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她是兇手

平安城內,街頭巷尾,人們紛紛議論着。

據說,今天一早有人舉報,李家昨天一夜之間被滅門!李家的一名看門的因昨天身體不適,半夜進了茅房,因此躲過一劫。但因爲太害怕,今天早上纔到縣衙報官。

據這名看門人描述,昨夜有一名紅衣女子帶着十幾名黑衣人來到李家,趁夜滅門。除了他之外,無一活口。

他們殺完人後,紅衣女子曾露出過容貌,恰巧被他看見。

報官時他將此人容貌描述了一番,畫師將畫像畫出,官府命人將畫像張貼在平安城的各個角落。若有人發現兇犯並報官,有重賞。同時,出入平安城的城門嚴防死守,以免有人渾水摸魚。

因此,平安城的氣氛一下子緊張起來。

譚素雪剛出府,習慣性地帶上面紗。

她邊走邊仔細觀察四周,防止有人再次偷襲。

要出城門,就必須要經過一條繁華的街道。街道上人來人往,正好不易分辨。

譚素雪正想着,她突然發現有幾個人從她身邊經過,都用異樣的眼光看着她。

憑藉多年做殺手培養出的直覺,情況有些不對!可是除了那些山莊的人外,應該沒有人知道她的身份。那現下又該如何解釋?

譚素雪儘量低着頭走到一位賣草帽的老人面前,買了一頂草帽,順便向他打聽今早是否出了什麼事情。老人並沒有懷疑她,而是一五一十地告訴她經過,還叮囑她要小心一些。這讓譚素雪再次警惕起來。

他到底是什麼人?還有李家怎麼可能還有活着的人?她昨晚並沒有摘下面紗,他是如何知道她的面貌的?

一系列的問題讓譚素雪不得不懷疑這一切都是落英山莊的安排。

她帶着草帽走在街上,忽然看見前面不遠處的牆壁上貼着一張畫。那畫上之人與自己十分相似。

譚素雪走進觀瞧,認出這幅畫哪是出自什麼畫師之手,這分明是她在落英山莊的畫像。

這是警告?還是威脅?

譚素雪冷笑了一聲。自己給山莊當牛做馬十年,就因爲不殺嬰兒而被公子列入被殺的名單。真是可笑!

“快!快!那邊!”一陣嘈雜聲從後面傳來。

過路的人見官兵前來,紛紛讓出道路。

譚素雪早就料到了這一刻。只見她快走兩步,右轉拐進了一個小巷道里,不見了蹤影。

官兵追到這裡,發現跟丟了,便四下又找了找,可依舊沒有找到,也只好先撤退了。

譚素雪早就離開那裡。她東躲西藏,想趁着天黑時再離開平安城。

一天過去了,天黑時,餓了一天的譚素雪從東城門附近出來。街上冷冷清清的,今天的宵禁似乎是從天黑就開始了。

而這次,譚素雪不僅沒能出城,反而還引來了更多的殺手。

她依舊是用之前的計策——走爲上。這些人同樣對她圍追堵截。昨日的場面再次上演。

譚素雪沒有時間去祈禱幸運的來臨。她拼命地跑着,向王府跑去。

秋夜的寒氣讓素雪溼透的衣服變得冰冷。

她終於跑到了王府,再一次被帶到書房,外面的追殺者又一次被王府的侍衛殺掉。

一切又回到了起點!

書房裡,蠟燭的光將四周照的通亮。

這次譚素雪沒有受傷,看屋裡的事物十分清楚。

永安王依舊端坐在那裡,只是他面前站着一位老者。而這位老者,怎麼如此面熟?

“是你!”譚素雪驚訝地叫了一聲。難怪她會覺得這位老者面熟,他正是今天買草帽的那位。

“姑娘還記得老朽?”老人聽到後回頭問道。

“記得。你當時的表現就令我覺得奇怪,所以印象深刻了一些。不過,您爲什麼要幫我?”

“爲什麼?老朽最看不慣以強欺弱了,更不想看你年紀輕輕,就如此喪命。”

譚素雪聽到這樣的回答,自然是不信。她在落英山莊的十年,早已養成了不能相信任何人的習慣。一個和她素不相識的人,爲何要憐憫她?到底有何陰謀?

譚素雪懷疑的眼神被永安王和老者看在眼裡。

永安王示意侍衛先退下去。隨後,他問道:“素雪姑娘,你到底是誰?爲什麼落英山莊的人非要對你趕盡殺絕?平安城裡的落英樓與你又是什麼關係?”

