斷嘶氣。
“藥給我,”沉如莫伸出手。
白雲淺在布包裡翻了翻,“我自己……”
“給我。”
沉如莫不容她拒絕,拿過藥凝眸看她腿上的傷。
褲腿早就磨爛了,露出雪白的肌膚,血肉模糊的傷口更顯得猙獰。
沉如莫心口一抽,用力咬咬牙:“忍着些。”
他拿一把小巧鋒利的匕首,小心翼翼割除多餘的褲腿,血腥氣更濃,他不自由主摒住呼吸。
白雲淺扶着腿,一動不敢動,眼睛時不時偷瞄沉如莫,總感覺他好像不太開心。
想想也對,誰大半夜的不願意睡覺,跑到這荒山野嶺的,管別人的閒事?
“王爺,對不起哦……我也沒想到會弄成這樣,抱歉,給你添麻煩了。”
她在說什麼屁話?
沉如莫感覺心頭火起,低聲道:“閉嘴!”
白雲淺抽抽鼻子,不說話了。
沉如莫見她低着頭,一言不發,像着只可憐的受傷小貓,心頭軟成一團。
無聲嘆口氣,強壓下心疼和煩躁。
給她包紮好身上的傷口,又命人擡上她,一起往下走。
一直到山下,聽到有人叫她:“小姐!”
“淺淺!”
嗯?
白雲淺凝眸,兩個人站她跑過來,前面的是白芍,後面的是……芯瑤郡主。
白芍眼睛泛紅,看到她受傷,更是自責不已:“小姐,您傷得重嗎?奴婢真是該死,應該和您一起來的!”
“這怎麼能怪你?我又沒告訴你。”
芯瑤郡主也白着臉,跑過來一把抱住她:“你嚇死我了,幸虧沒出事,否則我真的是……”
“這還叫沒出事?”沉如莫冷冷開口,“差點就死了。”
芯瑤郡主更加驚慌:“怎……怎麼……你的傷嚴不嚴重啊?”
“我這不是好好的?現在沒事了,”白雲淺急忙安慰。
沉如莫冷哼一聲,忽然夜空中又傳來一聲嘯,白色影又再次掠來。
白雲淺驚喜道:“是它!是它救了我!”
沉如莫掃她一眼,心中不滿:剛剛瞧見他,都沒見她這麼激動。
現在瞧見只鳥,就激動成這樣。
他打聲呼哨,空中白鳥再次長嘯一聲,飛快遠去。
白雲淺瞪大眼睛,驚喜錯愕:“王爺,你……那是你的鳥?”
風一得意道:“那是咱們王爺在邊關收服的海東青,平時養在王府後院,白小姐沒去過,自然就沒有見過。”
白雲淺滿眼豔羨,忽然想到自己家裡的那隻小白鳥,也是紅腿紅嘴。
“王爺,您之前送我的那隻……”
“嗯。”
芯瑤郡主鼓鼓腮幫:“表哥,那隻小鳥我問你要過好多次……”
沉如莫一個眼風掃來,她又秒慫:“好吧,送給淺淺也挺好的,我沒事也能去看看。”
“上車!”
一聲令下,芯瑤郡主殷勤地和白芍一起扶着白雲淺上馬車。
沉如莫也上來,靠着車壁閉上眼不說話。
芯瑤郡主拉着白雲淺小聲問:“你怎麼這麼勇敢啊?一個人就敢來?早知道我就……你都不知道,我快後悔死了,要不是我跟你說,你也不會來。 ”
“不是的,我還要多謝郡主呢,要不是這次冒險,我也得不到夜枯榮。”
芯瑤郡主不可置信:“你……你採到夜枯榮了?”
“是的,還採了花露。”白雲淺聲音裡有點小得意。
“那,做了香露,能給我一瓶嗎?我付銀子,或者用首飾換,都行!”
白雲淺看着她急切的樣,“撲哧”一笑:“郡主,我不要你的銀子和首飾,也可以給你做香粉、香露、香膏,你想要什麼都行。”
“真的?”芯瑤郡主又驚又喜。
“當然是真的,不過,我可以用別的材質給你做,保證比這花露還要香,只是這花露……我有別的用處。 ”
芯瑤郡主好奇:“什麼用處?它不就是用來做香露的嗎?”
“不是,用來做香露算是委屈它了,入藥,會有奇效,纔是物盡其用。”
沉如莫聽到這話,眼睫微微一顫。
入藥?
所以,這纔是她冒險獨自來這裡,一定要採到那種花的原因嗎?
會是爲了他嗎?
沉如莫睜開眼,看着兩個姑娘頭頂頭低聲嘀咕,有說有笑。
他微微勾脣,輕輕笑了笑。
到城門的時候天已經快亮了,沉如風帶着人,正等在城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