譚素雪一聽,心下已然生出了答案。

就知道這位王爺不可能無緣無故地救人。可若他想知道落英山莊的事,爲何不去抓那些追她的人?爲什麼偏偏是我?譚素雪再次陷入了疑問之中。

“王爺,既然您有這麼多問題想問我,那可否先准許素雪問您一個問題?”

“你說。”兩個字,從這位王爺口中說出,平淡如水。

“王爺您是否真如傳言所說,不問世事了?”問題一出,一陣沉默,“既然您已經不問世事,您如今要知道這些又有什麼意義呢?”

譚素雪毫不客氣地問他,只想讓他知道,他永安王已經沒有資格知道這些了。

譚素雪看着王爺,老者也在等着王爺的回答。

“我應該從未說過不問世事,只說暫時不管外界的紛爭。所以,你現在可以回答我的問題了嗎?”這一本正經的回答反倒讓譚素雪覺得他十分欠揍。

正當她想着該如何反駁他時,“咕嚕嚕,咕嚕嚕”的聲音從那不爭氣的肚子裡傳來。王爺和老者聽見後對視了一眼,譚素雪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只得訕訕地笑了一下,緩解自己的窘境。

“餓了?一天沒吃東西?先生,讓人拿過來些吃的。”王爺吩咐道。

“在這?王爺,民女都餓了一天了,您就給我安排一個房間,讓我自己拿回去吃就行。這麼晚了,民女怎能打擾您呢?王爺您有話明天再問我,民女肯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譚素雪想緊緊地抓住這次機會,逃避永安王的問話。

“沒事,本王不怕打擾。”說着,這位“熱心”的王爺把自己的書桌收拾出來,給素雪當餐桌使用。

“還真是聽不懂人話。”譚素雪小聲嘀咕了一句,又白了王爺一眼。

老者前去開門叫人。突然,一隻冷箭從對面射進。老者本能地向一旁閃身,這隻冷箭便朝永安王射過去。

“小心!”譚素雪大喊一聲,跑上前去。

她本想將永安王推倒躲過此箭即可。可沒想到,靠近書桌處的地面上三指寬處,有一條極細的蠶絲線,素雪情急之下沒有注意,直接絆了一跤。

只見她徑直撲到永安王的身上,兩人一上一下倒在地上。冷箭躲了過去,可蠶絲線一斷,機關啓動,他們又跌落至地下的陷阱之中。

“譚素雪!”一陣怒吼聲傳了上來。

“王爺!”老者向這邊一看,糟了,王爺掉陷阱裡了,“來人!”

十幾名暗衛閃身出現。老者一邊讓他們抓刺客,一邊讓人趕快將機關打開,把王爺救出來。

老者現在心裡七上八下。今天又是刺客,又是掉陷阱的,王爺上來不知要發多發脾氣!

不一會兒,幾個人將機關打開,把兩人從下面拉了上來。

剛一上來,永安王說道:“你們幾個,把她給我綁到那邊柱子上去!”

這次,永安王是真的生氣了。本來那隻冷箭他是能夠躲過去的,可偏偏是眼前的這名女子,不但讓他享受到了美人在側的感覺,還讓他親自體驗了一把掉進自制陷阱的感覺。

他沒殺她,已經是最大的寬容了。

“喂,我剛剛可是救了你哎,你怎麼翻臉不認人啊!你掉進陷阱裡也不能賴我,誰讓你還在自己書房裡做機關,還離書桌那麼近。”譚素雪是在氣不過,開始衝他喊道。

“把她的嘴給我堵上。”

說完,一名暗衛那一塊布將譚素雪的最堵上。

“王爺,射箭的人已經死了,是服毒自殺。”一名侍衛從外邊跑進來稟報。

“接着給我查!”

一句話撂下,永安王回去休息了。其餘人見已經沒什麼事,也都離開了。

“都回來,都給我回來!”譚素雪哼哼唧唧地發出聲音。

老者回身看了一眼,無奈地搖搖頭,也離開了。

書房裡,譚素雪的身影與柱子融合在了一起。她平復着自己的內心,回憶剛剛發生的一切。她在想永安王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爲何撲倒在他身上的時候,感覺他是如此的熟悉。可是她盡力在腦海中回憶,卻始終找不到他的身影。難道,是她記錯了?

永安王回到自己的房間,坐在牀上。他也在回想剛剛發生的事情。心跳在急劇加速,面部也出現一絲紅暈。

他不知自己是怎麼了。他從未讓女子近他的身,可這一次,這名女子竟然離他如此之近。劇烈的心跳帶動血液流轉,他感覺自己渾身都在發熱。

可是,當他想到他們一起調入陷阱中時,他又覺得,這名女子似曾相識。好像,在哪裡見過。卻又怎麼也想不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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